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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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語花香的森林之中，光線突然變得暗淡了下來。無形的壓迫力令龍噹噹的神經瞬間緊繃。

輕慢告訴他，想要透過考核，就要從這座森林之中走出去。但就在前方，他看到了自己的對手。那赫然是一個個輕慢，是的，一個個，每一個輕慢看起來相貌都一樣，卻又不同，越是靠近他的輕慢，看起來身體就越是透明一些，而越是遠處的輕慢，身體就更加凝實幾分。

龍噹噹扭頭看向輕慢，輕慢向他微微一笑，道：“去吧。你總要感受過我，才能和我真正的契合啊！”

“好。”龍噹噹答應一聲。他的銀浪魔法之初在對抗九階亡者的時候已經毀掉了，他嘗試了一下，在這個世界之中，他也無法使用自己儲物靈器，所有的裝備似乎都不能用了。唯一能夠感受和溝通到的，就只有他自身的靈爐和自身的內外靈力。

面對這樣的挑戰，龍噹噹怡然不懼，正如輕慢所說的那樣，想要真正的掌控它，與它契合，首先自己就要了解它才行，想必，這也是考核的真諦。就像自己雖然最早和月明滄海靈爐締結契約，可是，自己真的瞭解滄海嗎？依舊還是伴隨著滄海逐漸顯露出的能力，才逐漸摸到它的冰山一角。

在這一瞬，他內心之中甚至有了一些明悟，所謂的考驗，又何嘗不是真正去掌控智慧靈爐呢？或許，在之前與靈爐只是簡單的結合，所謂的契約，都只是雙方緩緩磨合的過程，而真正去掌控智慧靈爐，使用智慧靈爐，則是需要透過這進化的考驗，真正去了解靈爐的力量才行。

想到這裡，他內心之中更加堅定了。快速邁出幾步，很快就接近到了第一個輕慢。

那是在他左側的一個輕慢，身體近乎處於半透明的狀態，俊秀的面龐在這種通透的狀態下甚至看上去都帶了幾分妖嬈，看他過來，突然向他抬起手，一掌拍擊而來。

龍噹噹的反應極快，下意識的就要閃避，但是，他的意識甚至剛剛傳導到自己的身體，就聽“啪”的一聲，那半透明輕慢的一巴掌就已經拍擊在了他身上。

這是……，瞬移嗎？

龍噹噹震驚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法躲避。

靈力奔湧，一個聖光守護就被他釋放在了自己身上。但是，那輕慢卻又是一掌拍出。

“啪”又是一聲脆響，龍噹噹肩頭吃痛，後退兩步，聖光罩竟然沒有起到任何阻擋作用，甚至都沒有被觸動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兒？

龍噹噹不明所以，但在這個時候，他卻是更加的冷靜。每到危急時刻，他的內心都最有靜氣。

既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那就全面應對。

那半透明輕慢已經第三次揚起了手，他的攻擊並不算太強，大約只有五階左右的實力，但就算是這樣，打在身上還是很疼的。

龍噹噹在他揚起手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完成了一個滑步。因為無法使用裝備，他的光之躍遷現在也用不了。但滑步卻是他最初就跟隨那葉學習的騎士技巧，用來閃避最合適不過。

“啪”依舊命中，那種感覺，就像是龍噹噹送上去給他打似的。

為什麼會這樣？龍噹噹不動了，既然無法閃避，無法抵擋，那再怎麼動也是徒勞的。

他甚至還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輕慢本體，但輕慢只是向他笑笑並沒有要幫他或者是為他講解的意思。

龍噹噹本身的外靈力已經高達六階巔峰，五階的攻擊力還真的傷不了他。但這傷害不大，可卻讓他很有幾分無力感。

這究竟是怎樣的力量？不是瞬移，因為沒有空間波動。

龍噹噹沒有再上前，而是再次承受了輕慢一擊的同時迅速向後滑步，拉開了距離。他退開了，那半透明的輕慢也就不再向他發動攻擊。

龍噹噹眉頭緊蹙，注視著那輕慢的幻影，腦海之中回憶著之前被攻擊的過程，快速轉動著。

輕慢，輕吞慢吐靈爐！奧妙在哪裡？在時間的掌控。

所以，剛剛輕慢的攻擊，不是瞬移，那是什麼？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讓他打到自己無法躲避？

