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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氣洶湧澎湃,又逐漸平靜下來。
眾人神色驚顫,看著突然出現的李昊。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兇人,此刻已經被他提在手中,氣息萎靡,顯然受了重傷。
紫霄滿臉驚疑不定,看著眼前之人,這…這是李昊?
他手中提著的那人,好像是一名四象境修行者吧,而且氣息強度和他相差無幾,應該也是四象高境。
然而,卻被李昊三下五除二擊敗了!?
他記得當初離開鎮北城時,李昊甚至還停留在洞天境。
此刻,他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想法,不是其他,而是一個疑問?
眼前這傢伙,真的是李昊?不是鎮北城中其他高手假扮的?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袁峰神色呆滯,心中的萬丈豪情被擊的粉碎,他還以為李昊只是化龍境,就算步入中境,甚至高境,他都不會絕望。
可…李昊現在打敗四象境,好像都不費太大力氣。
齊無麟負劍而立,攥緊了白嫩的手掌,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想抓住我,不可能!”驀然間,李昊手中之人獰笑一聲,口吐鮮血,身體竟然拉長,擰成一道黑色細線,從李昊手中走脫。
而後更是捲起黑焰,散成滿天烏鴉,朝著四面八方飛去。
很顯然,剛剛被擒拿,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示敵以弱,故意隱藏實力,等敵人輕視之後,再伺機逃脫!
這是一種秘法,誰也分不清這漫天烏鴉之中,哪一個才是他的真身,或者說每一個都是他的真身。
見到這一幕,紫霄竟不自覺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他倒不是關心那人,而是因為這樣可以從側面證明,他這個境界並非不是李昊的對手,至少沒這麼容易落敗。
這只是故意的計謀而已,讓他的心中好受一些。
“魔孽,休逃!”憑空響起一聲炸雷,天穹上雷紋交錯,最後竟形成一道遮天雷網,將所有烏鴉囊括在其中。
褚遂帶著峻法司之人匆匆趕來,他們手中捏著法印,形成著圍困之法,配合默契,顯然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黑色烏鴉觸碰到雷網,頓時激盪出道道雷弧,黑焰瀰漫間,烏鴉再次聚攏,恢復人形,徑直撕裂這雷網。
這種秘法以身化萬千,每一個都是真身,只要逃出去一個,便有機會蟄伏下來,從容恢復。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力量太過分散,難以面對這種圍困手段。
“該死!”他臉色陰沉,這也是他不想和對方纏鬥的原因,這是對方的主場,隨時都會有支援來臨。
但他也沒想到這李昊的實力居然如此強大,剛剛一交手便將他震得不輕,不得不暫時佯敗。
“魔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褚遂呵斥,氣得他臉色發黑,不由得反駁道:“說我是魔孽,你看看那傢伙,不是比我更邪性!?”
他指著李昊,怒不可遏。
褚遂神色一滯,眼前之人周遭被黑霧繚繞,但也僅此而已了。
但李昊現在纏繞著血焰,氣焰滔天,看的人元神晃動,頭暈目眩,顯然更加邪性。
不過,他自然不可能對自家頂頭上司說什麼,裝作沒聽見這句話。
這耽誤的片刻功夫,李昊已經再度接近他。
紫色雷光從袖袍中遁出,在虛空中幾乎化作一抹紫色細線,只能看到沿途留下來的雷弧。
“又是一柄寶器,艹!”他咬牙怒罵,羨慕得直犯酸水。
他們三兄弟歷盡千辛萬苦,經歷各種陰謀算計,與那些陰狠毒辣之輩虎口奪食,一路踉踉蹌蹌才修行到今天這個地步。
手裡面也就一柄寶器防身,還是中品,但此人背靠大樹好乘涼,待在這鎮北城中都不外出,便有寶器,甚至聖兵傍身!
人比人,氣死人!
他越想氣越氣!
