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山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五十七章 何人可為兵燹事,弈劍書,舊山,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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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遮星,不見月明。南疆浪滄關內,陸風白獨自行在各處軍帳之間。
不時有巡視的燎原軍從白袍身側路過,都會藉著火光稱呼他一聲陸莊主。
陸風白便也向他們抱拳行禮,隨後才繼續前行。他自然知道,這些不過是軍帳間相互傳達他的位置罷了。
直到白袍身影行到了一處僻靜地,是他這幾日觀察下來,唯一能夠確保安全的空檔所在。
陸風白輕喚出聲:“辭善...”沒過多久,就有一道黑影出現在了營帳之後。
根本不用他上前試探身份,黑影只是將腳尖在地上輕點,如此就能辨別出來者身份,確實是陸辭善。
“那止戈山可有動靜?”陸風白言語道。隱於營帳後的黑影,低聲說道:“與來時無差,屠惡門必定隱於其中,但卻無人出山查探情況...”自從弈劍山莊等人趕到此地的時候,屠惡門就已全數退到了那處天險當中。
而駐守此處的燎原軍,早就將止戈山與江外連線的山道圍堵起來,已過了十多天時間。
此番圍而不攻的景象,那蕭保立給出的解釋,便是天險阻道,不可讓將士們枉送性命!
陸風白等人此次前來本就是做陪襯的,所以就只能看著燎原軍圍堵止戈山了。
這些話術,用作哄騙一地百姓、鄉親,再或是說於廟堂之上那些從未上過城頭,見過兵戈的
“清官大老爺”們聽還算湊合。於陸風白而言,最不可信。以他所見的來看,不連上替換劍南各處軍營、據點的燎原軍,光說此地就有兩千四百餘人。
即便有天險阻道,要拿下止戈山只需半日。並且傷亡,絕對不會超過百人。
原本乘勝追擊、一往無前的燎原軍,已是將屠惡門殺得人仰馬翻、丟盔棄甲,卻突然在此時停步。
當真如那踏雪侯所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久經沙場之人不可能會如此患得患失!
按兵不動,不過是他蕭保立有所求罷了。陸辭善出聲問道:“可會有貪墨軍餉之嫌?”陸風白搖頭出聲:“雖仍尚在侯位,可論軍務他已是關內第一人,除非那幾個夏姓親王,已無人比他糧草、銀錢充實了...”
“那與屠惡門勾結,可有此種可能?”陸辭善再次出聲。白袍衣袖一揮,看向身後那些營帳旁的燈火。
陸風白開口出聲道:“單憑他手中這‘燎原’兩字,還不至於需要有這些陪襯...”燎原軍常年屯兵塞北,是炎陽抵禦其更北面那些草原金帳、王庭的第一道壁壘。
而作為這支炎陽兵卒的主事者——踏雪侯蕭保立,他只需結交好朝中那些文人就夠了,朝野之外大可憑人數說話。
唯一能夠解釋他此番行徑的,應只有炎陽一統南北時,定下的那個規矩了。
弈劍山莊來此充數,也有這些原因。對於蕭保立來說,他只需要一隻安逸躲在籠中的金絲雀即可,反觀那會學舌、有些腦子的鸚鵡就根本不討其喜了。
所以這位踏雪侯就將目光看向了弈劍山莊,至於緣由陸風白早已猜了個大概。
其一,是他祖輩的關係,就如同一身光鮮亮麗的羽毛。在外人看來,是他蕭保立念及舊事,重新提攜陸氏子弟。
其二,是弈劍山莊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高不成,低不就。天地盟中的一些老輩人,又或是些大派子弟根本看不起他們,然後又是那些小門小派又心存警惕,根本不敢與之結交。
時日久了,就營造出了外人眼中進退兩難的弈劍山莊。倒是應了那句
“起倒不供聊應俗,高低莫可只隨緣。”陸風白安排出聲:“辭善這幾日先不用去打探了,想必圍堵局面還會持續多時,等有情況再看!”營帳後的黑影點頭應聲,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陸風白轉身走回來時路上,雙手在褲腰位置來回摩挲,裝作在繫腰帶的模樣。
沒多久,他就再次遇到燎原軍了。來者甲冑與尋常兵卒有異,那人手中高舉火把緩步前行,一直走到了白袍十步外停步。
他開口出聲道:“陸莊主可是尋不到方便的地方?”陸風白尷尬言語道:“額...已經解決了!這些時天氣也燥些,不會讓將士們太為難吧?”
“無妨!馬騷味常伴身側,不礙事的!”
“那要是下次急了些...我也?”
“若是如此,陸莊主還是早些尋個安生地吧,方便的時候也能舒暢些...”陸風白與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極其自然地向前走去。
正要經過那人,準備繼續前行返回弈劍山莊駐地時,陸風白被那人喊住了。
“要是陸莊主還不歇息,可往主帳一敘!”陸風白言道:“侯爺還未歇息?”
“是將軍特地命在下來尋陸莊主的...”陸風白立即抱了抱拳,向眼前之人行了一禮。
“有勞了!”
