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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山坡上突然賓士而來兩匹空乘的坐騎,按照某種習慣本能的靠攏向,原本的同類所在;而後,又有一名全身血粼粼阿瓦爾騎兵,趴伏在馬背上逃回來。這也讓正在圍攻中的其他人不由一驚。

隨後,這些阿瓦爾騎兵就毫不猶豫的暫停攻擊,而迅速聚攏在了一起,同時又分出迎上那名渾身是血的同類,大聲呼喚著,只見對方奄奄一息的倒伏在馬背不起,只有血水不斷從頭臉上流淌而下。

在這些同袍的呼喚下,也只能勉強睜開眼睛,奮力抬手向著身後比劃了幾下,就在馬背上再也不動了。於是,這些阿瓦爾騎兵也毫不猶豫提馬加速,散開飛馳向了對方身後那處可能遭到襲擊山坡。

然後,在以扇形包抄過山丘和土坡之後,果然就見到了遠處拖著塵埃滾滾,正在奔走遠去的可疑襲擊者;眼看就要再度衝出視野的範圍;領頭的十長不由越發厲聲怒喝著,招呼左右加速追趕上去。

與此同時,被剩下的那些阿瓦爾騎兵,給接應回去的那名重傷者,也被忙不迭的攙扶下馬來;又抬到了一輛隨行板車上。這時候,已經歸隊到同類當中的那兩匹坐騎,也自然有人上前牽挽和約束。

然而,下一刻突然有人聞到皮毛燒灼的氣味;然後,又看到這兩匹馬後臀上,好幾處明顯是剛刺出來的血粼粼傷口;不由心中一驚,當即用含湖不清的部落方言,隨著左右嘶聲大叫了起來;

就在這些人聞聲騷動起來的下一刻,包裹著鉛子、鐵片的火藥包,就在馬鞍上轟然炸開;頓時就將左近聚攏而來的阿瓦爾人,給人仰馬翻的震倒、掀翻一片。緊接著,在另一匹馬上又一聲爆炸。

在滾滾濃煙和痛呼哀鳴、嘶聲亂叫之中,將這些阿瓦爾騎兵聚攏而成的群體,給攪亂的七零八落;更有七八匹因此受驚的戰馬,就此慌不擇路的衝出人群去,甚至還倒拖著幾名落馬在地的騎兵。

而當剩下尚且完好的阿瓦爾人,在紛紛下馬竭力安撫和控制住,那些明顯被近在遲尺的巨響和刺鼻菸氣,給驚嚇不已的坐騎同時;才有人想起了那位十分可疑的重傷員,不由心中暗道不妙……

然而,當多數人紛紛轉頭望去卻早已不知所蹤;只剩下兩具橫倒在板車上的牧奴屍體;而後,在他們堆滿戰利品的幾輛馬拉板車;也驟然冒出了火光。這下就牽動了絕大多數人的心思和注意力。

這可是他們這部騎兵的命根子。不由又當場分出一部分人,連忙趕上前去用皮衣覆蓋和剷土進行撲滅。其他人繼續警戒和搜查,那個乘亂逃走的奸細,然而就在火勢被壓制下一刻,爆炸再度發生。

迎面轟然炸開的火焰和四散迸射的錢幣、器皿、飾物的碎片,幾乎是將周圍救火的阿瓦爾人,猝不及防的震倒、掃翻一片;更是紛紛揚揚而起許多火星、火苗,就這麼濺落在躲閃不及的人畜身上。

這一次,那些好容易被阿瓦爾人給安撫下來的坐騎,也再度發生了騷動和激變;只見它們嘶聲亂吼著,紛紛揚蹄仰身著踢踏不休,踩倒撞翻了好幾名阿瓦爾人之後,四下衝撞而出也衝散了隊形。

這時候,被圍困在車壘裡的那些科西嘉義勇,也終於從一系列變化的目瞪口呆中反應過來;隨著一聲激烈的大喊聲:“蒙茹瓦”“為了聖西蘭”,許多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民軍衝出車壘來。

而為了控制住受驚坐騎的阿瓦爾人,卻是大多數都已經下馬;也不由丟下手中的韁繩和皮鞭,重新操持起了馬刀和短矛,亂哄哄的步行迎戰上前去……

這些科西嘉以一名膀大腰圓的光頭大漢,和一名消瘦的黑衣男子,首當其衝。其中一圈短皮甲也約束不住,碩大肚腩的光頭大漢,單手揮動著蓮蓬般的短柄鏈錘,像旋風一般的接二連三砸倒數人。

而另一名兩撇鬍須翹挺,而鷹勾大鼻頭、表情陰戾的黑衣男子,配合嫻熟的護住他身側間隙;輕巧靈動的揮動銀光閃閃的刺劍,在殘影交錯之間,血花四濺的輕易刺穿,任何敢於貼近的阿瓦爾人。

因此,在這對二人組身先士卒的鼓舞下,身後那些明顯缺少足夠防護,只有一身布衣和雜七雜八武器的科西嘉義勇,僅僅一個照面,就殺入了這些奮力迎戰的阿瓦爾人當中,又緊接無暇混戰起來。

而躺在板車屍體下方的江畋,也伺機再度鑽出;眼疾手快的砍斷最近的一雙腿腳,又躍身而起捅穿一名阿瓦爾騎兵的後背;另頭投擲短斧而出,正中另一名揮舉著獸皮旗幟的阿瓦爾騎兵。

