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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90是原文,整理了下,這段劇情很有趣,我重刷n次龍二也沒跳過這段,如果實在不感興趣,請別錯過最後一段】
CC1000次支線快車奔行在初秋的原野上。
放眼望去,水洗般的藍天下,植被從深綠到金黃到紅褐,虹霓般變化。
調查團團長安德魯·加圖索平靜端莊地欣賞窗外的盛景,心潮起伏。
他是加圖索家族的首席法律顧問,畢業於耶魯大學法律系,和數位美國總統同校,也是混血種。
可遺憾的是言靈方面的天賦有限,因此前半生都在主管財團的法律事務,並不直接涉足“學院”這個家族最大的投資專案。
但他清楚地知道“學院”的意義。
那是個燒錢的機構,但是比家族所有賺錢的機構都更重要。
那裡匯聚著混血種在各方面的精英,一個不曾踏足學院,不曾和那些終身教授們對坐傾談、並得到他們認可的混血種,就算你在純人類的世界裡混得再成功,在混血種的眼裡也只是二流貨色。
今天他終於爭取到了這個機會,不是去學院朝聖,而是獲得了校董會的最高授權,去彈劾學院裡那個亂來的強權校長。
他將在混血種的絕頂精英們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華,他的思辨性、他的邏輯感、和他感人至深的口才,好似都是為了這一天而準備的。
安德魯·加圖索,這個名字將以混血種中的法律天才之名載入史冊!而他所持的法典是神聖的《亞伯拉罕血統契》!
“還有五分鐘抵達終點站,列車已經開始減速。”年輕的秘書走進VIP車廂,微微躬身。
安德魯微微點頭,表示對秘書的幹練還算滿意。
這個名叫帕西的秘書是弗羅斯特·加圖索先生指派的隨團秘書,說是值得培養的年輕人。
安德魯覺得他雖然遠不如自己年輕的時候意氣風發,好歹還算乖巧。
但安德魯不太喜歡帕西對髮型的審美,這個秘書總把他漂亮的金髮梳成長劉海遮住雙眼,安德魯老是看不清他的眼睛。面對上司的時候不誠懇地直視,安德魯覺得這很不好。
“我們抵達的時間通知校方了麼?”安德魯整了整衣領。
“已經通知了,他們表示會到車站迎接。”
“不錯,你很細心。”安德魯慷慨地表示了對年輕人的鼓勵,“他們的情緒還穩定麼?”
安德魯想象那個霸佔校長席近百年的老傢伙聽說校董會公然調查自己,該是五雷轟頂的感覺吧?
“這個在電話裡倒是聽不出來。”
安德魯想起了什麼,板起臉,“記住,我們這次來是代表校董會,一切公事公辦,在工作以外不要和他們太多接觸,以免被他們影響。”
“明白!”帕西猶豫了一下,“不過要彈劾校長,光憑校董會還不夠,需要全體終身教授進行投票。在昂熱校長還未被認定失職之前,我們的態度是否可以柔和一些?”
“柔和?”安德魯冷冷地,“昂熱的事情,還有那個學生楚子航的事情,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一個是獅心會會長,學生領袖,一個是校長,如果舉動不當,”帕西輕聲說,“我擔心學生們的情緒會失控。”
安德魯冷笑,懶得對帕西幼稚的擔心發表評論。
學生們情緒失控又能怎麼樣?對抗校董會?暴動?
別忘了校董會,或者說秘黨長老會,本身就是最強的暴力機構!
“為我安排好日程,我要一一拜會各院系主任和所有終身教授。如果昂熱配合我們的調查,我可以跟他進行友好的對話,如果他選擇抗拒,那我也沒必要見他!”安德魯的口氣很強硬。
“明白。”
隨著進站的汽笛聲,安德魯霍然起身,板起臉挺起胸,如同一個要上戰場的武士,“卡塞爾學院成立的初衷,是一個針對龍族的軍事院校,如今是它回到正軌的時候了!”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歡迎校董會調查團蒞臨指導。”
“安德魯老師您辛苦啦!”
