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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也還是沒有聽來軍統總部的訊息,要不是警戒院子的軍統便衣送來食水,唐城或許早就拎著箱子離開這裡了。就在唐城差不多吃了個半飽的時候,張江和這才姍姍來遲,不過張江和為唐城帶來一個好訊息,箱子裡的東西雖說來自關東軍的細菌研究所,但並不是唐城和局座猜測的那種東西。

“抓回去的那幾個活口,已經被弄死了三個,綜合醫院那邊給出的意見,我們判斷這些瓶子裡裝著的,只是普通的結核細菌。日本人的計劃,應該是利用內線,將這些東西在南岸別墅或者軍政部這樣的要害部門悄悄散播。因為結核細菌有一個潛伏期,所以不影響他們的撤離,和後續計劃的實施。”話雖如此,可張江和坐下來之後,還是對唐城腳邊的箱子有些擔心。

唐城聞言,將手中的雞腿扔回進盤子裡,擦乾淨手上的油漬之後,這才開口言道。“局座是什麼意思?是銷燬這些東西,還是上交?我都已經在這裡耗了一下午了,難不成還要我在這裡過夜?”唐城的心情已經糟糕到了極致,他事先可並沒有想到,只是一次普通的抓捕行動,居然會將自己徹底困在了這裡,尤其這個箱子裡的東西還是具有傳染性的危險品。

保留著後世記憶的唐城,他可是知道這種結核細菌亦可以稱之為結核病毒,這是一種具備高傳染性的病毒。換做是誰守著這種東西一個下午,心裡也會不舒服,如果此刻對面坐著的不是張江和,唐城可能早就爆發了。張江和這會也有點難為情,因為他從軍統總部出來的時候,局座並未對此事表態,換句話說,張江和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張江和表情中的無奈被唐城看的清楚,他不禁眉頭一挑,“叔,你不會是連個正主意都沒有,就自己跑過來了吧?你是不是有病啊!這東西有高傳染性的!局座之所以安排人封鎖這裡,就是擔心傳染源擴散出去,所有接觸或者靠近這個箱子的人,事後還必須接受隔離檢查!”唐城的話聽著有點過分,甚至還說了張江和有病,可張江和並沒有發火,只是靜靜的看著一臉怒色的唐城。

稍頃之後,一直面無表情的張江和忽然咧嘴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唐城卻更加怒了。幾個深呼吸之後,唐城這才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重新坐下來的他,抬腳踩在了桌邊的箱子上。“你剛才說的,也只是你們的猜測!我最後一次去上海的時候,曾經在虹口區裡潛伏過一陣,隔壁就住著一個在陸軍醫院做事的日本老頭,所以我多少知道一些病菌的事情。”

“結核病菌如果只是衣物附著,傳染性還不算強,可如果是這種病菌提純物,傳染性便是百倍千倍。你剛才說,對箱子裡這些東西也是猜測,這就說明醫院那邊也沒有個準確的答案。我都等到現在了,局座那邊還一直沒有態度,就說明他對這箱東西也是無能為力,或者說一直舉棋不定拿不準主意。你說你現在跑來這裡,不是冒險又是什麼?”

唐城跟張江和在這邊嗆嗆的時候,還在軍統總部辦公室裡的局座,卻眉頭緊鎖一臉的猶豫。那幾個被帶回來的犯人已經開始交代,可醫院那邊的回覆卻令局座猶豫不決,軍統在關外的情報站點早就有情報傳回,關東軍正在秘密研究細菌武器。可軍統這邊對於此類的情報很少,當時如果不是唐城出言提醒,局座或許都不知道那隻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掌控欲很強的局座,非常討厭這種無力感,可現在的事實卻是,根本沒有人告訴他,那隻箱子裡的東西應該怎麼處理。秘書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局座的思索,他這才意識到,窗外早已經黑了下來。壞了!唐城怕是還守在那個院子了!回過神來的局座,馬上叫敲門進來的秘書去找張江和過來,可他沒有想到,張江和因為擔心唐城,已經獨自去了那個被封鎖的院子。

“這個張江和,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做事情還這麼毛糙!”得知訊息的局座,沒忍住暗自低聲罵了一句。不過張江和擔心唐城的心情,局座也能夠理解,換做是自己,恐怕早就已經去找唐城了。腦海中再次想到唐城的時候,局座心中一動,當時也是唐城最先提醒的自己,或許唐城知道該怎麼解決那口箱子裡的東西!

