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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出了宗門往南而去,一路上越過崇山峻嶺,大江大河,飛遁了整整三日來到江東地界,江東位處楚國東部,轄下四十二個郡,民富地饒,物產豐盛。
情報科在江東共設有四個情報站點,此次呈奏魔宗訊息卷宗的乃是江東北部情報站,其負責監聽周圍附近十一郡訊息,景雲郡正是其所監聽郡縣範圍之一。
浮雲觀位於牛虻山間,觀中有道士十餘人,兩側菜田數畝,香火雖不盛,卻足以自飽,偶有富賈之家,宦官子弟來此求籤訪道。
彼時日已西斜,觀中來了一個蠻橫無理的男子,一踏入觀內便口出大言,要見觀主。
觀主是你說見就能見得嗎?多少富賈千金求見還不得呢!執事的弟子三言兩語將其打發,可不料此男子卻不依不饒,直闖而入,眾人一時竟攔他不住。
“什麼事?”韓令明正在室內靜坐修行,耳聽的屋外亂紛紛吵吵嚷嚷,他睜開雙目開口道,聲音傳出去清晰落入眾人耳中。
“觀主,有一個瘋瘋癲癲的人硬闖進來了。”外面弟子大聲答道,話音剛落,便見一男子破門而入,該男子身著一身墨綠衣裳,面目清秀,不是別人,正是唐寧。
他此次出宗門是為了刺探魔宗弟子訊息,因此沒有穿乾易宗服飾,換了身衣裳,他知曉江東北部情報站的餘曉平素藏身此觀中,故徑直來此。
不料被這些道人攔阻,他懶得理會,那些道人七手八腳的想攔住他,卻哪能近的了他身。
韓令明見其貿然闖入心中不喜,想要給他個教訓,手指朝他一點,一道勁風朝他襲去。
唐寧也不掩藏,靈力破體而出朝他壓去。
韓令明只覺周圍空氣為之一滯,四面八方海量靈力朝自己擠壓而來,將他周身擠壓的絲毫動彈不得,身體骨骼吱吱作響。
他大驚失色,一時間也顧不得那許多,體內靈力瘋轉抗衡著外部靈力的擠壓,就在他將承受不住之際,那股巨大壓迫的靈力徒然消失,他的壓力為之一空,整個人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斷滑落,前胸後背被汗漬浸的完全溼透。
眾人見只這麼一瞬功夫,自家觀主似遭受了重擊一般,整個人癱軟在地,呼吸急促,這觀主的本事他們是知曉一二的,眼見他如此,哪還敢動手,紛紛側立一旁。
“你們出去。”韓令明站起身喘著氣道,對方收回了靈力,說明沒有惡意。
眾人趕忙退出,韓令明上前稽首行禮道:“適才冒犯了前輩,望前輩多多見諒,不知前輩來晚輩小觀中,可有何事吩咐。”
唐寧道:“不知者無罪,叫餘曉出來見我。”
他方才收斂了自身靈力波動,故而韓令明沒有探到他周身靈力波動,便以為他普通凡人,才敢對他出手,否則以其煉氣五層修為哪敢對一個築基修士動手。
韓令明聽其直點餘曉之名,心下一驚,他這道觀本就是情報站的聯絡點,餘曉是情報站的主事,此人知曉這麼詳細,不知是敵是友,他不敢多問,只得道:“餘仙使並不在觀中,今日一早便出去了。”
“你去尋他來,我在此等他。”
聯絡站自有宗門聯絡暗號,唐寧也知曉暗號術語,但他自持修為身份沒有必要和這麼一個僱傭的散修對什麼暗語,且其動手在先,雖說不知無罪,卻也讓他心頭不喜。
“是,前輩請稍後,晚輩這就去尋餘仙使。”韓令明應道,出了道觀,御起法器往西北而去,來到一院落內,咳了兩聲。
屋內,一對赤身男女正纏在一起。
“好像有人來了。”那女子喘氣輕聲道
“別管他。”男子說道,身體動作不停。
好多時,男子穿戴完畢走出院子,看見等候院外的韓令明心中有些不喜,這人怎這般不曉事,這個時候還來打攪自己:“什麼事?”
“餘仙使,咱們道觀來了一個築基前輩,指明要見你,現正在道觀等候。”韓令明道
餘曉眉頭一皺:“築基修士?是何人?”
“那人穿著普通人家衣飾,沒說自己來頭,下屬也不敢多問。”
餘曉斥道:“這等要事,你何不早言?”
