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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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素隊的農場在城外，和已經被軍統收走的那座農場，一左一右在歌樂山腳下。只要站在農場小樓的樓頂，拿著望遠鏡就能看到，所有進出歌樂山的人和車輛。雖說看不清楚人的長相，但唐城確定，至少能看清楚車輛的樣子。唐城憋著笑，先陪著張江和在農場裡轉了一圈，詳細為張江和介紹了農場這一季的收穫情況，最後才帶著張江和去了農場的小樓。

農場裡的這棟三層小樓，原本是用來當做辦公地點和臨時宿舍的，後來農場開始走上正軌之後，小樓漸漸就變成日常囤積轉運物資的地方。張江和並不是第一次來農場視察，可他從未上過小樓的樓頂，此刻被唐城帶著徑自上了樓頂，張江和這才發現，站在樓頂上，是可以觀察到那條進山公路的。

張江和並不知道，唐城早就已經猜透了他的心思，帶張江和上樓頂，自然是唐城故意的。此刻看到張江和神色有異，早就憋著笑的唐城，悄悄轉過身去，擔心自己繃不住勁回笑出聲來。唐城陪著張江和站在樓頂極目遠眺的時候，他們卻並不知道，麻煩不斷的中統總部的會議室裡，一群人正在密謀一件事情。

中統跟軍統爭鬥多年卻絲毫不落下風，這就說明中統特務也不都是吃白飯的，這陣子麻煩不斷的中統，再一次遭到委員長的斥責之後，終於打算刨根究底尋找麻煩的來源。中統特務單打獨鬥，永遠都不是軍統的對手，可如果一群中統特務聚集在一起琢磨同一件事情，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綜合中統最近一段時間遭遇的種種，他們總算是意識到，困擾他們的麻煩，就是從那批雲南來的軍火開始的。先是軍火被扣，他們派去接洽軍火的人被殺被抓，然後市面上又有關於中統的各種不利傳聞，這些事情如果聯絡在一起，馬上就有人意識到，這是有人專門在對付中統，否則這些事情不會如此巧合在一起。

可這是誰在暗中對付中統呢？和軍統相比，專門對內的中統樹敵更多，如果不是因為委員長隊中統親睞有加，或許得罪人太多的中統早就已經被裁撤掉了。會議室裡的這些中統特務們，按照他們的方式反向推斷，最後將疑點都集中到了那批軍火上。然後根據他們當時掌握的情況進行分析，逐一核對當時知曉這條訊息的人，按照他們從黑市裡聽到的訊息，最後還是推斷到了軍統頭上。

身處在農場裡的唐城，此刻還並不知道此事，如果他知道了，就應該暗自慶幸，慶幸中統那邊並未懷疑自己，否則麻煩就會源源不斷的找上自己。張江和在農場待了一晚，卻並沒有發現那條進山公路有異常，雖說農場就在歌樂山腳下，但張江和卻沒有辦法進山一探究竟。張江和表面平靜，實際心中卻早已經急不可耐，唐城卻始終不動聲色裝著什麼都不知道。

時間很快又過去幾天，接到張江和傳訊的地下黨組織，終於還是派人悄悄摸進了歌樂山，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在歌樂山裡找到了所謂密電碼破譯室的位置。從上線口中得知這個情況之後，張江和也暗自在心中慶幸，心說如果不是有重慶地下黨組織的人，冒險進山確定了位置，自己或許還不知道軍統的農場裡，居然有一條進出歌樂山的密道。

張江和暗自慶幸的時候，局座的心情也很是不錯，籌劃多時的密電碼破譯室終於建立起來，有軍統提供的大量日偽特務密碼本作為藍本，局座相信破譯室很快就能破譯更多日軍的密電碼。因為局座這陣子持續關注密電碼破譯室的事情，所以無心理會中統，原本看著詭異的城內氣氛居然意外的平靜下來。

這一切對唐城倒是沒有什麼影響，總之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經基本達成，那幾個對自家家人伸爪子的中統二代，都多多少少受到教訓，為首的兩個也一死一傷，唐城並不想繼續跟中統糾纏下去。快吃午飯的時候，身處在軍營裡的唐城突然接到電話，打來電話的是老福，他們監視跟蹤的那個目標，突然有了新的動向。

已經閒了好幾天的唐城立馬來了精神，當即帶著幾個隊員乘車進入市內，尋找老福他們匯合在了一起。“隊長，我們一路跟蹤目標來了這邊，目標半個小時前進了對面的旅館，目前還沒有發現其他異常的地方。”跟隨唐城的時間長了，老福他們都知道在行動的時候，唐城最不喜的便是囉裡囉嗦的浪費時間，所以一見面便直奔主題，將目前的情況一一告知給了唐城。