遠處轟鳴之聲不斷,金色小塔矗立在地平線上,不時晃動著,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其中掙脫而出。
今日恐怕就要栽到這裡了,自己千挑萬選以為挑了個軟柿子,沒想卻是一條地頭龍,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他陰狠的盯著李昊:“md,老子今天捨得一身剮,也得把你這天驕拉下來!”
手中烏光射出,竟化作一條猙獰巨蟒,盤踞在天穹上,腥風陣陣,嘶吼而來。
李昊眉眼微動,紫色雷劍光輝耀眼,劍化萬千,頃刻間便化為席捲天地的劍光浪潮。
並且相互之間雷霆激盪,似乎形成波瀾起伏的雷海!
“斬!”
雷海晃動,劍光如龍,像是要撼動這天地,下方眾人看的眼花繚亂,
轟隆隆!
雷霆劍光與黑色巨蟒纏鬥在一起,佔據了半邊蒼穹。
李昊則欺身而上,讓空氣炸開,身體宛若一道血紅的雷電,一剎那就到了,憑著著強橫的肉身要與其貼身肉搏。
此人忍著傷勢,也發起狠來,身影如夢似幻速度極快,圍繞著李昊的身體上下翻飛。
兩者間不時傳來鏗鏘的碰撞聲,眨眼間便交擊了成百上千次。
“死!”他抽出一道黑色長鞭,其表面附著著黑黝黝的鱗片,上面更有許多倒刺,隨意刮蹭到,恐怕便是一大塊血肉。
李昊周身瀰漫殺機,全身毛孔都在噴薄血焰,看起來魔性至極。
砰的一聲,他一把攥住了那條揮舞而來的蛇鞭,神色冷漠,猛然一扯,恐怖巨力讓對方一個踉蹌,向前栽來。
砰!
李昊抬手就是一拳,對方已經躲閃不及,只能匆忙防禦。
但一如剛開始那樣,李昊的拳頭上迸發出各種可怕的神通,讓他應接不暇,胸膛凹陷下去,傳來劇痛。
他知道這是什麼,傳聞中天才的扼殺之術——萬法演武!
絕大部分修行此術的人,都會因為需要大量時間習練神通,而一點點的泯然眾人。
只有一小部分能反應過來,半途棄置,卻也浪費了不少時間。
但此人不知怎麼回事,這萬法演武明顯習練到了精深處,頃刻間爆發出的神通法門之數極多,威力強橫。
但修為進境也極快,屬實逆天。
轟!
他再次栽入地下,褚遂反應迅速,當即從懷中捧出墨玉盒。
揭開上面封著的符紙之後,舉過頭頂,盒蓋開啟,三根黑黝黝的長釘擺放整齊。
李昊抬手,三根長釘飛起,隨著他一起衝入地下。
這次,再無意外,伴隨著一陣哀嚎聲,黑影飛出,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神色扭曲。
其兩個太陽穴以及丹田部位各插著一枚黑釘,他在地上咕扭著,似乎非常痛苦。
一旁的姜衡愣愣的看著場中的李昊,眼神中的震撼與愕然,就算是元合等弟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又敗了!?
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不,現在看起來更慘,還不如剛剛呢。
接連發生的事情太過迅速,他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就好像昨天去鄰居家,他兒子還咿咿呀呀學說話,今天再去已經龍精虎猛,一拳便能將其撂倒。
直接讓他傻眼了,腦海中泛出一連串的問號,這傢伙到底是誰?
他還記得,當初李昊面對他還要以禮相待,怎麼現在就…就…已經能一拳打死老師傅了。
怎麼會,怎麼能!?
元合更是一臉懵逼,不是…姜長老是想讓我和他打,還指望我能打贏?
不是吧…長老!