時間、時間、時間……

突然之間，龍噹噹似乎明白了，他猛然再次看向那半透明的輕慢，重新一步跨出，再次上前。

依舊還是一巴掌，向龍噹噹拍擊而來。但這一次，龍噹噹周圍的一切卻驟然變得粘稠起來，空氣彷彿在這一瞬凝滯了似的。那一掌也隨之偏離了拍擊向他的軌跡，拍擊在了他身前半米之外。

龍噹噹驟然扭頭看向自己身邊的輕慢，“他之前打的，是片刻之前的我？”

輕慢微微一笑，“你很聰明，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想明白了。不是片刻，是剎那。”

龍噹噹頓時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驟然明白過來，剎那，剎那之前的預判與時間的掌控。好神奇的能力。而他之所以能夠避開，用的正是輕吞慢吐靈爐的時間掌控，遲緩。遲緩了周圍的時間流速，我無法預判伱的預判，卻可以延遲我自己的身形。是的，他的遲緩不是釋放給對手，而是突然釋放給了已經行動中的自己。

半透明的身影破碎，化為點點光芒飛射向龍噹噹身邊的輕慢。這第一關，他過了。

而在後面，卻是一道道影影綽綽的輕慢，還不知道有多少個。

……

“砰！”龍空空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整個人都已經是灰頭土臉的。

這已經是他第十五次被擊倒了。

他本來就不是很擅長戰鬥，比逃命，他覺得自己很行，但正面戰場，原本也不是他擅長的。而更可怕的是，他所面對的對手，卻會他一切的技能，也擁有和他一樣的靈爐，還多了一個神祈嶼桐靈爐。他只有三階的元渦靈爐，人家卻可以透過神祈嶼桐增幅到四階。

深淵之觸和天淵領域互吸是什麼結果？龍空空頃刻之間，身體就會被吞噬一空，十秒之內，空空如也。

這怎麼打？

十五次了，已經整整十五次被擊倒了。但每一次擊倒之後，他又會恢復到巔峰狀態，可面對的，卻依舊是無解的局面。

“嶼桐，你不能這樣對我啊！你這樣，讓我怎麼可能透過考核？救命啊！”龍空空口中發出慘烈的呼叫。

嶼桐淡淡的道：“你目前已經倒下十五次，按照規則，這次進化，你一共有三十三次機會，現在還剩下十八次。如果十八次內你不能擊敗我，那麼，就要失敗了。”

龍空空掙扎著站起來道：“你讓我想一想行不行？給我緩緩。”

“不行。”嶼桐一邊說著，右手向自己胸前一點，最大的優勢，深淵之觸就已經發動了，直奔龍空空飛射而去，籠罩向他的身體。

一旦深淵之觸連線，十秒之內，龍空空就會被吸的清潔溜溜，一點靈力不存。

龍空空也想要引動自己那神奇的血脈之力，可面對的是嶼桐啊！他心中一點都恨不起來，怎麼引動？

眼看著深淵之觸又奔自己而來，同時還有一道聖引靈爐牽引而至，讓他跑都跑不了。他也很無奈啊！只能是一咬牙，直奔嶼桐的方向衝去，手中沒有武器，只能像嶼桐那樣，用靈力轉化盾牌。

而在這一刻，他心中突然有個念頭。如果換了老哥，面對這樣的場景，他會怎麼辦呢？

深淵之觸到來體內的靈力頓時如同決堤一般奔湧而出，龍空空也很無奈，他只能是趁著這十秒的時間拼命進攻。

但是，他會的嶼桐也會，滑步、閃避、神御格擋。守護騎士技能用的比他甚至還要熟練，根本不需要做什麼別的事情，只要等著他被抽乾就完事兒了。

十秒後，龍空空第十六次倒了下去。

不行，這樣不行。這樣繼續下去，自己無論如何也是無法透過考核的。龍空空倒在地上，內心卻在翻滾。十六次了，他知道，嶼桐是怎麼也不可能為他放鬆考核的。想要透過考核就只能靠他自己。