半個小時之後,局座乘車趕到小院所在的街道里,得知張江和進入院子便沒有出來之後,局座下車走到了院門外。因為唐城的堅持,院門並沒有被開啟,局座和唐城的交談,也只能透過把守院門的那名軍統便衣。“去跟局座說,不管這口箱子裡的東西是否被確認,這些東西都很危險。我所知道能銷燬這些東西的方法,就是高溫!”

從唐城口中得知高溫可以徹底銷燬箱子裡的東西,局座便開始開動腦筋,琢磨重慶城裡有什麼地方可以用上。一直陪在局座身邊的秘書,剛才已經聽到局座和唐城之間的交談內容,眼見著局座眉頭緊鎖,便上前一步在局座身邊低聲言道。“局座,如果只是找有高溫的地方,從上海南遷下來的那些工廠裡,不少都有鍋爐。”

“鍋爐?”被秘書提醒的局座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下一秒,局座便高興起來,鍋爐可不就是個高溫源嘛!秘書的建議被門口的軍統便衣傳進院子裡,唐城略微思索之後,便給出自己的意見。“熔爐?”得到回覆的局座再次皺了眉頭,相較工廠裡的鍋爐,唐城所說的熔爐溫度更高,可也不好找啊!所以他馬上扭頭看向剛才提醒自己的秘書。

“兵工廠有小型熔爐,上次跟著您去南郊兵工廠視察的時候,我就看到他們那裡有小型熔爐,好像是用來熔鍊鋼材做倒模的。”被局座扭頭盯著看的秘書,馬上就明白了局座的意思,急忙給出答案。十幾分鍾之後,局座帶著秘書遠遠的站在街角,看著唐城提著箱子從院子裡出來,而張江和跟那些看守院子的軍統便衣,並沒有跟出來。

現在誰都不能確定,唐城手中那口箱子裡裝著的東西無害,按照唐城的意見,局座負責聯絡兵工廠,毀掉箱子的任務只能唐城獨自一個人去完成。半個小時之後,三輛轎車組成的車隊出現在南郊,唐城親自駕駛的轎車走在最後面,全權代表局座的局座秘書,則在第一輛轎車裡。

唐城拎著箱子從院子裡出來之後,局座不但親自給南郊兵工廠打了電話,甚至還派人拿著他的手令親自去了兵工廠。所以等唐城開車趕到南郊兵工廠的時候,這裡已經做好了所有安排,除去負責兵工廠保衛工作的那隊士兵,整個南郊兵工廠都靜悄悄的。在護衛士兵的陪同下,從轎車裡下來的唐城,拎著箱子很快出現在兵工廠的鑄造車間裡。

“你們可以離開了。”唐城才不在乎這些護衛士兵看自己的眼神,雖然他的態度不算友好,可也是為了這些普通士兵好,因為一旦牽扯進這件事情中,這些普通士兵或許就會被調離這裡,有可能會第一時間就抽調去前線戰場。帶隊的兵頭是個老油條,他從唐城的表情中似乎覺察出了什麼,在他的極力勸阻下,才好不容易安撫住了他手下的這隊士兵。

這家小型兵工廠一直都是24小時運轉,所以鑄造車間的小型熔爐也一直在執行,唐城獨自鄒俊鑄造車間,很快便找到了熔爐的位置。還好唐城的氣力遠超常人,否則他自己一個人還真是沒有辦法操作這座小型熔爐,十幾分鍾之後,戴著防毒面具的唐城,才算是全數銷燬掉箱子裡的那些東西。

本就打算抹除所有痕跡的唐城,最後將那口箱子和自己戴過的防毒面具還有手套也扔進了熔爐裡,暗自在心中盤算沒有遺漏的他,這才轉身從鑄造車間裡出來。兵工廠的大門外,局座秘書還有四名護衛便衣,早已經等著唐城的出現,遠遠看到唐城衝他們揮動左臂的動作,局座秘書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能落地了。

返回城內的時候,唐城還是自己一個人開車,毀掉箱子裡的東西只是一個開始,今天所有參與行動的人員,都還必須要經過24小時的隔離觀察。其中接觸過箱子的人,更是要經歷一個星期的傳染隔離,這裡面就包括唐城跟張江和才內。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唐城跟張江和只能待在醫院的傳染病房裡,每隔一天就被醫生護士進行抽血檢測。

箱子的事情,也在局座的堅持下,彙報給了委員長。得知唐城從頭到尾參與此事,現在還被臨時隔離在醫院的傳染病房裡,委員長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事後得知這些的委員長夫人,更是連發帖子,請了唐城的家人去南岸別墅做客。得知這個訊息的張江和也是笑稱,這件事情裡,就只有唐城落了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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