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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姓的幾個年輕人臉色蒼白,喉嚨聳動,他們雖然不曾在修行界中行走。
但也知道這等強人喜怒無常,行事隨心,一個不開心便將他們打殺在此地,也沒人為他們申冤。
幾人都把目光看向林老二,他們跟隨林三叔前去拯救林老二,對其中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太過了解。
救人之後,更沒有時間仔細去詢問,因此期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只能讓林老二去交待。
林老二臉色蒼白,卻也明白,眼下兄弟姐妹們的性命,全都繫於自己的一念之間。
自己若是回答不當,明年的今天,便是自己等人的忌日。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整理思緒,開口道:“齊…齊天大人,是這樣的…”
“我們幾人是從山越城而來,由三叔帶領…”
李昊微微皺眉,淡漠道:“你要不要把你小時候偷看大嫂洗澡的事情也提一嘴?”
林老二微愣,隨後才明白這位大人是嫌他廢話太多了,急忙道:
“…那…那日,我在散修大營中閒逛,碰到了幾個志趣相投的人,他們說在九陰山中找到了一處小墓室,邀請我前去探索…”
“…我本來還想告訴三叔他們一聲,但他們勸導我,給族中長輩一個驚喜更好,我鬼迷心竅之下…”
這是一個不那麼曲折離奇的故事,那些傢伙誘騙這個毛頭小子的原因,應該是想找幾個替死鬼。
墓中陰森詭譎,有些陷阱至今還沒有潰散,用傀儡探路對於這些散修來說代價比較高,還不如忽悠幾個傻小子來的容易。
而林老二就這麼上當了,想要給族中長輩一個驚喜,讓別人刮目相看,這是初次行走修行界之人,最希望的。
可惜最終都會明白,這些都只是虛妄而已。
而他跟隨那群人進入九陰山之後,那群人也圖窮匕見,逼迫著他們探墓。
不過,最後卻突然又殺出來一波人,也就是陰鬱男一夥。
雙方血拼,林三叔又趕到才把林老二救了出來。
“我們真的沒有見到什麼金色湖泊,那墓室蜿蜒曲折,其中什麼都沒有…”林老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陰鬱男打斷:
“您別聽他們亂說,騙他做探路豬仔的那夥人為首者號——雀影,是竊影三盜中老二的徒弟,他們知道通往主墓的隱秘小道。”
“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哦?”李昊眼前微閃,竊影三盜的徒弟?
“我親眼看到,雀影死的時候往他身上塞了什麼東西,否則我們也不會追這幾個蠢蛋。”他解釋道。
眼看李昊把目光掃了過來,林老二臉色大變,慌忙在身上翻找起來,片刻後才拿出一道卷軸,神色倉皇,道:
“是…是這個,那傢伙臨死前塞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也沒有開啟看過,剛剛沒想起來,不是故意隱瞞。”
李昊伸手,將這卷軸攝來隨口問道:“你和他非親非故,他臨死之時怎麼會把東西塞給伱?”
