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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清他們要在燕京待三天,不過後面兩天他們在燕京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周彥便沒有陪著。

《清水裡的刀子》改編這事算是口頭授權了,黃健新回去之後,還要擬一份授權協議給周彥寄過來,然後周彥這邊簽了再寄過去,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離開燕京的時候,兩人跑去周彥寢室跟他打了個招呼,也算是認了個門,以後再來燕京也方便找他。

劉清本來想邀請周彥暑期的時候去長安製片廠玩玩,不過他想到自己可能過段時間要去跟著張一謀去拍《秋菊打官司》,就沒提這事。

“要是你能跟組多好啊,我聽說《秋菊打官司》的配樂也找的是趙季平老師。”劉清嘆道。

周彥笑了笑,別說他沒時間,就算有時間,現在讓他以配樂助理的身份跟組,他也不太願意。

他能給《霸王別姬》當現場指導,一方面是因為這電影他確實很有興趣,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事年前就跟趙季平說好了。

趙季平知道周彥給《天堂回信》當配樂執導的事情,大概也是因此,這次沒有找周彥。

如今的周彥,趙季平再開口讓他當配樂助理,就有點打人臉了。

“放心吧,後面有的是機會合作”周彥笑道。

黃健新也笑,“是啊,等到《清水裡的刀子》開拍,我把你要到我們製作組去,到時候你們就能匯合了。”

“那敢情好。”劉清笑著揉了揉他的大腦袋,“到時候導演跟編劇都是我哥們,誰也不敢欺負我。”

黃健新嘁了一聲,“就在別的劇組,誰又敢欺負你了。”

“嘿,這麼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劉清哈哈一笑,隨後跟周彥擺手,“走了。”

周彥也揮了揮手,“慢走。”

……

等黃健新他們離開燕京沒兩天,周彥接到一封從鵬城來的電報。

這份電報的內容非常簡單,只有一串數字和“嘯賢”兩個字。

不難猜測,這封電報應該是侯嘯賢拍過來的,那串數字大概是電話號碼。

周彥原本準備過些天聯絡侯嘯賢的,主要是因為黃健新前幾天提到電影節,他想問問是怎麼回事,沒想到侯嘯賢倒是先聯絡了他。

看到如此簡潔的電報,周彥也忍不住笑了笑。

現在人與人之間聯絡,多數還是寫信,如果遇到急事情電話又沒辦法通,最好的選擇就是拍電報了。

拍電報的效率,肯定沒有電話高,但是它比電話好的一點,那就是基本上什麼地方都能通。

只不過電報是按字數收費,所以一般大家寫電報的時候,都會在保證資訊能夠準確傳達的同時儘量縮減字數。

黃健新前幾年拍的那部電影《黑炮事件》,說的就跟拍電報有關。

電影中,礦山公司的一名工程師喜歡下象棋,一次去德國出差的時候把黑炮棋子落在外邊,然後就發了個電報過去,內容是“黑袍丟失303找趙”。

郵局的人警惕性非常高,看到這則電報感覺特別像接頭暗號,懷疑他是間諜,就彙報了上級,然後就有專門人員對這個工程師展開了調查。

周彥之所以笑,是因為他沒想到侯嘯賢竟然也在乎這點電報費。

這年頭兩岸經濟差距明顯,電報的費用對內地人來說算挺貴的,但是臺島那邊現在人均年入九千美元,自然不用在乎幾塊錢的電報費。

周彥拿著報文,出去找了個公用電話,照著報文上面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來。

“喂,你好。”對面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帶著濃濃的港腔。

周彥問道,“請問侯嘯賢先生在麼?”

“你找侯導啊,稍等。”

隨後周彥聽到電話被放下,還有高跟鞋漸行漸遠的聲音,女人應該是幫周彥找人去了。

周彥扯了扯嘴角,好傢伙,姑娘你倒是喊一聲,就楞走過去找啊,這長途電話費可不便宜,他心疼著呢。

過了得有一分多鐘,電話被人重新拿起,侯嘯賢的聲音從話筒裡面傳來,“喂,哪位?”

