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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陣紋交錯,肅殺之氣瀰漫,氣血滔滔,雷影瀰漫,部落兵卒看起來個個面露兇悍之氣。
最前列的四人,各自騎乘於鱗甲森森的兇獸,其身形粗壯,氣息相互凝結,尤為強大。
虎豹豺狼四主,夔血部落中流砥柱,跟隨部落聖子成長,實力強橫,每一個都不容小覷。
夔血部落的酋長還在咆哮著,更是意圖突圍。
刑孟道立身在此地,著黑金鎧甲,持長槍,身體上還有點點血跡。
靖衛司大軍在其身後,步步緊逼,氣血之勢更如傾天。
藉助軍陣之法,輔以陣法之力,阻擋對方片刻,還是能做到的。
“夔雷,我來了。”鎮北王的身影在這裡出現,冷冷的注視著夔血部落之人。
“鎮北王,我們也算老相識,現在讓我們離開,我願以元神起誓,不與你為敵。”夔雷語氣急促道。
這樣的話當然不會讓鎮北王滿意,刑孟道當即厲喝:“現在你們才是階下囚,還想著談條件?會不會太痴心妄想了點!?”
刑孟道有些難以理解,這些部落的人腦子到底怎麼長的,現在居然還想離開?
鎮北王也搖搖頭:“我們打過很長時間交道,也算有些交情,如今之局勢,我鎮北城不知死傷多少無辜百姓和修士。”
“我如果不給他們一個交代,還有何顏面做這鎮北王?”
“你以為伱贏了嗎!?”夔雷面目粗獷,此刻臉頰劇烈抖動:“獅嶺的人把我們都騙了,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鎮北城。”
鎮北王聞言,眼神微眯,馮旭初微怔,而後皺起了眉頭,倒是刑孟道直接質問:“如果不是鎮北城,獅嶺又何必付出這麼大代價?”
“你可知這次對方暴露了多少內奸與臥底?”
“獅嶺又損失了多少強者?”
“他們的目的是生靈,大量的生靈!”夔雷已經顧不得隱瞞:“這本來就是一場大戲,是演給你們看的,也是演給我們看的。”
“如果鎮北城擋不住,那他們的目標才是鎮北城,但現在鎮北城擋住了,那他們的目的就不是鎮北城。”
“什麼意思?”刑孟道看起來有些遲疑,不明白對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鎮北城擋住了,那你們就變成目標了。”鎮北王言語幽邃,環視四周:“你們出動了族群超過三分之二的修行者,虎豹豺狼四主皆至。”
“其他部落也差不多,族群內部倒是前所未有的空虛。”
“你們對獅嶺的人還真是信任啊。”
夔雷神色一陣陰晴不定,沉聲道:“這就是獅嶺的陰狠之處,他們本來就是朝著攻破鎮北城的目的而去。”
“如你所言,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我們當然會相信。”
“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把我們當做後手。”
“現在放我們回去還有機會,我們願和獅嶺決裂,站在大夏一方!”夔雷神色沉凝:“我可以用元神起誓,保證我所說的全都是真的。”
“不用,我不會放你們離開。”鎮北王思慮片刻,依舊搖頭。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他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鎮北城,獅嶺一定有更大的陰謀和算計。”夔雷氣息迸發,臉色漲紅,刑孟道冷哼一聲,踏前一步。
夔雷強忍著怒火,繼續道:“他們的算計對於大夏而言一定不是好事,你把我們放回去,還能坐山觀虎鬥何樂而不為?”