“我也不知道…”他搖頭,倒是林老大開口解釋:“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死的差不多了,是三叔截住了這群人,才給我們爭取了活路。”
“可能是對方見老二是唯一一個活著的“自己人”,便把東西塞給他,不想讓這卷軸落入對方手中。”
絕大部分散修都是損人不利己的貨,這樣解釋倒也合情合理。
李昊開啟手中的灰色卷軸,像是某種獸皮製作,上面描繪著九陰山的大致地圖,並用細線勾勒出了一條道路。
“這種形式的地圖,還真少見啊…”李昊低聲呢喃。
這種平面地圖在這方世界很少見,基本上都是,用秘法勾勒於玉簡之中,激發靈氣便能對映出詳細地圖。
珠光寶氣閣甚至有一種高階玉簡,不只能顯化地圖,還能以玉簡定位自身所在位置。
不過,只能在有限的區域範圍內,且價格不菲,出入鎮北城的高境修士,基本上都會購上一份。
他摩挲著,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瞳孔中赤金色光芒一閃而逝,嘴角微微上翹,手中騰起一抹淡金色火焰,將這獸皮地圖灼燒殆盡。
“這…”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陰鬱男更是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生怕觸怒這位強者。
卷軸在火焰之中化為灰燼,堆聚在李昊的手掌之中,片刻之後,這些灰燼無風自動,在李昊手掌中飄動。
緩緩的,灰燼上的黑色褪去,淡金色的細小顆粒浮現,然後聚攏在一起,形成了一張金紙。
這是一種比玉簡更加高階的材料,他往其中灌注靈力,很快便映照出一幅虛幻九陰山地圖。
“竟是這樣…”陰鬱男呆愣在原地:“怪不得那群人一無所獲,原來是地方找錯了。”
李昊掃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你不是說那傢伙是竊影三盜的弟子嗎?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這…這…這…”陰鬱男說不出話來,口舌打結,他慌張道:“我接到訊息之後便匆忙趕去,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接到訊息?”李昊看著他:“從哪接到的訊息?誰告訴你的?”
“我的一個手下,是他打聽到的。”陰鬱男環視四周焦黑的身體,企圖從其中找到那個人,但是現在都變成了焦炭模樣,他也辨認不出來急得滿頭大汗。
“你不去確定訊息真假?”李昊皺眉。
“我們這些散修哪有這麼多時間去確定訊息的真假,等我們摸清楚具體情況,可能黃花菜都涼了。”陰鬱男苦笑。
李昊感覺有些不對勁,這種重要的資訊,怎麼不是龍虎真人那幾個散修大佬先得到。
“不對…”林老二忽然大聲道:“我聽那幾個傢伙談起過,這地圖也是他們從散修大營中得到的,根本不是什麼竊影三盜的弟子。”
李昊眉頭一挑,嘖…怎麼感覺這裡面的事,好像不少呢。
“我…這…他…”陰鬱男懵了,自己得到的訊息全是假的?
怎麼會這樣?
李昊心中大約有了些許猜測。
“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陰鬱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哀求道。
李昊起身,身下雷劍化作一抹流光,伴隨著驚雷聲,他也變成了焦炭,倒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幾個年輕人心中驚顫,戰戰兢兢的看著李昊,心中絕望,後悔萬分。
“你們幾個可以離開了。”李昊掃了他們一眼。
!!
幾人一驚,有些難以置信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林老大更是忍不住問道:“您說什麼?”
李昊語氣淡漠:“我說你們可以找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林老大尷尬一笑,卻也不敢隨意動彈。
李昊拿出金紙,對了一下位置,身影縱入高天。
頃刻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眼前,只留下一句話消散在風中,“最好別和其他人提起見過我。”
確定這位大人真的離開之後,幾個年輕人才哐噹一聲,跌坐在了地上,眼神都有些渙散。
高度緊張之後總會讓人感到疲憊,更何況他們之前還經過了長時間的奔行。
“我們…真的活下來了?”林老二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神顫抖。
“走…快走,一刻不停,接下來就算爬也要爬出九陰山。”林老大強撐起身體。
這次,即便身體再過疲憊,也沒有人說要休息,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深刻理解到了什麼叫瞬息萬變。
有些人會從這樣的危局中覺醒出不甘的怒火,但有些人也只想迴歸平和的生活。
“把燕子抬起來…”他吩咐道,幾人雖然疲憊,但身體素質在這擺著,抬著一個小姑娘,並沒有任何問題。
“燕子不會有事吧?”幾人擔憂道。
“不會…”林老大似乎成熟了很多,眼神複雜,看著被靈光包裹著的小姑娘:“她才是我們之中運氣最好的。”
身處危局之中,沒有時間思索,但現在他想起陰鬱男之前看到燕子這副模樣所發出的驚歎,便明白了。
她吃下去的那塊肉恐怕非比尋常,足以令她產生脫胎換骨的變化。
或許對於那位齊天大人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塊肉而已,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卻是足以改變一生的東西。
“那位齊天大人,真是令人敬仰。”高個少女忍不住開口,眼神中帶著豔羨。
“閉嘴!”林老大忽然怒斥,女孩一驚,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慌亂。
“今天發生的事情,都給我忘了,除了這九陰山誰也不能提起,就算是族中長輩,也不能說!”林老大聲音嚴厲:
“那位齊天大人,不久前剛剛殺掉龍虎真人的徒弟,如果我們在外提及這件事情,萬一傳到龍虎真人耳朵中,很有可能會為我們的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幾個年輕人被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點頭,林老大心中哀嘆,這便是他們這些小勢力的悲哀之處。
幾人沉默不語,繼續咬牙趕路。
………
“明鬼,怎麼還沒人前來,你確定將此地的位置,洩露給那些散修了嗎?”
