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推心置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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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說的這些，都是他和漢斯反覆商議之後的結果，可張江和此刻的心思明顯不在這裡，他心中很是疑惑，不是說自己的隱秘身份嗎？這怎麼又說道緬甸去了呢？可是等他低頭看著，唐城的手指在地圖上來回比劃出的範圍和路線之後，張江和心頭一震，他終於明白了，唐城要向自己表達的意思。“你在圖謀緬甸？”一臉震驚的張江和，隨即抬頭看向了唐城。

被張江和盯著看的唐城，臉上看不到絲毫波動，他只是對著張江和輕輕點頭道。“我是有這個打算！大丈夫在世，總要做點什麼！你跟我父親是故交，應該知道我唐家的來歷，唐家祖上是明萬曆皇帝親封的錦衣衛千戶官！緬甸一直都是明朝屬國，我現在用祖上的名義，用另一種形式拿回原本屬於咱們的東西和土地，這似乎並不違規，也不違反道義。”

聽到唐城搬出了唐家祖宗說事，張江和頗有點啼笑皆非，可是看唐城此刻的表情，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張江和也只能正了面色，打算勸說唐城。可唐城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想說的是，緬甸是個不錯的地方，與其留給那些土人糟蹋，不如拿來咱們經營。更何況，緬甸易手，對國內並不是沒有好處！”

張江和此刻的態度，已經令唐城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或者說是另一個機會，所以，他今天必須要全力以赴說服張江和。“叔，你應該知道，南岸別墅裡住著的那位，一直在尋求美國以及歐洲的支援。現在的局面，看似美國的支援，只因為他們需要中國來拖住日軍主力，為他們在南亞的戰事贏得時間和優勢。可實際上，美國人在這場世界大戰中，已經獲得難以相信的好處和利益，他們絕對不會希望看到一個崛起的中國。”

“美國建國不過二百年，縱觀他們的歷史，除了對外擴張，便是挑唆其他國家內鬥，然後他們從中牟利。而且最重要的是，美國是標準的資本主義國家，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天生仇視共產主義。你好好想想，如果日本敗走，美國人會支援委員長還是你們？”唐城的話，聽的張江和眉頭緊鎖，因為唐城剛才說的這些，張江和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暗自琢磨。

看著表情變幻的張江和，已經說了一大通的唐城，並沒有繼續開口，而是默默的看著張江和，他在等待張江和表明態度。選擇今天和張江和說明一切，是唐城經過深思熟慮的，因為他記憶裡的那個時間節點已經即將來到，唐城不想事到臨頭的時候，才找張江和表明態度。何況，唐城的這個計劃當中，還提前預留了另一個人的位置，唐城說服張江和之後，還要馬上去找另一個人進行遊說。

唐城今天表露出來的內容，實在令張江和一時難以接受，遲遲不見張江和表明態度的唐城，乾脆給了張江和時間考慮清楚。第二天一早，唐城便去了軍統總部，將原本準備外出的局座直接堵在了辦公室裡。唐城很少主動來找局座，尤其是上次中統的事情發生之後，唐城更是連軍統的電話都不肯接了。面對主動登門的唐城，局座原本滿心歡喜，不過看到表情嚴肅的唐城，局座馬上意識到，唐城今天是有備而來的。

唐城也不廢話，等局座秘書離開之後，唐城便直接湊到局座身邊低聲詢問，這間辦公室安不安全。局座只是楞了一下，便馬上明白了唐城的意思，直接賞了唐城一記白眼球，後者只能表情訕訕的拉過椅子，在局座對面坐下來。“您是我的長輩，雖說不是看著我長大的，但是也沒少照顧我！要不然，中統那些王八蛋，可能早就抓我好幾次了。”

唐城的話，令局座很是意外，因為在他的印象之中，被外界號稱鎮城虎的唐城，可從來沒有如此低眉順眼跟人說過話。見局座沒有接自己的話茬，唐城只能繼續言道，“作為長輩，一會我話的事情，如果您不想聽，就直接告訴我。不過您得先保證，不管我一會說了什麼，您不能發火，也不能找我的麻煩！您要是同意，我就說，如果不同意，我現在就離開！”