就算我實力大進,也很明顯不可能打贏啊。
鴻雀看著英姿挺拔的李昊,眼神只有複雜的情緒,倒是雲若臉色漲紅,有些激動,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環視四周,特別是看見鴻雀的臉色之後,又默默的憋了回去。
此刻,李昊又抬頭,從四周的人群中鎖定了幾個熟悉的面孔,又開口道:“不好意思,剛剛疏忽了,現在麻煩才處理完。”
紫霄神色複雜,剛想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是該說無妨?
這樣是不是有些顯得太倨傲?
或者說道兄客氣?
可…他又實在張不開嘴。
正此時,峻法司的人從四周圍觀人群中擠出來。
有人又掏出兩個墨玉盒,再拿出數枚長釘,釘入地面之人的軀體中,徹底封禁在原地。
同時,褚遂恭聲道:“司首大人,吾等來遲,還望恕罪!”
此言一出,正思慮如何開口的紫霄愕然,愣在了原地。
司首?
是他理解的那個司首?
這段時間裡鎮北城到底發生了什麼,李昊不僅突破了四象境,還成為司首!?
鎮北城的司首,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在北境也差不多了。
不知道比他這個琉璃淨土的長老之位高到哪裡去,他還擺個屁的前輩譜。
想到不久前,還把對方當做後輩看待,紫霄臉上不由得一陣火辣辣,像是被抽了一個巴掌,老臉竟有些泛紅。
“道兄客氣了…”姜衡開口了,神色已經恢復尋常:“我剛剛也準備出手攔下此獠,沒想到被道兄如此迅速便拿下。”
姜衡的心態調整的很快,眾人神色有些複雜,即便是那些尋常的弟子,也同樣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之前的李昊即便再過強大,也終究是同輩之人,不過比他們遙遙領先罷了,
但現在,已經能被他們的長老視作道兄,同輩論稱。
此中意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聽到這個稱呼,李昊臉色也有些古怪,但他並沒有在意,道:“各位都是客人,我有讓客人出手的道理。”
而正當眾人敘舊的功夫,詭影三盜中的老大忽然發出一聲暴喝:“墓中有帝流漿,還有數之不盡的寶物,去找吧,去找…呃…呃…”
砰!
褚遂臉色大變,閃身來到此人身前一個掌刀,便砍在了咽喉處。
而後更是神色陰沉,環視四周的下屬,喝道:“封禁流程都不記得了嗎,為何不封其口舌!?”
“誰負責的!?”
一名手下畏畏縮縮的抬頭,低聲道:“大人,大人…我封了,可是不知為何他掙脫了…”
“還敢狡辯!”褚遂怒目圓瞪,卻被李昊打斷:“他被封前,口中含著一口煞氣,恐怕等的就是此刻。”
大盜躺在地上,嘴角抽動,他知道自己等人為什麼被抓,就是因為那座大墓,以及其中的東西。
但作為一名從刀山火海中走來的散修,即便被抓,也不會讓敵人舒服,必須噁心一手,以洩心中之恨。
由於剛剛的戰鬥引來的圍觀之人可不少,都聽到了這聲大叫,他們神色閃爍,心中顯然有了計較。
關於帝流漿的訊息本就漫天亂飛,這一嗓子更是火上澆油。
此人被匆匆帶下去,不遠處,聖兵震盪不止,被鎮壓在下面的那個人,還沒有停止反抗。
李昊掃視四周,開口道:“幾位,我還有要事去處理,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去找幾位敘舊。”
“道兄自去…”紫霄開口,終是修行多年,也很快調整過來,說話之時,還笑眯眯的。
琉璃淨土的眾多弟子面面相覷,紫霄長老不久前告訴他們的豪言壯語還在耳邊響起。
這就是您說的,不墜修行之志?
您都喊人家道兄了,讓我們怎麼追啊!?
“太始前輩,我是不是很可笑?”袁峰望著李昊的背影,在心中呢喃道。
來之前雄心萬丈,勢必要讓李昊大吃一驚,沒想到…對方已經走到了他難以觸及的地步。
“對,你很可笑,可笑至極!”太始在心中咆哮。
李昊越強大,他就越難受,畢竟…當初這個眼睜睜的絕佳肉體,就在眼前,可惜與他無緣!
