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無法擺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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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軍統總部的刑訊手，終於拿到了最後的口供。果然不出唐城所料，這個坂本三郎就是武漢特高課派來的刺客死士，他接到的任務，是在碼頭上製造混亂，測試軍統行動人員的反應程度。坂本三郎還招供，他當天的目標並不是局座，只是當時發現碼頭戒備森嚴，他便隨機選了局座做目標，只是沒想到自己卻失手翻了船。

唐城並沒有翻看坂本三郎的最後口供，實際上，從會議室出來之後，他便獨自站在角落裡抽菸，絲毫沒有繼續參與此事的意思。看到張江和朝自己招手，唐城也裝著沒有看到，等張江和一臉不耐的走到他身前的時候，唐城已經按滅了手中的香菸。“叔，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唐城無視了張江和眼神中的暗示，只說要回家。

張江和心中無奈，他也怕如果強行將唐城留下，萬一唐城當著局座的面，說出不好的話語來，那可就真的是麻煩上門了。離開軍統總部大院之後，唐城站在街邊又點了一支香菸，沒走出多遠，他就發現身後似乎有人跟著自己。心中警覺的他並沒有回頭，只是一邊抽著煙，一邊慢慢悠悠的走著，心中卻在快速思索著對策。

此刻遠遠跟在唐城身後的，是軍統二處的兩個便衣特務，這並不是局座的意思，而是軍統二處的人自作主張的結果。沒有想到更好對策的唐城，索性不去理會身後跟著的尾巴，他先去了常去的那家滷味店，給家人買了些滷味熟食，然後才一路溜達著回了唐家。一路尾隨卻沒有絲毫髮現的兩個軍統便衣，返回軍統總部，只能是老老實實將唐城這一路上的表現，彙報給了上司。

沒有抓住唐城把柄的二處高層們，現在才知道唐城是個不好對付的，可即便是如此，他們也還是沒有打消對唐城的監視。第二天吃過早飯的漢斯，還是照例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去唐家找雙胞胎玩耍，卻發現以往早就出門的唐城，這會居然還在家裡。漢斯不由得露出了一臉的驚奇，“呵！今天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這個大忙人，怎麼今天沒有出門啊？”

面對漢斯的打趣，心知他並不知道的唐城，只是笑著回答道。“需要我忙活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我為什麼還要一大早就出門去！你還是先別操心我了，我可是聽家裡人說，你這兩天可沒少去後街的賭場耍錢！你別覺著自己的手氣不錯，我聽說賭場圈肥羊的時候，都會故意先輸錢引著肥羊入套。等肥羊被他們套牢之後，他們有很多手段能逼的肥羊賣房子賣地，甚至是賭上自己的老婆。”

唐城這話自然也是在故意說笑，別說漢斯是個大鼻子老外，就他每次外出都帶在身邊的那兩個歐洲大漢，就足夠賭場那些人私底下琢磨的。面對唐城的挖苦，漢斯卻並不上當，他只是伸手指著唐城。“你別岔開話題，咱們現在說的是，你為什麼今天沒有外出的事情。這跟我去賭場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我去賭場那是有目的的，並不是單純是為了耍錢才去的賭場。”

別看漢斯外表一臉的狡詐，可這貨卻是個很顧家的人，唐城也相信這貨不會沉迷於賭博。被漢斯連續追問的他，只能無奈給出解釋，“軍統那邊根本不重視，我之前蒐集到的線索！而且他們現在也遇到了麻煩，而且這件事很複雜，我不想參合這事！”唐城隨即小聲的，將發生在碼頭上的事情告知給了漢斯。

唐城將碼頭上發生的事情告知給漢斯，是想要讓漢斯知難而退，可他沒有想到，漢斯卻變得興奮取來。“唐，這裡面有事情啊！而且我能肯定，一定是大事情！”漢斯到底在上海經營情報交易多年，期間也親自參與過重要情報的蒐集分析和傳遞工作。唐城小聲告訴他的事情，只需要靜下心來仔細分析，就不難得出大概的結果來。

“我敢肯定，你們抓到的那個日本特務，一定是武漢特高課派來的死士。這種人，要嘛是有致命的把柄攥在武漢特高課手裡，要嘛就是武漢透過開出了他難以拒絕的條件。我在上海多年，接觸過太多像他這種身不由己的情報人員！實話跟你說，我在虹口區裡的那兩個高階內線，當初就是因為被我攥住了他們的把柄，他們才選擇跟我合作的。”

