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大事件（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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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館裡的人一開槍，正好打光子彈的唐城，便直接縮身在街邊，單膝跪地壓低身形的同時，開始快速更換起了彈匣。唐城的突然襲擊，和照相館樓上的連續射擊，算是雙發打了一次配合。等著照相館樓上的射擊剛剛停下來，這邊已經更換好彈匣的唐城，就有起身站起，朝著最後剩下的幾個日軍憲兵，乒乒乓乓又是一陣攢射。

“還不走？”解決掉最後那個日軍憲兵之後，唐城朝著照相館的2樓喊了一嗓子，然後俯身在日軍憲兵的屍體上，翻找起能用得上的東西。唐城想要的是手雷，可惜這些日軍憲兵身上，只攜帶了步槍和子彈，手雷卻是一個沒有。照相館裡的四個人反應也不慢，唐城這邊才翻動幾具屍體，他們四個就已經從照相館裡跑了出來。

沒心思跟這幾個軍統人員磨嘰的唐城，只是衝著對方四人擺了擺手，便順著來路退進巷子裡，原本有心跟唐城寒暄的對方四人見狀，也只能選擇了馬上離開。唐城退進巷子時間不長，就有幾個特高課便衣出現在街口，詢問街口這裡看熱鬧的人，得知有憲兵在街道里遭遇襲擊，這幾個特高課便衣便各自拎著手槍，衝進街道里來。

不過他們終究是來晚了一步，街道里只剩下了滿地的屍體，而襲擊者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這一個多月來，租界裡已經發生過多次襲擊便衣或者憲兵的事情，所以，這幾個最先趕到這裡的特高課便衣，並沒有表現出驚慌。他們馬上分出一人去打電話求援，剩下的人，則一臉警惕的留在了現場。

“啪！啪！”突如其來的槍聲打破街道里的安靜，兩個正仔細檢視現場的特高課便衣，一前一後中彈倒下。背對槍聲方向的其他便衣，下意識的拎著手槍轉過身來，卻又在兩聲槍響之後，中彈倒下兩人。最後剩下的那個特高課便衣，臉色明顯蒼白起來，這貨立刻來了個原地臥倒，然後在地上翻滾幾下，掀起身邊的屍體，擋在了自己身前。

槍聲來的快，去的也快，最後剩下的這個特高課便衣，卻遲遲沒有等來射向自己的子彈。額頭上很快冒出一層冷汗的便衣特務，這會根本不敢抬頭，因為他有一種預感，剛才偷襲他們的槍手，並沒有離開，而是用槍口正瞄著自己的位置。還好身前這具屍體為自己提供了保護，只要自己胡亂抬頭，說不定自己就是下一具屍體。

側身站立在巷口裡的唐城，此刻的確是端著加蘭德步槍，但他並沒有耐心跟最後這個特高課便衣，玩誰能堅持的時間長這種低智遊戲。只是略微等待十幾秒之後，唐城便收回加蘭德步槍，然後順著巷子，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要說唐城還真是幸運，就在他離開時間不長，一大群日軍憲兵，就氣勢洶洶的出現在街口。

大批的日軍憲兵從街口湧進街道里，兩邊街口站著看熱鬧的閒人們，早就做了鳥獸散。滿是血跡和屍體的街道里，就只剩下一個木楞著表情的便衣趴在地上，被帶隊的憲兵軍官扇了幾個巴掌之後，這貨才回過神來。按照他的說辭，十幾個端著槍的日軍憲兵，衝進了巷子裡，可惜他們什麼都沒有找到。

又是一樁毫無頭緒的襲擊案，後續趕過來的特高課痕跡專家們，仔細的勘察著現場留下的痕跡。按照憲兵這邊給出的答案，他們還進入倒照相館裡，進行了一番勘察，這次找到了不少可用的線索和痕跡。“按照我們勘察的結果分析，襲擊者來自那邊的巷子，雖然我們沒有在巷子裡找到彈殼，但巷口遺留的硝煙味道，卻很醒目。”

“至於照相館裡，我們根據遺留的腳印，初步斷定當時有四個人在場。照相館2樓的第二個房間裡，我們找到大量的彈殼，應該是他們開槍反擊的現場。”特高課的痕跡專家一邊說話，一邊接過助手遞來的幾枚彈頭。“這幾枚子彈頭，屬於m1911大口徑手槍彈，跟照相館裡的那四個人使用的手槍口徑不同。這裡還有七點六二口徑的步槍彈，這說明從巷子裡出來的襲擊者，並不是一個人。”

