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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重新被清場出來的新密庫當中,就只剩下江畋及其所屬的監司成員。而原本本部內庫的其餘物品和器材,除回收的“句芒”外,重新清點無誤後也火速轉送到此,進行再度的收容和封藏。
而這一批收容的奇物共三十七件,但其中大多數都是濫竽充數的貨色或是贗品;與具體的描述相去甚遠;比如一大塊照射了足夠陽光後,就會在夜裡放光的螢石礦石。就只能勒令退回再查證了。
剩下的七八件奇物當中,也多是一些華而不實,或是莫名其妙的功能。比如浸水可以發出奇異的聲響,火一燒就會變色的瓶子之類。還有個能夠憑空生水,卻不能入口的茶壺,乾脆就是用來搞笑。
真正夠得上有用二類物品,就是個可以無限火烤吸溫的殘玉片,放到水裡可以迅速沸滾的持續增溫效果。至於可以產生衍生物的一類用品,就基本沒有;反而是讓江畋甄別出兩件三類的高危險品。
一個是可以透過接觸,迅速吸收和汲取水分,造成物件全身或是區域性脫水的硯臺殘塊,簡直就是做乾貨和標本的首選。一個是持續的輻射效果後,讓實驗用豬羊全身機能逐漸滯澀,最終凝固壞死;
完成了初步的入庫檢查和分類之後。江畋才重新詢問起自己麾下,這二十三人的近況;尤其是那四名曾經使用衍生物過量,一度發生過狂亂和暴走的重傷員,同時還令人取來這段時間的起居記錄。
但是結果卻有些出人意料,這四人在這段置留觀察期間裡,基本上是個個吃得好睡得香,除了偶然有點容易暴躁之外,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狀態;對於期間大小事情也是記憶清晰,談吐相對正常。
反而是因為天天高強度鍛鍊,把身體潛力給壓榨出來的緣故,居然出現了明顯的二次發育狀況。也就是原本已經定型的骨骼關節,又出現了明顯拔節生長的跡象,就連身上肌肉也鼓壯盈實了一圈。
而出現變化的也當然不止是這四人。而在這二十三名因為受傷,多少用過衍生物的監司成員當中,同樣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身體強化和在發育跡象;只是沒有這四位身上,所表現的這麼明顯而已。
但是他們也普遍反映,自己在食量大幅增加的同時,爆發力和耐力也明顯有所進步;原本覺得沉重的器械,現在可以輕而易舉的操練上更長的時間;對棍棒等長短器械的抗打擊能力也有顯著加強。
為了證明這個效果,其中甚至有人拿來了一根臂粗的木棍,讓同伴狠狠的往復敲打在身上。結果對方也毫不客氣的,邦邦一口氣把作為槍桿的長棍,都給敲斷打折了之後,居然皮下只是泛紅而已。
然後,又有一名士卒更進一步,拿出匕首用力在小臂上一劃。結果費力才割開一道淺淺傷口,並且連血都沒來得及流出多少,就慢慢的凝結起來了。顯然這也是他們先前肉搏紅鬼不落下風的憑仗。
然而,在江畋的視野當中,卻沒有任何異常狀態和殘留沾染物的提示。這可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難道他們真就根據自己安慰之說,透過進食和壓榨身體的方式,從中獲得了各種變相的好處麼。
當然了,他們也坦誠在事後的飢渴,以及對於找女人的衝動,也明顯強於正常人。這時候,又有人隱晦自得的表示,因為這種變化也導致身體耐力有所增加,因此常常令那些風俗從業者告饒不迭。
好吧,這一刻江畋都有些無語了;居然還有這種好事,難怪他們個個都是秘而不宣的,一連佔了天大便宜的得瑟狀。畢竟,作為一個正常生理的男人,又有誰能夠拒絕,強化身體功能性的好處?
“若只是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放心了,也無需特意謝我,此乃應有之義。”儘管如此,江畋想了想還是盡人事的提醒道:“不過,這種東西畢竟是異常的奇物,保不準還有什麼其他的後續影響。”
“官長對我輩的恩義和愛護,乃是有目共睹的。”這時,四名重傷員中最為年長的,突然帶頭跪在地開口道:“屬下這條命本就是官長白撿回來的,能多活一條都是賺到,更別提還有這些好處。至於是否還有其他的影響,或又是折壽不折壽的,還是沒有子嗣;其實已經不打緊了。能有這種非同一般的際遇,已經是屬下們莫大的福分了。單憑赴湯蹈火也無以回報,還請官長千萬不要嫌棄。”
“好吧,我明白你們的心意了。”江畋見狀也無奈搖搖頭道:“只是我還是那句話,既然活下來了,就好好的儲存有用之身,以期將來;我還指望你們提攜共進,能派上更多的用場呢!”
“都到這一步,你們難道還想藏著掖著麼?”而後這名年長軍士又轉頭,對其他人喊道:“這世上除官長之外,還有誰能更在乎我輩?難道你們以為那些人許下的好處,都是平白無故得來的麼?”