“你雖然南下重慶之後，就一直同潛伏在重慶城裡的日偽特務打交道，可我要說，你實際根本不瞭解他們。”漢斯得意洋洋的拿起唐城放在桌上的香菸和打火機，一邊給自己點菸，一邊故意斜眼看向了唐城。“你只是搜尋他們，抓捕他們，審訊他們，可你並不瞭解他們的心理！就像你們抓到的這個傢伙，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甘心做一個死士！”

眼看著漢斯的話題越來越偏，唐城只能伸手敲著桌面，打斷了漢斯的喋喋不休。“你別把話題越扯越遠，他是不是死士？為什麼做這個死士？我根本不感興趣！我跟你說這事，就是要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兇險和麻煩！我是個很怕死的人，所以不想參合這件事，也更加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唐城的坦言，換來漢斯的一個白眼，因為在漢斯看來，這是唐城拿回權力的最好機會。

唐城兩人相互說教和試探之後，乾脆誰都不說話了，兩人只是相對無言的抽著煙。唐城這會還並不知道，除去漢斯關心自己今早為何不出門之外，還有軍統二處的人也正在關注自己。在唐家所在的小街街口外，幾個看著神情可疑的精壯男子，此刻正密切注意小街裡的情況。可這會早已經過了早飯時間，他們卻還是沒有看到，唐城從小街裡出來。

唐城這段時間的作息時間很固定，幾乎每天都是早飯之後離開家，然後在城內轉悠到快吃晚飯的時候才回家。奉命監視唐城的這幾個軍統二處的便衣特務，原本想著唐城今天還是照例，在早飯之後出門。可他們今天等了又等，卻並沒有看到唐城從小街裡出來，原本耐著性子繼續等待的幾人，一直等到了中午，終於是忍耐不住了。

軍統二處的人還算聰明，他們並沒有進入小街，而是一邊繼續等待，一邊打電話將情況彙報給了他們的上級。得知唐城今天沒有出門，軍統二處的高層們，一開始也並沒有當回事，他們覺著唐城可能是以為家中有事，臨時被耽擱了。可是被他們派去監視唐城的行動人員，連續三天都沒有看到唐城出門的時候，軍統二處的高層們，這才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峻。

不過軍統二處的高層們還不算笨，他們並沒有直接去試探唐城，而是試圖透過張江和，查明唐城這三天沒有出門的原因。面對軍統二處的殷勤表現，張江和起初還一頭霧水，可是當軍統二處的人說明緣由之後，張江和立刻變了表情。不過他也很好奇，唐城為什麼連續三天都窩在家裡，所以他當著軍統二處這些人的面，就在辦公室裡撥通了唐家的電話。

接通電話的唐城，並不知道此刻在張江和身邊，還有軍統二處的人在。但小心行事早已經沁入到了他的骨子裡，所以唐城只是在電話裡，說自己累了，想要休息幾天。張江和也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只是在電話裡，和唐城隨便閒扯幾句之後，便先結束通話了電話。軍統二處的人，現在已經目標是他們的判斷出了問題，於是馬上找藉口離開了張江和的辦公室。

心中已經有所察覺的張江和，並沒有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繼續給唐城打電話，他選擇了晚上回家之後，當面去詢問唐城。同一時間，還在家中的唐城，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也是一臉的疑惑。就像張江和熟悉他一樣，唐城也很熟悉張江和，張江和以往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可不會像今天這樣，只是寥寥數語便先結束通話電話。

和張江和一樣，即便唐城此刻已經心生疑惑，他也沒有再給張江和打電話詢問緣由。唐城晚上才吃過晚飯，才從軍統總部回來的張江和，便來找了唐城。“我白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二處的人就站在我的辦公桌旁邊！”張江和選擇了直奔主題，先說起了白天打電話的事情，唐城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當時接聽電話的時候，就覺著什麼地方怪怪的。

“不用理睬他們！那天我從總部大院離開之後，就發現有人在尾隨跟蹤我。我當時並沒有回頭，現在想想，說不定那也是二處的人！”唐城這番話說出口的時候，語氣聽著很是平淡，而且唐城此刻的表情也看著平靜。只是張江和知道，唐城此刻表現出來的平靜，絕對是爆發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