安德魯剛踏出車廂一步,迎面湧來的就是這樣的歡呼聲。
怎麼回事?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是停錯車站了麼?還是幻聽了?難道不該是神色悲慼的校長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謹小慎微地等待他這位欽差麼?
安德魯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昂熱用“邀請喝下午茶”的方式想在調查開始前討好於他,他必定很有原則地謝絕說,“我來這裡是工作的,不是喝茶。”
可為什麼是一輛花車?
這條幅飛揚彩旗招展的,還有月臺上的那些手捧鮮花的男生女生是怎麼回事?
見鬼!旁邊居然閃出一箇中年大叔,穿著大紅的夏威夷花襯衫,帶著塑膠框的墨鏡,起身而上就要擁抱他!
一定是進入什麼錯誤的空間了吧?所以才會看到奇怪的場面,應該退回去把車門關上再開啟一次就會恢復正常!
安德魯根本沒有關車門的時間,他被那個邋遢大叔深深地抱進懷裡。
大叔猛力拍打他的後背,好像要為他止咳。濃重的酒氣燻得安德魯頭暈目眩,旁邊又閃出漂亮的女生,給他套上夏威夷風格的花環。
他被簇擁著,跌跌撞撞地上了那輛披紅掛綠的花車。
“這是……這是劫持麼?”安德魯徹底混亂了。
帕西疾步跟上,湊近安德魯耳邊,“這應該就是學院派來迎接您的車隊,這位先生大概是……副校長!”
“副校長?”安德魯腦海裡一片空白。
他看過學院相關的檔案,這所學院有“副校長”這種東西存在?安德魯沒有在任何檔案中看到過副校長的簽名。
“就是守夜人,”帕西低聲說,“頭銜是副校長,虛銜,不負責具體工作。”
“守夜人”三個字驚得安德魯一愣。
他上下打量這個介乎邋遢大叔和邋遢老爺爺之間的人物,無論如何沒法把他和照片上的那人聯絡起來。
學院二號人物“守夜人”,隱藏在暗處的重要角色,安德魯來前研究過他,還搞到了照片,雖說是1934年在玻利維亞照的……可再怎麼歲月蹉跎、光陰似箭也不至於變化那麼大吧?
那雕塑般的美男子面孔呢?那希臘式的高挺鼻子呢?那介於浪蕩子和搖滾青年之間的細長卷發呢?那介乎妖冶和純真之間媚殺從少婦到老奶奶的眼神呢?
時光把這老傢伙徹底造就成了一個悲劇了呀!
副校長大概完全沒想到安德魯在琢磨什麼,湊上來一個勁兒地點頭,熱情四射,“可把你們盼來囉,我早就覺得該動動他!活得跟烏龜似的長!害我當了那麼多年副校長!”
幾百名男生女生高舉手中的花束圍繞花車,花車緩緩而行,人聲鼎沸,空氣中飛舞著氣球和絲帶,隱約還有開香檳的聲音,看起來他們都很開心調查團的蒞臨,要把這次調查辦成學院的盛大遊園會。
副校長攬著安德魯的肩膀,滿臉驕傲,“學生們的精神面貌都不錯吧?”
他有力地豎起大拇指,“就知道調查團一定會滿意!”
他沒有給安德魯任何回答的機會,高舉胳膊,“同學們好!同學們辛苦了!”
同學們大聲回應,“老師好!老師最辛苦……”
而此時的安德魯根本沒有想到這場“錯誤的歡迎會”只是一連串錯誤的開始……
從晚宴開始,這個錯誤向著完全不可逆轉的深淵墜落!