虛空中,兩道黑袍身影矗立,他們被黑袍遮掩,似乎使用了某種秘法,軀體隱匿,並不顯化。
“當然,我使用虛隱之法,將真位置隱於假位置上,那些散修絕對不會起疑,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故?”明鬼疑惑。
“你用了虛隱之法?”另一道身影聲音驀然高亢了幾分。
“是啊,若不費些心力,萬一那些散修發現不對勁怎麼辦?”明鬼理所當然道。
“自作聰明,你只要將位置按部就班的散佈出去,自然會有人上當,屆時聲勢浩大起來,就算有人發現不對勁也沒用了。”他帶著幾分怒氣:
“你這麼做反而多此一舉,那些散修沒你想的那麼聰明!”
明鬼皺眉:“裂鬼,你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放心…我有兩手準備,還有人跟在第一波人後面。”
“司辰大人已經妥當,只等主墓被發現,大夏與散修之間的衝突,頃刻間就會被引爆。”
“豈能因為你的自作主張,導致計劃出現變故。”他忍不住道:“不行,我得再去一趟散修大營。”
“等等,有人來了!”明鬼臉色微變,阻止裂鬼離開的同時,也冷哼一聲:“這不是來了嗎,計劃不會失敗,我考慮周到,否則太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裂鬼眉頭緊鎖,看著不遠處逐漸接近的一道身影,臉色難看:“只有一個人?”
“就這一個人有屁用?”
這些散修又不是大夏士兵,主墓訊息一旦洩露出去,便必然會蜂擁而至,哪用得著如此小心翼翼,浪費時間。
靈鬼也有些尷尬,“怎麼會只有一個人。”
“他在幹什麼?”裂鬼暫時顧不得譴責同伴,盯著那人,有些疑惑。
只見對方懸於高天上,俯視著下方,同時頻頻的扭頭,看向他們這個方向。
“他不會是在看我們吧?”靈鬼遲疑道。
“不可能。”裂鬼斷然搖頭:“我們以幽鬼靈法隱於虛空中,非通幽境不可看透。”
“他朝著我們這個方向飛過來了。”靈鬼驚道。
“安靜,收攏氣息,他應該只是在探查四周。”裂鬼斥道,看著緩緩靠近的魁梧身影。
“越來越近了…”靈鬼驚疑不定,忽然道:“他停下了。”
只見那魁梧的身影停在距離兩人不遠處,不再前行。
“我就說他發現不了。”
裂鬼雲淡風輕,幽鬼靈法是經過他們驗證的秘術神通,怎麼可能隨隨便便來一個人就能看透。
李昊臉色古怪,看著眼前這兩個穿著黑袍的身影,也有些遲疑,道:“兩位,你們…看不見我?”