面對一個比自己多了神祈嶼桐靈爐輔助的自己，怎麼才能戰勝對方？

如果是老哥的話，他會怎麼做？他會……，拼命麼？

突然之間，龍空空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你有神祈嶼桐，卻沒有月明滄海，你是我，那就只能是我。

靈力迴歸，驟然間，他已是彈身而起。這一次，他的眼神之中不再有徘徊和無奈，有的只有堅定，近乎決絕的堅定。

為了爸媽，為了老哥。拼了！

……

第一個輕慢是剎那，第二個卻不是，因為，龍噹噹接觸到第二個輕慢的時候，他就像是中了定身法一般，被定在了原地，不能有分毫移動，哪怕是念頭，似乎都已經凝滯了似的。

這個過程持續了十秒鐘，十秒鐘之後，他退回原地，那個輕慢還在。

而在他腦海中，卻不斷的迴盪著剛剛那十秒的感受。那似乎是十秒，但又似乎是一瞬間，十秒是自己內心的念頭，但那真的是十秒嗎？他不確定。

所以，他又一次上前，又一次凝滯。整個人的停頓，讓周圍的一切似乎都發生著奇妙的變化。這個變化就是，沒有變化，哪怕是空氣的走向都沒有任何變動。

靜止嗎？真的有絕對的靜止嗎？

龍噹噹再次退回原處，這次他沒有再上前，而是盤膝坐下，默默的感受著之前的感受。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靜止，那剛剛的靜止是什麼？

腦海中彷彿有一道電光閃過，他驟然睜開雙眸，扭頭看向輕慢。

“你比我想象中更有悟性，看來，你懂了。”輕慢笑眯眯的說道。

“沒有絕對的靜止，卻有剎那的永恆。”龍噹噹看向那第二個輕慢。

“是的。這就是時間奧義，剎那永恆。”

“砰！”第二個輕慢化為光芒奔湧，流入輕慢本體之中。

龍噹噹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身上淡金色的光霧升騰，與此同時，白光奔湧，那是輕吞慢吐靈爐的力量。

當白色與金色結合的一瞬間，他動了，右手虛空劃過，剎那間，空氣中爆發出“隆隆”之聲。

永恆蓄勢，剎那一擊！

每一個剎那之間，都隱藏著永恆的時光。

“你的悟性，我都要佩服了呢。難怪滄海和修羅都會選你。去吧。”輕慢微笑著說道。

龍噹噹也笑了他懂了，輕吞慢吐靈爐第二階奧義，剎那永恆。

他緩緩上前，迎向了那一個個輕慢，每一個輕慢都要比前一個實力更強。但是，他們所使用的力量，唯有剎那與永恆。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剎那永恆。而這一切，對於龍噹噹來說，就如同海綿吸水一般，正是他所需要的。

……

“轟——”

“咦！”嶼桐口中第一次發出驚疑之聲。

龍空空再次起身時，沒有了猶豫和怯懦，有的只是一往無前的堅決。在深淵之觸剛剛發動的同時，她第一次在龍空空身上，看到了那龍噹噹身上才會經常出現的紅色光芒。

“砰！”熾烈燃燒著的紅色火焰，讓龍空空看上去多了幾分暴戾的味道，那是生命的光輝。那是犧牲的意志。

這是龍空空原本學了很久都沒有學會的技能，但在這一刻，他真的用了出來。

面對深淵之觸，他沒有試圖閃避，而是主動將自己的身體送了上去，在這一刻，他同樣開啟了自身的元渦靈爐，天淵領域綻放，但卻並不是吞噬，而是，天淵逆轉。他將自己以犧牲激發出的靈力，毫不猶豫的全力逆轉，用最快的速度向深淵之觸注入。

“砰——”嶼桐身上金光閃爍，驟然吞噬的龐大能量，讓她的身體出現了瞬間的凝滯。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已經消耗了自身超過百分之九十靈力的龍空空已經到了她身前。

原來，這才是堅決！在這一瞬，他懂了。他的拳頭，也已經到了嶼桐的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