不過,回應袁峰的卻是:“莫要這麼說,修行之路總歸要自己去走,看別人幹什麼?”
大盜兩人中實力比較強的已經被抓住,剩下一個也被雷峰塔鎮壓。
更掀不起什麼風浪,李昊到來之後,隨隨便便便將其抓住,一同收押。
由於剛剛動手的動靜太大,等待審查準備入城的人群之中,有不少人匆匆離開,神色可疑。
“這些人都被伱嚇到了,生怕你把他們抓住。”林飛矗立在城牆上,指著幾個逃竄的身影說道。
只要沒被鎮北城的人發現,提前從佇列中離開沒有人會追究。
畢竟,總不能不允許別人有急事吧。
竊影兩盜暫時被羈押在這裡,李昊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自然不好隨意離開。
他讓人在這裡佈下陣法,準備就地審訊。
褚遂捧上幾個乾坤袋,都是從面前的兩人中搜尋上來,其中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
各種符籙…武器…毒藥,稱得上是琳琅滿目。
靈源晶倒是在其中佔據的不多,對於他們這種散修,而且還是名聲不太好的散修來說,身上不會囤積大量靈源晶。
儘快的轉換成戰鬥力,才是最佳選擇。
李昊小心的檢視著這些瓶瓶罐罐,最終找到一枚巴掌大小的暖玉壺。
從其中倒出滴滴晶瑩璀璨的液體,散發著芬香,不過幾人都封閉了口鼻,聞不到。
“其色金黃瑩潤,有碎影飄動,萬道金絲,累累貫串,更夾雜著乳白色光點,符合帝流漿的記載,具體是不是,還要再做鑑定…”林飛掃了眼。然後他又叮囑道:
“我知道你修有饕餮之舌,不過這玩意說不定隱藏著劇毒,你莫要著急。”
李昊直接將之丟進須彌空間——
【帝流漿:天賜神物,可淬血脈】
還真是…
李昊眉頭輕挑,當即拔開暖玉壺,仰頭便灌進了嗓子中,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林飛臉色一抽,提醒道:“你別喝完了,我們還得拿著這玩意去彙報。”
帝流漿入喉,猶如冰髓玉液,滋養著他的肺腑。
不過吸收速度緩慢,就好比滴水穿石吧,氣血沖刷下,才會被緩緩吸收。
這幾日深入瞭解帝流漿的時候,曾發現過類似的積累,人類吸收帝流漿速度會比較緩慢,妖物的吸收速度,是人類的數十上百倍。
而李昊當即開啟聖體狀態,頃刻間,氣息迸發。
而猶如頑石般的帝流漿,則擴散成絲絲縷縷的精華物質,深入他的軀體之中,與血肉交織在一起。
果然有用,李昊心中微定,而且吸收速度極快。
不過這點帝流漿,對於聖體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帝流漿中蘊含的神性物質只對特殊血脈,體質有奇效,只把它當成天地靈物,顯然是暴殄天物。
林飛盯著李昊,見他氣息起伏不定,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片刻之後,李昊才道:“這東西的確是帝流漿。”
從李昊這裡得到確認,林飛神色玩味,看向兩人,“那就有意思了,不知道這兩個傢伙是怎麼從墓中逃出來的。”
“進去了這麼多人,只有他們三個出來了。”
這是一個疑問,並非只有他們三個敢深入墓穴之中。
有數不清的修行者,都進入了其中,但卻只有他們三人跑了出來。
竊影三盜,並非親兄弟,而是三個天南海北的修行者聚集到一起臭味相同,結拜為兄弟。
老大——莫萬
老二——洪濤
被龍虎真人抓住的則是老三——宋明春。
莫萬被強行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人,他冷笑一聲:
“別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東西,我腦海中有元神禁制,若有人敢搜尋,玉石俱焚!”