“你能看見我們!?”裂鬼心中悚然一驚,愕然喝問,難以置信。
他剛剛還斷定此人發現不了他們,結果下一刻就被打臉。
“不然呢?”李昊反問,火眼金睛的確給力,這兩人也不知使了什麼秘法隱匿在半空中,但現在被他叫破,顯然極為吃驚。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裂鬼強制鎮定下來,詢問道。
“二位這麼明顯,我想不看見也難啊。”李昊攤手道:“我還想問二位,怎麼看見我靠近沒有一點反應?”
裂鬼與靈鬼暗中對了一個眼神,靈鬼和煦道:“是這樣…”
他說著,裂鬼卻突然暴起,手中已然浮現一柄黑色長矛,朝著李昊刺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接近,那黑矛更是快的像一道扭曲的黑色閃電,迅速逼近李昊。
他不知道此人是何來歷,但既然發現了他們,也只能痛下殺手。
而李昊在一瞬間出手,毫不遲疑,直接開啟最強作戰狀態,更是動用虛身加持,氣息恐怖。
這兩人等在這裡,顯然有所圖謀,他不準備給對方任何機會。
直接抓住黑色長矛,猛然用力,喀嚓兩聲,這杆由稀有材料鑄成的長矛折斷。
他手持斷裂的半截長矛,直接朝著裂鬼刺了過去,聲勢比來時更加浩大!
噗嗤!
矛鋒破體而入,從裂鬼的胸膛部刺入,更是附帶強橫的力量,直接讓裂鬼軀體裂開,噴灑出大量鮮血。
他眼神中帶著驚駭之色,沒想到自己連一擊都沒有扛下!
“裂鬼!”靈鬼色變,完全沒有預料到眼前這一幕,他下意識的抬手,轟出一拳,拳芒璀璨,割裂長空。
裂鬼?
李昊眼神閃爍,這個稱呼,怎麼這麼熟悉?
他單手便接下,輕鬆無比,手臂噴薄著雷霆,劍光,火焰以及各種神通。
轟!
靈鬼的半邊身的被砸爛,悽慘無比。
交手片刻,兩人便重傷,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呈一面倒的碾壓。
不過,兩人並沒有放棄抵抗,同時噴出舌尖血,血液之中竟然泛起黑霧。
然後化為巨大鬼骷,四周繚繞著繁瑣的符文,竟然凝聚成一道道黑色鎖鏈,朝著李昊而來。
李昊抬手,五指射出劍芒,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劍芒竟然從黑色鎖鏈上透體而過,兩者之間根本沒有碰撞。
他輕咦一聲,有些意外,而後他試探性攻擊,結果無一例外,全都沒有任何作用。
“哈哈…哈哈…”裂鬼慘笑,渾身都是傷口,像是一件即將裂開的精緻瓷器。
“即便你實力再強又如何,也擋不住勾魂鎖魄。”他嗤笑,這是陰司的特點,也是他們獨特的神通,專門殺伐元神。
還沒有達到通幽境的修行者,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下一刻,他卻瞪大了雙眼,神色僵硬。
只見那黑色鎖鏈貫穿李昊的身體,縱橫交錯,鬼骷之中,更是有陣陣獰笑聲傳出,似乎要將李昊吞進嘴中。
然而沒有任何徵兆,鎖鏈和鬼骷,竟然直接潰散了,就像是被難以想象的偉力所抹殺,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甚至沒有任何異象。
李昊眼神平靜,朝著兩人緩緩的飛了過來,他現在已經基本確認兩人的來歷。
靈鬼傻眼了,自己等了半天都沒人來,結果一來就是這麼強橫的一個傢伙。
他抬手,將兩人攝到眼前,盯著兩人,裂鬼心中悚然,自知今日恐怕難以活命,不由得怒罵靈鬼。
要不是他的自作聰明的小心謹慎,也不會引來這種人。
“陰司的人,你們怎麼會來湊這次熱鬧?”李昊開口,一張嘴就讓兩人在心中思索過的各種逃生之法,胎死腹中。
裂鬼本以為今天已經沒有能讓他吃驚的了,但對方一口道出他們的來歷,仍然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因此在北境行事極為隱秘,幾乎不和其他人打交道,也基本上沒有大張旗鼓出現在眾人面前過。
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而,和他們糾葛比較深的,裂鬼只能想到一方勢力--鎮北城!
