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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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決定襲擊軍官俱樂部之前，就已經想到特高課和上海日軍，可能會因為此事而變得越發瘋狂，可他並沒有想到，軍官俱樂部的事情，會鬧的如此沸沸揚揚。法租界裡連日來，到處都有特高課的便衣特務出沒，算上那些為了錢甘願替日本人做事的租界黑幫分子，租界的治安情況一日三變，變的愈發混亂起來。

做了事情，就一定要讓那些還坐在位置上的大佬們，知曉自己的努力和辛苦，所以在漢斯這裡飽餐一頓之後的唐城，馬上去了那家藏有電臺的照相館。唐城是反覆確認照相館並無異狀之後，才找準時機進入照相館的，已經有過兩次合作的唐城直奔主題，直接言明需要透過電臺跟軍統總部進行聯絡。

“虹口區發生的事情，相信你也應該聽說了，我著急跟總部聯絡，便是關於這件事！”照相館裡沒有其他人，唐城便直奔主題，簡單跟照相館老闆說了軍官俱樂部的事情，只是並沒有說自己就是那個襲擊者。軍官俱樂部的事情，軍統上海站自然也聽到風聲，當時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橫插一腳，說不定唐城在現場擊殺的日軍軍官，會高出好幾個級別。

唐城呼叫軍統總部，用的還是404做程式碼，軍統總部電訊室的值班軍官，看到404程式碼的一瞬間，便馬上變的緊張起來。“局座，上海來電，緊急聯絡程式碼404！”局座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翻閱檔案，秘書敲門之後快步進來，將電訊室值班軍官送來的電文，放在局座面前。軍統的密電聯絡，一般都使用代號，這個404 的緊急聯絡程式碼，在軍統還是獨一份的。

唐城離開重慶的時候，和局座商量用404作為自己在上海同軍統總部之間的緊急聯絡程式碼，唐城當時給出的解釋，404是自己配槍搶號的後三位數。“去電訊室！”局座粗略看了一眼秘書拿來的電文，發現電文中並沒有緊急內容，就馬上猜出遠在上海的唐城，一定還有下文，隨即起身趕去樓下電訊室。

果然如同局座料想的那樣，他帶著秘書才從樓上的辦公室下來，電訊室就收到了唐城第二次發來的電文。局座親自坐鎮電訊室，值班軍官和電訊員都不敢怠慢，接收完畢電文之後，就馬上用局座拿來的那本字典，開始翻譯電文。一支菸的功夫之後，一臉嚴肅的局座便拿到了翻譯之後的電文，只看了一眼，局座的表情就從嚴肅瞬間變換成了狂喜。

“好！這小子就是拿得出手！馬上回電，甚是想念，盼早歸！”相比唐城從上海發來的長文，局座的回覆就顯得隨意很多，甚至聽上去還有些敷衍的味道。粗略看過電文的局座回到樓上的辦公室之後，只是稍作沉思，便拿起電話，親自給張江和打了個電話。接到電話的張江和一頭霧水，心說自己並沒有聽說總部今日要開會啊！為什麼局座一定要自己馬上趕過去呢？

張江和趕到軍統總部的時候，局座的辦公室裡，已經坐了好幾位，張江和打眼一瞧，在座的全都是局座的心腹之人。“來了！坐吧！”看著心情不錯的局座事宜張江和先坐下來，等著張江和和其他人都打過招呼之後，局座才將唐城發來的那份電文，拿給張江和等人傳閱。“都看看吧！電文裡提到的事情，我已經吩咐上海站去確認了，稍後就有訊息回來。”

404這個緊急聯絡程式碼，就只有唐城和局座知道，就連張江和，此刻也並不知道這份電文，就是遠在上海的唐城發來的。看過電文的張江和，心中滿是疑問，只是其他人都還沒有說話，張江和也只好先強行按捺住心中的疑問。似乎是看出張江和的心中所想，局座輕咳一聲，隨即言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因為如果不是事情緊急，這個緊急聯絡程式碼就根本不會出現。”

局座這幅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裡面有事，而且局座一定是知情人。想明白這個的張江和，更加不會主動開口詢問了，他打算沉默到底，看看到底是自己能忍，還是局座先開口告知一切。“日軍準備在上海舉行授獎大會，這個訊息，上海站早已經傳回來。原本上海站，是準備在日軍控制區里弄點動靜出來，至少不能讓上海日軍大肆宣傳這次授獎大會。”