“侯導,是我,周彥。”周彥回道。

聽到是周彥,侯嘯賢笑了起來,“看來你收到電報了啊。”

“剛收到,侯導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周彥問道。

“有兩個訊息,一個壞訊息,一個好訊息,你想先聽哪個?”

周彥一點沒有猶豫,說,“先聽好訊息吧,我這個人心理比較脆弱,先聽好訊息穩定一下心神。”

“好訊息就是,你的短片《蟻蛉》在巴西里約熱內盧舉辦的庫爾塔國際短片電影節上拿到了特等獎,並且這部短片還受到了巴西環球電視臺以及bbc的青睞,他們買下了這部短片的播放權,電影節的獎金加上兩個電視臺給的版權費,總共是九千六百八十二美元。”

周彥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好訊息,不過這版權費也挺有意思,怎麼還有零有整的。

“那壞訊息是什麼呢?”周彥又問道。

侯嘯賢笑了起來,“壞訊息就是,這些錢跟電影節的獎盃,都跟你沒關係,是屬於年代公司的了,你要是想看獎盃,得到年代公司來。”

周彥挑了挑眉毛,原來這就是侯嘯賢說的壞訊息,怪不得聽侯嘯賢的語氣滿是開心,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是好訊息。

其實對周彥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壞訊息,因為之前拍這部短片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簽好了協議,短片後續所有的收入包括電影節獎導演的獎金,全部都歸年代公司所有。

協議內容非常清楚,沒有什麼可以扯皮的地方。

既然本來就沒有,就不算什麼失去,既然沒有失去,自然也就不是什麼壞訊息。

周彥心態也比較平和,這錢本來就不該他賺的。如果不是年代公司當時出錢,《蟻蛉》也不可能拍的出來。

而且,即便當時周彥自己有錢能夠把《蟻蛉》拍出來,沒有年代公司的運作,也不可能在電影節上獲獎,並把播放權賣給巴西跟英國的電視臺。

電影節嘛,除了影片本身的質量要高,運作也十分重要,年代公司專門有一個負責海外銷售的部門,就是研究這個事情的。

他們不僅僅懂電影節的運作模式,還跟一些相關人員比較熟悉。

這個世界,不僅僅中國是人情社會,老外也一樣,人脈關係很重要的。

周彥呢,什麼人脈也沒有,而且他連這個什麼庫爾塔電影節是啥都不知道,更別說是把《蟻蛉》送去參展了。

不過這樣一算,年代公司在這部短片上的投入,也基本上快回本了。小成本片子就是這點好,隨便搞搞就能回本。

但是年代公司願意投,也是因為成本低,風險不高。

周彥笑著說道,“這不是什麼壞訊息,不管我能不能拿到錢,都希望這片子能大賺。要是讓你們吃虧,合作也長久不了。”

“哈哈,大賺是不可能了,能把投入給抹平就很不錯了,主要是電影節的榮譽。這一點你放心,雖然獎盃會放在邱總的辦公室,但是屬於你的榮譽沒人能夠奪走。庫爾塔雖然是個新電影節,知道的人也不多,但畢竟是個電影節,說出去也是能夠把人給唬住的。”

聽到這話,周彥暗道這邱總的辦公室挺空啊,這麼不知名的電影節獎盃也往裡面放。

不過侯嘯賢說的沒錯,即便這個庫爾塔電影節沒什麼名氣,但是也非常好使,特別是在國內。

以後他們再介紹周彥,就能說他的電影拿到過“庫爾塔國際電影節最佳短片”,人家一聽,乖乖,竟然還是個國際大導演,那檔次一下子就上來了。

人嘛,不就是一個一個名頭組成的麼?

周彥又想起了克萊蒙費朗短片電影節的事情,就開口問道,“侯導,現在我要是再拍一部短片,能趕得上克萊蒙費朗短片電影節參展麼?”

