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山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八十六章 唯有人心最可控,弈劍書,舊山,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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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州城碼頭正中央位置,高大的灰袍身影杵劍而立,原本英俊的面龐上多了些病態,柳梅眼簾低垂,靜靜地注視著行來的船隻,看著船後掌舵的黑袍少年。
兩人此時還隔得極遠,但似乎都注意到了,對方在注視著自己。柳梅微微頷首,齊軒加快了划槳掌舵的速度,暗自更隨黑袍少年的風雪大觀樓弟子,船隻要稍慢一些,看到前方這叛門賊子的船隻突然加速,有風雪大觀樓的弟子立即出聲呼喊划船的師弟快些。
在催促完自己師弟之後,那人不知怎麼,彷彿腦袋開了光一般,猛地一拍大腿,隨後立即朝船隻前沿走去。
此時他心中暗自想到,如今依然接近嶽州城碼頭,前方還能看見些火光,定是樓中早有防備,並且現在與那賊子還稍有一段距離,若是此時在此處提醒碼頭位置的各位師兄弟...然後再被那個長老留意到自己,那今後在樓中的日子...想到這些,這位平日裡在風雪大觀樓中,過的並不如意,並且還時常受到許應方欺壓的弟子,更加堅信了自己之後行動的想法,他走出船艙看著碼頭位置的無數火光,瞬間擺出一副大義凜然之姿。
隨著他振臂一揮,揚起手中長劍,就朝齊軒的船隻指了過去,緊接著便言語出聲:“叛門賊人齊軒搶奪驛站船隻,妄圖襲擊城內百姓!各位師兄弟切莫讓賊人衝入嶽州城中!隨後我身先士卒...”。
可這如此大義、果敢的話語還未言說完,他依稀看到了碼頭正中的那高大的灰袍身影,話語立即戛然而止。
是樓主柳梅...男子看見樓主親臨,想著自己先前的這番賣弄,不知是否會被樓主識破,身形有些晃盪,險些掉入水中,不過為了避免尷尬的事情發生,他立即揮劍在側,向後退了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先前他的呼喊聲響,可算是讓不管他周圍跟隨的弟子,還是碼頭方向的弟子都聽了個遍,不知情況的風雪大觀樓弟子,一個個拍手叫好,正要出聲回應這位勇敢的師兄,可都被前方的帶隊長老伸手,壓低了聲勢。
與柳梅同行的幾位門內長老控制住自己門下弟子情緒後,立即快步朝柳梅方向走來,全數躬身行禮。
在這些長老之中,有一位長老身形站的比較靠前,並且躬身的姿態,要比其他長老還要謙卑,從人便是城外截殺過林滿六、寧珂二人的華宴安。
華長老見其他長老都沒有出聲言語,立即出聲說道:“那沒眼力見的...是我門下弟子,還望...樓主見諒...”。
柳梅沒有出聲回應,只是緩緩撥出一氣,依舊注視著最前方的那葉小船。
華宴安見樓主沒有出口責令自己,這才鬆了口氣,正想著向後退去,之後默默觀望今夜這久違的師徒對話。
他正要往後退去之時,柳梅用一種近乎沒有任何情感的言語出聲說道:“連同那人和先前傳話之人,都是你的弟子吧...事後處理妥當...”。
華宴安如遭雷擊,整個人立即重新躬身行禮,急忙言語道:“事後...必定嚴加管教...”說完話後的華長老,立即退到一側等候,不再言語。
就在華宴安和柳梅的對話結束沒多久,齊軒的船靠岸了。黑袍少年走入船艙之中,將陸清抱起,隨後便走下了船,朝柳梅方向行去。
齊軒的步伐極為緩慢,輕踏地面的腳步也近乎無聲,除卻柳梅一人,所有人都握緊手中配劍,警惕地注視著這名向他們行來的黑袍少年,並沒有一人用昔日的親傳弟子的身份,去看待他。
黑袍少年一直走到走到柳梅五步外的位置,他將陸清緩緩方向,隨後在起身看向他曾經的師父,柳梅只是掃了陸清一眼,便也看向了注視著自己的齊軒,在這一過程中,兩人都沒有任何言語。
華宴安看著兩人沉默地注視,因為先前被柳梅的詢問,他不敢出言教訓齊軒,立即朝身旁的另一位長老使了使眼色,示意讓對方出手。
可那一位長老,怎麼敢在這樣的情況下做出頭鳥,立即將原本看向樓主和黑袍少年的眼神看向了其他地方。
“不解釋一番嗎...”就在這時,柳梅率先出聲第一個打破了嶽州城碼頭的寧靜。
“陸清師姐,先前遭逢賊人偷襲...”黑袍少年聽得柳梅言語,看向了地上昏迷的陸清。
“你為何出現在此?”柳梅在此出聲說道。
“送師姐回家...”齊軒依舊看著地上的陸清,沒有看向柳梅。柳梅沒有繼續出言詢問,提起手中的銜寒梅先是側移一步,而後朝齊軒走來。