“我當然知道。”鎮北王搖搖頭:“你們本來就和獅嶺一直處於半合作狀態,現在他們拋棄你們這些盟友也要幹成的事,必然是件大事。”
“不過根據我對獅嶺的瞭解,我認為,他們應該不是把你們這些部落作為計劃失敗的後手。”
“而是共同目標,所以他們對部落動手應該不是剛剛才開始,而是早就開始了。”
“現在放你們回去不僅阻止不了他們,反而有可能會放虎歸山,畢竟你們這些部落並沒有太多道義可言。”
鎮北王的話說的很赤裸裸,就是不放人。
不管他們獅嶺有什麼陰謀和算計,我先把你們這些人弄死再說。
夔雷心急如焚,他們對外行事魯莽,但對自己的部落還是有很深厚的感情。
即便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夔雷依舊緊咬牙關,死死的盯著鎮北王,竟直接半跪在了地上,這讓他背後的人神色大變,忍不住大喝:
“酋長!”
因為這在部落之中,表示著臣服。
“鎮北王,我求你!”他從齒縫中擠出幾句話。
馮旭初神色微動,低聲道:“王爺,鎮北城沒破就是最好的結果,倒不如讓他們和獅嶺狗咬狗去。”
鎮北王掃了他一眼,漠然道:“巡察使對北境之事不太瞭解,還是不要多說話了。”
馮旭初臉色一僵,旋即又笑道:“王爺說的對,是我莽撞了”
鎮北王看著半跪在地上的夔雷,眼神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聲音卻依舊斬釘截鐵:“你們這些人,一個都不可能離開。”
夔雷現在表現的可憐,可如果鎮北城破,城中百姓的遭遇,遠比夔雷要痛苦萬倍!
“鎮北王,你欺人太甚!”夔雷咆哮,雷光如海,繚繞著他的軀體一道又一道,顯化雷道奧義,顯然修煉到了極精深處,
猛然起身,一拳轟出,雷影共震,夔牛仰天咆哮引動天穹變幻雷雲滾滾。
“入了這座陣,便不是你們能逞兇的了!”鎮北王冷喝,雙目中射出金光,撕裂了雷雲。
虛空中,鎖鏈聲嘩啦啦作響平復了此地的雷光。
他正欲在出手鎮壓之時,像是忽然感受到了什麼,猛然轉頭看向天啟學宮的方向。
手中陣紋閃爍,竟浮現出一幅畫面,正是丘先生和紀司林交手的場景,畫面有些不太穩定。
“紀司林!?”他臉色猛然一沉:“淮安沒攔住他?”
城中之事,他大部分都有一個既定計劃,一些重要的人都在保護的範圍之內。
而他也不可能忘了紀司林這麼一個強者。
由於紀司林是計劃主導者之一,導致鎮北王為了避免,因為紀司林出事,從而引起對方的警惕,取消行動。
所以,他一直沒去動紀司林,但也專門安排的人去防他,避免此人引發意外。
卻沒想到,還是沒防住。
他無法算無遺策,總有意外會發生,但他已經盡力避免種種意外。
刑孟道神色微頓:“淮大哥可能也被獅嶺的人纏住了,導致沒能攔住紀司林。”
“他竟去殺李昊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堂堂通幽境…”鎮北王冷聲道:“刑孟道,你來處理這些人。”
他準備前去清理紀司林這個麻煩,然而夔雷卻大吼:“你想走!?不可能!”
一聲令下,部落兵卒齊齊踏出,雷雲捲動,讓夔雷氣息暴漲,牽引整軍之氣血加持己身。
青金色鎖鏈寸寸崩碎,夔雷再次來,迫不得已之下,鎮北王只能回身應敵。
五指化為五條白色天龍,將夔雷轟飛出去,連帶著他身後的所有人都踉蹌不止。
他也看出了對方的打算,想把他暫時拖延在這裡。
“你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你以為紀司林是要搞成大破壞嗎?他只是要殺一個洞天境!”鎮北王神色陰沉。
“我當然知道!”夔雷雙眸之中滿是血絲:“就是殺了吾兒那人。”
“既然今日我們已經不可能離開這裡,那便能做成什麼事,就做成什麼事。”
他的目的也很明顯,就是噁心鎮北王。
這完全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狗急跳牆。
刑孟道頓時感到一種滑稽感,嗤笑道:“即便紀司林殺李昊又如何?你們也跑不了。”
“至少…還有一人能為我們陪葬。”夔雷腰間浮現一張大鼓,猛然敲動,聲動天地!