“你是鎮北城的人。”他言語篤定,也只有鎮北城的人對陰司頗為了解。
“既然都是老熟人了,那就開誠佈公吧,陰司對帝流漿也有需求嗎?還是有其他打算?”李昊詢問,顯然不可能得到任何答案。
他手中浮現一頁璀璨的金紙,靈鬼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
“這是你們乾的吧,為什麼想把其他人吸引過來?”李昊看向下方,看上去一片平整,古林密佈。
可實際上,卻有一處黑黝黝的洞口,被某種陣法封住,隱匿在山林之中看不真切。
兩人沉默不語,顯然不準備洩露任何資訊。
李昊從兩人身上搜出乾坤袋,仔細探查,倒也沒什麼特別有價值的物品,更沒有提供線索的東西。
他暫時將兩人禁錮,而後落入下方,嘗試著突破洞口前的陣法。
但此陣也不知是什麼陣法,堅固的可怕,李昊每一擊都只能在其上激起些許波瀾。
他又深入地下,企圖繞過這陣法,卻發現洞口好像只存在於陣法範圍中,很是詭異。
“想要強行破陣的話,至少也需要通幽境,那陰司以這金紙將人引過來也沒用啊…”李昊琢磨著。
“唔…假設這真是通往主墓的洞口,陰司完全可以偷偷摸摸的自己探索,除非這洞天是假的或者陰司的目的並不是帝流漿。”
他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他不知道如果這洞口是假的,陰司引來散修的目的是什麼,耍大家玩,沒有意義啊。
“陰司不想要帝流漿?那他們想要什麼?”李昊推測,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散修發現主墓入口,會發生什麼?
“大戰,把腦子都打出來的那種大戰,大夏肯定不會坐視散修得利。”
“然後呢?”李昊皺眉,是想趁著大戰獲取什麼,怨魂,精血,還是其他?
“嘖…”李昊搖搖頭,怎麼感覺這九陰山越來越混亂了,誰都想趁亂撈一筆。
這些猜測,也只是他的個人想法而已,得不到任何證據佐證。
裂鬼聽著李昊的自言自語,不由得有些心驚膽戰,此人依據種種蛛絲馬跡的推測,幾乎已經快瀕臨真相了。
“兩位,確定什麼都不說?”李昊又看向這兩個傢伙。
裂鬼冷哼,絲毫沒有開口的想法,靈鬼同樣,看起來對陰司極為忠心。
“唔…”李昊也不生氣,看著兩人忽然笑了起來,道:“兩位,要不…我給你們變個戲法吧。”
裂鬼和靈鬼對視一眼,不知此人在搞什麼鬼。
不過他們打定主意不說,元神之中更有禁制之法,不是尋常人可以破開。
李昊伸出雙手,一塊黑乎乎的殘缺古印驀然浮現在他手掌中,看上去就像路邊的石頭一樣,沒什麼特殊的。
但裂鬼和靈鬼兩人就像是觸電了一樣,雙眼瞪的很大,駭然失色,腦海中浮現一種匪夷所思的情緒,大驚道:“酆都大印!”
氣血上湧,一時間,他們腦子亂糟糟的,裂鬼率先反應過來,越過酆都大印看向李昊,難以置通道:“你…是李昊!?”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在這裡,司辰大人明明說你不可能來此!”
“你的實力,怎麼會強到這種地步!”