希爾伯特·讓·昂熱校長根本沒有出現,更別說邀請喝下午茶什麼的,據說他患上了嚴重的咽炎。
熱情好客的副校長則代表學院的管理團隊把接待的活兒全包了。
“你們來調查他,他心裡有情緒!”副校長私底下跟安德魯說。
“我們不管他,來一趟不容易,飯要吃好,我們別見外,叫我老梅就可以。”副校長一路上都緊緊挽著安德魯的手。
晚宴是地道的中國風味。前菜是馬蘭頭豆腐絲沙拉,主菜是明爐烤鴨,湯是酸辣湯下麵疙瘩……
侍酒師給每個人倒滿一種被稱作二鍋頭的高度烈酒。
安德魯不由分說地被副校長摟著入席。
“你不跟我喝酒我可不幫你搞昂熱了啊,你要給我面子!”副校長表現出對校董會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喝慣紅酒的安德魯完全沒想到那種純淨透明的液體如此辛辣,當副校長舉杯說“我們走一個”接著仰頭喝乾時,他以為這是某種風俗,也仰頭喝乾了。
“好酒量!”副校長讚歎,於是接下來的節目就是一瓶瓶地開二鍋頭,豪氣干雲,就像在盛大的婚禮上開香檳。
安德魯無法不接受這份好意,因為副校長不但表示了效忠校董會之心,而且拉來了各院系主任和終身教授們作陪。
這些人都是安德魯在來之前就準備“分化和拉攏”的,於是他只能鼓起勇氣,模仿副校長拎著個玻璃小酒壺,繞著圓桌一個個喝過去。
“副校長先生您……好像是法國人?”搖搖欲墜的安德魯終於意識到這招待會根本就是中國鄉鎮歡迎領導視察的風格,他曾代表財團去中國考察過投資環境。
“是啊,巴黎生巴黎長,”副校長一瞪眼,“你看我有點中國情調是不是?二戰的時候我在中國和陳納德搞飛虎隊,在那裡住了十幾年,我還會唱中國民歌……”
於是興頭上的副校長引吭高歌數首,安德魯能記得的歌詞只有“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獵槍……”
……
……
第二天,安德魯宿醉未醒就被興沖沖的副校長電話叫醒,參觀學院的特色專案廣播體操,據稱這是副校長在中國抗擊日本期間學到的先進經驗。這所學院近十年來的中文教育也出自副校長的提案。
第三天的節目是參觀學院的“三好學生”授獎儀式,自然也是中式教育傳統,場面嚴肅又不失活潑,但在結尾的時候安德魯才發現本年度“三好學生”獲得者是他的調查物件楚子航……
第四天的節目是參觀女生的深水合格證考試。
安德魯不得不按照副校長的好意安排換上泳褲,和副校長一起坐在泳池邊的躺椅上,一邊喝著加冰的二鍋頭,一邊欣賞穿著白色比基尼泳裝的女生們魚躍入水,藕一樣的手臂起落,破開一池清水。
“好看吧?”副校長眉飛色舞,壓低了聲音,“我就覺得我們學院的女生身材好!”
安德魯的整個人生觀在連續幾日裡接近崩塌,他不知道家族多年來的投資在這個學院裡到底養了些什麼人。
不是科學界的里程碑式人物麼?不是神秘學領域的泰山北斗麼?不是鋼鐵般意志的執行部專員麼?
這本該是混血種都仰慕的神聖學術殿堂,可是除了風騷霸權的校長,還有更風騷而且猥瑣的副校長!