轟隆隆!
滾滾雷音震耳,萬道雷龍落下,此地似乎化為了雷獄般,朝著鎮北王而來。
鎮北王皺眉,他並不想見到李昊身死,這是一個十分有潛力的年輕人,而且現在幾乎和他站在一個陣營中。
如果就這麼被紀司林殺了,實在太過可惜。
“孟道,你過去,儘快阻止紀司林。”鎮北王轟出一拳,貫穿雷光,同時吩咐道。
刑孟道微愣,正要動身之時,卻見陣法映照之景中發生新的變化。
只見李昊作揖,口稱:“請北極鎮天真武靈應佑聖蕩魔大帝上身!”
然後整個人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直入四象境。
這把刑孟道看的怔在了當場,愕然道:“這…這是什麼神通!?”
馮旭初心中翻江倒海,那一大串神名迴盪在他耳邊,他隱約感覺到有些熟悉。
不是對這個名字的熟悉,而是對這種仙神稱號的熟悉。
他曾經見到過類似的仙神稱呼,那是湮滅在無盡歲月之前的古史,到現在只剩下一些隻言片語的記載。
若非他身份特殊,也難以得見。
幾乎每一個仙神都無比強大,不過他見過的那些殘缺神名,都沒有這個聽起來這麼厲害。
而鎮北王雙眸散發璀璨光輝,竟被雷光觸及周身三寸,也足以證明他內心並非毫無波瀾。
但轉瞬又大笑起來:“哈哈,夔雷,看起來這最後一個為你們陪葬的人不是他,而是紀司林!”
夔雷此刻內心鬱氣上湧,也不由得暗罵紀司林,真是個廢物,連一個洞天境都殺不了!
………
“你說,怎麼會有李昊這樣的人?”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林飛不由得停下腳步,看著天啟學宮中逐漸平息下來的戰鬥波動。
他嘀咕道:“比我們天機閣還看重輿論,殺人的時候,還不忘記給自己臉上貼金。”
“為大夏萬民,嘖嘖…我都不敢想,這件事要傳出去,會讓皇都的諸公們,多麼開心。”
戴著紫色面具之人聲音有些驚悸:“他使了什麼神通,竟能爆發出堪比四象境的戰鬥力。”
“請神…”林飛聳聳肩:“他自己不都說了嗎,說是來自師門長輩。”
“不過,我不信。”
“我是沒見過有人用神通的時候還會把神通來歷說一遍,你見過嗎?”
紫色面具之人一陣遲疑,最終還是點頭道:“倒是見過,活的時間久了。的確會有一些人比較奇怪。”
林飛:“……”
他搖搖頭:“記錄在案吧,北極…什麼玩意大帝,去查查來歷,看看閣中有沒有記載。”
面具人下意識的點點頭,隨即卻又反應過來,冷聲道:“我不是你的下屬。”
林飛頓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抱歉,習慣了…”
而後,他又思酎道:“你說,得花多少錢,才能從他手裡把戰鬥場景的靈光映照購買過來。”
面具之人,沉默片刻,有些不可思議道:“你說他戰鬥的時候,還把自己給錄下來了?”
林飛輕笑:“我可以保證這一點,否則,他那番慷慨陳詞給誰看?沒有實質畫面,只靠口口相傳?”
“嘖…這技巧不錯,我得記下來,什麼時候需要塑造英雄的時候,肯定用的上。”
“這…有什麼必要?”面具人搖頭:“雜術,終究比不上一身實力。”
“哈哈…”林飛大笑:“我天機閣的人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
“我天機閣只要出一份任何境界的實力排名,都能引起一番腥風血雨,請你告訴我,這和實力有關係嗎?”