“不過我並沒有想到，日本人的這次授獎大會，弄了個虎頭蛇尾！按照這份電文上的說法，日本人的授獎大會已經被完全破壞，上了授獎名單上的那些日軍軍官，死傷超過八成，另外還有大量的參會者被打死打傷。具體襲擊授獎大會的是誰，我就不多說了，總之你們記得，這件事是咱們軍統做的就是。”

此刻遠在上海的唐城，並不知道接到電文的局座，已經在合計如何宣揚此事，一窩幹掉幾十名日軍中層軍官，其中還有一名日軍大佐軍官，如此的成績如果上報到委員長那邊去，就算委員長吝嗇，也絕對少不了一番誇獎。“總部那邊要我回重慶，你這邊如果沒有重要的任務，不如也回重慶算了！日本人剛吃了這麼大的虧，他們的小動作絕對少不了！”

唐城離開照相館的時候，還不忘記勸說對方警惕一些，雖說這裡是個緊急聯絡點，並不跟上海站直接發生聯絡，但唐城還是覺著這個照相館還不如撤銷來的安全。唐城的判斷並非是無的放矢，虹口區裡發生的事情，被租界裡的一些情報販子傳的沸沸揚揚，拉不下臉的特高課馬上就做出了反應。

唐城離開照相館之後，就先返回漢斯提供的住所休息了，這幾天躲在虹口區裡，雖說並無危險，可唐城也一直緊繃著神經，多少也耗費不少心力。唐城返回住所養精蓄銳，並不知道在他休息的時候，大批的特高課便衣進入租界，藉助租界黑幫的幫助，開始大規模的調查和搜尋。租界裡的變化，漢斯這樣的情報老手豈能看不到，只是他遠比唐城還要小心，並沒有馬上派人聯絡唐城。

晚飯之前，漢斯在虹口區的內線，終於將訊息傳出來，軍官俱樂部那些傷者被送去陸軍醫院之後，又陸續死了不少，令憲兵司令部的高層們暴跳如雷。也正是基於這種情況，特高課壓力倍增，不得不再次抽調人手進入租界，他們固執的認定襲擊軍官俱樂部的人，可能就藏匿在租界裡。

表面上看，特高課加派人手進入租界，針對的是軍統上海站，但特高課的高層們卻知道，襲擊軍官俱樂部的可能另有其人。按照他們從倖存者口中詢問來的口供，當時在會場裡瘋狂開槍殺人的是個叫片山鳥敏的日本商人，只是他們派人調查這個片山鳥敏之後，卻發現片山鳥敏在租界裡的店鋪，已經好幾天沒有開門。

而且襲擊發生之後，憲兵部隊就馬上封鎖了虹口區通往外界的各處通道，卻始終沒有找到這個叫片山鳥敏的商人。換句話說，在軍官俱樂部的襲擊發生之後，這個片山鳥敏就不知去向了。綜合所有目前已經掌握到的情況，特高課的高層們推斷，片山鳥敏未必就是真正的兇手。就算襲擊會場的人是片山鳥敏，可不管是炸彈還是衝鋒qing，都不是片山鳥敏這麼個小商人能弄到的。

搜查虹口區未果之後，特高課幾乎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租界裡，就算找不到片山鳥敏和他背後的主使者，他們至少也要將軍官俱樂部遇襲的事情，扣在軍統上海站的頭上。特高課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推卸責任，可他們並不知道，此刻遠在重慶的局座大人，也正在策劃讓軍統上海站出面認下此事。

“唐，現在租界裡的形勢很不好，我覺著你還是早點離開上海為好！”漢斯親自上門，給睡眼惺忪的唐城送來晚飯，同時也是為了勸說唐城早作打算。“我在虹口區的內線已經傳來訊息，特高課打算將襲擊軍官俱樂部的事情，扣到軍統上海站的頭上。他們下一步，便是利用租界黑幫的渠道，對藏匿在租界裡的軍統上海站實施圍剿。”

“趁著特高課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存在，早點離開吧！”漢斯的擔心並非是多餘，如果特高課全面圍剿軍統上海站，萬一上海站有人被捕供出跟唐城有關的內容，事情可就麻煩了。正低頭吃東西的唐城抬頭看了漢斯一眼，見漢斯的表情中隱隱流露出關切之意，唐城知道漢斯是真的在擔心自己，不由得微微一笑。

“漢斯，咱們是老朋友，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我今天已經聯絡了軍統總部，那邊的意思，也是要我早點返回重慶。”唐城的話，令漢斯心中一喜，既然軍統總部都要求唐城早點返回重慶，想來唐城應該不會違抗軍統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