唐城最先襲擊那些日軍憲兵的時候，只使用了手槍，而後襲擊那幾個特高課便衣的時候，卻使用了加蘭德步槍。他離開的時候，帶走了留在巷口的子彈殼，可是兩種口徑的子彈頭，卻留在了那些屍體的體內。這本是唐城的無心之舉，沒成想，卻在此刻誤導了特高課的痕跡專家。按照這名痕跡專家的說法，憲兵的抓捕計劃或許一開始就已經洩露出去，所以對手才在這裡佈下了陷阱。

唐城的一次巧遇，因為子彈口徑的問題，被特高課的痕跡專家，誤解成了一次有預謀的陷阱伏擊。在場的憲兵軍官，仔細聽了特高課痕跡專家的分析之後，雖說沒有當場表態，但是看他的表情，顯然有點認同這名痕跡專家的分析。不過這只是痕跡專家的分析，只有等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交換過意見之後，最後才能下定論。

不管怎麼說，不管是憲兵司令部還是特高課這邊，這次都蒙受了較大的損失。尤其是憲兵這邊，不但已經確定的目標沒有抓到，而且還搭上了一個小隊的憲兵。特高課這邊雖說也搭上幾條性命，可他們至少還有一個活口留下，而且這貨清醒之後，還言之鑿鑿的聲稱看到其中一個襲擊者的背影。幸好唐城早已經離開，否則他知曉了這個訊息，一準會笑的岔了氣。

此刻的唐城，已經出在距離法租界巡捕房不遠的咖啡館裡，因為就在剛才，他居然意外發現了那個引發一場混戰的高個男子。親眼看到那個高個男子，走進了這家咖啡館裡，唐城想都沒想，也馬上跟了進來。租界裡咖啡館的生意不算很好，唐城進來的時候，咖啡館裡只稀稀拉拉的坐著七八個客人。

唐城本想目不斜視，裝著沒有看到那個高個男子，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在咖啡館裡見到了許還山這個老熟人。面對咖啡館大門而坐的許還山，也是沒有想到，能在這裡見到唐城。不過他看到唐城的視線只是掃了自己一下，便沒有再看相自己，許還山心裡就有了底。唐城裝著沒有看到許還山，只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點了一杯咖啡，還要了一張當天的報紙。

唐城上次見到許還山是在新亞酒店裡，許還山來上海的任務，是購買大宗物資。唐城當時給出的建議，是許還山他們轉道去天津想辦法，相較被日軍封鎖嚴密的上海，天津的局面要好很多。此刻看到許還山和那個高個男子坐在一起，唐城猜測許還山再次出現，身上一定還有重要任務。剛剛才在租界裡襲擊了憲兵和便衣特務的唐城，擔心一會有事發生，他想留下來幫許還山一把。

唐城手上的報紙，已經被唐城來來回回的翻看了兩遍，可是許還山還在跟那個高個男子低聲交談著。心中越發覺著有事要發生的唐城，再次抬頭看了許還山那邊一眼之後，終於沒有忍住，隨即起身走倒許還山身邊。“馬上離開，情況有點不對勁！”唐城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正聚精會神和高個男子交談的許還山，也是被嚇了一跳。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唐城已經轉身走向咖啡館的大門，依照許還山對唐城的瞭解，他知道唐城絕對不會害自己。所以，在唐城神獸推開咖啡館的大門時，許還山也馬上起身站起來，招呼對面的高個男子一同離開。許還山兩人走出咖啡館的時候，外面的街道里，看著並無異常。就在那個高個男子，一臉疑惑看相許還山，準備一問究竟的時候，街道對面的店鋪裡，突然衝出來幾個西裝男子。

跟許還山在這家咖啡館裡接頭的高個男子，同樣是一個從事情況工作多年的老地下黨成員，街道對面冒出來的這幾個西裝男子，令他馬上警覺起來。高個男子的右手已經伸進腰間，正準備掏出手槍，卻被許還山伸手攔下。“啪啪啪…”一陣急促的槍聲，突然在街邊炸響，高個男子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從對面街邊衝過來的這幾個西裝男子，一個接一個的中彈倒地。

臉上蒙著黑巾的唐城，雙手持槍從街邊閃出，快速更換彈匣之後，揚手將一個小包扔給了許還山。“你們先走，我來斷後！我會去找你！”唐城扔給許還山的小包裡，裝著兩支手槍和幾個備用彈匣，這正是許還山需要的，接住小包的許還山沒有多言，只是拉著那個高個男子快步離開。目送許還山兩人離開的唐城，也沒有傻乎乎的等在原地，翻找出這幾個特高課便衣身上的武器彈藥之後，唐城也馬上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