面具人慾言又止,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林飛說的也對,也不對。
“我們畢竟是天機閣…”最後,他也只能這麼說。
林飛搖搖頭,看的比誰都清楚:“此戰過後,他在鎮北城中的聲譽,將比我天機閣還要隆勝。”
“他說讓不買奇聞異事錄,你信不信,我們的銷量能下降三成以上。”
面具人沉默不語。
“唉,要是李兄真是個正道君子,該多好啊。”林飛哀嘆不止,連連搖頭:“那樣的人,就太好騙了。”
……
天啟學宮,剛剛的戰鬥,讓鋪滿玉磚的大地變得殘破不堪。
不過卻並沒有波及太遠,四周的宗門之人聯手擋住了餘波的擴散,為的是避免自己的弟子出現意外,也算間接幫助了天啟學宮。
紀司林已經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元神被禁錮住甚至無法自我湮滅。
丘先生又甩出一對鐐銬,將其結結實實的鎮封住。
“獅嶺不會放過你!”紀司林慘笑道。
“我只是一個小角色,獅嶺不會把我放在眼中的。”李昊搖搖頭,並不擔心。
獅嶺要記恨,也是記恨鎮北王,記恨那些高層人物。
他一個小小的洞天境,就算起到了導火索的作用,也只能說很勉強。
怎麼可能在意他。
“呵呵…”紀司林意味莫名,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冷笑的看著李昊。
這傢伙還不服?
李昊眉頭一挑,看著眼前的紀司林,澎湃的力量在體內湧動,隨時可以把他捏成碎片。
丘先生顧不得自身傷勢,急忙道:“你可不能殺了他,他還有很多秘密沒有挖掘出來。”
“你放心,他之後遭受到的痛苦是難以想象的折磨,他現在刺激你,也是為了讓你把他幹掉。”
紀司林臉頰抽動,李昊忽然一笑:“你在畏懼?”
紀司林不語,緊閉雙眼,顯然不準備再說什麼。
到他們這個層次,哪有折磨肉體的,全都是玩弄元神,動輒就是幾十年上百年的痛苦。
沒有多少人能忍得住,會在這種痛苦中變得極度瘋狂扭曲。
所以發現自己即將戰敗之後,他才會想湮滅元神。
不過丘先生早有預料防著他這一招,保住了一部分。
而李昊則極為自然的從他身上引出乾坤袋。
“不愧是大人物的乾坤袋,用的材料也很不一般。”李昊摩挲著手中用赤紅色鱗皮製造的乾坤袋,極其堅韌,在剛剛的戰鬥中也沒有被破壞。
丘先生欲言又止,最後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李昊。
李昊琢磨了片刻,看向丘先生,遞出乾坤袋:“一人一半?”
他語氣中帶著些許詢問,丘先生蒼老的臉頰上驀然綻開笑意:“若是李統領信任的話,最好交給我辯認一番,說不定其中隱藏著什麼秘密。”
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李昊深刻的明白這個道理,當即把東西丟給了丘先生。
“丘先生剛剛拼死保我,我對你當然是萬分信任。”
丘先生接過乾坤袋,眼神微眯,而後微微皺眉:“這裡面,沒什麼東西,似乎被清理了。”
“看來,紀大人也料到自己很有可能被抓,早就做了安排。”
這也不難理解,無論能不能幹掉李昊,他大機率都無法從鎮北城脫身。
與其這樣,倒不如把珍貴的東西交給其他人。
丘先生重新丟了回來:“裡面還有一些靈物,算不上珍貴,你要是有用的話,就留著吧。”
“不過說實話,裡面的東西,說不定還沒這用赤元獸皮打造的乾坤袋貴重。”
李昊眉頭一挑,當即感知了一番,果然沒什麼太過特殊的東西,有幾瓶丹藥,屬於固本培元之類。
還有幾株靈藥明顯上了些年頭,有個幾百年份,但也僅此而已。
而看到乾坤袋重回李昊的手中,神色麻木的紀司林,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
“拿好吧…等獅嶺找上門來的時候,你就明白了…”紀司林心中冷笑。
他損失了部分元神也喪失了一些記憶,那部分記憶中,有至關重要的資訊。
具體是什麼,他現在已經不知道,只知道,拿到他乾坤袋的人,一定會被獅嶺找上門!