韓令明默然不語,心想你正在興頭上,要打攪了你更不得發怒,他們這等招募的散修薪俸獎賞全靠上頭主事一言而決,是萬萬不敢得罪這頂頭上司的。
兩人各御法器回到道觀,餘曉推門而入,見一面目清秀的男子負手而立,望著窗外道觀景緻,他上前行了一禮:“不知是本部哪位師叔大駕,弟子餘曉有失遠迎。”
一路上他已向韓令明打聽的清楚,此人既知曉道觀之所在,又能直接喊出他名諱,且並無惡意,加上前幾日他密奏魔宗情報之事,已料想到部科會派人來處理。
他本是情報科第五隊弟子,十幾年前調到江東北部情報站任主事,部科裡幾位築基修士都認得,但這位不曾蒙面過,料來是新築基的弟子。
唐寧回過頭,左手一翻,一塊木牌扔向他,餘曉接過木牌神識一探,知曉其底細,雙手奉上木牌:“原是是唐師叔大駕。”
唐寧之名他自然是知曉的,平素部科裡發回的密信指令都有唐寧的簽字押印,只是一直未曾蒙面。
唐寧手一招,將木牌攝至手中:“你呈奏的卷宗我已知曉,說說現在的情況吧!那幾名魔宗修士還在景雲郡嗎?”
“稟師叔,弟子前幾日獲知一個資訊,景雲郡有一個小村莊深夜突發大火,全村村民被盡數燒死,當地衙門前去調查後傳雲不是人力所為。”
“弟子頗覺奇怪,派人前去查探,發現這些村民屍體不是死於火災,而是死於不知名的利器,傷口整齊劃一,數十首級灑落一地,現場竟沒有絲毫血跡,不似綠林盜賊所為,倒像修士法器造成的。”
“弟子於是加大景雲郡監聽查探力度,果然發現一群外來修士,弟子派了情報站一散修去跟蹤這些人,結果此人就失蹤了。”
“弟子想這群人此時出現在景雲郡恐怕與魔宗脫不了干係,於是上報了宗門,自從弟子所遣那散修失蹤後,弟子就失去了他們的方位。”
情報站監測數郡之地,除了銅管定點竊聽之外,每名情報站人員都擁有一個自己的情報網,在所負責的區域有大量眼線和細作。
這些眼線並非修行的修士,而是當地各行各業的本土士民,有青樓妓院的妓女,商賈掌櫃的小妾,達官貴胄的管家下人,街道三教九流的混混。
這些人又分成三六九等,層層管理,如網一般覆蓋在所監測的郡縣一層層撒下去。
“你說的一群修士具體有多少人?”
“至少得有三四個人,他們並不一同行動,可自從我那下屬失蹤後,這群人就同時失去了蹤跡,師叔,他們其中一人與本地沈家一名子弟沈林有些來往,弟子打聽到二人在九日前曾一道前往醉花樓耍樂。”餘曉開口道
“沈家?是什麼人?本土的修行家族嗎?”
“沒錯,沈家是江東世族,家主沈文敬自身亦是築基修士。”
“你可有那幾人畫像?”
“有,弟子呈奏宗門後,想部科必派人前來調查,因此一直隨身帶著。”餘曉從儲物袋中拿出幾張畫像交於唐寧。
“你這情報站點可有監測到沈家?”
餘曉為難道:“師叔,這沈家在江東還是頗有影響力的,且沈文敬其人與江東主事朱廖師叔交情匪淺,其作為一名築基修士,若是發現我們在監視其家,鬧起來恐怕不大好看。”
唐寧沒有多說什麼,下面弟子自有其處事規則,強加干預反而不妥:“依你之見,這些修士此刻是否已離開了江東地界。”
“此事弟子不敢妄言,但我想他們如果沒有達到目的的話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有可能是藏了起來。”
唐寧右手一翻拿出一紙文書,扔給餘曉道:“此是魯師兄授權文書,你去聯絡江東其他幾個情報站點,讓他們加大監察力度,採取大範圍監聽方式,重點調查這幾名身份不明的修士,一有情況即向我彙報。”
“是,弟子這就去向他們傳達。”餘曉開口道,退了出去。
唐寧思慮了一會兒出了屋內,見韓令明正在不遠處候著,朝其揮了揮手。
韓令明快步上前:“前輩,可有何吩咐。”
“江東主事朱師兄清修之處,你可知所在?”
“晚輩知曉。”
“那好,你前面帶路,我要去拜會朱師兄。”
“是。”韓令明應道,御起法器騰空而去,行了約莫一個時辰,唐寧開口問道:“此去還有多遠?”
“朱前輩在溧陽郡,離此有千里之遙,以晚輩修為遁術,約莫兩日可到。”
唐寧微一皺眉:“何不早言?你告訴我其溧陽郡大致方位,自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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