“彆著急…”李昊語氣悠悠,“我不太相信,像二位這些頗有名氣的散修,會真的視死如歸。”
莫萬語氣一滯,他們當然不是視死如歸之人,可也得看到生的希望才行。
他不認為鎮北城會放了他們,所以倒不如態度強硬些,以洩心頭之恨。
正此時,赤麟軍匆匆來尋,稱鎮北王相召,並且讓他帶著這兩人。
“哦?”李昊挑眉,這位王爺的反應速度,一如既往的快。
“應該和帝流漿脫不了干係,如果是真的,按從龍虎真人那裡傳來的訊息,足足一個湖泊大小的帝流漿,太驚人了。”林飛推測。
“嗯…”李昊掃了眼這兩人,這兩個傢伙打定主意不說,一臉“錚錚鐵骨”的樣子。
而他對元神層面不太精通,這方面的專業人員,還要看鎮北王的。
他沒有耽擱,當即帶著兩人前往王宮。
林飛和鐵南君則自顧自的離開,下了城頭,就分道揚鑣。
出乎他意料的是,等著他的並非只有鎮北王一人,還有明安皇子。
這裡並非大殿,只是一處偏殿。
“見過王爺,殿下…”李昊禮數周到,這二位神色平常,完全看不出來互相之間有任何矛盾。
“聽說你抓了竊影三盜。”鎮北王讓其坐下,而後明知故問。
“是的,二人正羈押在殿外。”李昊點頭:“不過,他們二人的元神之中都有禁制,我對此束手無策。”
“無妨…”鎮北王開口:“我會讓人解開,兩個蟊賊而已。”
人是李昊抓的,李昊是鎮北王的人,所以在鎮北王說話的時候,明安皇子只是笑著,沒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直到這件事處理完,他才溫和道:“李司首可知帝流漿之事。”
“我正要彙報此事…”李昊從懷中掏出暖玉壺:“這是從他們二人身上搜到的,其中正是帝流漿。”
“據我所知,李司首從未接觸過帝流漿吧,怎麼這麼快便確定了?”明安皇子詢問,命人接過。
“他修有一門秘法,只要入嘴,便有七八分把握可以辨認其來歷。”鎮北王淡漠道,並未在這件事情上深談,而是道:“帝流漿之事十有八九為真,你有什麼想法?”
那座大墓距離鎮北城不遠,對鎮北城造成的影響這段時間已經有所顯露。
他恰好抓到了竊影三盜,所以才會趁著這個時候詢問他的意見,否則應該是鎮北城所有高層一同商議。
帝流漿對聖體作用不小,如非必要他不想放棄。
不過,他不想和那些散修鬥智鬥勇,可以的話,他想借大夏之力收入囊中。
“勢在必得…”李昊沉聲道:“此事詭譎,肯定有幕後黑手在其中推波助瀾,那大墓距離鎮北城很近,應該查清楚。”
“而且帝流漿之事基本為真,這種珍貴奇物,絕不能被其他人得到,特別是北荒妖魔。”
他從大局出發,句句真情實意,讓人挑不出毛病。
“不錯…”鎮北王滿意的點頭:“若是其他東西也就罷了,任由那些散修去搶奪,但帝流漿這種東西,如果被妖物得到,必然是心腹大患。”
“恰逢鬼門關之事,又出帝流漿,北境真是不平靜啊…”明安皇子意有所指。
鎮北王則徑自道:“我準備調動一半的赤麟軍,再從北境各城抽調三百萬士兵,呈合攏之勢,包圍大墓。”
“再以城中強者隨行,足以震懾散修。”
“敢不從者,斬!”
鎮北王一開口就是大手筆,堂皇之勢,大軍壓境。
三百萬士兵,以軍陣之法勾連,所爆發的實力,恐怕非常恐怖。
不過,若非通幽之境,也難以調動如此龐大的氣血。
軍陣之法的氣血加持極為嚴苛,修為稍微弱一點,便有可能爆體而亡。
“城中強者?”明安皇子意味莫名:“具體是誰呢?”
