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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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訊息一日三變，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推動的結果，待在家中的唐城卻不為所動，每日只是陪著家人靜觀事態的發展。這天上午，正準備帶著兩個妹妹外出釣魚的唐城，還沒出家門，就被一臉詭異笑容的漢斯堵在了家門口。得知唐城這是準備帶著妹妹外出釣魚，漢斯也厚著臉皮，帶著一對子女，非要和唐城一塊去釣魚。

漢斯纏上唐城，目的自然不是為了去釣魚打發時間，等著大家在江邊坐下之後，漢斯隨即壓低了聲音對唐城言道。“中統那件事，是你做的對不對？”唐城聞言卻沒有馬上回答漢斯，而是面帶嫌棄的挪動位置，讓自己離漢斯遠一些。唐城雖然沒有說話，可表情中的嫌棄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漢斯見狀只是楞了一下，隨即也跟著挪動自己的位置，又湊到了唐城身邊繼續低語起來。

“我可是聽人說了中統那件事的內部訊息！只是襲殺幾個中統便衣，有這種身手的人，恐怕在重慶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可如果是悄無聲息的劫走，被中統密牢關押的兩個地下黨成員，這就絕對不是隻是身手好就能做到的。你知道，我聽到所謂的內幕訊息之後，心裡的第一個反應是什麼嗎？”話說道這裡，漢斯開始斜眼看向了唐城。

“我想到，你當初去上海的時候，曾經幫我清理的那幾個生意對手！你可別忘記了，其中一次行動，我也有份參與！我當時就說了，像你這種身手的，我還從未見到過！如果重慶城裡，有誰能做到悄無聲息的救走那兩個地下黨成員，我猜想，或許就只能是你了！”漢斯說話的時候，唐城就眼也不眨的看著他，只看的漢斯一頭霧水。

“你想我說什麼？承認你說的很對，還是承認這件事就是我乾的？別白日做夢了！我這幾天連家門都沒有出過，你憑什麼懷疑那事就是我做的？更何況，中統的密牢在什麼地方，我怎麼知道？”唐城這一連串的反問，令漢斯啞口無言，尤其是唐城最後的那個問題，也是一直令漢斯最為困惑的地方。中統佈置在城裡的所謂密牢，一定是中統的最高機密，唐城閒在家裡早已經月餘，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種機密的事情。

看到漢斯臉上流露出的困惑之色，唐城隨即咧嘴笑道，“你看吧！就連你自己都只是瞎猜一氣，怕是連說服自己都困難！最重要的一點，我之前大概也算是軍統的人，怎麼可能和地下黨發生聯絡？我還沒有從南京南下重慶的時候，雖說只是一個巡警，但我那個時候，就已經和軍統合作查詢抓捕南京城裡的日偽特務了，地下黨不會發展我這樣的人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唐城給出的理由，令漢斯同樣啞口無言，雖說他心中還是覺著什麼地方不對勁，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理由來反駁唐城。呆愣了幾個呼吸之後，漢斯眼珠一轉，再次壓低了聲音看向唐城。“唐，咱們可是好朋友，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咱們也算是有著通家之好的老友。你跟我說實話，中統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乾的？”

漢斯這幅狗皮膏藥的嘴臉，實在令唐城很是無奈，可他也猜不出漢斯如此執著的目的是什麼。“我說，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剛才已經都跟你說了，你說的事情，的確跟我沒有關係！再說，你也不能用上海的事情，來驗證現在發生的事情！你要知道，軍統和中統一直不對付，如果你剛才說的這些，傳到中統那邊去，我可就被你給害死了！”

漢斯聞言，馬上對著唐城豎起自己的左手，表情略帶嚴肅的言道。“唐，我剛才說了，咱們之間是有著通家之好的老友關係，我怎麼可能害你呢！我就是，昨天聽人說了事情的內幕訊息，心中就總覺著有些怪怪的，所以就想找你來求證一下！”面對唐城審視的目光，漢斯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目的，唐城也沒有繼續糾結此事。

唐城的圓滑回應，令漢斯心中有些失望，並沒有從唐城這裡問出實情的他，今天的漁獲卻是不錯，比唐城多釣了好幾條魚。晚飯前，唐城等人才回到家中，沒成想張江和已經等在唐家。原本不信唐城他們是外出釣魚的張江和，親眼看過唐城他們帶回來的漁獲，這才算是信了周紅妝之前的話語。張江和突然登門，唐城就知道一定是有事找自己，所以寒暄幾句之後，唐城便招呼張江和去了後院的書房說話。