他以極其悲憤的心情在第四日晚上給羅馬的弗羅斯特·加圖索打去了電話。
……
午夜,調查團秘書帕西坐在黑暗裡,深呼吸。
等到他確認自己已經進入最佳狀態之後,開啟了面前的筆記本,微光照亮了他的臉,平光鏡片反射出一行行飛閃的墨綠色字元。
他從堅硬的鋁合金密碼箱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信封,倒出一張銀白色的金屬卡。這是一塊純粹的金屬,沒有晶片暴露在外,也沒有磁條,帕西的手指掃過卡片表面,感覺到細微的紋路。
特殊的插卡槽已經接入筆記本的USв口,帕西把金屬卡輕輕投入,幾秒鐘之後,介面重新整理。這是個看起來極其粗陋的介面,簡單的色塊和有毛邊的文字,沒有任何美術修飾,是最原始的工程師風格。卡塞爾學院的網路後臺,之所以粗糙,並非因為它級別不夠,而是因為會使用的人太少。
能夠使用這個頁面的人也並不在乎審美,他們看重的只是許可權。
最高許可權。
“加圖索先生,我已經接入諾瑪,”帕西接通手機,開啟擴音,“等待您的命令。”
“很好,”弗羅斯特·加圖索嚴厲的聲音,“你現在已經獲得了諾瑪的最高許可權,這是白卡賦予你的,你可以訪問諾瑪的每個角落,但其他人都沒法查到你的訪問記錄。你要慎用這項權力,原本我不該把白卡交給你保管,但他們無恥到切斷了網路,我才不得不讓你在學院內部登入。”
“是,先生。”
當日下午,弗羅斯特在歐洲無法如往常那樣和諾瑪建立聯絡了。
準確地說,整個北美大陸和歐洲的網際網路通訊都被幹擾了。
路透社的訊息說是大西洋海底電纜可能被抹香鯨咬斷了。但只有弗羅斯特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就在電纜中斷前的幾個小時,調查團公佈了即將舉行聽證會的重大決議。
而電纜中斷的時候,曾在三峽執行“青銅計劃”的功勳拖船“摩尼亞赫號”很巧合地從那塊海域經過……
弗羅斯特本以為這兩個老東西不至於無恥到這地步。
“諾瑪的核心儲存器中有一部分資料是我們一直無法解密的。我們每個月都會備份這部分資料。他們勢必藏了一些東西在這些加密檔案裡。一旦昂熱被解除校長職務,我們就會接管諾瑪。他們一定會搶先刪除這些資料,他們手中有正副校長的兩張黑卡,但你現在拿著白卡,擁有至高的許可權!首先把資料設定為‘只讀’屬性,然後開始備份。”
“明白。”帕西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就像是絕世的舞蹈家在灼熱的鐵板上起舞。
與此同時,中央控制室。
所有出入口全部落鎖,無關人等甚至執行部的人也不得靠近,一支絕密的團隊於午夜之前入駐了。
卡塞爾學院,新聞部。
鍊金密碼機高速列印著,發出清脆的“啪啪”聲;繞道學院位於亞洲的秘密伺服器機組,海量新聞圖片被下載,影片則以3D投影顯示在大廳中央……
如果把資料流以《駭客帝國》裡那種墨綠色的數字串表示,此刻全世界都有數字狂潮湧向大廳中央的那個人,鋪天蓋地,萬川歸海。
那個人把腳蹺在昂貴的胡桃木辦公桌上,大口喝著可樂,看一份檔案扔一份檔案,列印紙散落滿地,桌上還有山一樣高的檔案堆,空可樂罐多到能排多米諾骨牌。
“這是一個‘天涯社群’的帖子,題目是《我靠!什麼是超能力?這就是超能力!》這篇帖子的作者應該曾親眼目睹楚子航釋放‘君焰’。瀏覽人數76239,回覆8734,上過頭條!”新聞部一科科長疾步過來,遞上列印在紙面上的網頁資料。
“這種小事還用得著知會我麼?讓兄弟們再刷2000個回覆,找管理員改一下發帖時間。回覆的內容是‘別傻了你神經病吧?’或者‘哈哈哈哈,那是我當魔術師的二表哥你被他耍了!’或者‘樓主總髮這種危言聳聽的帖子能否不要捕風捉影。做人要踏實’,你懂的!去吧!”芬格爾大手一揮。
“美聯社的兄弟說一千美元就把他們網站上那篇報導撤下來!”有人高聲說。
“給他兩千,讓他把評論也給我清空!”芬格爾又是大手一揮。
“部長真威武啊!”後面給他按摩肩部的小弟讚歎。
“那是,什麼叫效率?這就叫效率!”芬格爾哼哼。
“這次畢業了能還我們錢了吧?”小弟謹慎地提問。
“沒問題!”芬格爾斜眼看他,“校長說了,這件事辦好,不但給畢業,還把信用卡欠賬清空,還幫我把債還了!”
