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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大路聖歷1149年,西蘭王歷562年。四面敞開的蘭斯大教堂內,在蜂擁而至的城市代表、教派領袖、商會團體,以及自由軍的四大軍團、十五個兵團的將校,和救亡政府的高層見證之下。
隨著全程持續敲響的鐘聲,成群結隊聚集在廣場禱告的教士和修女,陣列準備接受檢閱的眾多士兵,各種翹首以盼和萬眾矚目當中;難得換上一身華麗金邊白袍的江畋,也站在了大祭臺前。
然後,從捧著古代寶劍的救贖騎士團長杜瓦爾,端著鑲金權杖的主祭拉察,還有託著碩大戒璽的首席行政官費尤斯手中,分別接過這些代表王國權柄的器物;最後自行戴上主祭臺上的冠冕。
自此大鐘齊鳴而管風琴等各種器樂齊聲大作;在外間山呼海嘯一般的稱頌和呼喚聲中,江畋也來到了蘭斯大教堂外的露臺上,釋出即位為王者的誓言,並且當場重新接受所有人的宣誓效忠。
由此,在萬千民眾的見證和勸進之下,經過蘭斯大教堂的傳統祝聖和登基儀式;被世人稱為騎士王羅夏一世的新王朝,就此拉開了序幕。作為被江畋所選中的徽章和王朝象徵,則是鬱金香。
沒錯就是鬱金香,相對於另一個時空發源於土耳其的來歷;在這個時空卻是在數百年前,就隨著活躍在地中海沿岸的白銀之民/賽里斯商人,被傳到了西大陸並且成為了一種流行觀賞花卉。
當然了,真正的原因是按照王國的傳統,需要選擇一種花卉作為標誌物時;江畋在前身記憶碎片裡,偶然想起來已被戰火摧毀的家鄉邊境小城朗諾;破落的騎士之家就靠種鬱金香補貼家用。
也因為江畋此身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騎士之家;因此,既沒有像樣的領地,也沒有可以命名的采邑和莊園。所以只能以祖傳姓氏英格拉姆,也就是“林間渡鴉”為新王室血裔和肆統的開端,
也算是瞭解此身的最後一點因果把。當然了,當初建立南方救亡政府並當任首腦,與現在進一步稱王之後的最大區別;就是針對整個西蘭王國法統的宣稱權,以及無可避免大封群臣的官爵。
這也是作為長久追隨而來的一眾部下,所最為期待和企盼的事情了。雖然真正論功行賞還早,但是先行頒佈已經擬定好的爵位。當然了,新授予的爵位與封地徹底脫鉤,只剩下基本收益權。
而且這種指定區域的經濟權利,也不再是由爵位所有者自行管理,或是王朝派人代管;而是按照當地的稅收比例,折算成一定的金錢或是實物產出,然後由王國政府的專門委員會進行撥付。
這樣,曾經遍佈王國方方面面的貴族和爵位,將逐步蛻變成透過禮儀性的特權,區別身份地位的榮譽頭銜。具體收入除爵位對應的遙領封地之外,還有當任榮譽職位的年金和被贈與的莊園。
但除了被贈與的莊園可以傳家之外,大多數爵位想要讓下一代繼承,都必須經過一段參與政府的公共事務,或是為國家服役從軍的年資;並在觀察和考核期間內,沒有犯下重德錯誤和過失。
如果發生了類似事情或是未能透過,那隻能繼續向後推延考核的時間,或是更換繼承人選。儘管如此嚴格,自古以來貴族身份和爵位的深入影響,還是讓自由軍上下對此充滿了期待和指望。
當然了,西大陸的爵位體系誕生根源,與東方自《周禮》以降公侯伯子男的諸侯體制,並不能算一模一樣吧,只能說是天差地別的玩意。因為人家是源自羅馬大潰滅後,蠻族大小部落首領。
最初的蠻族分支法蘭克人,在首領克洛維帶領下,摧毀了苟延殘喘的西羅馬之後;卻苦於沒有足夠的行政力量和人手,來統治廢墟上的西羅馬故土;於是就將追隨他的大小首領分封為領主。
令其自治某片區域的同時,也承擔一定的貢賦和被徵召出戰的義務;這也是最早伯爵的由來,類似於蠻族的酋長、首領概念;雖然各自地盤人口大小不一,但在原始軍事民主的會議上對等。
後來隨著形勢的發展演變,法蘭克人需要對付其他蠻族部落的襲擊和攻打,或是追隨國王徵拓某片新的地區後,負責持續鎮壓和佔領的需要;誕生了統轄若干伯爵的軍事長官——邊境侯爵。
後來隨著戰爭的頻繁和激烈,在國王沒有辦法親征的情況下,又誕生了新的頭銜;代為統領國內大小領主征戰的軍事統帥——公爵。而在地方上,隨著領地人口繁衍和增長,事務愈發繁瑣。
於是,在主教區/伯爵領的基礎上,另外設立和委任了協助管理和分擔責任的次級爵位——子爵;而為了制衡和對抗這些尾大不掉的伯爵們,國王又提拔自己的直屬騎士成為一個個男爵領。