這是他的後手,如果自己殺不了李昊,那就借獅嶺之手去殺。
本來的麻煩,是他無法確定這乾坤袋最終會到李昊身上。
不過,現在卻是不用發愁這個問題了。
李昊索性將所有東西全都丟進須彌空間,看看有沒有什麼“自晦”的神物。
他大概掃了一眼,神色卻猛然一凝,目光匯聚在一顆石頭狀的東西上——
【三生石碎片:來自地府三生石的碎片】
三生石碎片?
李昊眼神微凝,居然是這東西。
奈何橋邊三生石,可照前世今生。
又是一件地府之物,李昊聯想到了自己的酆都大印。
這玩意是碎片,酆都大印也是殘缺的,難道是被人打碎的?
他腦海中浮現種種猜測,最終匯聚成一句話。
自己又撿到漏了?
李昊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這個想法,但隨即又被他自己否定。
紀司林乾坤袋裡的東西明顯經過清理,可偏偏這東西卻留下的。
剛剛丘先生已經檢查過,都沒有看出來此物的特殊,明顯和酆都大印一樣,失去了所有威能。
不過,如果說紀司林不知道此物的珍貴與特殊,巧合之下得到,李昊怎麼著也不信。
那他故意留下這東西幹什麼?
獅嶺!
是我!
他恍然反應過來,怪不得剛剛紀司林說,獅嶺不會放過他。
如果這東西是獅嶺所需要的,大庭廣眾之下,紀司林的乾坤袋到了他手裡。
獅嶺的人必然會把目標放在他身上。
這傢伙無聲無息之間,又給他挖了一個坑。
李昊思慮片刻,當即又看向丘先生:“丘先生,裡面也沒什麼好東西,還是入庫吧,省得其他人再以為我拿了紀司林的身家,平白多了許多煩惱。”
丘先生微詫,這個藉口倒也說得過去。
他並沒有在意便接了過來,掃了一眼,少了幾件東西。
不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隨意道:“既然如此,那就入城中密庫吧。”
而紀司林卻愣住。
嗯?
不對啊…此人雁過拔毛,乾坤袋中的東西雖然不是太過珍貴,但也有一些價值,此人怎麼這麼容易就放手了?
而李昊則暗中注意著他的神色變化,見他眼神閃動,神態略有異樣,便能確定自己十有八九猜對了。
三生石碎片當然還在須彌空間中,並沒有被他還回去。
乾坤袋已經過了他手,不管怎麼說,獅嶺如果要搜尋三生石碎片,他必然會是目標之一。
他把乾坤袋再交出去,只是轉移一些目光罷了。
唔…李昊暗自思索,三生石碎片之事,只要紀司林的元神被搜查,應該就瞞不下去,會被鎮北城得知,從而取走三生石碎片。
這樣一來,就明顯不能把獅嶺的目光引到我身上。
除非他確定三生石碎片之事,不會被發現。
聯絡到剛剛丘先生所說“保住了一部分元神”,他有了些許猜測。
隨即,紀司林被封閉了五感,被天啟學宮的人押了下去。
李昊則狀若隨意的詢問道:“紀司林的元神殘缺了一部分,是不是記憶也隨之消失了一部分。”
“差不多…”丘先生點頭:“不過你不用擔心,那終究只是小部分而已,紀司林既然還記得你,就代表絕大部分記憶沒有被抹除。”
他以為,李昊是擔心鎮北城無法從紀司林那裡獲取足夠多的資訊。
“那就好。”李昊表面鬆了口氣,內心已經確定。
紀司林大機率將自己關於三生石碎片的記憶抹除了。
正思慮著,便見蔣臣快步走了過來,身後的萬仁眼神中更是炙熱。
他剛剛目睹了全程的戰鬥,李昊的神秘與強大深入內心,也讓他對李昊的敬畏不斷加深。
“李兄不愧是李兄,總是能做出令人驚歎之事!”蔣臣一臉諂媚的笑意,遞出了手中的玉簡,道:“李兄的英姿,剛剛全都記錄下來了。”
