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沒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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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唐城的提前抓人，局座這邊，也不得不提前展開行動，一時之間，重慶城裡再度上演刀光劍影。只短短一天時間裡，軍統二處的行動人員，便傾巢出動，在城中多個部門中連續抓捕數十人。軍統的動作著實嚇著了不少人，因為他們事先居然一丁點的訊息都沒有獲得，他們甚至擔心自己會被牽扯進其中。

從第一個抓捕物件被押送回軍統總部開始，局座辦公室的電話，就一直有人打電話進來。能直接打電話進局座辦公室的，幾乎都是有著大背景的人，其中一些，是局座都不好輕易得罪的。心中暗罵唐城，卻還要耐著性子仔細解釋的局座，好不容易搪塞過去這些打電話來打聽訊息的傢伙們，二處的行動人員就已經回來過半。

到臨近下班的時候，所有已知的涉案人員，已經全都被押送來軍統總部，就連張春希和她的兩個手下，也已經被行動隊送了過來。行動隊把人直接送來軍統總部，明顯是想做甩手掌櫃，可局座打電話卻找不到唐城，詢問過來送人的行動隊員之後，局座這才知曉，敢情唐城這會正帶人在輕點春希商行的庫房。唐城現在已經是掉進錢眼裡了，審問犯人這種瑣事，他才不會理會。

局座見到唐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和唐城一塊出現在局座辦公室裡的，還有之前局座指派去軍營坐鎮的那個後勤處會計。帶著會計來見局座，唐城自然是來給局座送錢的，畢竟春希商行的庫存可不小。看來唐城拿來的那張統計單，局座的表情看似並未發生變化，實則心中早已經開鍋了，他也沒有想到，只是一個小商行，居然有如此的家底。

看出局座的心中疑惑，唐城便出言解釋道，“這還是因為緝私處的那個馬科長，這貨在緝私處當科長多年，緝私處每每查處扣押的走私貨，其中大半都被這個春希商行拿走銷售。咱們去年清理黑市的時候，我們就查到黑市裡有一個叫七爺的大莊家，只是可惜一直沒能找到這個七爺。現在都弄明白了，這個七爺，就是張春希推到前臺的一個傀儡。”

唐城的解釋令局座恍然大悟，重慶緝私處成立多年，這個馬科長一直都是緝私處的干將，這麼多年經營下來，春希商行的家底可不就是這麼肥嘛！“這家商行原本叫廣慶號，實際就是為緝私處銷贓的一個渠道，而且他們私底下也在做走私生意，原來的商行經理是一個叫喬廣慶的老頭子。喬廣慶死後，這個張春希，就成了商行的老闆，廣慶商行也改名叫了春希商行。”

唐城此刻補充的這些情況，實際並不重要，可局座看向唐城的眼神中，卻流露出滿意。因為越是這種小事情，就越能證明唐城的做事能力，反觀唐城自己，到沒有覺著這有什麼，按照他的做事風格，但凡是跟案子有關的事情，他都必須要了解到。扣押春希商行的所有東西，唐城只拿走了商行的部分庫存物資，至於春希商行的場地和庫房，唐城全都交給了局座。

上交了被扣押的物資和商行，移交了手裡所有的抓捕目標，唐城就以為這事跟行動隊沒有關係了。可他人還沒有回到軍營，張江和就接到來自軍統二處的電話，軍統二處的人沒有撬開張春希的嘴，就想要唐城過去幫忙。回到軍營的唐城氣還都沒有喘勻實，就被張江和叫去了他的辦公室，將二處的意思告知給了唐城。

“不去！”唐城的回答很是簡短，他根本不想和軍統二處那些人來往，跟別說春希商行的案子牽扯到太多的麻煩。“人都已經移交給他們了，能不能問出有用的東西，那也是他們二處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玄鳥的案子，局座沒有撤銷，這就說明我們還是要去碼頭繼續蹲守，我現在哪裡有那個閒時間到處遊蕩！”

面對張江和那張似笑非笑的老臉，唐城還是用了玄鳥的案子做藉口，不等張江和繼續開口說話，唐城便頭也不回的從張江和的辦公室離開了。張江和無奈，只能打電話去軍統二處，不過他並沒有說唐城一口回絕了自己，而是說唐城手上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實在是沒有時間幫著審訊張春希。等電話那頭的人隱隱表示出不滿的時候，張江和卻恰到好處的提及玄鳥的案子，對方這才沒了脾氣。