“你又要拍短片?”侯嘯賢有些驚訝,隨即又回答了周彥的問題,“克萊蒙費朗短片電影節在明年一二月份舉辦,但是他們今年十月份就要報名截止了。你如果想要報名參加明年的克萊蒙費朗短片電影節的話,最好是在九月份之前把片子拍出來。”

隨後侯嘯賢再一次問道,“你是有什麼新計劃了麼?”

周彥笑道,“是有點想法,還不成熟。”

侯嘯賢直接問道,“要不要再跟年代公司合作?”

“我當然願意跟年代談合作,畢竟我們之前有良好的合作基礎。”

周彥沒直接說願意合作,只說願意跟他們談,侯嘯賢自然是聽懂了周彥的意思。

合作可以,但是條件不能按照之前的來了,畢竟周彥現在也是拿到過“庫爾塔國際電影節最佳短片獎”的導演,身價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語。

侯嘯賢想了想,說道,“我現在在鵬城,七月下旬應該會去燕京,到時候你在燕京麼?”

他知道周彥不是燕京本地人,暑假可能會回老家,所以才有此一問。

“在,這個夏天我基本上都在燕京,你來之前提前跟我聯絡就行。”

侯嘯賢笑了笑,“聯絡你可不太方便,你要不去買個大……買個尋呼機,這樣我找你也方便了。”

他本來想說讓周彥買個大哥大,但是一想到大哥大周彥怕是買不起,所以就改口叫他買bp機。

其實這段時間周彥也感到了不太方便,別人有什麼事情想要找他,非常麻煩,就像前些天華揚找他,還專程跑到他的學校,沒見到他人又在宿舍等了很久。

如果他有一個bp機,華揚直接在單位裡面呼他bp機就行。

“好,回頭我去買一個。”

“嗯,買好了之後,再給我打個電話,把呼號給我。”想了想,侯嘯賢又笑著說道,“要不然,你暑期要有時間去一趟臺島也行,我中間有半個月時間會在臺島待著。”

周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今年夏天恐怕沒時間。”

他確實沒時間,暑期他還有不少事情要做,關鍵是現在去一趟對岸不容易,可能來回路上就要花好幾天時間,沒什麼特別的事情,他真不想過去。

對此侯嘯賢表示遺憾,“我還想著你要過去,我就兌現諾言,給你介紹幾個美眉呢。”

上次侯嘯賢說要給周彥介紹美眉,喝了不少酒,周彥以為他說的是醉話,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這件事情。

“以後有機會的。”周彥笑道。

“哈哈,那以後再說。”

掛了侯嘯賢的電話之後,周彥就跑去買了個bp機。

雖然這玩意沒有大哥大貴,但是也不便宜了,周彥買的是今年上的新款中文機,就是那種能夠顯示漢字的,花了他四千多塊錢。

而且bp機不是買來就能用的,還需要幾百塊錢的開通費,後續正常使用每個月要給幾十塊錢的月租,中文機的月租比數字機要貴一倍。

影視劇裡面,好多人喜歡把bp機掛在腰間,但是周彥沒有這樣幹,一方面他覺得土,二方面這玩意不便宜,掛在腰間等於是在露富。

要知道,他的這個bp機能抵得上好多人兩三年的工資。

燕京雖然治安還行,但是這年頭還是小心為上,不小心遇到劫道的,吃虧的還是自己。

bp機弄好之後,他又挨個給他能聯絡上的人告訴他們自己的傳呼號,讓他們以後有事情就呼自己。

……

第二天早上,周彥剛起床,床頭的尋呼機就“嗶嗶嗶”的響了起來。

他將傳呼機拿過來一看,來了條資訊:哥哥早上好。

沒有名字,但是周彥知道,肯定是周清打過來的。

他摸了摸額頭,有些後悔把自己的傳呼號給周清他們了。他能夠預見,周清以後大機率每天都要給他來條問候訊息。

等他刷完牙洗完臉,口袋裡面的尋呼機又響了起來。

又來?這丫頭不要上學?

周彥掏出bp機,這次上面寫著:來趟廠裡王軍正。

原來不是周清,是王軍正找他。

周彥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騎車去了燕京製片廠。

看到周彥來了,王軍正笑道,“有了傳呼機,就是方便很多啊,隨時都能找你。”

周彥也笑道,“我怎麼感覺,有了尋呼機之後,我要變忙很多?”