李昊神色古怪,他記得剛剛接觸蔣臣的時候,這小子還是挺有逼格的。
怎麼現在越來越有著朝舔狗方向發展的趨勢。
接過玉簡,他神色微頓,眼神瞥了眼萬仁。
蔣臣嘿然一笑,卻莫名感覺手掌一陣刺痛,低頭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生。
心頭嘀咕了幾句,只當是之前血核魔種入體的後遺症,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李昊眼神中,則掠過了一抹驚異。
【僵血:來自殭屍身上的血】
這自然是來自蔣臣身上的血,剛剛萬仁暗中給他彙報了之前見到的詭異之事。
那血核魔種的妖異,李昊親眼見識過,可那玩意吞噬蔣臣的血,居然會受不了。
他現在可是四象境,輕而易舉便取了一滴蔣臣的血。
還真是殭屍啊…
李昊眼神詭異的看著蔣臣,之前在埋骨地的時候,還沒在意過血液之事。
不過,他也沒太當回事,蔣臣是不是殭屍,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而丘先生強撐著身體,乾咳了幾聲,環視四周道:“剛剛王爺定下規矩,誰擊殺的妖魔最多,誰便是魁首。”
“現在,李昊力斬通幽妖魔——紀司林,當為魁首,不知各位意見如何?”
李昊微愣,轉身看向丘先生,不知道怎麼突然又讓他做魁首了。
“事態變了,魁首不是比鬥而出,導致這屆的魁首含金量大大降低,沒有必要再和他們玩遊戲了。”丘先生暗中解釋道。
“王爺的考慮是鎮北城遭逢大變,想盡快結束宗門大會,專心處理接下來的事。”
本來魁首是一步一步打上去的,最後再由李昊將其打敗,證明鎮北城威壓北荒宗門。
現在夔首不是打上去的,到時候就算李昊贏了,其他人也有話說,那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李昊倒是沒什麼意見,反正有好處就行。
有“力斬”紀司林的戰績在,相信那巡查使也不可能不把造化龍珠給他。
李昊沒意見,可不代表其他人沒意見。
眾多宗門之人面面相覷,而後神色變幻。
他們來參加宗門大會是要謀求利益的,可不是來陪鎮北城玩的。
當即有道人出聲,語氣不滿:“丘先生,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不合規矩。”
“先是鎮北王更改規矩,你又強行定下魁首之位,這宗門大會恐怕已經名存實亡,以後也都不用來了。”
玉惑眉頭微皺,師叔現在出言當屬不智,那些大宗之人都沒有開口。
不過也能理解,宗門為了魁首之位,讓他在洞天境巔峰壓制了半年之久。
若不壓制的話,他現在恐怕已經步入化龍中境。
半年時間對他來說極為寶貴。
被丘先生這麼一搞,那他浪費的時間就毫無意義,師叔心態失衡,此時開口也情有可原,
見有人做了出頭鳥,原本準備開口的幾人,也紛紛閉上了嘴。
“咳咳…”丘先生乾咳,氣息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哂笑道:“道友說笑了,宗門大會不來便不來吧。”
“缺一個宗門,也無所謂。”
“你!”那道人怒目圓瞪,忍不住道:“鎮北城欺人太甚,丘老頭,你枉為天啟學宮之主,竟如此蠻不講理,剛剛紀司林怎麼沒把你…”
“慎言!”