“人員還未定下來,還要再做商量。”鎮北王似乎意識到明安皇子想說什麼,定定的看著他
“那李司首,在不在隨行範圍中?”明安皇子問道。
兩者眼神對視,似乎摩擦出了火光,鎮北王道:“李昊…就不用去了,留在城中吧。”
李昊微愣,不讓他去?
他明白鎮北王的意思,本質上是為他規避風險。
畢竟,鎮北王現在雖然說的霸氣,但帝流漿引動了這麼大的風波,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誰都無法預知。
李昊留在鎮北城中,安安穩穩。
但李昊不想留下,帝流漿那玩意,見面的第一眼不摟進自己懷裡,事情結束之後還有他的份嗎?
特別是明安皇子在旁邊虎視眈眈。
他剛想說話的時候,就聽明安皇子悠悠笑道,竟沒有接著說下去,又道:“王叔太強硬了…”
“北境大大小小的勢力,散修無數,這等寶物溝通人心貪慾,不是一句話可以喝止的。”
“我們不必強硬封鎖,否則便是共敵,完全可以作為一方爭搶勢力入場,反而佔據優勢。”
“而且…”他頓了頓,看著李昊,這才道:“李司首作為三司司首之一,為何留在城中?”
“我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恐怕別人有想法,王叔…要公正啊…”
你還沒有別的意思,你的意思都快寫到臉上了。
李昊暗自腹誹,不過,這次明安皇子倒是陰差陽錯和他想到了一起。
“他有別的任務…”鎮北王語氣冷硬。
“什麼任務?”明安皇子追問。
“這是我鎮北城的事,和殿下無關。”鎮北王皺眉。
“王叔此言差矣,鎮北城的事,就是我大夏的事,怎麼能說和我無關呢。”明安皇子笑著搖頭。
“司首,本就要以身作則,前方將是在為我大夏拼命,豈容貪生怕死之輩?”
“想必,李司首也不會讓王爺為難吧。”
明安皇子話裡藏刀,把問題拋給了李昊。
雖然是鎮北王不讓李昊參與,那現在李昊要再說出拒絕之語,或許會在鎮北王心中留下隔閡。
鎮北王神色微冷,剛要開口,便聽李昊神色堅毅道:
“王爺,殿下說的對,我作為司首,怎麼能躲在後面呢。”
鎮北王看向李昊,只見李昊低著頭,看不到情緒。
唉…鎮北王嘆了口氣,以李昊的修行速度,以及這段時間收斂的數千萬靈源晶。
足以讓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不用為修行資源而苦惱,完全可以老老實實的待在安全的地方,不用冒險。
不過,明安皇子顯然不會讓他如意,不知打著什麼算盤。
現在主動擔下這個責任,也是為了不讓他為難。
這些皇子,都是一個尿性,追逐著更大的權利,每到一個地方,下意識的就想掌控最高的權力。
明安皇子也就是四象境,卻能把楊廷安看作一條狗,原因正是因為他手中的權力。
“你先回去吧。”鎮北王語氣緩和,讓李昊先走。
“告辭…”李昊各行一禮,離開了這座遍殿。
明安皇子也沒廢話,起身道:“侄兒告退。”
“殿下慢走…”鎮北王語氣冷漠,動也沒動。
明安皇子也不在意,出了殿門,他臉上的笑意收斂,對身邊人吩咐道:“讓楊廷安來見我。”
………
鎮北王好像誤會了什麼,不過這樣也挺好。
李昊暗自嘀咕,還沒離開王宮,就被人攔下。
眼前之人穿著鎏金甲,銘刻著陣紋,神色冷漠,道:“李司首,有人要見你。”
“皇子殿下?”李昊看著對方的打扮,明顯是明安皇子的人。
“不”他的答案讓李昊驚異。
“是柔月大人…”
柔月?