“不礙事!陸莊主早些前往就是!”在火光的照耀下,這名兵卒臉上露出的和煦笑容,稍微有些假了...陸風白不再看向他,轉了個方向朝浪滄關主帳而去。
傳話的兵卒駐足原地,看著遠去的白袍身影,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成不屑。
可就在他臉色全部冷下來的時候,那身白袍突然出聲道:“都忘了...還未請教兄臺如何稱呼?”使得那兵卒立即恢復先前面容,笑聲答道:“帳前護從馬又頡!”陸風白根本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繼續向前行去。
“那馬兄早些歇息!”馬又頡應聲道:“陸莊主也是!”等到陸風白行至浪滄關主帳時,此刻的主帳周圍燈火通明,猶如白晝之時。
帳前已是擺好了兩條長桌,一左一右。那位踏雪侯正坐於左側,看見白袍身影行來,蕭保立隨之振臂一揮,立即有兵卒上前在他碗中添置酒水。
蕭保立言語出聲:“深夜陸莊主一敘,還望莫怪啊!”陸風白走到右側桌案,同樣正坐於桌後。
“既是侯爺召見,還是要來的!不過馬兄弟尋到我那會,正巧撞上方便之時,耽擱了些...”陸風白的解釋,引得蕭保立大笑出聲。
“陸莊主倒是不拘小節啊!”不等他繼續言語,那位踏雪侯就已將碗中酒水灌入喉中。
就連這飲酒之姿,都顯得極為豪邁、霸氣...不愧是踏雪侯啊!這些誇讚話,陸風白自是不會說出口的,因為任誰聽了去,都會覺得是在陰陽怪氣。
畢竟他自己,就是這個意思。蕭保立也沒管陸風白,自己一人在那飲酒吃肉,足足吃下了八盤才肯停嘴。
等到他看向陸風白時,發現白袍身前的肉食、菜餚半點沒動,好像只是抿了幾口酒?
蕭保立開口道:“陸莊主可是白天吃撐了?”陸風白笑言出聲:“倒也不是,只是覺得還沒與侯爺熟絡到可同席而坐...”踏雪侯聲音一沉,出聲問道:“那陸莊主此刻坐的是何地啊?”陸風白答道:“是侯爺想讓我坐,那便坐了!”蕭保立鼻息一聲,抬起手中酒碗言道:“走一個!”可與之對桌而坐的白袍身影,卻只是抬起手中酒碗虛碰了一下,就再也沒了動作。
踏雪侯再次出聲道:“陸莊主這又是何意?”陸風白言道:“陸某不勝酒力,即便是侯爺請,也是請不動的...”蕭保立將自己碗中酒水飲盡,朗聲說道:“陸莊主這是擺起好大一個譜啊!”正等著陸風白出言解釋的踏雪侯,看到對方自個抿了起來,依舊是那一小口。
這種無聲的作答,惹得蕭保立有些不悅。陸風白放下手中酒碗,隨後言道:“侯爺大可敞開天窗,講明即可!無需這些彎彎繞繞...”聽得此言,蕭保立直接站起來了身,抬腳就跨過了桌案。
“原本蕭某還想與陸莊主相仿古事,成那煮酒論英雄的美談,哎...”陸風白也跟著站起來身,雙手負後轉身看向主帳外圍。
“侯爺也知道,這些事情可從來不是什麼美談!”蕭保立言道:“陸風白,如今朝中你還識得幾人?”陸風白沒有回頭,答得乾脆利落。
“除蕭兄以外,倒還識得幾位坐鎮京畿的大人...”蕭保立向前跨出一步,與陸風白一同並肩看向前方的營帳。
“那陸兄以為...若有人想再起禍事,擾亂國祚安定,需要官至幾品,以及其黨派需於藏何處?”
“如今二聖共治的盛景,蕭兄口中的禍事,只能止步於屠惡門這種小打小鬧了...”
“當真如此?”
“那也不是人人都如蕭兄一般,雖久居塞北,但一入中原便可集結各處親兵,不過半月之餘就可讓劍門關以南全是燎原軍...對吧?”
“怎麼在陸兄開口,我蕭保立倒有那禍亂之嫌了?”
“侯爺此次前來,是為平叛屠惡門災禍,何來禍亂一說?”
“陸莊主看得明白,蕭某也就放心了!”蕭保立與陸風白兩人,在言語結束的那一刻都看向了對方。
白袍身影在笑,笑得自然且從容。而全身披掛甲冑的男子,卻是面無表情,甚至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
彼此方才的言語,彷彿就從未存在過一樣。陸風白出聲道:“若侯爺無事了,陸某便回了!”蕭保立應聲道:“與陸莊主相談甚歡,一會怕是能在帳中酣眠許久!”
“告辭!”
“不送!”不過是一行於江湖中的閒人,都能看出你蕭保立的心思,更何況盤踞朝堂之中的那些老狐狸?
仗著還有些香火情就敢如此表露心思,也不加以隱藏...陸風白,你依仗的究竟是何人?
可擾此間安定,再起戰火之人。除我蕭保立,還有誰?關外那位嘛?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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