舌綻炸雷,李昊的身影在道人面前浮現,黑髮狂舞,符文如焰,一條又一條在李昊周身繚繞,像是星河般。
“丘先生剛剛為我攔住紀司林,因而重傷,前輩說話的時候,最好慎重一些。”李昊神色淡漠,降妖真人的力量並未褪去,還能持續一段時間。
道人實力並不算高,只是化龍境,足以證明通天道宮的沒落。
他臉色變幻不定,對方現在的實力,捏死他不過輕而易舉。
看著眼前這一幕,眾多宗門之人神色複雜,年輕一輩更是心有慼慼然。
“唉…怎麼爭?人家都壓的老輩抬不起頭來了。”元湛嘆息,不由得搖頭。
“那並不是他自己的力量…”也有人道。
“至少他現在對你動手,你必死無疑。”
元合搖搖頭,輕嘆:“長老,你又錯失了一次出手的機會,人家會怎麼看鴻雀的師門,連些許情誼也沒了?”
“我只是,只是…”姜衡欲言又止,看著眼神刻意與他躲閃的鴻雀,也不知該怎麼說了。
“李兄,莫要生氣,我代師叔道歉。”玉惑走來,那道人臉色卻豁變,急忙擋在玉惑面前,低喝道:“退下!”
這當然不是對李昊說的,而是對玉惑所言。
“我相信,李兄不會對我出手。”玉惑神色平靜,雙眸如玉,不起波瀾。
道人看向李昊,咬牙道:“是我失言,還望海涵。”
李昊不說話,看著玉惑,雙眸中符文閃爍,此人的確不凡,軀體中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即便以他現在的狀態也看不太真切。
咔嚓!
李昊眸中精光微閃,手掌探出,朝著玉惑而去。
道人神色大變,怒喝道:“你敢!”
他也顧不得雙方差距,直接朝著李昊殺去,可見玉惑在他心中地位之重。
轟!
李昊周身浮現璀璨金鐘,直接將道人震飛,他睚眥欲裂,似乎已經預見玉惑被拍成碎片的樣子。
但李昊的大手卻在玉惑耳邊停下,捏著一根細如髮絲的黑針,其上泛著縷縷黑氣,更有陰魂哀嚎之聲響起。
“陰魂針!”道人神色大變,這才反應過來李昊竟不是要對玉惑出手。
此針極為陰損,毀人元神,使人受盡痛苦而死。
李昊抬頭看向某個方向,臉色沉凝:“想栽我頭上,過分了點吧。”
此人突然出手,用的還是這種陰損而隱匿的手段,如果玉惑突然死在他面前,就算最後能辨清楚,也要惹得一身騷。
一道身影猛然竄出,朝著東方逃去,李昊大手探出,五指如擎天之柱落下,直接將其抓了回來。
此人尖嘴猴腮,修為不低,也在化龍境,卻當即跪在地上,連連叩首,涕泗橫流:“是我鬼迷心竅,請您大人有大量…”
“羽化流光,殺生的刺客常用的遁法…”丘先生似乎認出了此人來歷,冷聲道:
“我鎮北城一向不歡迎殺生的人,我來處理吧。”
“好。”李昊點頭。
玉惑眼神閃動,最終躬身行之一大禮:“多謝李兄相救。”
那道人臉色漲紅,最終也肅然道:“多謝相救!”