“那是必然的。”

沒有尋呼機的時候,如果是小事情,人家就不找他了,但是現在有了尋呼機,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呼叫。

“王姐你找我什麼事情?是前幾天錄的帶子有問題?”周彥問道。

王軍正擺擺手,“不是我找你,是夏剛找你。”

“夏導找我?”周彥有些意外。

夏剛也是燕京製片廠的導演,不過是隔壁辦公室的,周彥跟夏剛很少打交道,屬於是點頭之交。

王軍正笑道,“找你還能有什麼事情,走,我帶你過去。”

說罷,她就起身朝著隔壁走去,周彥稀裡糊塗地跟著去了。

隔壁辦公室也沒幾個人,夏剛就坐在靠門口的位置。

“小夏,人給你帶來了。”王軍正拍了拍桌子上的書堆。

夏剛原本正在低頭看書,王軍正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身體往後靠了靠。

抬頭看到王軍正帶著周彥來了,夏軍笑著站起來,“周彥,你來啦,真是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專門跑一趟。”

夏剛四十歲不到,跟陳愷歌他們差不多年紀,不過他個子不高,一身的書卷氣息,跟黑頭黑腦的傻大個陳愷歌完全不同。

之前周彥每次碰到夏剛,他都是笑眯眯的。

說著他要去倒水,王軍正看他拿兩個杯子,就笑著擺手,“你還要給我倒水啊,行了,人給你帶到,你們聊吧,我先過去了。”

說完王軍正就走了,夏剛就只給周彥倒了杯水。

接過水之後,周彥笑道,“夏導客氣了,不知道你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

“也是配樂的事情。”夏剛搓了搓手,繼續說道,“咱們陳廠長年初的時候找鄭小龍導演他們約了一個劇本稿子,名字叫《陌生的臉有甜蜜的危險》。”

周彥嘴角扯了扯,這電影什麼鬼名字,夏剛還拍過這玩意?

夏剛他是知道的,之前拍過《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後來又拍了《大撒把》和城市三部曲。

至於這什麼《陌生的臉有甜蜜的危險》,周彥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確信,自己肯定是沒有看過這部電影的,不然的話,這麼牛逼的電影名字他肯定能記住,由此推測,這電影肯定沒什麼名氣。

“這電影要拍了麼?”周彥問道。

夏軍搖搖頭,說道,“劇本還在修改當中,我是聽王導勸我說一定要在拍攝前確定配樂指導,所以就想要跟你聊聊。其實我是想等你有時間過來的時候,順便肯定聊聊,王導他非要把你呼過來。”

“嗐,沒事,反正我也近。”周彥擺擺手。

對於王軍正,周彥是真的很感激,自從王軍正跟自己合作之後,就到處跟人宣傳提前找配樂指導的好處,順便還幫他拉活。

《故宮:記憶》這片子能成,跟王軍正有著直接的關係,現在又在廠裡面幫他拉了個新活。

夏剛拖了個板凳請周彥坐下,然後他也坐到周彥對面,“我大概給你說說劇本吧,這個劇本主要講的是僑眷的故事……僑眷你知道麼,就是華僑留在國內的眷屬……”

聽到僑眷二字,周彥眉頭忍不住挑了挑。

《大撒把》不就講的是僑眷的故事麼?難道《大撒把》之前的名字叫《陌生的臉有甜蜜的危險》麼?