隨即,他就拉開衣襟而露出胸口,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用刀一挑一刺道:“請官長且看。”江畋隨即就注意到在他下刀之處,赫然浮現出鱗甲狀的斑紋,雖然只是稍閃即逝,但輕易擋住了刀刃。
而後,其他三人也面面向覦的站起來,各自向著江畋展示了一些身體區域性出現的異狀。有的是握拳發力的時候,會在小臂和手背上出現青黑如革的角質層;有的則是在腋下蔓延到胸口的鱗狀甲片。
而最後一位,則是在怒氣勃發之後,手臂和大腿都突然膨脹增粗;一不小心就輕易蹬裂了地磚,或是一把可以扣下牆上的磚石。然而,就在他們一片忐忑的目光當中,江畋卻是突然失聲笑了起來:
“就僅僅是這樣麼?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
“官長,難道這樣還不夠麼?”其中一人不禁面露為難的蠕蠕道:“這都已經有些……”
“這點變化算得了什麼?”江畋卻是打斷他道:“你們都見過我的手段了吧!覺得如何,若是你們全力以赴,又能在我手下撐過多久。”
“官長橫掃千軍、蕩決戰陣的本事,自然是有目共睹;以屬下的末微之力,自然不敢奢望。”那名年長軍士不由恭聲道:
“既然如此,那你覺得我的能耐,又是從哪裡來的?”下一刻,江畋突然展現“導引”模式,將一面沉重的青銅門板攝拿到手中,又輕易的捏下一角揉成團道:
“原來,官長真乃……”年長軍士略有些震驚,當即再度拜倒在地道:“屬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起來,男兒膝下自有尊嚴所在,不要動不動就跪拜於人的。”江畋再度反問道:“那你們都聽說過《山海經》,或是《搜神記》麼?”
“不瞞官長,屬下和其他兒郎們,也曾在軍中游藝的講古人處,聽說過一些的。”這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隊正林九郎,終於開口道:“難道官長的意思,正於此有關?”
“不錯!”江畋點點頭,轉念之間已然開始加大,心理雞湯的輸灌和忽悠力度道:“你們可知,三皇五帝聖賢天下的三代之治,之前的上古時代,乃是人鬼神獸共存世間的混沌時期。”
“小人也聽過一些,據說是正因如此,才有上古諸多先賢、聖王,斬妖除魔,興利去害,劃定九州的宏圖壯舉。”那名年長軍士聞言亦是介面道:“也才有了好來歷朝歷代的人皇大治之世。”
“你說的不錯,但是呢,在人道大興之下,其實還是一些上古的血脈,在人世間得以流傳下來;只是歷經無數代已經變的極其稀薄和末微,不再顯著於世了。”江畋這才順勢肯定道:
“官長的意思是……這並非普通的異變?”那名年長軍士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氣駭然道:
“但現在世道有變,始有妖鬼和異物禍亂世間;於是一些上古血脈遺存,也自然得以應運而生重新現世了。”江畋這才丟擲最後的結論道:“所以你們是在生死之間,所無意激發返祖現象而已。”
“官長是說,我祖上有……有”這一刻滿頭冒汗的年長軍士,卻震驚的連話都說不囫圇了。事實上,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套說辭驚呆了,真有人開始思量自己祖上,難道真混入過什麼奇怪的血脈。
“你們見過供奉的人祖伏羲、女媧圖麼?”江畋想了想,隨即又補充道:“要知道上古時代,不知傳說多少神仙、聖王和祥瑞生靈,都是披鱗戴角之輩。你們這點異狀又算得什麼?此乃上天給予的珍貴饋贈!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這種際遇的。所以更要好好珍惜,而不是自暴自晦,這興許是你們籍我之故,再活一次的職責和使命所在。”
留下這群震驚當場,又滿肚子心思和自我懷疑的部下,江畋走出來之後。在旁一直沒說話的張武升,突然就靦著臉開口道:“官長,可能否也給我試試,看看我家祖上有沒有什麼異類的血脈。不求什麼神獸的淵源,哪怕是尋常的狐鬼精怪也行的。”
“還狐鬼精怪的血脈呢?你這是講古的神異故事聽多了?就這麼不待見自己的祖宗呢?”然而,在旁已經相熟的李環,卻是難得吐槽道他:“官長已經說了,此乃生死之間才能激發的極小機率。”
“你又怎麼知道,我捨不得這條性命?”張武升卻是毫不猶豫的反唇道:“至少,這世上又有誰人,不想自己的本錢雄厚;若是有人將這訊息走漏出去,怕不是許多人都要趨之若鶩的急瘋了。”
“好了!我明白你們的心思,沒必要再在這裡一唱一和了。”江畋抬手打斷他們爭辯道:“你們都是我的側近人,但凡有所機會自然不會忘了你們,但是這事尚又莫大風險,短時內不要多想了。”
雖然口中這麼說著,江畋卻是不由想起之前;那四名軍士主動顯露出異狀時,顯示在他視野當中赫然就是“細微血脈汙染”,而不是原本的“細微畸變”的狀態了。也許他需要更多的嘗試機會。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進行的話,失控和暴露風險有些過高;也許能夠換個更加安全可靠的世界,來進行更加深入的嘗試。比如,許久未見的小圓臉所在的那個時空。
江畋正在思量著走出多重門戶過道,就見岑夫人和其他幾位主管,已經守候在外間了。只見她迎面就是一句:“江副監,後續干係已審出來了;老身與幾位副使也達成決意,還請助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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