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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五月二十九日
此次匪寇遇襲,與之前不同的點便就出現了,兩日的等待沒有任何炎陽兵卒的馳援,這又側面佐證了陸辭善認為的那番情況,陸風白對此沒有太多的言語,只是正常安排弈劍山莊部署,以及查探傷病弟子情況。
午飯過後,林滿六正在木天蓼、樂清秋身旁,看著木天蓼給自己演示那喚作八相的小器物,突然崇嬰走近身旁對著林滿六喊到:“陸哥喊你前去議事”。
陸風白找自己?大概是那舟墨有訊息了。
林滿六與木天蓼道別,隨後便跟著崇嬰一同去到陸風白休息的屋舍之中,此時屋舍之中已經坐滿了人,陸風白、蕭瀟、周粥以及那參星觀的舟墨,陸辭善則是在一旁靠著牆壁沒有看向眾人。
“崇嬰、滿六入座,今日便是與大家商議一番,何事前往那楓葉林以絕後患”陸風白沉聲說道。
“先前與滿六和崇嬰村口鏖戰的弟子,傷勢最為嚴重,最快還需要三四日的時日調養,才可動身,其餘弟子都沒怎麼負傷,隨時可以”蕭瀟開口說道。
“前來侵擾規模便能達到如此,那楓葉林一役只會比此次更加慘烈,還是等大家都修養完畢在進行上路前往”陸風白思索片刻後出聲說道。
”今日小道前來,便就是與諸位提議出行時間的,當是在下月九日,我先前推演一番,前後都不可,皆為大凶“舟墨坐在末席出聲說道。
弈劍山莊眾人在林滿六之前趕路的時候講述中,自然對於這個舟墨的推演之法,有一定的認同,便沒有人出聲提出異議。
眾人只是在沉默思索,如若如此停留,之後楓葉林那側的匪寇,定會有更多的準備,到時候就需要更加小心,林滿六思索著不時看向那年輕道士,在眾人沒有察覺到的地方,那舟墨裡衣領口有些血跡,被外側的黑袍遮掩,之前再次相遇時,他身上並無血跡。
察覺到此事的短衫少年覺得在商議結束之後,先告知陸風白讓其留意一二。
最後商議的結果便是依照舟墨所言,一直等到六月九日,在準備動身前往楓葉林。
......
隨後的時日便是弈劍山莊眾人休養生息,時間一直來到六月九日,芒種剛過。
今日清晨,眾人便齊聚祠堂之內,隨時等待出發,趕赴楓葉林。
“諸位同袍,此行原意只為從那賊子口中,探尋去年賞劍意外真相,如今匪寇屠村,我等幸能為此一戰,今日便揚旌而去,會一會那楓葉林之中的賊寇”陸風白站在登臺之上,面對著臺下的山莊眾人出聲喊道。
“此去定當戰無不勝!”臺下便有人應聲喝道,緊接著便又更多的人回應到,有直接在人群當中跳躍而起的少年,也有將手中兵械懸於頭頂,直指天幕的好兒郎。
陸風白伸手向下虛按,臺下眾人聲響才小上了一些。
隨後在陸風白、林滿六、蕭瀟的帶領下,眾人一同走出祠堂向南面入口行去。
村民們在近日閒聊當中知曉了眾人將要前往那楓葉林,誅殺匪寇,眾人還會行至壩子門口便看到,村民們已經在道路兩旁等候已久,見到眾人行來,以鄉長為首齊齊向眾人彎腰示意。
“鄉親們,隨後且待我們的好訊息,此患一除,鄉親們也可放心生活,不必過多擔憂匪寇煩擾了”陸風白率先開口說道。
“老生替壩子全數百姓,謝過陸大俠和諸位俠士”鄉長感激涕零道。
陸風白走近鄉長身前,急忙將其攙扶起身,“鄉長無需擔憂,待我輩前去以絕後患”。
“小女子多有冒犯...不知諸位大俠可曾見過李大哥,就是...鄉親們常喊的那李老頭”鄉長身後一名年紀看上去與陸風白一般的女子,擠出人群對著眾人說道。
李老頭...那名給匪寇傳信之人?想到這裡陸風白在猶豫是否將事情經過全數告知。
在陸風白猶豫之際,林滿六走上前來對著那名女子行了一禮說道:“姑娘節哀...”。
聽到此話,那女子有些站不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短衫少年,嘴中喃喃說道:“這幾日我找遍的壩子之內,都內看到李大哥,曾會如此...”。
陸風白剛想攔阻少年,卻看到了林滿六沖他點了點頭,隨後便是短衫少年繼續開口說道:“李大哥那日夜中,與我們一同在村外殺敵,不料被人暗箭射中,他臨時之際...說是不願讓鄉親們看到他這般狼狽樣,便讓我們不要在大家面前提及”。
短衫少年說道這裡,身邊的那些鄉親們自然也是聽到了,便有人開始唏噓,感嘆起李老頭這些年的貧苦和他不懼艱難的堅毅。
“早些年我就說,老李他就是村裡以後最有出息的漢子,比我家那個強多了”。
“可不是嘛...害,早些年如果不是收成不好,估計早讓老李去赴考了,說不定以後就是我們此地的父母官”。
“老李他就算沒出去,在咱這壩子裡,不也是數一數二的人,你看看多少家的姑娘看他順眼,不過如今卻是跟他妻子一同去了”。
......