“男人送走了自己的妻子之後,正好碰到了另一對夫妻,那對夫妻是丈夫要出國……”

夏軍不知道周彥所想,還在繼續給他講著劇本。

等到夏軍把大概故事說完之後,周彥點點頭,雖然夏軍說的劇本跟周彥看過的《大撒把》情節有一些出入,但是周彥確定這個電影就是《大撒把》。

如此一來,他倒還有點興趣。

剛才聽說電影名字叫《陌生的臉有甜蜜的危險》的時候,周彥打心裡有點嫌棄,這活他都不太想接。

“你們這個片子大概什麼時候開始拍啊?”周彥問道。

夏剛再次搖搖頭,“我也不確定,我想的是除夕前能啟動,因為要趕上除夕那波熱鬧的氣氛,以此來襯托僑眷留在國內的落寞。但是最終還要看鄭小龍他們,等他們把劇本改好之後才行,最近這段時間,我也在催他們,眼看著已經是夏天了。”

周彥的印象中,《大撒把》裡面確實都是冬天的景。

劇本都還沒有定下來,周彥也不想過早摻和,他便笑著說道,“故事沒有確定,配樂工作也不好開展,我的建議是等到劇本定下來之後,再討論配樂的事情。”

夏剛笑著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呢,是想提前跟你說好,你要是願意的話,這部電影的配樂指導就定下是你了。這段時間,你也不用特意做這電影的配樂,但是平時在音樂創作的時候也可以順便想著點這個故事,說不定就能有點什麼靈感,你說對吧?”

這是夏剛的真實想法,《天堂回信》裡面用的三首長曲子他都聽過,每一首他都讚不絕口,所以他就希望能給周彥多一點準備時間,儘量拿到質量高的曲子。

“這配樂指導的事情,要不要走其他手續?”

周彥表達的比較委婉,其實意思是問夏剛有沒有這個拍板的權利,之前王軍正找他當配樂指導,就是費了番功夫,最終還是廠長陳志谷敲定的。

夏剛也明白周彥的意思,他把手一揮,笑道,“你放心,配樂指導這事我就能定。”

他說的非常自信,這種自信並不是因為他比王軍正權力大,而是因為現在情況不同了。

有了《天堂回信》的合作之後,周彥的表現有目共睹,陳志谷絕對不可能在這件事情設障礙的。

甚至前段時間,陳志谷給他們導演組開會的時候,還提到了配樂的事情,意思是讓大家把電影的配樂給重視起來,不要只想著把畫面拍好。

雖然陳志谷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周彥的名字,但是大家都知道,陳志谷能夠這麼說,就是因為《天堂回信》。

周彥的配樂,真的給《天堂回信》加分很多。

見夏剛這麼有信心,周彥點頭道,“好,我這段時間多留意。”

夏剛笑眯眯地說道,“那就拜託你了。”

聊完了正事之後,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周彥起身告辭。

從夏剛他們辦公室出來,周彥跟王軍正打了個招呼,又去了剪接樓看了看片子剪輯的情況。

《天堂回信》並不是現場收音,都是最後配的,對白什麼的都已經錄好了,最近車間正在剪音軌,估計七月份就能把片子混好。

到這個時候,除非後期稽核的時候再出什麼大問題,不然的話,基本上已經沒有周彥什麼事情了。

……

不知不覺間,六月已經過去,時間來到了七月份,央音的本科也全部放假。

周彥他們宿舍七個人,其他五個全部都已經回家,只有周彥跟賈國屏兩個沒走,賈國屏現在是老師,跟普通學生的時間不同,他在學校裡面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估計要等到七月份中旬才能放假。

這段時間,央音門口天天上演著“生離死別”的戲碼。

畢業生們即將迎來長久的假期,走出鮑家街43號這道門,他們以後再說起央音,就要從“我們學校”改成“我的母校”了。

雖然都抱著以後還能見面的想法,但是又害怕這一別就永遠不能再見了。

這年頭聯絡手段匱乏,走出學校之後,天南地北的,真有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如果一個人,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其實也算某種意義上的“死別”了。

大學生們感情豐富,淚腺發達,學校門口每天都是哭聲一片。

前兩天周彥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還看到一個小提琴專業的在拉《送別》,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央音的畢業季就是如此,到處都是各種充滿離愁別緒的音樂,《送別》絕對是高頻曲目。

七月四號一早,周彥準備去燕京製片廠,就在學校門口看到一對情侶在上演“送情郎”的大戲,關鍵旁邊竟然還有觀眾。

要不是手裡沒有樂器,周彥都想給他們來一段《梁祝》來助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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