而諸多的男爵領,則構成了王國貴族階層的下位;他們同時管領著若干半獨立的采邑騎士,或是作為家族分支、附庸的方旗騎士。但無論公爵、侯爵、伯爵、男爵都是獨立對等的諸侯之一。
而高高在上的王室,也不過是諸侯之中最有實力的共主。後來隨著生產力發展和商品流通,市民階層的崛起和富裕。而在國王巧立名目的創收手段下,又催生了所謂非世系的終身爵士群體。
直到前幾代烈日王和驕陽王在位期間,才透過推行東方主義式的改革;由執政數十年的“驚怖卿”黎星刻,擊敗了一場又一場國內外貴族掀起的叛亂,而將大部分地方權利收回到御前會議。
而對於如今以廣大騎士、市民和工礦群體,為基礎的自由軍和救亡政府而言;既沒有多少舊時代的殘留,自然也沒傳統王國中樞的那麼多歷史包袱;唯一的前大貴族費尤斯,還是個外國人。
因此,江畋也只是在新政權規劃當中,沿用了歷代王朝已經相對成熟的爵位和稱號體系,又在這個基礎上參照了另一個(大唐)世界的經驗教訓,最終頒佈了七階十二等爵位的《爵級法》。
其中一二兩階是專屬王室成員的頭銜忽略不計;剩下五個階級依舊是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但是多了副子爵和準男爵,共計七等;然後是(軍功)采邑騎士和(文職)榮譽騎士。
最後,自由軍也同樣沿襲了王國為了賣官鬻爵,所創立出來的特設爵士;雖然沒有年金、莊園、榮銜等諸多權益,但是卻可以擁有較低規格的排場和頭銜,乃至自行設計的家徽和傳承譜系。
主要是為了那些一直以來,願意拿大筆金錢贊助的商會和富賈們,開一個靠捐獻改變出身的小口子。既然想要徹底摧毀舊王朝的體制,那就要想方設法將原本被壓制的社會各階層都拉進來。
然後是騎士團和教會的身份定位。救贖騎士團最簡單了,尚未覺醒血脈傳承的騎士,沿用采邑騎士的待遇;而覺醒了血脈之力的騎士,則是在采邑騎士的本身上加一級,成為所謂的準男爵。
而教會就要複雜的多了,如今自由軍的宗教事務委員會中,除了宣誓派為主的普世教會之外,還有阿非利加教團、潔淨派、東方正統派等好幾個分支派系;關於他們的定位就需要權衡斟酌。
事實上按照王國的歷史慣例,大區總主教、大修道院長等,比同大貴族的地位和待遇;甚至還享有專門的領地和自治權,一度被稱為王國的教會諸侯。而首都大區總主教更是位比教會親王。
不但擁有羅馬聖座特許的紫衣和兩重聖冠,還同時身兼王室繼承人的師長和受洗人;擁有專門的宮殿和城堡,私人園林等等大量地產。但也由此成為被世俗長期詬病的教會腐敗根源之一。
自由軍締造的新政權既然要革除弊端,自然就不可能再給教會這麼高的對等待遇。因此按照新頒佈《教會美德訓導》,宗教事務委員為將接管,普世教會絕大多數非宗教場所的地產管理權。
與此同時,大部分的教堂、修道院和神學學校,將由專門的財政撥款定額、定員的,進行日常維持和維護所需。但是作為變相的對等補償,從鄉村神甫和市鎮助祭開始,享受政府專屬補貼。
而自城區主教以上,比同采邑騎士/榮譽騎士的禮儀性優待;一直上推到主教團聯席會成員。而各個地方教團首領、教派領袖,也按照所在地的神職任期,比同伯爵、男爵階級的對等待遇。
這無疑是將原本被教會上層,一小戳人所壟斷的資源和特權,給剝奪了大部分之後;又變相的反饋給廣大中下層的各級神職人員。此外,還有修道院的苦修士,必須承當一段時間公共服務;
雖然看起來讓教會,更加徹底的世俗化和功利化;也是不折不扣的挖教會牆角。但在這種直指人性本心的陽謀面前;光靠少數幾個曉得厲害的“有識之士”,是根本沒法改變和扭轉趨勢的。
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是驚怖卿時代一手奠定和打造的,穿袍貴族(文官)、持劍貴族(軍功)、綬帶貴族(宗教)三大群體和晉身路線;但是基本核心和演變趨勢已經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當江畋當場頒佈的第一位軍功伯爵,卻讓大家既是驚訝卻又毫不意外。因為,他正是參與締造自由軍大部分征程的副官波利,也是現在正帶領數個海外兵團,攻略中央高原的軍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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