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生長汙泥中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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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羽脫下衣襬散開成五六片的白金色長袍，裸露肩膀寬闊的上半身，身上只留一條黑褲。

長袍罩住少女蛻變成透明潔白的酮體。

看見她傷心的不能自己，豐羽什麼話也不說，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安慰。

旁邊觀望的羅魔和伽藍，靜靜望著這一切。

小蘿莉坐在蛇王肩頭掩嘴笑，洋娃娃般的大眼睛彎成月牙兒，善意提醒他們不要忘記重要的事情。

“仙兒姐姐的肉身，還躺在幽詭都市醫院病房裡。”

見少女恢復神智，不願多管閒事的羅魔轉身離開，在虛空中邁步，雖然走得頭也不回，但是罕見的說出很長一段話。

“蓮華藏山海世界的入口連線著供奉龍神鵰塑的祠堂，你們唸誦三遍名號: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摩訶薩！

九天之上的龍神聽見你的聲音，會為你開啟通往那個世界的入口。”

“地藏王菩薩，別稱悲願金剛，大願地藏，為四大菩薩之一。

他以孝行聞名，因立下‘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宏誓大願而稱著於世，民間稱為大願菩薩，肩負著度化六道眾生的重任。

是釋迦牟尼涅槃之後，千佛臨凡輪迴，彌勒佛降生之前的代理佛。

龍神是地藏王菩薩在人間的一個化身，守護著東方大陸。”

回頭凝望的伽藍，毫不隱瞞真相事實，訴說著龍神的神秘來頭。

豐羽面無表情，恢復如初的身體裡停止湧出黑色風束，膚髮無不閃爍神性光輝，黑暗退散的眼睛裡點綴黃金瞳。

他一把握住冷仙兒的手，朝九天之上飛昇，沿著通天神梯翱翔，乘風飛舞蒼穹，在供奉龍神像的祠堂停留。

他們心裡默唸三遍聖號: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摩訶薩！

通往幽詭都市的路口，這一次以巨大的靈門形象示現，矗立虛空不動。

光芒凝聚成形的層層臺階，從靈門裡延展而下。

被他們雙腳踩過的每個臺階，皆會無聲的潰散消失。

光耀無暇的靈門容納兩道人影后，化為一片星光隨風逝去。

青綠色天空和昏黃朦朧的霧靄，營造出來的詭異感令人不寒而慄。

陰風吹拂時，茫茫霧氣圍繞蜉蝣城古怪奇特的建築物飄動。

這裡是幽詭都市最腐朽墮落的區域，四處遊蕩著各種畸形錯亂、扭曲醜陋的餓詭。

豐羽毫不畏懼地闖進它們領地，牽著冷仙兒的手行走荒涼街頭。

六字大明咒結合著蓮花部種子字“舍”，從他嘴裡喃喃念出，迴圈反覆。

流動空氣中的佛真言煥發點點金光，美如星耀。

繁星瀰漫之處，餓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佛真言的力量加持了它們，化解了它們的罪孽和業力。

一隻餓詭緊攥手裡、不忍捨去的一團火焰熄滅，是一捧香灰，在其他地方尋覓很久才找到的東西。

看見香灰不再燃燒灼燙火焰，這隻餓詭把手湊近嘴巴時淚流滿面。

它忽然明白了什麼，鼓脹凸出的死魚眼轉移目光，靜靜凝望走遠的兩道人影。

星光在縹緲迷霧中閃爍，和少女手牽手前行的少年仿若神明。

餓詭們跟隨神明般的人物身後，一遍又一遍地哭喊哀求道:

“我想要吃的，你能不能給我吃的啊？”

“救救我吧，我快餓得走不動路了。”

“我五百年沒吃一口飯，沒喝一滴水。”

“你喃喃唸誦的是什麼？令我感覺好溫暖，我從未如此安寧過。”

“聽說幾天前，光明城忽然到處滿開潔白無瑕的優曇婆羅花，從那時候開始便流傳出一個預言:

優曇花盛開，會有轉輪聖王出現世間，救度眾生離苦得樂。”

跟隨豐羽身後的某隻餓詭，喃喃訴說著天界聖花在人間盛開的非凡意義，低沉話聲含露著滄桑悲涼氣息。

“傳說轉輪聖王充滿慈悲、光明和希望，是宇宙中最神通廣大、最有能力的存在，他將帶著法Lun來救度宇宙眾生。

年輕人，你會是他嗎？”

冷仙兒好奇回頭，打量這隻蒼老到不知多少歲數的餓詭，然後抬頭把目光投向神情抑鬱孤獨的少年。

沉默幾秒的豐羽，彷彿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繼續唸誦佛真言。

“閻浮提的東方會有聖人出世！我是不是……可以被救度了？”其他餓詭看到了希望，跟著起鬨，將闖入蜉蝣城的少年視為光明和救贖。

從身後傳來的聲聲哀求，牽動了豐羽的心，它們太可憐了。

鬥戰勝佛孫悟空的石像越來越由遠及近，莊嚴妙相令豐羽發現了自身的卑微渺小，淪陷塵世間的泥濘裡。

也許因為沾染佛光，汙泥裡生長出蓮花，蓮花雖然高潔美麗，但蓮花註定生長在汙泥裡。

他站在佛像面前沉思，抬頭靜靜仰望，醒悟自己不能像蓮花一樣，要像佛一樣。

“你已經感受到什麼是塵世苦海、人間地獄了嗎？身處汙穢泥濘裡，你這朵沒有被汙染的蓮花，是不是因為自身像蓮花而感到孤獨？”

孫悟空的聲音居然從石頭雕像裡傳響，彷彿是智者的神秘低語。

彌勒靈山頂部的天宮和斜倚寶座的白影，在雕像的一隻眼睛裡顯現畫面。

“塵世是苦海，人間是地獄！這裡會有淨土和正道嗎？”就連輕淡的話聲，都流露著憂鬱悲愁。

為之愕然的少女睜圓眼睛，豐羽側臉上的孤獨滄桑神色刺痛了她。

她不由得眼睛溼潤，難忍哀傷。

“身在人間，心在淨土，當下此刻便能離苦得樂；便能迴歸拈花一笑，一花一世界的湛然寂靜。

或許凡塵沒有淨土，但淨土在你的心中；或許凡塵沒有正道，但正道在你的心中。

你是個好孩子，將你心中的淨土和正道傳遞下去，凡塵便能多一分離苦得樂。”

豐羽微微愣然，被鬥戰勝佛這番智慧的言語震撼，心裡有了撥開雲霧見清明的感受。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迷惑問出心中疑慮:“幽詭都市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這裡聚集著這麼多異類眾生？”

“幽詭都市只是屬於蓮華藏山海世界的一部分。臣服於我的妖魔，都跟隨我在這裡棲息。

因為地獄已經詭滿為患，收留不下人間的詭，地藏王菩薩不忍心它們無處可去到處流浪，將它們安排到幽詭都市落腳。

這個世界的路口之一連線著龍神祠堂，開啟路口的鑰匙是地藏王菩薩聖號。”

說道這裡，鬥戰勝佛臉上的笑意略帶苦澀，“這位不捨地獄和人間的菩薩，倒是把開啟路口的密碼鑰匙流傳於世，天下眾生有緣就能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