他心神失守,大驚失色,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酆都大印和李昊。
“司辰大人?”李昊若有所思:“你們的更上級也來了,看起來你們陰司這次的確所圖非小。”
“那我得再小心一點了。”
裂鬼猛然閉上嘴,臉色陰晴不定,此人實在太卑鄙了,居然用酆都大印刺激他們的情緒,想要再套出任何一丁點資訊。
李昊收起酆都大印,知道這兩人接下來什麼都不可能再說了,也沒有遲疑,雷劍掠過,毀屍滅跡,不留任何痕跡。
他看著被陣法包裹的洞口,他不認為陰司只有這一手,或許還有其他地方正在等著發酵。
因為想要引動整個散修群體只能從底層入手,不可能直接洩露給龍虎鎮人等人,否則他們只會隱藏線索,然後佔為己有,不符合陰司的預期。
不過,他也不準備放棄,只是自己很明顯無法探索這裡。
想要破陣的話,只能找別人…
他腦海中掠過很多人選了,最終定格在北嶺真人的身上。
不過,臨走之時,他手中浮現一張璀璨的黃金卡牌,這便是【救世】。
他還挺好奇,這玩意會有怎麼樣的任務衍生。
隨著【救世】使用,黃金卡牌逐漸渙散,形成的流蘇繚繞著李昊,最終消散於天地間。
與此同時,萬界志開啟,頁面的背部,開始浮現一行行小字。
【九陰大墓,包裹著重重陰霾,本就起伏的波瀾之下更醞釀著無數暗流。
救世:直至帝流漿有所歸屬,避免任何有靈智的生靈在九陰山範圍內死亡,數量越少,評價越高。】
說明並不算長,李昊眼神有些古怪:“還真是這種聖母任務啊…”
他倒也沒有什麼意外,僅看【救世】的名字,就知道任務大概是拯救之類的。
不過在整個九陰山的範圍內,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廝殺,一個一個去救顯然不太現實,浪費時間,他也不準備這麼去做。
必須改變整個大勢,他思慮片刻,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
不久後,散修大營中,雖然覆蓋範圍又擴張了一些,但氣氛卻更加凝重與緊張。
其中行走的散修,臉上都沒有了笑意,眉頭緊鎖,神色沉重。
方圓橫著身體,來到北嶺真人的圓墓面前,每次看到這座洞府,他心中都犯嘀咕。
不過,片刻後,他還是走了進去,他對此地頗為熟悉,不用人指引,七拐八拐便來到了中央區域,
“…沒想到,獅嶺恰好也對吳隆下了手,陰差陽錯之下,反而進一步幫我洗清了嫌疑。”聲音聽起來頗為感慨。
這裡已經有幾道身影,方圓迅速鎖定其中說話的那人,臉上不由得露出些許激動之色。
“好久不見…”李昊打招呼,眼看方圓想要衝上來擁抱,他臉色頓時一黑:“不用這麼激動…”
“嘿嘿…”方圓咧嘴一笑:“我當時就知道昊哥不是普通人。”
“哈…”李昊輕笑:“我當時也看出了你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誰能整天挖礦還能長肉的?