唐城聞言並沒有馬上做出反應，而是伸手接過老福遞來的望遠鏡，從監視點的窗戶縫隙，仔細打量接到街道的那家旅館。得益於唐城的再三建議，和軍統的全力配合，如果想要在重慶城裡落腳居住，就必須先去轄區警局做登記，哪怕是重慶本地人，也同樣要在警局裡做登記。

雖說潛伏在重慶城裡的日偽特務還可以冒用他人的身份，甚至使用假軍人的身份，但不得不承認戶籍登記稽核制度實施之後，重慶城裡戶籍不清的情況已經大大得到改觀。那些偽造身份想要潛伏進重慶的日偽特務，在實施滲透之前，就必須要考慮到身份敗露的可能。城裡的旅館，同樣需要住客提供必須的身份資訊，否則會被視為特務上報到警局去。

老福他們監視的目標，大白天進入旅館跟人見面，這說明對付根本不擔心身份暴露的可能，又或者是有著某種依仗，根本不擔心會遭受警察的盤查。帶著深深的疑問，在監視點停留約莫一刻鐘的唐城，忽然覺著事情有些不對勁，所他決定馬上進入旅館抓人。只是令唐城覺著意外的是，等他們撞開旅館房間的門之後，卻發現被老福他們跟蹤的目標，已經雙目圓睜死在了房間的床上。

雖說唐城等人，並未從死者身上找到任何傷口，但唐城卻馬上做出判斷，這個死在房間裡的傢伙，絕對不會是自殺或者因病自然死亡。“從現場留下的痕跡來看，的確是只有死者的痕跡，可如果仔細看桌子下面的菸灰，卻不難看出，當時房間裡有兩個人抽菸，所以桌子的兩側都有菸灰的痕跡。”老福幾人順著唐城的視線看向桌下，果然是看到有兩處菸灰的痕跡。

“如果房間裡只有死者一個人，他不可能一個人圍著桌子抽菸，而且桌下的菸灰是被打掃過的，這是故意掩蓋痕跡。”唐城說著話，又走到了窗前，俯身仔細觀察窗戶上的痕跡。“你們來看，窗戶上也留有痕跡，如果我的判斷沒錯，應該有人從窗戶逃離了這個房間。”老福幾人看到唐城手指尖的那根線頭，雖說沒有說什麼，但老福幾人卻表情各異。

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站在窗前的唐城，卻突然一個回身，伸手掐住了那個旅館夥計的脖子。“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是不是都覺著我們很好騙啊！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我胡編出來的，你莫不是真的以為真的有人能從窗戶離開吧？”被唐城伸手掐著脖子的旅館夥計，正要用力掙扎，卻被唐城一拳擊打在腹部，整個人立刻就癱軟下來。

同樣站在房間裡的旅館掌櫃，早已經被嚇壞了，看著凶神惡煞的唐城幾人，旅館掌櫃的雙腿一直抖個不停。已經控制住旅館夥計的唐城，這個時候卻並未停手，他不但摘下了對付的下巴，還撕掉了旅館夥計的衣領。唐城這一套流暢的動作施展出來，被掐住脖子的旅館夥計，當即面若死灰，因為他此刻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普通人。

摘掉了對方的下巴，還撕掉了對方的衣領，唐城這才拎著對方走到了窗前，伸手指著窗外輕笑到。“我們確定死者進入旅館，不但監視了旅館的正門，還派人監視旅館的後巷。如果真的有人從窗戶逃出去，那他一定會被外面的人控制住！我剛才說有人從窗戶逃離，只是為了觀察你和掌櫃的反應，顯然，你的表情和反應都出現了異常。”

唐城的話說道此處，雙腿發軟的旅館掌櫃，才終於知曉，敢情因為自己天生反應慢的毛病，自己才躲過眼前這一劫。老福他們並不知道，唐城發現目標已經死亡之後，就悄悄使用了洞察技能，否則他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旅館夥計有問題。面對唐城的逼問，旅館夥計已經徹底不再反抗，只是緊閉雙眼一聲不吭。

旅館夥計不但被撕掉了藏著毒藥的衣領，還被唐城摘掉了下巴，就算想要自殺也做不到，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咬牙硬抗。房間裡的屍體和旅館夥計，很快就被押送回了軍營，唐城則帶人去搜查旅館夥計在後院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