片刻之後,正對上迎面而來殺紅了眼,而滿臉猙獰的科西嘉義勇,江畋也福至心靈的喊出王國海外軍團的口號:“以聖丹尼之名,前進,卡梅戎。”,對面聞言一愣,終究還是錯身開來。

於是,當追逐遠去的那十幾名阿瓦爾騎兵,終於調回返回的時候;所能見到就只有正在把屍體堆疊起來,分享戰利品的科西嘉義勇;然後,又在這些人示威一般的怒吼聲中,最終默默的掉頭遠去。

“……”然而,當重新相見的那一刻,領頭的光頭壯漢,卻是冷不防對著江畋迎面一拳;卻又被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輕描澹寫的甩了個趔趄;這才笑起來搓著手腕鼻音濃重道:“咋……是來自阿德里安堡的杜·瓦隆,也可以叫我波多斯,暫時是他們領頭的教官。”

“科斯蒂利亞的蒂亞戈,科西嘉劍術教練……”而後,那名眼神犀利如劍尖的鷹鉤大鼻子劍手,也隨之緊盯著甕聲道:“你……身手很好……,是個有價值的對手……”

“我……”江畋卻是猶豫了下,才依照自己所獲的一塊身份牌上的銘記,緩緩開口道:“上阿爾卑斯的羅夏,王國海外軍團,第二大區兵團,第五團,第一聯隊第二副官。”

然而,無論是波多斯,還是蒂亞戈,都不由臉色一變,最後用一種既有震驚又有感喟的奇妙眼神,看著江畋開聲道:“原來,你竟然是王國的隸腓尼基之鷹成員?太好了……”

然而下一刻,江畋的腦海中,再度閃現過一幕情景。那是在一所陳設奢華,明顯使用歷史悠久的大型起居室,所改造而來的臨時學習沙龍中。一個滿臉撲粉頭戴假髮,禮服佩掛一絲不苟的老者。用首都流行東方風格式的唐音腔調,充滿矜持和倨傲的說道:

“如果不是金百合花冠的暫時蒙塵,又怎麼會有你們這些外省的鄉下爵士家門,得以報效王庭的機會?”

“所以,身為王室的次席紋章侍從,我奉命教導你們,如何辨認並表達恰如其份的敬意,避免冒犯那些古老的家門氏族。”

“西大陸最尊貴的血脈,就源自聖羅蘭的後裔,及其建立和統治的神聖布列塔尼亞聯合王國;也因為侍奉救主受難之冠,被稱為聖冠王朝。”

“而追隨聖羅蘭征戰多年,從波羅的海到尹比利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聖棘騎士團;則是囊括大了大部分,西大陸列國王室、諸侯的家門先祖。”

“列國黃金血脈之下,才是王朝賴以為基柱的白銀之裔和青銅氏族,也是世代侍奉王室與公國的重臣與附庸,……最後,才是你們這些在白色鳶尾花的榮光下,被賞拔軍伍的騎士家門,也被稱為黑鐵之民……”

然而,江畋記憶中最後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刻,是在那場瀰漫首都的持續動亂當中。這位平日裡滿臉嫌棄和鄙夷的紋章學教授,卻是已經穿上了嚴重發福顯得不合身的陳舊鎧甲,披掛上寶勳和綬帶:

宣誓要為王室的榮光和存亡,戰鬥到最後一滴血,而帶著僅有親隨和僕人衝出校園。而後城內就傳來那場花之月慘桉爆發,退位王室所暫避的甘霖宮別苑,幾乎被闖入宮禁的暴民所滅門的訊息。

然後是率領新組建的自衛軍,攻入塞納城內的五大公爵,短暫而倉促的聯合攝政時期;籍此大肆殺戮暴民、亂黨、異己勢力的雪之月/血之月事變……甚至連“自己”在內的王國軍校生也不得幸免。

最後,在號稱血沒膝蓋的殘酷殺戮當中,身為外省落魄騎士家庭的“自己”,也不得不與走投無路的無套褲漢、投石黨、燒炭漢等,雜七雜八的底層市民、貧民,臨時站在一起,奮力衝出一條活路。

然後,是舉國秩序逐漸崩壞之下,遍地流氓和土匪、流民和饑民之中;數度險死還生的漫漫歸鄉之路……而後,是被劫掠、焚燬的家鄉和莊園廢墟;物是人非的外來盤踞者和態度曖昧的鄉紳……,

最終在飢餓和貧困之下,又不得不踏上流浪之路;直到遇到了曾經首都軍校的熟人/學長,被順勢招募進了臨時組成的軍隊當中,充當了一名通譯;因為來自邊疆省份的自己,懂得好幾種語言。

緊接著,後來又不忿學長組建的軍隊,居然是為鄰國的侵略者充當幫兇;乃至漠視和縱容部下,參與到對於所過之處的暴行當中。因此,在一個夜晚突然帶人脫離了,所謂的王國正統護衛軍。

然而,接下來投奔新國民軍的途中,卻被遇到的首都特別委員會代表,給解除了武裝;然後又因為內衣上的紋章,差點兒就被送上了絞首架……在俘虜暴動中逃出來之後,最終在馬賽登船出海。

就此成了王國六大殖民地之一的海外軍團成員,在與形形色色的敵人作戰中,逐步擢升成為大團長的副官之一。按照王朝的軍事慣例,只有第一副官是領餉的,其他輔左副官,都是團長出資聘用。

因此,相應的副官其實水分較大,往往是中小貴族子弟或是大商人家族成員,用來混資歷的過度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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