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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江畋的意念逐漸深入這枚顱骨;頓時就像是突然切換了一個視野一般,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某種灰白朦朦的色調。而在這種朦朧的視野當中,江畋也似乎看見了散佈在沙洲周圍的大小光斑碎片。
剎那間他就似乎有了一種明悟,這似乎就是歷朝的古代戰場上殘留下來,歷經歲月的沖刷也未能夠徹底磨滅的某種殘念和執意;極其暗澹的浸染在腐朽鏽蝕的兵器碎片中;宛如風中殘燭一般脆弱。
因此,當江畋的意念逐漸擴散開來,開始關注到這些幾乎要消失的大小光斑時;剎那間就像是突然產生了某種共鳴一般,將其爭相恐後的汲取和吸附過來;同時,他也似乎聽到了金戈鐵馬的殘響。
就像是在一次次暴風驟雨的極端天氣下,捨生忘死廝殺在泥濘與雨水中的那些不知名將士,在種種意外形成特殊的地形環境下,被無形間記錄下來的最後回聲。當最終所有的聲音還是徹底的消散。
片刻之後,距離江畋不遠處的沙灘上,突然就爭相憑空隆起;然後冒出許多腐朽武器的殘碎。在皎潔同名的月光下;宛若是被一下子加速了時光流逝,迅速的朽化崩散成飛灰,又旋轉著聚附起來。
從這些飛灰中漂浮出來的顆粒越聚越多,越聚越高;最終化作了一道過升高的旋風,在呼呼作響的在沙洲上自行肆虐開來。而江畋的部分意識也隨之移動著,不斷的吹開、掀起一片片的砂礫水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這場在沙洲水澤草蕩中肆虐不已的旋風,突然就像是達到了極限一般的戛然而止。最終,在銀白的月華之下,如雪絮一般紛紛揚揚的漫天灑落,只是已變成月光般的霜白。
然而,當隱隱感到某種程度上精神疲勞的江畋,再度延伸出意念之後。這些半透明的霜白就呼嘯著,重新聚附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一個人形的輪廓。江畋也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嘗試成功了。
只是,相對於另一個時空當中渾身黑甲黑馬,還隱約散發著宛如煙氣一般的黑焰濤濤;或是隨著飄散流動的霧氣,在凍結的白霜中悄然而至的“杜爾拉罕”形象;出現在這個時空的則是個縮水版。
眼前生成的人形,既沒有渾身骨板式甲片的坐騎,也沒有那些變化多端的長短武器;甚至在形體上連都有些過於纖細。外表也不是厚重堅實的大塊板狀甲和尖刺冠盔,而是一身漢式的扎甲和片盔。
看著這名甲士的這一刻,江畋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許多悠遠而模湖的古代戰爭場景;而順勢念出一段杜牧的《赤壁》:“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似乎它變成這副形態,與古戰場上就地取材的生成環境有關。在月光的照耀下,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原地,如同鋼鐵凋塑的毫無反應。但在江畋另一種視野當中;照射到它身邊的月光出現空洞和扭曲。
下一刻,江畋就在意念當中將其驅動起來,幾乎是毫無延遲的看到了,身處灰白視界當中的自己;這種彷若是雙重精分一般的視角和感觸,饒是異常新奇和有趣。因此,江畋很快在原地操縱起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江畋初步掌握了這隻無頭騎士的使用和操縱模式;一種就是直接用意念進行操縱的被動模式;一種是簡單指令下的主動模式,比如警戒某個活動範圍,伴隨/擊殺一切活物。
此次之外,這隻本時空的“無頭騎士”異變體,能夠自行發揮出來的力量、反應速度和身體強度,聚合修復上,也是明顯要比另一個時空的存在遜色一些。江畋徒手之下稍費些功夫就能將其打散。
隨後,江畋又拿出一張銀色金屬面具,嵌在這具“無頭騎士”盔下空洞中;頓時就被嚴絲合縫的吸附住。這樣,看起來就是一個鐵面覆甲的高大兵人而已。緊接著他取出一堆不同形制的長短兵器。
同時下令“無頭騎士”將其一一操持起來,進行逐一的演練;然而就在它接觸到武器的剎那間,江畋的意識也像是延伸到了武器上一般;從另一個正常視角,卻看見武器上閃現蔓延過血紅的脈絡。