小弟就差熱淚盈眶了,“那兄弟們絕對力保老大畢業!從這一刻開始,楚子航在我們眼裡,那就是沒有缺點的完人啊!誰敢跟我們說楚子航不好,我們就跟他沒完!”
“跟他沒完!”忙碌於各自筆記本前的狗仔們一起舉手高呼。這幫人是芬格爾的師弟、小弟,也是他的債主們,都是在初入新聞部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被芬格爾軟磨硬泡地借走了數額不等的錢,他們那麼多年來在新聞部忠心耿耿……也是為了盯緊欠自己錢的那傢伙。
“老大,這裡有個東西不太好處理……是影片。”有人說。
“投影到中央螢幕上!”芬格爾扔出空了的可樂罐。
應該是監控攝像頭拍攝的黑白影片,密密麻麻的雪花點,清晰度極差,仰拍一棟夜色中的老樓,一個個漆黑的視窗,燈光束由下而上。右下角的時間閃爍,靜得讓人心裡發毛。
“怎麼跟恐怖片似的。”有人低聲說。
忽然,一個漆黑的人影出現在螢幕上,他是撞碎了某一扇窗躍出來的。緊跟著有一個人影躍出,一手握刀,一手抓著一根消防尼龍管。兩個人一齊下墜,第二個人猛地踢牆,在那一瞬間,他找到了借力點,把手中的長刀投擲出去。長刀貫穿了第一個人的胸口,那個人的心臟應該是破裂了,全身的血從後背傷口裡噴射出去,就像用巨大的噴漆管在外立面上噴了一道淋漓的紅色。最後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形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第二個人抓著尼龍管平安落地,冷冷地四顧之後,走到屍體邊拔出了長刀,在鞋底上抹去血跡正要離去,忽然發現了攝像頭,走近一腳,螢幕上只剩下雪花點。
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那對灼目的眼睛讓狗仔們毫不懷疑此人的身份。
“太冷厲了……太兇狠了!”有人顫聲說。
“這是什麼東西?”芬格爾問。
“《紐約時報》2009年4月的頭版頭條新聞,剖嬰案告破,兇手慘死。那其實是楚子航執行的一項任務,一個混血種在紐約布魯克林區醫院作案,從孕婦肚子裡剖走即將誕生的胎兒。大概是用於什麼黑魔法性質的鍊金實驗。楚子航化妝成孕婦潛伏在那家醫院裡,最終發現目標,最後那傢伙被楚子航擲刀擊殺。這是那所醫院的監控錄影。楚子航因此被記過,因為現場太驚悚了。醫院的半面牆都是血紅的。引發了媒體的大面積報導,威脅到了學院的隱蔽性。”有人說。
“這影片如果用作證據,對我們會很不利。”有人嘆了口氣。
“傷風敗俗啊!”芬格爾嘆息。
“老大,用詞錯了,是殘酷暴虐。”二科科長糾正。
“哦,我是說楚子航居然在醫院裡和孕婦們一起住了十一天,偷看大肚子媽媽們的裸體……”
小弟們對視了一眼,沉默良久,“老大……有點麻煩,時間緊迫,可這傢伙的案底簡直有一層樓高!除了這個還有更頭痛的,他在開普敦的行動中炸平了一座建築!如果他炸的只是普通建築也就算了,可他炸的是開普敦棒球中心,當晚正是當地職業隊之間的棒球決賽,數萬觀眾在外面等候入場,目擊了整個過程……”
“如果解釋成幾萬人的集體幻覺……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芬格爾沉吟。
“2010年4月斯德哥爾摩的‘黑夜浪遊人’連環殺人案,殺人者被不知來源的龍族血統汙染,轉化為‘死侍’。楚子航和他在凌晨前發生遭遇戰,用一根繩套把他吊死在旅行者必經的景點‘市政廳’前……場面很有宗教感,當地人認為這是神對殺人者的懲罰,教皇甚至親自駕臨為死難者做了盛大的彌撒!”