李昊臉色微變,柔月要見他?
不會埋伏著三百刀斧手,擲杯為號,就要把他劈成肉醬吧。
他腦海中浮想聯翩,卻也知道這是王宮,不太可能出現那樣的情況。
“去哪兒?”李昊謹慎詢問,他記得,柔月不是被嚴密的看守在深宮之中嗎?
怎麼會有指派這護衛的權利,而且對方對柔月的稱呼也很奇怪。
“永華殿”他道。
李昊琢磨了一下那大殿的位置,搖頭道:“不行,太偏了,去雍和殿。”
整個王宮被一劈兩半,鎮北王與明安皇子各佔一半。
永華殿便在十七皇子那邊,而且很深。
為了避免意外,他不想前去。
雍和殿則在偏中央的位置。
對方眉頭微皺,竟也沒有說需要稟報之類的話,直接點頭道:“可以。”
顯然,柔月似乎早就預料到李昊會更改見面位置,事先做了叮囑。
李昊眼神微眯,也沒再說什麼,便徑自前往了雍和殿。
殿中空寂,只有幾個侍衛在站崗。
李昊等了沒多久,耳廓微動,門外傳來簌簌之音。
原本的侍衛被驅逐,十七皇子的守衛佔據了這裡,分列兩側,垂首低眉。
而且李昊隱約感覺到,暗中有數道銳利的目光緊盯著自己。似乎稍有異變,便會直接衝出,當場拿下。
穿著大紅拖地長裙的身影從殿外走來,李昊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柔月,寧靜而溫婉,姿容的確堪稱絕美,和白玉的嫵媚不同,是另一種大家閨秀的美感。
“李司首…”她開口,聲音輕柔。
“柔月姑娘…”李昊頷首,打量著對方,雖然猜得出來,對方十有八九是冥月山的人,但現在也摸不準對方要幹什麼。
“玉簡…”李昊耳邊忽然響起她的聲音,這讓他神色微變。
玉簡?
什麼意思,那道通風報信的玉簡,難道是柔月送給他的?
不可能吧…李昊有些疑惑。
“很意外?”她開口,圍繞著李昊而走。
李昊不動聲色,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這兩個字還不值得他有任何反應,誰知道是不是詐他。
“青囊已出王宮,目前到了安慶街,他會上門請罪!”
李昊耳邊再次響起柔月的聲音,不過這次仔細感悟之後發現,聲音更像是在元神中響起,並非是傳音入密。
但李昊關注的並非是這種可以瞞過高境修行者的傳音秘法,而是對方所說的內容,與當初玉簡所傳遞的分毫不差。
就連語氣停頓,和玉簡上的符號間隔都一樣。
還真是她?
李昊愣了,不得不說,那枚玉簡的確給他節省了不少麻煩,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從青囊口中得知了柔月要對付他。
這兩者好像有點矛盾。
看著李昊瞳孔微縮的樣子,柔月內心不由得升起些許自得。
當初能坑你一次,現在也能一樣拿捏你。
在她看來李昊現在一定非常疑惑和迷茫,只要稍加引導,便能為她所用。
當然,用更好聽的詞來形容,就是合作。
她這種自曝有一定風險,不過她知道李昊和明安皇子之間,已經基本上很難有緩和的餘地,所以才會這麼做。
“你不必回應,四周皆是高境修行者,你要是貿然傳音,會很麻煩。”她暗中叮囑,表面在說著一些意味莫明的話。
“我知道你很疑惑,甚至從青囊口中得知了一些對我印象不太好的話,但我可以告訴你,那些都是假的。”柔月直言道:
“明安皇子將我囚禁在身邊,我必須想辦法自救,我在他內心中留下針對你的印象,再和你接觸他便不會太過懷疑。”
李昊不動聲色,表面也回應一些有的沒的,他認定柔月是冥月山的人,默默的看著她的表演。
將你囚禁在身邊?