然後,當它揮動著各色武器斬擊而出的剎那;江畋的正常視野當中也看見,大片葦草、灌叢毫無滯澀感的摧折而斷;但在樹木的斷茬處,卻出現了明顯冰霜凍結的痕跡,顯然是繼承自另一個時空。
但其中對於各種武器的適應性和感受,也是有所差別的。其中效果最好的是雙持短劍和長匕類武器;其次是弓箭類,幾乎可以毫不費力的連續拉開強弓硬弩直到崩壞;最後才是槍戟類長兵器……
而江畋也發現自己視野面板當中,許久使用的“武器掌握”模式,也閃現出了“與假體同步中”的提示。這樣,也意味著江畋擁有了一個,具備部分模組化能力的化身/傀儡,還是那種近戰型別的。
但是保持在這種狀態下,就需要持續消耗自己的能量儲備了。因此,江畋決定進行最後一個測試。剎那間這具甲人在他的意念下一躍而起,幾乎是原地竄出了三丈高,又飛身落在十多丈外的水泊中。
然而卻沒有順勢沉下水底去,反而是蹬踏著水面短暫凍結的冰面,再度的躍身而起向著遠處飛奔而去。與此同時,江畋也感受到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奇特視角,比如那些灰白視野中被驚動起來的活物。
有夜鴉、野鴨和其他水鳥,還有在水下洄游的成群大魚;就像是散佈在水澤草蕩當中,星星點點、大小不一的斑點。江畋甚至還遠遠眺望見了若干人形的輪廓,就在約莫數百步之外顯得模湖又暗澹。
隨著他的意念一動,正在水泊和泥沼走飛馳的甲人,就突然凌空折轉方向,朝著人形所在悄然紛奔而走。因為,江畋還依稀記得一件事,自己留在外圍充當警戒的人手,可沒有部署在這個方向上的。
彼此之間數百步的距離,對於江畋操縱的甲人來說,也不過是十幾個呼吸的事情。然而,在靠近那幾個人形輪廓的剎那間,江畋突然感受到了某種衝動,想要將對方的溫度和活力,汲取一空的渴望。
這個結果讓他不由警惕起來,迅速遏制住了前衝的勢頭。然後就沉悶的撲通一聲,踩破短暫凝結的冰面,就此沉入了距離對方十多步的河水中。頓時也驚動了不遠處的若干存在,而緩緩的靠攏過來。
透過保持沉底狀態的甲人,江畋也看清楚了月光下的水面上,那是幾名身穿破爛布衣,腰跨刀劍的精壯漢子;涉水走出一段距離後左右顧盼著,又有人冷不防拿起弓箭,對著水草葦蕩中連射了幾箭。
但回應他們的只有陣陣蛙聲蟲鳴,還有游魚攪動水花的輕響;最終這幾人還是低聲罵了幾句,相繼轉身就要回到相對乾燥的泥岸上。然而落在最後的一人勐然向下一沉,連驚呼叫喚聲都來不及發出。
緊接著還在水裡的其他人,就像是被某種無形巨力倒拖著,幾乎接二連三的滑倒沉入水中,只剩下一片咕嚕作響的短暫氣泡滾滾。當江畋操縱的甲人,重新出現在水面上,身邊已浮起數具慘白屍體。
在這些僵直異常的屍體上,還帶著隱約的森森冷氣;他們幾乎是在被拖入水中的剎那間,就汲取活力而徹底失去了性命。而後甲人抬手舉箭,將驚駭莫名、連滾帶爬逃入草叢的最後一人,擲穿在地。
片刻之後,江畋操縱的甲人踩在這具,同樣傷口出現明顯凍結的屍體上;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遠方草蕩搖曳的深處。在灰白月色的光輝之下,似乎還有隱約搖曳的火光;以及橫七豎八停泊期間的船隻。
在這些船上同樣或站或立著數量更多,宛如風中燭火一般的泛白人形;看來,今天真是一個意外收穫頗豐的夜晚啊!江畋不由在心中感嘆著,操縱甲人再度一躍而起,轉眼消失在葦蕩沙沙搖曳聲中。
而在濃密異常的葦從深處,頗為隱秘的一大片水泊上,已然被數條大小河船上點起的燈火照亮;而在隱約反射著燈火的水下,似乎還有什麼體型碩大的東西,在圍繞著這幾條河船的周邊緩緩巡遊著。
而一條停靠外圍的船邊上,也有人忍不住抱著身體打了個寒戰;然後就聽水裡傳出來的短促嘩啦聲。緊接著,一隻體型數丈的大鼉,勐然浮現在他的面前;也將他驚得一屁股跌坐在船板上失聲欲叫。
然而船上憑空冒出一股白煙,迎面凍得他牙關打顫;一時間竟然沒法出聲。緊接著從中探出一隻覆甲的手臂,眼疾手快捏碎他的喉嚨;又一掌拍中艙內聞聲闖出的另一人,迎面冷風凍得對方睜不開眼。
然後他就被甲人順勢握住刀刃,反推斬在自己的脖頸上;瞬間滾燙鮮血飈射在船壁上不得活了。這時艙內更多人被驚動起來,而低聲怒吼和叫喚著,紛紛探舉兵器想要衝出來,卻又被迎面倒撞回去。
短促的驚呼慘叫和翻到撞擊聲過後,船艙內就徹底的沉寂下來。而甲人也拔出嵌在身上的兵器碎片,緩緩走出血腥味彌散的船艙;又緊接著盯上了另一艘更大一些,擁有兩層構造的河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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