漢斯現在來唐家，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樣自然，眼見著唐城兩人去了後院，漢斯也馬上跟在了張江和身後。唐城知道漢斯是個閒不住的，所以他也沒有阻止漢斯，相反他還希望漢斯參合進來，只有這樣，自己才有機會和軍統徹底斷絕關係。沒有出乎唐城的預料，發現漢斯也跟來了後院書房，張江和的表情中隱隱透出一絲不耐來。

只是看到唐城並沒有出言阻止漢斯，張江和便臨時改變決定，將自己的來意藏匿起了大半。“小五，我今天來，還是為了七色花小組的事情…”張江和沒有想到，自己的話還都沒有說完，就被唐城出言打斷。他不知道的是，唐城現在已經不想繼續參合軍統的事務，因為軍統二處的人上次已經表現出對唐城的敵視。

“叔，你別繼續說了！我上次都已經和你說過的，我不想再參合你們軍統的事情了！你仔細掰著手指頭好好數一數，從南京的時候開始，我幫著你們軍統查到和抓捕到案的日偽特務還少嗎？光是密碼本和電臺，你們就繳獲了好幾次，這樣的成績，如果是在你們軍統內部，光是軍銜就升遷好幾回了吧？”唐城對著張江和雙手一攤，開始擺出自己的理由來。

“我自認為，該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的足夠多了！可我換來了什麼？第一個城外的農場，被軍統無償接手，反倒是我欠了一大推的人情和麻煩！搜尋隊這邊才算是幹出點名堂來，結果又歸了軍統二處，結果怎麼樣，趙大山他們卻被化整為零，全都打散調去了外地站點。他們這些人是重慶本地戶，特長是瞭解重慶城內的情況，把他們調去外地，那不是要他們去死又是什麼？”

“這些我就不說了！可是城裡有些人，眼瞧著我唐城落魄了，就覺著我好欺負！你們軍統為什麼沒有替我出頭撐腰，就眼睜睜的看著，我被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傢伙，逼得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有難處的時候，你們第一個就想到了我，沒什麼我遇到麻煩的時候，你們就不搭理我了？你也別說我意氣用事，眼下這種情況，可都是你們造成的，怨不得我！”

唐城的突然發飆，是他早就計劃好了的，就算沒有張江河，唐城也會找個機會，當著軍統總部的其他人發作。唐城的話令張江和瞬間呆愣起來，他哪裡會想到，一向風輕雲淡的唐城，心中居然藏著這麼多的怒氣。可他也找不到理會，來反駁此刻一臉怒氣的唐城，因為唐城剛才說的這些，他張江和都瞭如指掌。

坐在一旁的漢斯並沒有開口說話，他只是暗自留意張江和的反應，瞧著張江和有點坐立難安的時候，漢斯這才假借點菸的動作，來打破書房離的緊張氣氛。看明白了漢斯用意的唐城，隨即賞了漢斯一個白眼，心說這都是小爺的家務事，還用不著你這個大鼻子來做好人！唐城雖然沒有說話，但剛剛的那個白眼，已經表明自己的態度，看的漢斯又恢復了之前的表情。

面對故意發飆的唐城，張江和接下來的話，就不好再說出口了，可唐城卻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叔，我剛才說的那些，並不是說我唐城想要高官厚祿！我只是在表達一個意思，你們軍統不能拿我唐城當成是一塊抹布，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我不圖你們給的高官厚祿，只是希望，你們別動不動就來打攪我的生活。”

唐城這話已經算是有點重了，可張江和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怒意，有的只是失落和遺憾。作為軍統中最瞭解唐城的人，唐城之前說的那些話語，令張江和回想起唐城為軍統所做的那些事情。唐城現在的態度，明顯就是不想繼續參合軍統的事情，心中無奈的張江和只能起身離開。

張江和離開之後，漢斯馬上做到唐城身邊，低聲言道。“你到底怎麼想的？難道真的要斷絕和軍統的關係？你可別忘了，緬北那一攤子，以後說不定還需要軍統的關係做靠山！如果真的得罪了軍統這邊，以後再出問題的時候，就憑你現在的警察身份，怕是很難擺平啊！”漢斯的話音落下，唐城只是微微一笑，表情中浮現出來的冷笑，令漢斯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