之前說話的那名女子癱軟的倒在地上,面龐上有淚痕劃過,她回憶著屬於她和他的往事,不知從什麼開始,李大哥便不再與她說話了,可能是確實是不曾傾慕於自己,早些年,為了能夠更飽讀詩書的李大哥有話題能聊,她在村口遇到了一名路過書生,朝那書生詢問了好些詩句典故的意思。
期盼著日後能與李大哥話語之間,不再是那麼窘迫,可那以後,李大哥似乎再也沒找過她,後來壩子之中收成不好,李大哥像是放棄了讀書,開始全心全意為鄉里勞作務農,就算是此時的李大哥,也在她心中是那般的高大、帥氣,只是變得自己不敢接近。
隨後有了敢向李大哥訴說衷腸的女子,自己只能在極遠處默默地祝福他們,他們在村中逐漸變成了人人都要提上一嘴的好良配,這便是書本中所說的天作之合吧,那名女子自然是要比自己更好的。
想到這裡,又想到了短衫少年口中的話,女子止住了嗚咽的哭聲,起身急忙擦拭眼淚說道:“李大哥不願讓鄉親們看到他狼狽的樣子,那我自然是不能哭的,不能哭...”。
鄉長在女子身側,輕拍著其後背幫忙順氣,看向了短衫少年和陸風白,出聲說道:“讓陸大俠和林少俠見笑了...小女最是仰慕李老頭,如今人不在了,有些失態”。
“無妨,姑娘還望節哀,我們先行出發了,請諸位鄉親靜候佳音”陸風白說完後,朝著道路兩側的鄉親們拱手一禮。
隨後弈劍山莊眾人便一起跟著陸風白走出壩子,翻身上馬,朝村子西北方向行去。
路途上陸風白御馬行至林滿六身側,出言開口說道:“方才用此計隱瞞?”。
短衫少年抬頭看天說道:“人活於世,總要留些念想,已經熬過了這麼多苦難,要是再聽到自己是被親朋來上一刀,人會被壓垮的”。
陸風白深思片刻後,點了點頭便御馬向前,繼續帶領弈劍山莊眾人,前往前方的楓葉林所在。
到了正午,眾人行徑路上遇到任何一個匪寇,即將達到了那二當家口中所說的楓葉林據點,前方是一座山谷,依照那二當家口中所說,據點便建造在山谷之中,兩側以陡峭山巔為天險阻礙,正面是先建好的營寨城牆,前後共內外兩座城牆,外側是匪寇以及抓獲的青壯所在,內場則是以他們幾個當家為首的居所,以及囤糧的地方。
眾人行至山谷之前,此地全數是葉片嫩綠的楓葉,想必入秋時,整片山谷與此路上的風景,會變得極為紅豔。
陸風白看向那山谷之中,依稀可見的城牆,與軍營所設一般高,倘若眾人從正面強攻,想要攻入,折損定是巨大,還在陸風白思索之際,那山谷之中的城門突然開啟,從其中走出了一名手提闊劍的男子,身後的城門也開始不斷湧出匪寇。
陸風白看清那人容貌之後,瞳孔收縮,他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語道:“黃叔...?”。
他口中的黃叔,是自己年幼之時來家中見過自己,當時與父親相談甚歡,依稀記得是在回憶往事,後來自己記事起便再也沒見過黃叔,昔年聽聞父親所言,黃叔是一名孤兒,是爺爺征戰在外時一個部下的遺孤,一直帶在身旁。
那黃姓男子自然也看向了陸風白眾人所在位置,他也認出了是陸風白,開口大聲喊道:“侄兒如今這般出息了!不為官也能領兵打仗了?”說完後那黃叔便開始朗聲大笑起來。
“黃叔便是那鑄劍峰客卿?為何如今這般行事,劫掠百姓,欺壓鄉里,究竟意義為何”陸風白朝其出聲喊道。
弈劍山主眾人聽聞莊主所言,開始面面相覷,面前賊子竟與莊主相識,並且直呼叔侄。
“小娃你懂什麼!既然如今你帶人來此,便不要再認我是什麼黃叔,我便是此地謀害百姓的惡徒,你且出刀吧,讓我再見一見乾爹的煌璃!”黃叔叫罵著說道,可是到了最後的語氣,依舊相是長輩對於後輩的審視。
陸風白腦袋向下低了低,自從辭善口中聽到那句兵匪相護開始,他心中便一直有這種莫名的不安,如今到此,便更是靈驗,對敵匪寇是昔日爺爺的下屬,父輩的好友,自己的叔父,這讓他如何能出手。
“可不要學你那廢物爹,行事優柔寡斷,如何能成氣候,他經商也就罷了,如今你這小娃拉幫結派,倘若還如他那般,是嫌活在這世上太久了嗎!”黃叔訓斥出聲道。
他訓斥完畢之後,手中闊劍一揮,身後匪寇們皆是先前一步,從那據點之中再出城外的匪寇竟是有百人之多。
陸風白抬起頭,眼中只剩下了堅毅,他沉聲喊道:“不管你們在謀劃什麼,將刀刃對準身後這些,曾經揚言要護全性命的人,我便殺之!弈劍山莊所屬隨我出劍迎敵!”。
“得令!”弈劍山莊眾人齊齊喊道。
黃叔在據點入口手提闊刀指向遠處的陸風白,陸風白同樣手中提著漆夜刀指向自己的這位叔父,陸風白眼中是對於此戰的決絕,黃叔眼中好像多了一些別樣的神情,是那種對於晚輩自豪的神情。
“殺——殺——”兩邊的匪寇和山莊弟子都在大聲喊道,皆是抽出自己的刀劍衝向了對方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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