唐城看似將選擇權交給了局座，實際卻是逼迫局座做出不追究自己的決定，反正他現在也還什麼都沒有說，就算局座翻臉，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局座盯著唐城仔細看了一會，隨即衝著唐城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找唐城的麻煩。局座是點了頭，做出了唐城希望看到的決定，可是唐城心中卻還是沒底，他甚至覺著自己今天不該來找局座。

面對局座的凝視，唐城索性心中一橫，隨即對著局座低聲言道。“您是長輩，又執掌軍統這麼多年，本來有些事情，不該我來說的！只是這陣子，我琢磨了很長時間，覺著必須來找您一趟！反正，聽不聽在您，說不說，在我！就算您事後找我的麻煩，那我也認了，誰讓咱們是自己人呢！”唐城這番話，繞來繞去的聽著沒有個頭腦，到是令局座輕笑起來。

局座原本看著唐城表情嚴肅的樣子，還以為唐城在外面惹了事，來找自己撐腰的。可是看唐城此刻一臉糾結的樣子，局座便已經放下心來，他現在倒是有了幾分興趣，想要知道唐城究竟想要跟自己說些什麼。看到局座這幅樣子，唐城只能一咬牙，開啟自己帶來的公文包，將張江和昨天看過的那些東西，拿出來遞給了局座。

局座本以為唐城拿給自己的，或許是什麼機密檔案之類的，可是等他翻看第一頁之後，卻發現居然是自己會錯意了。張江和昨天看這些資料的時候，只是粗略翻看，可局座卻看的很仔細，尤其看到重要部分的時候，還會反覆多看兩遍。半個小時之後，局座才終於放下手裡的資料，唐城見狀，馬上打起精神看向局座，他在等待局座對這些資料的看法和態度。

誰知道局座只是掃了唐城一眼，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只是自顧自的喝茶茶水，卻並沒有開口說話。局座這種反應，到是出乎唐城的預料，來找局座之前，唐城甚至已經想過局座會大發雷霆。瞧著唐城坐立不安的樣子，心中暗自憋著笑的局座，卻還是一言不發，他在等著唐城先開口說話。兩人就這麼眼瞪眼的安靜片刻之後，唐城率先開口，打破了辦公室裡的安靜。

“前線的戰報，相信您也應該看過的，日軍的敗退，現在已成定局。可是看南岸別墅裡面那位的態度，似乎並不想繼續跟延安光面繼續合作下去，有美國人在背後撐腰，國內的局勢或許還會發生變化。”唐城硬著頭皮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睛根本不敢跟局座對視，不過他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局座的表情，稍有不對，唐城就馬上向後退開。

局座是委員長堅定的支持者，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唐城說出這樣的話語，擔心遭到局座的呵斥，也是理所當然。不過這一次，唐城顯然是猜錯了，局座的表情雖說難看，卻並沒有出言呵斥唐城，他只是黑著臉示意唐城繼續往下說。“我知道您並不留戀權勢，但是架不住有人，在那位面前說您的壞話。一次兩次不打緊，可是架不住一直說，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唐城橫下一條心，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便一臉警惕的留意局座的反應，看到局座似有抬手的意思，唐城便馬上彈簧一樣從椅子裡跳起來，抓著椅子向後退開，口中還呼喝道。“是您剛才要我說的，您還說不生氣的！”唐城這幅樣子，讓原本生氣的局座，瞬間凝固了表情，只是短短兩個呼吸之後，局座的表情居然意外的緩和下來。

唐城見狀，便馬上抓住機會言道，“您可別誤會，我那麼說，並不是想要挑唆您！我只是覺著，這陣子中統的表現很可疑，大家都知道中統的背後靠山是誰！左右平衡固然是上位者的權謀之計，可那也要看是對誰，對您，對軍統，使用這種權謀手段，我看著不爽！再者說了，就中統那點能水，也能跟軍統相提並論？無非也就是，他們不要臉，能溜鬚拍馬罷了！”

唐城此刻送上的高帽子，戴的局座很是舒爽，但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伸手輕拍著桌上的那些資料，示意唐城說個明白。唐城看到局座，並沒有真正發怒，便拎著椅子小心的湊上去，將自己昨天對張江和說的那些，對著局座又說了一遍。“我覺著，大丈夫在世，總是做點什麼！這個時代，是個混亂的時代，但同樣也是個機會多多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