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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就體現出了江畋這副化身的不便之處了;受限於貓咪的體型和短小四肢;哪怕他保留了大部分原身的力量和反應速度;但想要在曠野中迅速追上,一匹全力賓士的駿馬還是勉為其難了。

但好在還有氣息和印跡可以追蹤,讓一路不斷騰躍飛躥前進的江畋,不至於丟掉目標,也不用刻意沿著官道大路行進,可以走一些直線的距離。作為代價,就是不斷被驚起的草木林間零星鳥獸。

甚至還有個被驚醒的小群野獸,別仗著體型的懸殊差距,想要攻擊路過的江畋;然後,就被一抓拍在頭臉上,頓時眼珠爆裂口沫血水飛濺著,連連翻滾著撞在樹幹上;震掉下來好些稀疏的雪花。

但好在江畋大概只追了兩刻多,馬蹄留下的足跡變得凌亂密集起來,而空氣中的氣息卻是愈發的濃烈;緊接著,江畋也問到了血腥和其他混雜的味道。當他穿出泛黃枯草,頓時就看見前方情形。

那是連人帶馬身中數箭,橫倒在路邊的屍體;甚至連血液都開始凝結了。此時,空中如刀的霜雪都已經停歇了;緩緩裂開的雲層中,露出大片藍幕般的天穹,還有一輪皎潔異常的半圓冬日殘月。

一時間照耀在大地萬物上的銀白霜輝,與路邊橫倒的屍體、血跡,形成了某種鮮明的對照;然而,萬籟俱寂的路邊林蔭間,突然動了起來;卻是有人穿行而出,將人馬屍體都拖曳到暗處陰影下。

緊接著,藉助貓科特有的夜間視野,江畋也看到了類似增強的微光環境下;還有更多穿著灰袍遮面的不明人等,三五成群的潛伏在路邊的林間暗處;除了偶然呼吸的淡薄煙氣之外,就別無動作。

而在他們蹲伏的身下和腿上,橫放著兵器和弓箭,偶然被夜風吹開的灰褐外袍一角;還隱約透出了疑似甲冑的森森金屬反光。他們是誰?又在等候著什麼?這一幕,也激起了江畋樂子人的本能。

隨即,他很快就蹬踏上高處的樹枝;又藉助著夜風吹拂林間的樹影婆娑聲掩護,悄然迂迴到了這些埋伏者的頭頂上方;悄然俯視和觀察著他們的埋伏位置,並在心中進行一一的數量標記和評估。

然而下一刻,突然有人似有所覺的突然轉頭過來;從體態和動作上分析,那是一名精壯的看不到脖子的健漢。只見用手中弓箭向著江畋方向,虛瞄和比劃了一下。然而,他只能看到濃密的枝幹。

但他的舉動也驚動了更多的同伴,開始有人在幽暗中低聲詢問什麼;“……阿郎……有甚……不對……”與此同時,江畋也適時在樹梢上發出了,類似夜梟的咕咕咕聲;暫時緩解了他們的疑惑。

這時候遠處的道路盡頭,卻在雪地迷濛紛揚中,亮起了搖曳閃爍的燈火;隨後,又變成了數名鞍具前掛著燈籠的騎手。他們身穿連身的赭色夾袍和石青罩衣,頭戴扁平的弁冠,架持豎條的旗槍。

緊隨這些清道騎手之後,是一小群帶著竹編笠帽和淺色窄袖衣、大口胯的扈從;在他們身後又有身穿褐衣、開口胯子,手捧器物或是揹著囊袋的奴僕之類,簇擁在前後三輛大小不一的馬車周圍。

而在馬車的箱壁上,用銀銅裝飾著卷草、花枝的紋路,用絲綢的帷幕籠罩著門窗;除了駕車的御手之外,前後各還有一名青衫幞頭、挎刀佩劍的傔從。粗一看就是某位京中達官貴人出行的排場。

然而,還未等暗中觀察的江畋,想要做點什麼。騎乘在前的清道騎手,突然就身體一歪,接二連三的跌落馬下;卻是遭到了障道樹蔭後,有人用弓箭攢射的襲擊;當場就僅剩兩人掉頭分奔示警。

還沒有等那些拉開一段距離的扈從們,紛紛拔出兵器,摘下短矛得護套;湧上前來接應一二就驟變再生。在他們兩側的路邊地面;突然就紛紛拱動、掀翻開來;赫然是一個個草墊遮蓋的深土坑。

從中竄出出一個個持刃遮面的身形,低聲呼嘯著殺入那些亂作一團的扈從、奴婢之中;幾乎迎面就砍到、戳翻了一排人。而驟然遭此劇變的馬車,也在馭手的慌亂呼喝下,緩緩鞭策著趨勢加速。

護衛在車廂前後的傔從,也拔出刀劍緊接無暇的撥開啟,接踵而至的箭矢紛紛;同時一遍催促吆喝著;讓那些驚惶逃散的奴婢,還有被衝散的扈從,重新聚攏到馬車邊上;跟著一起向前衝出去。