軍統二處本想借用唐城幫忙審訊張春希，可他們沒有想到，唐城這邊還在偵辦玄鳥的案子，他們這下也就沒了藉口呼叫唐城。離開張江和辦公室的唐城，並沒有馬上去碼頭繼續蹲守，而是徑自去了軍營後院，老福一干老隊員此刻都在後院的秘密倉庫裡。唐城派人從春希商行庫房裡，弄回來的東西，此刻全都在這裡。

“還是老規矩，儘快出手這批物資，貨款一半換成糧食布匹，一半換成金子或者美元。還有咱們之前抄沒的那些破舊武器，這次也都一併弄出去吧！糧食和布匹拿到手，就馬上分發下去，就算是提前下發的過年福利！”唐城表現的很是擔心，並不像老福他們那樣，看著倉庫的物資表現的一臉欣喜。被唐城指定操辦此事的隊員，馬上點頭答應下來，他並不知道，唐城早已經知道他地下黨成員的身份。

春希商行的案子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唐城交代老福等人之後，還是帶人去了碼頭，一切似乎都再次回到正軌上。第二天中午，正準備去吃飯的唐城，忽然從望遠鏡中看到老福打出的手勢，順著老福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唐城就從望遠鏡中看到了一個長衫男子。被老福注意到的長衫男子，看上去很是普通，可唐城卻沒有掉以輕心，他飛快的從茶樓裡出來，悄悄的跟上了這個長衫男子。

手裡拎著只藤箱的長衫男子，看著是獨自一個人，可是當唐城尾隨其離開碼頭之後，卻馬上察覺到街邊有不止一個人，在暗中觀察這個長衫男子。是來接應的同伴還是準備盯著路人下手的扒手？心中有所察覺的唐城，並沒有東張西望，他只是將右手放在身後，用手語給跟在自己身後的一組跟蹤隊員發出訊號。

一直盯著唐城的跟蹤隊員，馬上按照唐城的意思，開始留意街道兩側的情況，他們很快就從路人當中，找出不對勁的地方。最先被跟蹤隊員識破的，是一個街邊小販，和其他的街邊小販不一樣。被跟蹤隊員識破的這個街邊小販，非但不主動向街邊路人叫賣自己的貨品，而且有人停下來準備買他東西的時候，這個街邊小販還露出一臉的不耐煩。

下一個被跟蹤隊員識破的倒黴蛋，是一個剛從街邊店鋪裡出來的西裝男子，雖然這貨手裡還拎著剛買來的一包熟食，可惜這貨的注意力，都在那個長衫男子身上，以至於他手裡拎著的熟食，已經被街邊的其他路人連續碰到。包著熟食的油紙都快散開了，這貨還沒有發覺，這一看就是個有問題的。

最後一個被跟蹤隊員們，覺著有嫌疑的，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年輕女學生。走在對面街邊的年輕女子雖說是學生打扮，可她的面相看著要比城裡常見的女學生大了不少，而且這個年輕女子走路的時候，扭腰擺臀的多了幾分風塵味。唐城手下的這些行動隊員，並不歧視風塵女子，但一個身上帶著風塵氣息的年輕女人，打扮的像個女學生一樣外出，這就不大正常了。

確定只發現這三個異常之後，一名中年婦女打扮的跟蹤隊員，馬上加快腳步，走過唐城身邊的時候，低聲將他們的發現，告知給了唐城。等唐城微微點頭之後，這個跟蹤隊員便像是忽然發現街邊店鋪櫥窗裡的好東西一樣，徑自走到店鋪櫥窗前看了幾眼，便徑自鑽進了這家店鋪裡去。女隊員的表現堪稱演技出眾，所以她的出現，並未引起那幾個可疑目標的關注。

唐城卻暗自放慢腳步，讓尾隨在自己身後的兩個跟蹤隊員，替換下自己，他開始按照剛才那個女隊員彙報的情況，暗自觀察隊員們發現的那三個可疑目標。一條街道還沒有走完，唐城心中就已經有了判斷，這三個可疑目標當中，只有那個女學生是最可疑的。街邊小販表現異常，很可能是因為昨晚沒有睡好，或者是打牌輸了錢。

那個拎著熟食的西裝男子，恰好是唐城認識的，這貨的姐夫是本地守備團的一個副團長，這種重慶本地戶絕對不會跟日偽特務勾搭在一塊。而且唐城觀察之後發現，這貨失態的主要原因，是街道對面店鋪裡出來的一個年輕婦人。不用問，唐城就猜出，這貨是因為盯著那個年輕婦人看，才疏忽了手裡拎著的那包熟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