確定不是你眼巴巴故意湊過去的?
“我們可以合作,我可以洩露明安皇子的一些計劃,你也要幫助我完成一些事情,這樣我們都可以在各自的陣營中獲得重視。”柔月當即丟擲一枚誘餌:
“明安皇子是不是強迫你要前去那座大墓?”
“我可以告訴你,他想對你下手,你接二連三的行為,已經觸怒了他,他想挖掘出你身上的秘密。”
“這是我的誠意,所以,你最好堅決不要離開鎮北城。”
李昊默然,他沒有類似的傳音之術,不好說話,只能聽著。
不過,聽著對方說的話,看著對方大紅色的衣服,莫名的…柔月的身影和一個瘋娘們的身影重疊。
冥月山…紅衣服…精於算計…
嘖…除了臉不一樣,其餘方面簡直嚴絲合縫。
“若是答應,便說荒唐。”柔月眼神平靜,她想不出李昊拒絕的理由,畢竟她現在沒要求對方有任何付出。
而且,更關鍵的是,和她合作還有一個隱性的誘惑的條件--玉壺體!
被明安皇子養於深宮之中,各種修行資源不斷,一身修為,卻完全為他人做嫁衣,明安皇子可取,我為何取不得?
她瞭解這些臭男人的想法,李昊心中必然也有,無論是她的外表,還是帶來的好處都是隱性誘惑。
就像是無形的餌料,吊著李昊前進。
貿然和李昊相見,會很麻煩,但見這一面是必須的,她已經想好如何應對明安皇子。
所以,這一局,她必須成功,也一定會成功!
“柔月姑娘…”李昊說話了,語氣悠然:“在我的家鄉,有一種鳥,這種鳥羽毛顏色雜亂,不能飛行,日出而鳴,愚昧不堪。”
柔月皺眉,他在說什麼?講什麼莫名其妙的故事?
“不過,它們的族群中有這麼一個傳說,若能飛上枝頭,便能發生蛻變,雜亂的羽毛變成赤紅色,成為另一種貴的生物。”
“我們稱之為飛上枝頭變鳳凰,你猜…”李昊嘴角微翹:“也稱之為什麼?”
柔月剛開始有些不明所以,但隨著他的講述,她的心卻逐漸在顫抖,直到李昊最後一句話出口,她心神劇震。
李昊沒說完的話,出現在她腦海中,即便沒有任何聲音,這依舊在他內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也稱——赤鳳!
不可能!
他怎麼會知道!?
赤鳳慌了,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惶恐,最大的秘密被揭穿,這讓她在李昊面前,變得好像沒穿衣服一樣。
李昊看著對方的微表情,已經確定,現在的柔月恐怕的確是赤鳳。
這娘們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他暗自嘀咕,當初此人被他打的只剩一個心臟,現在居然又搖身一變,變成了柔月。
而且,還在暗中搞事。
不過,現在弄清楚之後,李昊反而平靜了,這必然是赤鳳隱藏最深的秘密,如果她捅給明安皇子。
恐怕此女當即就會被囚禁起來,再難搞風搞雨。
所以,現在是他佔據主動了。
李昊輕笑,徑直走過赤鳳的身體,直到快要走出殿門時,才悠悠道:“柔月姑娘剛剛所說之事,還真是荒唐至極啊。”
說罷,他才走出大殿,看了眼正午耀眼的太陽,徑自離開了王宮。
李昊還是答應合作,她還是成功了。
赤鳳對此沒有意外,因為她這第一步對李昊沒有任何影響,李昊只會得到好處,而暫時不用付出什麼。
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事情的經過卻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李昊已經將她看穿,秘密被揭露。
她預想中的,在合作中佔據主動,甚至拿捏李昊的情況,已經不可能發生。
甚至,能否保住她現在自由活動的權利,還要看李昊的臉色。
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到底怎麼知道的!?
她臉頰抽動,嘴唇抿起,似乎在咬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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