兩人都有些感慨,埋骨地一別,再見時,各有際遇,心中波瀾不足為外人道哉。
敘了會舊,李昊才又步入正題,看向蔣臣,道:“你接著說…”
“…由於刑孟道的手段太過激烈,已經激起了很多散修的不滿,他們想讓我師傅的人出面,向大夏討個交代。”
李昊搖搖頭,微微皺眉:“大夏不可能給交代,這群人在痴人說夢。”
他一回到散修大營便得到了一個壞訊息,刑孟道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整天在九陰山遊蕩。
碰見散修,只要名聲不太好的就地打殺,就算名聲比較好的也會被打傷驅逐。
這種無差別攻擊讓每個散修都心懷惴惴,除了龍虎真人他們,根本沒有人能擋住刑孟道的襲殺。
群情激憤之下,不滿的情緒愈演愈烈,甚至要裹挾著龍虎真人等人,向大夏討個交代。
但李昊知道,大夏這種官方機構,不可能對散修低頭。
“是啊,不過再怎麼樣也要逼迫刑孟道停手。”蔣臣點頭道,讓大夏低頭只是一個預期目標,只有聲勢足夠高,才有談的可能性。
否則一開始就奔著讓邢孟道停手去,大夏恐怕都懶得搭理他們。
有不少人都在九陰山中得了機緣,瀟灑離開,這刺激了留下來的人,他們不想空手而歸。
但刑孟道這種行為,又讓他們的行動風險變得極高,動了核心利益,他們怎麼樣也不會忍讓。
蔣臣搖頭道:“只是就怕到時候情況失控,釀成大災。”
而李昊也感覺有些棘手,萬一大夏和散修真打起來,到時候死的人豈不是數以萬計,甚至更多。
他的任務基本可以直接宣告失敗了。
而且陰司藏在暗中,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他身上有酆都大印,所以對這群人的行動頗為關注。
“打不起來…”一直沉默的北嶺道人開口:“這些散修只是烏合之眾罷了,每一個都很惜命,你們還真以為他們敢和大夏正面作對?”
“而且大夏也會慎重考慮,這種規模的混戰一旦開啟,打出真火來,對他們麻煩也不小。”
北嶺道人分析頗為中肯,從整體大局出發,認為最後應該是雙方各退一步,皆大歡喜。
李昊聞言,緊鎖的眉頭卻並沒有舒展開,反而問道:“如果,這時候忽然傳來散修們找到了大墓的主墓入口,會怎麼樣?”
“這…”北嶺道人遲疑了,皺眉道,“大夏肯定不願意看見帝流漿這種寶物流入散修界,如果局勢真到了那種地步,大夏恐怕會坐不住。”
“甚至有可能率先出手,到時候就不是刑孟道這種小打小鬧了。”
李昊緩緩點頭,看起來…陰司是想透過這種方式攪動渾水。
一旦大夏發現勢頭不對,合著你們這些散修表面上來找麻煩,背地裡已經找到主墓了?
不用懷疑大夏的果斷,到時一定會撼然動手,散修們被迫反擊,到時候不打也得打。
“麻煩啊…”李昊嘀咕著,矛盾已經埋下,他想居中化解根本不可能。
還有陰司在其中推波助瀾,屆時十有八九會打起來。
“呃,就算雙方大戰,對你來說也沒有影響吧,你怎麼這麼關心。”蔣臣有些狐疑:“真打起來,你反而還能渾水摸魚,不好嗎?”
這件事怎麼看也和李昊沒有什麼太大牽扯,反而有好處。
李昊瞅了他一眼,正色道:“這可是數十上百萬的性命,你怎麼說的如此尋常。”
蔣臣無語,和李昊待的久了也明白,一般情況下,這傢伙如果拿這種話搪塞別人,就是他不願意透露更多了。
北嶺道人倒是開口詢問,帶著探究:“你之前說找到了疑似主墓的入口,是真是假?”
