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碼頭驚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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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張江和聽到漢斯此刻給出的分析，一定會說漢斯這是危言聳聽，可唐城知道漢斯同樣是個不錯的情報人員，一番思量之後，唐城並沒有出言反駁漢斯。見唐城沒有出言反駁自己，漢斯就知道自己的分析，已經被唐城聽進去了，心中不免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可還沒等他心中的那股子興奮勁散去，唐城點了一支菸後，便開口言道。

“你說的這個，倒是也有可能！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早，畢竟軍統天津站的人說的明白，七色花小組目前正在天津，他們不可能弄些替身去天津那邊故弄玄虛。”唐城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漢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言語去反駁唐城。一直留意漢斯反應的唐城，此刻正在心中暗自發笑，心說自己這可算是扳回了一局。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唐城拒絕了漢斯去城外釣魚的邀請，還是獨自一個人出了門。不過唐城今天並不打算還在城裡轉悠，搜尋大機率還沒有南下重慶的七色花小組，他今天的主要任務，是見到許還山，並將軍統天津站的遭遇，告知給許還山。唐城這麼做，只是想要利用地下黨組織的渠道，確認軍統天津站遭遇的事情是否是真實的。

如果天津的日偽情報機構對軍統天津站的圍剿中，真的出現了七色花小組的人，那他們留下的痕跡，絕對不會被遮蓋的無跡可尋。漢斯昨天的提醒，唐城並沒有不當回事，相反，他也贊同這個七色花小組或許用的就是連環計。在軍統所有人，都認為七色花小組遠在天津的時候，他們卻悄悄南下進入了重慶。

按照許還山留下的地址，唐城很快便找到了許還山藏身的油坊，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和油坊同一條街裡，居然有一家原本屬於搜尋隊的店鋪。和情報店鋪同在一條街裡，卻沒有被店鋪掌櫃注意，這說明地下黨的人還是技高一籌。心中滿是感慨的唐城，沒有絲毫遲疑，只是進入油坊，用許還山交代的接頭暗語，順利打消掉油坊掌櫃的懷疑。

在油坊的後院，唐城見到了正在幹活的許還山，對於唐城的到來，許還山並沒有心理準備。“這麼早過來，是有事情找我？”心中狐疑的許還山馬上便鎮定下來，按照他對唐城的瞭解，如果不是有要緊的時候，他知道唐城絕對不會主動聯絡自己。看到院子裡還有其他人的唐城，並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許還山。

後者會意的帶著唐城去了後院的一間屋子裡，兩人都坐下來之後，唐城這才開口說明來意。“軍統天津站，昨天被日偽情報機構聯手圍剿，結果自然是損失慘重。整個軍統天津站，除去有事外出的幾人，其他人等幾乎全數落網。訊息是天津站的一個報務員發回重慶的，這個話務員是軍統天津站副站長的小姨子，出事前正到軍統總部下發的蒐集七色花小組的電報，她認為當時圍剿他們的日偽特務中，就有七色花小組的人。”

唐城帶來的這個訊息，令許還山的表情，由原本的嚴肅馬上轉變為凝重。唐城卻像是並沒有注意到許還山的表情變化，只是繼續言道，“發回電報的話務員在電報中專門提及，被他懷疑是七色花小組的那人，是個半瞎子，因為那人左眼帶著眼罩。就在軍統天津站遭遇圍剿的時候，軍統北平站，也同樣遭遇日偽情報機構的聯手圍剿。”

“還好北平站的人還算警醒，他們佈置在據點外圍的警戒哨，不惜犧牲自己開槍示警，才讓軍統北平站逃過一劫。”唐城低啊來的壞訊息，一個接著一個，許還山此刻的表情已經變得麻木起來。雖然地下黨組織和軍統之間有過摩擦，甚至雙方也有過大打出手，可是面對共同的敵人時，地下黨組織更願意採取合作的態度。此刻聽到天津北平兩地的日偽情報機構聯手圍剿軍統站點，許還山驚訝之餘，心中也覺著沉甸甸的。

“軍統總部現在的意見時，七色花小組南下重慶的訊息，很可能是特高課故意放出的煙霧dan。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利用這個訊息來麻痺軍統，然後集中力量圍剿天津和北平兩地的軍統情報站點。”唐城沒有使用聲東擊西這個成語，而是耐著性子，將事情仔細告知給許還山，而且唐城也很想知道，許還山對於軍統總部意見的看法！