黑袍少年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這一刻才看向了柳梅,這樣的距離得以讓齊軒看清了他曾經的這位師父,上一次的見面,還是在嶽州城外的油菜花田當中,那時的師父看到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上的自己,並且在敵對陣營當中,齊軒一直忘不了當時的場景。
那時的柳梅只是提劍指向自己,沒有任何言語,原本還在出手禦敵的師父,就在那會頓了片刻,就是這片刻的功夫,漫天的血色長釘從屠惡門那些人群之中彈射而出,襲傷了柳梅。
只是沒過多久,師父怎麼這般蒼老了...曾經那握劍英姿,江湖武林的天下第一,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有些老態、萎靡...在齊軒的注視之下,柳梅提著自己的配劍,圍著齊軒和陸清兩人走了一圈,最後在陸清面前停下,此時的柳梅是背對著齊軒的。
這位風雪大觀樓的樓主,像是一個年邁的父親一般,蹲下身看著被黑炮包裹起來的陸清,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撫過陸清有些髒亂的青絲,儘可能讓這些髮梢不去遮擋住自己這位弟子的面龐。
目睹著這一系列動作的風雪大觀樓一眾弟子,包括長老在內,全數托起自己的配劍,環抱身側,隨後雙手抬於身前,朝柳梅和陸清方向行了一禮。
人群的後方突然傳來一聲奇異的聲響
“咕——嗚——”。這一突如其來的聲響,引動了一些弟子朝聲音來源位置看去,可是在他們的後方空無一人...在這聲響過後,也沒有任何怪異的事情發生。
良久...幫陸清整理髮梢的柳梅側頭看向了齊軒,身後的黑袍少年從柳梅行步開始,就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站在那裡,雙手低垂...
“為何不動手?”柳梅開口問道。少年沒有言語。
“將陸清送回至此,所求為何?一死?”柳梅再次出言問道。齊軒依舊沒有言語,只是向後默默退步,像是用這樣的行動告訴柳梅,自己心中的想法。
柳梅微微咳嗽一聲,側頭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黑袍少年,這名入門最晚,最受的他器重的弟子,他曾經覺得可以託付整個風雪大觀樓的弟子,就這樣離他遠去...他默默地注視著他這位曾經的弟子,遠離了碼頭的火光,遠離了他敬重的師姐,遠離了他柳梅...就這樣遁入了黑夜籠罩的湖水之中,柳梅扭頭不再看向齊軒退走的方向,雙目微閉。
齊軒退至先前的小船之上,再船尾位置重新撐起了木漿,朝碼頭輕拍一聲,這葉逆行的小船便遠離了嶽州城碼頭。
原本跟隨黑袍少年的那幾葉船隻,見其靠近,立即讓開了去路,生怕向先前渡河驛站之中一般,被這個瘋子出手,斬斷了他們的劍道之路。
嶽州碼頭位置,柳梅將自己的這位僅存的親傳弟子抱起,揹著那已經遠去的小船,緩緩出聲說道:“回樓...”。
所有隨行長老聽得柳梅言語,又是再行一禮,而後朝各自弟子方向呼喊一聲:“回樓!!!”。
就這樣,在此聚集的所有風雪大觀樓弟子,返回門派所在。......黑袍少年的船隻在渡河驛站旁的一處岸邊停靠,隨後齊軒飛躍至小鎮河岸之上,朝一處隱秘的街道行去,此處沒有風雪大觀樓弟子巡視的火光,少年身影只在街巷口出現一瞬,便整個人消失不見。
一聲帶著
“吱吖...”的開門聲響在一處小院院門位置想起,齊軒的身影再一次出現,他重新回到了先前與嚴復禮二人呆的院落當中,院內的兩具屍骸早已消失不見,就連地上的那些血跡,也不容易被常人所察覺。
齊軒緩步行至院落正中,看向了屋舍正門位置。此時的屋舍門口,正站著一名男子,便是先前與黑袍少年
“交易”那人。男子像是才察覺到齊軒的氣息,轉身看向院中的少年,雙手拍掌而起,緊接著便言語出聲:“齊軒兄弟,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沒能出手襲傷你的好師父,還敢來此覆命?”。
黑袍少年只是看向男子,雙手抬起,不去靠近腰間的配劍,他沒有任何言語,像是等待著他的死亡。
見到齊軒的這一舉動,男子像是見到什麼從未見過的滑稽景象,竟是開始捧腹笑了起來,不過笑聲還未持續多久,整個人的神態忽然一轉,像是變了一個人。
“若是齊軒你心態如此,我完全有能力,讓你的好師姐再死一次...即便她現在在柳梅身側...”男子冷冷地看向黑袍少年。
齊軒聽得此言,將手放下,不在如剛才那般等死...