“我之前進去的那個,被老麒麟毀掉了,如果能找到新的入口,再好不過,不過那頭老麒麟也是麻煩…”
現在局勢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北嶺道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打起來,屆時,連他也難保能全身而退。
若是暗中得了好處,提前離開也不錯。
“不知道,不過此事暫且不急,等我先把大夏和散修之間的矛盾化解了再說。”李昊搖頭。
那頭老麒麟還在墓裡,想不動聲色的把帝流漿帶走,不太可能。
“你還真想化解這矛盾?”蔣臣驚奇道,他還以為李昊是搪塞他。
“怎麼可能,人心浮動,利益衝突,不可能化解。”
方圓也附和:“吃力不討好,何必呢,昊哥…”
“是啊…”李昊也深以為然,卻咧嘴道:“既然眼前這矛盾化解不了,那就用一個更大的矛盾,把這個矛盾蓋下去。”
“更大的矛盾?”蔣臣一愣,不知李昊打起了什麼算盤。
…………
次日,大夏營帳中,眾多高層齊聚一堂,不過今日少了一人。
“刑孟道還在九陰山打殺那些散修?”敖長老瞥了一眼那個空位,帶著些許不滿:
“我們讓他震懾散修,他倒是殺上癮了,他那柄噬魂寶刀,怕是很快就能蛻變成聖兵了吧。”
“我已經通知過他了,應該很快便會回來。”丘先生語氣淡漠:“散修大營最近正在集結,聽說不少散修都叫嚷著讓我們給個交代。”
“各位以為,此事該如何應對。”
“哼,北境散修當真不知管教,若在中域,沒有任何人敢忤逆大夏。”敖長老意有所指,最後更是沉聲道:“蠻夷之輩。”
這最後幾個字也不知道在說誰,丘先生微微皺眉:“敖長老,請問你剛剛說的話裡,哪一句是解決辦法?”
“殺!”楊廷安厲聲道:“一群烏合之眾罷了,讓我集結大營氣血,揮手便能讓他們煙消雲散。”
“我們來這裡不是殺散修的,是為了取走帝流漿,以及預防帝流漿落入散修或者妖物之手。”丘先生皺眉:“打到最後,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按照丘先生的想法,我們該怎麼辦?”敖長老反問。
“這群散修雖然來勢洶洶,可實際上他們也知道,想讓我們低頭完全不可能,無非是想逼迫我們讓刑孟道停手。”丘先生看的透徹:
“我們以此作為底線,與他們盤繞即可。”
“託詞不同罷了,還不是需要讓步,北境…呵呵…”敖長老嗤笑,意味莫明。
丘長老眼皮微跳,他早看這老梆子不爽了,不過卻又沒什麼辦法,只能暗暗憋著。
而楊廷安此刻卻沒有再說話,神遊天外,眼神閃爍。
李昊沒有前來,那他的第一目標只能作廢,本來想趁這個機會幹掉李昊。
雖然十七皇子給他的要求是暫時囚禁,但他可不管,反正到時候人都殺了,十七皇子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
而眼下,他也只能執行十七皇子給他定下的備用計劃--刑孟道。
他的實力已經是通幽境,而李昊卻只是四象,雖然地位不一定和實力掛鉤。
但屬下實力超越上司,這件事也能論道論道,他完全可以跳出峻法司。
峻法司司首之位空缺不出來,那就只能把目光瞄向其他地方,刑孟道正是一個好選擇。
而眼下,刑孟道在九陰山中肆虐,吸引了散修的仇恨,正是出手的大好機會,到時候栽贓給散修再好不過。
到時候,明安皇子發力,讓他接管靖衛司之位,在鎮北王身上敲開一道裂縫。
“既然李昊縮著不出現,那你就只能替他死了。”楊廷安暗自冷笑。
“報!”
忽有傳令兵高喝,手持金羽,這是最緊急的訊息,無需通傳,直入中軍大帳,更是沒有向在場任何人見禮,直接道:
“報,拒陽鐵騎歸來,稱刑司首被人擄走!”
“什麼!?”
此言一出,丘先生臉色大變,猛然起身,強橫的氣息止不住的湧動。
楊廷安神色愕然,居然還有其他人敢對刑孟道出手?
不過,怎麼沒當場殺了他?
“誰幹的!”敖長老眉頭微皺,也有些吃驚,詢問彙報被打斷的傳令兵。
“根據拒陽鐵騎所言,出手之人持紫色雷劍,實力強橫,硬生生打穿了他們的軍陣,強行將刑司首帶走。”
聽見他的話,眾人臉上不由得掠過一抹驚愕,這個描述…
“刑司首在戰鬥過程中,曾對此人大喝,稱其為--齊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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