“無妨。”李昊搖搖頭,神色平靜:“隨手而為。”
“此子…稱的上是坦蕩!”紫霄連連點頭。
他知道李昊其實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坐視玉惑被殺,然後事後再自認清白。
畢竟都是同輩之人,之後在各種事情上,都難免會有爭端。
不過他卻選擇事前救下玉惑。
“關於李昊為魁首之事?”丘先生再次重提此事。
“實至名歸!”道人投桃報李,依舊是第一個開口。
其他宗門之人有些無語,但也無話可說。
經過這連番之事,宗門後輩面對李昊,恐怕都沒有戰鬥之心了。
………
北荒,巨石堆積而成的黑色宮殿坐落在一片孤峰之上。
猩紅的血球在宮殿上方緩緩轉動,懸於蒼穹,猶如一顆充血的眼眸,照耀著這片荒蕪之地。
四周的大地,遍佈著繁雜的黑色紋路,以黑色宮殿為中心,擴散向四面八方。
地面上到處都是屍體,還有穿著黑袍的生靈走動,浮動的血腥之氣為整片大地蒙上一層血色光彩。
最中央的大地上,有一隻山脈般的龐大巨獸,軀體冰涼,渾身覆蓋著青蒼色的毛髮,外表如牛,頭頂無角,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九條漆黑的鎖鏈,從巨獸的屍體上延伸而去,釘在虛空中。
血液已經匯聚成了血泊,流淌在這片大地上。
“已經可以開始了…”宮殿中,眾多身影看向上首,他們面目猙獰,高矮不一,或生有獅頭,或有虎身。
氣息恐怖,每個身影周身都繚繞著黑霧,其中陰魂咆哮厲鬼哀嚎這都是他們所殺之生靈所匯聚,是煞氣。
尋常修行者還未近身,便有可能會被這煞氣侵擾,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上首身影,外表看起來和人類沒有什麼兩樣,黑髮黑瞳,神色平靜,合攏手中古冊,在其他人的注目之下。
他緩步走出宮殿,俯視著這片大地:“我們尋著先輩的足跡,如今終於有所斬獲!”
“以蛟龍為祭,億萬生靈為引,現世吧,鬼門關!”
話音落下,整片大地上的黑色紋路亮起,地面上的血液與屍體逐漸匯聚,竟逆流成龍捲朝著天穹而去!
陰風浩蕩,血雨傾盆!
與此同時,北方大地上還有八處地域,有同樣的情景發生!
轟隆隆!
陰氣浩蕩遮天蔽日!
天地間似乎有鎖鏈響動,門戶開啟之音!
陰霧瀰漫,呈逆龍之勢,自地面席捲向天穹,無邊無際,其中隱約有一抹古樸的青色浮現,似乎是一座門!
離此地不知多麼遙遠的山脈之上,一個蒼老的道人瞳孔中對映出青銅巨門。
“還是現世了…”
鎮北城中,鎮北王豁然扭頭,看向天際,聲如金鐘:“什麼東西!?”
刑孟道,馮旭初似乎都有所感,臉色劇變,遙遙看向天際。
夔雷臉色劇變,有了某種感覺,哀喝道:“獅嶺!”
獅嶺有秘密計劃,現在又突然發生了這種異象,怎麼都和獅嶺脫不了干係。
如果獅嶺的計劃已經完成,那他們部落之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天啟學宮中,李昊神色凝重,他也看到了。
一座青銅巨門,屹立在大地之上,鬼哭神嚎,似與天平齊,陰氣滔天,若垂天之雲,覆蓋蒼幕。
他見過這座門,在埋骨地地下,萬靈陰血的匯聚之地。
“那是什麼!?”紫霄驚喝,他也看到了。
但一些年輕人卻神色迷茫,不知發生了什麼。
轟隆隆!
耳邊似乎響起轟鳴聲,那門似乎要開了!
可直到青銅巨門,消失在他眼前,那巨大的門戶,都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
他身上的氣息衰落,降妖真人的持續時間到了。
可眾人都已經不在意這件事,四象境的修行者臉色凝重,都知道有大事要發生了。
他們並不知道那青銅巨門是什麼,但既然能引動這麼大規模的異象,必然來歷非凡。
而四象境以下的修行者,神色都很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有高境修行者,才能感知到那青銅巨門。
“李兄,怎麼了,發生什麼了,你們看到什麼了?”蔣臣急的抓耳撓腮,顯然對此事好奇極了。
“那座門現世了…”李昊平復心境,道。
“門?”他先是一愣,而後瞳孔收縮,難以置通道:“埋骨地下的那座門?”
“沒錯,就是那座門。”李昊點頭。
“臥槽,要出大事了!”他心神劇震。
不用想都知道,那玩意被萬靈陰血澆灌了大半年,現在現世,不知道要引出什麼樣的災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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