“我沒能做到,你需要的事情,你想作何處置,都可...”黑袍少年終於言語出聲。
“你可知道,什麼人或者物的樣最好控制?”男子答非所問道。
“沒有屬於個人的想法,完全依附於他人之人...或者心中所求...源於他人...”齊軒頓了片刻,出聲答道。
“這是你所見,嚴復禮的想法...他成功了嗎?”男子像是對少年的回答不太滿意,繼續詢問出聲。
黑袍少年就此沉默,沒有繼續出言接話。
“你可知,先前兩種選項,若是你依循了其中一種,你會如何?”男子先下走了一個臺階,離齊軒近了一些。
齊軒依舊沉默不語,這是看著他眼前的男子。
“若是其一,陸清自然是歸你所有...可日後在屠惡門當中,你能護住著好器物多久?今日之事,可能會再來幾遍也不為過,即便沒有敢於你齊軒針鋒相對,我也會從中斡旋,最後你的師姐依舊慘死,你齊軒,同樣也會死在不久之後...”男子言說著又走下一節石階。
黑袍少年撥出一氣,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若是其二,你借送回陸清的機會,出手襲傷柳梅,自然是會有門中內應,接引你回到驛站位置,可你的路也只能走到驛站了...這般欺師滅祖、不忠不孝之輩,我是不介意替柳樓主出手,大義滅親的...”男子此時已經走到了院落之中,言語完畢後再次向前行了一步,此時的他與齊軒只有五步不到的距離。
“所以...你想說的是什麼...”齊軒終於開口出聲,並且握緊了腰間的配劍。
“齊軒你大可試試,五步以內,是你能殺我?還是我能殺你?”男子看向黑袍少年握劍的左手,輕蔑地笑出聲響。
齊軒抽出腰間斷刃,橫在自己身前,他注視著殘破的劍刃,看了一會,便將整把斷刃插入地面,隨後抬起頭看向了男子。
“人心...”齊軒突如其來地吐出兩字。原本還在輕蔑地看著眼前少年的男子,忽然眼鏡一亮,整個人又朝前走了一步,此時兩人身位已在一臂之間。
“沒錯...這世間最可控的便是人心!齊軒兄弟,還算是一個明白人,既然能夠看透,何必等死呢?”男子眼中彷彿大放異彩,整個人激動地出聲說道,言說之間自顧自地開始在院內踱步起來。
黑袍少年看著眼前這欣喜若狂的男子,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等待之後的下文。
因為他現在知道了,從陸清師姐遇險開始,這一直深居幕後之人的目的,便一直在他身上,嚴復禮和那只有下半身的廢物,都是被此人引導,引自己入局,最後在三種必死的選擇中,選出了他所想的人心。
在齊軒看著師姐慘狀,臨近崩潰的時候,出言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讓齊軒不得不聽從安排,接受三種
“交易”的一種,用於換取陸清的活路。以此來告訴他齊軒,陸清連同他的性命,都是在這名男子手中存活下來的,用於交換的從來不是什麼效忠於屠惡門,或是出手去襲傷曾經的師父,而是齊軒的人心,以及最後的人性和良知。
沒有理智的兇獸,固然擁有最尖銳的獠牙,和吞噬一切的野心,可這樣的力量對於上位者而言,是不可控的。
而僅存最後人性的那些窮途末路之輩,只需要從他的身上取下這最後的人性,握在手中,這樣的人才是這些上位者需要的。
男子的腳步隨著他的欣喜消去,漸漸停了下來,他再一次看向院中的黑袍少年。
齊軒也看向了這名男子,開口說道:“我需要做什麼...”。
“永遠臣服於這片大地!”男子出聲說道。黑袍少年先是陷入了短暫的疑惑,可很快便清醒了過來,並且做出了一個極為怪異的舉動,他雙膝跪地不知朝何處方向,開始跪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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