“2009年12月,芝加哥,漢考克大廈,十三到十五樓的西面牆壁瞬間被衝擊波破壞,這是因為楚子航在任務中動用了裝備部聲稱還在‘試驗階段’的武器——‘光與塵的龍息’。原本它被認為是可靠便攜的單兵作戰裝備,類似手槍……但是不知道為何最終效果是高強度衝擊波。這件武器在行動之後被回爐重煉……至今沒有重新投入實戰。”
“他真夠了!”芬格爾雙手十指插進自己亂蓬蓬的頭髮。
氣氛非常凝重。雖然自認為是洗煤球高手,但狗仔隊們在這如山的案底前還是士氣低落了。事情捅到了新聞媒體上就很難收拾了,公眾媒體影響力太大,他們既不能把幾百萬份報紙收回來銷燬,也不能給全世界人洗腦。
“乾脆我們咬死不認!被吊死的變態殺手、倒塌的開普敦棒球場,跟楚子航有什麼關係?”一名狗仔站了起來,猛拍桌子。透著股孤注一擲的狠勁,“只是楚子航當時恰好去那裡執行任務而已,巧合!一切全是巧合!這種事兒CIA就做過,派特工去拉美小國策反軍方,回來說政變跟我們毫無關係啊,我們只是恰好去那裡旅行,還買了雪茄煙回來。”
“幼稚!”芬格爾神情嚴肅地批評,“我們可以不承認,問題是聽證會不是我們說了算,最終的發言權在終身教授團的手裡。那些老科學宅和老神棍如果認為楚子航和這些事有關,我們認不認都沒用。”
“要說明這些事不是楚子航乾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說明其他人做了這些事。”一名狗仔顯然很有法律素養,“證明一個嫌犯是無辜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出真正的兇手。”
“就是栽贓的意思吧?”有人問。
“也可以這麼說啦,就是用詞比較粗糙,不夠雅馴。”法律狗仔有點不好意思。
“雅馴個屁!管雅馴不雅馴!只要能辯贏就好,這就是辯論賽,磨嘴皮子而已,”芬格爾說,“不過你這話有點道理。”
“問題在於這些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顯然跟混血種或者龍族有關,”一個小弟眉頭緊鎖,“如果不是楚子航這瘋子做了這些,就得是其他瘋子做了這些。能夠作為栽贓物件的不多啊。”
“我知道一群人!他們很合適!”芬格爾猛拍大腿,目光灼灼。
螢幕上的下載進度條已經超過95%,很快諾瑪儲存器上的隱藏檔案就會全部備份在帕西的硬碟矩陣裡。沒有人能阻止這次備份,因為沒有人的許可權能超越白卡。持白卡的人在諾瑪的網路內部如同神一般飛行,其他使用者就像是螞蟻,爬來爬去卻不知神在俯視他們。
中央控制室進出流量忽然間又開始增加了,似乎那群狗仔重整之後又熱情似火地投入了工作,卻不知道來往的一切資料都在帕西的監控下。
帕西試著切換到他們的介面上,想看看這幫狗仔到底在幹什麼。
“嗨,您好,不知道您是誰,但很遺憾您的訪問必須被終止了,雖然抱歉但是也沒有辦法,有許可權更高的人下達命令吶。”忽然,高精度的3D模擬人物出現在螢幕上。那是個穿著白色睡裙,彷彿漂浮在空氣中的少女,長髮漫卷,笑意盈盈。
她和粗糙介面的對比強烈,就像是在任天堂的紅白機上忽然跳出了PS3上全高畫質美少女。一瞬間帕西身體後仰,似乎要避開她的美麗帶來的重壓。
他下意識地按下“esc”。這是緊急操作,中斷遠端控制。
他以為自己被入侵了,但立刻反應過來自己不可能被入侵。他現在是神一級的存在,誰能入侵神殿?