許還山聞言卻沒有贊同軍統總部的意見，也沒有表示出自己的看法，他只是馬上陷入沉思之中。稍頃之後，就在唐城點著香菸的時候，許還山才終於開口言道。“軍統總部的意見，聽上去有些道理，只是我並不贊同他們的判斷。事情已經變化到現在這種地步，我不妨直接和你說了吧！七色花小組南下重慶的訊息，是我們的一名高階內線，冒著生命危險冒死傳遞出來的訊息。”

許還山話語中出現高階內線這幾個字的時候，唐城注意到，許還山的眼眶中已經隱隱浮現出一層水汽。心中已經由了猜測的唐城，並沒有追問許還山所說的這名高階內線的情況，他甚至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許還山接著往下說。“傳遞出訊息的這名高階內線，有著絕對的忠誠，所以，我從來都不懷疑他冒死傳出來的是個假訊息。”

許還山都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了，唐城知道，如果自己還繼續糾結這個問題，那麼接下來，便是自己和許還山之間爆發爭執的結果。兩人都沉默片刻之後，唐城搶先開口言道，“我身邊的一個朋友分析之後，認為日本人這次的聲東擊西，並沒有用在圍剿天津和北平軍統站的事情上。他們真正的目的，還是南下重慶，這才是他們的聲東擊西！”

許還山的表情，終於因為唐城剛才這番話變得緩和下來，心說這才對嘛！日本人搞出這麼多的事情來，無非就是想要掩蓋他們真實的意圖，而南下重慶，便是這個七色花小組的最終目的。和許還山交換意見之後，唐城愉快的離開了油坊，確認身後沒有異狀出現的唐城，很快就鑽進了街邊的巷子裡。等他從巷子另一頭出現的時候，臉上的偽裝已經撤去，而且裝束也做了改變。

唐城做了偽裝去見許還山，並不是不相信許還山，他這麼做，只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因為現在，不止唐城自己在城中追查七色花小組，還有不少軍統的便衣，也在城裡四處搜尋。而且油坊的位置不算偏僻，這裡人來人往的，如果有人正巧認識唐城，由此引來的麻煩很可能會直接暴露出許還山。

和許還山分開之後，唐城並沒有在城裡亂轉，而是又去了碼頭。果不其然，碼頭這裡多了不少便衣，其中還有中統的便衣。大批便衣雲集在碼頭這裡，唐城頓時覺著有事要發生，所以他並沒有太過靠近碼頭，只是快步走進了距離自己最近的茶館裡。約莫半個小時過去，一直留意茶館外面的情況的唐城，就忽然看到了張江和的身影。

張江和被調回軍統總部之後，被局座直接放在了總務科，這可不是什麼閒職，而是油水十足的實權部門。不過張江和被調入總務科之後，就少了參與直接行動的機會，這會突然出現在碼頭這裡，唐城心中不免很是好奇。十幾個呼吸之後，唐城就又看到了局座的貼身秘書，既然局座的貼身秘書也在這裡，局座或許也來了碼頭吧！

藏身在街邊茶館裡的唐城，並沒有冒冒失失的出去打探周圍的情況，他只是老老實實的待在茶館裡。又是十幾分鍾過去，碼頭上傳來一陣喧囂聲，一個從外面進來的短衫漢子，口中連聲說著碼頭上的盛況。聽說由熱鬧看，茶館裡不少人都蜂擁出去，唐城見狀，也跟著人群出了茶館。

碼頭上已經多了不少城防部隊計程車兵，幾乎將整個碼頭都封鎖起來，唐城之前發現的張江和跟局座秘書，這會正被一群人簇擁著站在最前面。站在人群之中的唐城，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張江和的方向，之後便觀察碼頭其他位置的情況。果然，局座還是來了，此刻就站在距離張江和他們不過20幾米的地方，軍統總部的一群精壯便衣，將局座周圍護衛的幾乎水洩不通。

幾乎所有人都在看熱鬧，只有唐城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他快速的環顧四周，卻並未發現異狀，但心中的那種感覺卻越發的強烈起來。急切之下，唐城用力擠開擋在身前的人群，在大家的叫罵聲中，唐城快速朝著局座的位置移動過去。距離局座還有三十幾米的時候，唐城被兩個西裝男子阻攔下來，看對方兩人腰間的凸起，唐城就知道這兩個西裝男子也是軍統的便衣，腰間的凸起分明就是隨身攜帶有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