然而,這卻是正中另一波埋伏者的心意。隨著落後的扈衛和奴僕被相繼砍倒,戳翻;馬車變得追隨者也變得越發稀疏。這時,江畋下方的灰袍人也張弓亂射;箭矢紛飛貫倒、釘穿若干車邊扈衛。

但更多的箭矢則是射中領頭一輛馬車的馱馬,頓時就哀鳴嘶叫著翻倒在地;也將碩大的車廂拉扯著橫向路邊;也堵住了剩下兩輛馬車的去路。緊接著這些埋伏者就拋下,僅有的十幾張長短弓箭;

操持著揮舞著雜亂無章的各色兵器,衝向了正在道路上加速轉向,想要順勢逃向路邊曠野中,卻快不起來的兩輛馬車;而他們口中喊出的聲音,也讓江畋驟然停下了動作:“武氏奸賊受死!”

隨著這些喊聲,圍繞在馬車周圍的扈衛,反而是激起了某種情緒和士氣;反身與之纏戰廝殺在一起。同時口中也大聲喊道:“護衛主上”“攔住逆賊!”車上那幾名傔從也展露示出高超的身手。

只見他們撿取地上掉落的兵器,在近距離揮擲而出,灰袍伏擊者幾乎無人可以抵擋,一投一個準擲殺當場。緊接著,又有人從車內抄出一雙花頭棍錘,揮舞如風的砸翻,敲爛任何靠近馬車之敵。

又有另一人拔下插在馬車上的旗槍,居高臨下、穩如磐石的揮舞如飛;接連掃倒了一片試圖逼近馬車的襲擊者;更將其中一人戳穿、挑飛而起;頓時引得左右士氣大振,頓時將襲擊者反推數步。

然而,在後方壓陣和觀望的一小群灰袍人,卻有人冷笑道:“天策府士?你們這些不合時宜的老古董,居然還沒有死光,反而成了外戚奸黨的鷹犬了?”隨著他一抬手,左右猛然丟擲數條鉤鏈。

頓時就纏住了至少兩名,依託馬車奮戰的青衣傔從的兵器和身體;又在他們竭力掙脫之前,狠狠將其拖曳下來,滾倒在泥塵中;還未等其他同伴救援,就躲閃不及的被刀劍齊戮,迸血橫死當場。

然而,剩下的其他青衣傔從中,也似乎認出了襲擊者的來歷:“鉤鎖戰法,當年河北竇賊的餘孽;怎麼可能還有活到當世的;是誰暗中庇留了你們。”然而,迎接他們的是十幾張弓的再度攢射。

雖然連忙閃避的青衣傔從,只有一人反應不及中箭不起;但是剩下的扈衛也幾乎死傷殆盡。抵近放射的箭矢甚至穿透了車廂壁板,在內裡激起尖聲慘叫,以及縫隙間汨汨流淌而下的一縷縷血水。

然而聽到這幾聲慘叫,灰袍襲擊者的頭領,卻是臉色一變;隨即他挺起一隻短矛親自衝上前,激烈交格十數回合後,冷不防戳穿那名雙持棍錘的青衣傔從小腹;將他活活釘穿在第一輛的車體上;

又迅速掀開車內的簾幕,卻只見到一名在血泊中掙扎的宮裝侍女;而在其他兩輛被攔截的馬車上,則是完全空空如也,除了被打翻、掀倒一地板的陳設和傢什之外,就只有一條汪汪亂叫的小犬。

隨即,最後一名傷痕累累的青衣傔從,從襲擊者中奮力殺出;想要躍上一批無主的馬匹逃走;卻被一面投出的手牌,砸中後背而吐血頹然而倒。緊接著被拖到了襲擊者的頭領面前,大聲質問道:

“車中的武家人呢,從終南山回來的武平一,還有倉部郎中武元忠呢?”

然而,這名眼神逐漸渙散的青衣傔從(天策府士),卻是口中吐著血塊喃喃自語道:“沒有……武家人……此乃……殿下的車駕……你們……奸賊……該死!”。下一刻,他的頭一歪就徹底斷了氣。

片刻之後再度檢查過現場,倖存的灰袍領頭人也不由憤憤扯下遮面,頓時露出一張瘢痕縱橫的醜陋面孔道:“娘地,恁錯了,這怕不是訊息有誤!車上沒有武家人,大抵是哪位妃主的出行車駕。”

“就算是天家的妃主,也不能留下活口了。”在旁另一人恨恨道:“錯過這一回,那個亂國妖婦怕不是要愈發得逞了;天家震怒起來,我輩整個北地都不能呆了,唯有躲到嶺南去才有一條活路。”

片刻之後,正在收拾現場的殘餘襲擊者中,突然有人揮舞著一條疑似裙邊袖擺的殘餘布片,高聲喊道:“發現有人逃走的蹤跡,就在西南面行道樹間,怕還沒有逃出多遠……”

這時候,一直在黑暗中蟄伏觀望的江畋,也突然動了起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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