“esc”失效。
在美少女的鞠躬中,整個頁面黑了下去,只餘下暗紅色的下載進度條,它已經到達了98%,但它不再前進,反而迅速回退。
帕西伸手想拔掉連線硬碟矩陣的資料線。
但已經太晚了,進度條歸零,剛才下載的一切被遠端清空,白卡“啪”地一聲從卡槽裡彈出。
他被拒絕了。
他感覺到自己被一層陰影籠罩著。
來之前他們做了充分的調研,收集了大量的資料,而且他們本身就是校董會直屬,自認為足夠了解這所校園。
但從踏入這裡,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副校長開始,隱藏在暗處不為人知的東西都開始走上前臺了。
他陷入包圍了,必須突圍。
……
……
第一縷陽光照進中央控制室的時候,新聞部全體臉色灰暗如敗狗,而眼神炯炯如星辰。
他們將是狗仔史上的傳奇,在偉大領袖芬格爾的帶領下,完全擊穿下限。
什麼維基解密,什麼戴安娜狗仔追車案,在他們今夜的豐功偉績面前都將化為渣一般不值一提的小事!
新聞部效力全開,絕對不僅僅覆蓋學院內,他們和諸大媒體有著密切的關係,在副校長大人親自指導和諄諄教誨下,這支團隊堅信新聞可以改變世界,因此早已積累了海量的媒體資源,這個夜晚,幾年的積累完全釋放。
他們有信心讓調查組大吃一驚……
當然也可能是勃然大怒……
甚至號啕大哭……
芬格爾大手一揮,“收工!我們帶來的東西都帶走!但是一張字紙任何儲存裝置都不準出這間屋子!今晚上這裡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外傳!”
“明白!”
芬格爾一低頭,忽然愣住了。
一份檔案被偶然調了出來,來自學院的機密資料夾,“血統檔案”。
他點了進去。
《關於和“A”級學生陳墨瞳(學號A09003)結婚的申請書》——申請人“愷撒·加圖索”。
芬格爾眼睛一眯。
這是一份格式老套的檔案,估計是愷撒找了什麼模板抄的,主要內容是他和諾諾的簡歷、認識時間、相處狀況,以及本著“優秀血統互相加成培育優秀後代”的良好願望,附加一份由學院基因科學系出具的報告,說明根據血樣分析,愷撒和陳墨瞳的後代出現不穩定基因的可能性很小。
手續很齊全的樣子,要不是校長忽然被調查組狙擊了,學院的所有手續暫停,這份申請書沒準就透過了。
隨意掃了幾眼,芬格爾撇了撇嘴,隨手關掉了。
本來還想列印一份給師弟瞅兩眼,讓那傢伙好有個心理準備。
可他轉念一想。
好像沒必要了啊……
那傢伙看的比自己還開,現在整天晚上抱著電腦露出發痴一般的笑容,每天和人郵件交流,也不知道發給誰,反正肯定不會是陳墨瞳。
芬格爾本來還想黑了這傢伙的電腦,結果一路順藤摸瓜過去發現居然是諾瑪……
就離譜!
芬格爾起身,雙手插著褲兜哼著勝利的小曲。
他的腳步忽然一頓。
不過……看樣子這傢伙是真的找到心儀的人了?
他摩挲著下巴,開始琢磨怎麼把那女生的訊息給套出來。
他莫名有些小憂愁。
怎麼混到最後自己又成了寢室唯一的單身狗了?
明天晚上的舞會……去看看她吧。
有點想她了。
芬格爾撓了撓頭,走出了中央控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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