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麻煩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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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和慶春華就這樣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眼也不眨的看著，脖子被豁開的馮海，漸漸沒有了聲息。十幾息之後 ，在馮海衣服上擦去刀刃上血跡的唐城，才終於輕咳一聲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慶長官，麻煩你回去之後，馬上給總部發報，就說3號情況已經處理完畢！如果此事出現後續問題，我會聯絡總部！”

始終沒有發現慶春華出現異常反應的唐城，再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緩和不少，可是聽在慶春華的耳朵裡，卻還是覺著有些刺耳。不過慶春華掩飾的好，並沒有被唐城發現他的異樣，實際慶春華並不知道，除掉馮海之後，唐城就絕對不會再聯絡他和軍統上海站，就算慶春華對唐城表示不滿，唐城也不會說什麼。

親眼看著馮海斷了氣，唐城又和慶春華將馮海的住所，仔細的搜查了一遍，將所有寫過字的紙張，全都裝進一個袋子裡帶走。看著唐城遠去的背影，站在街邊陰影裡的慶春華一臉的惆悵，唐城之前表現出的狠辣，令慶春華暗自心驚。可剛才搜查房間的時候，唐城表現出來的謹慎，卻又令慶春華暗自佩服不已。

已經離開的唐城，並不知道還站在原地的慶春華，此刻正一臉惆悵的猶豫不決。跟慶春華分開之後，唐城徑自去了公共租界，沿路避開巡邏的租界巡捕，唐城很快就出現在了一棟公寓樓的後巷。這棟公寓樓三樓的一個房間，是馮海早在兩個月前悄悄租下來的，他出售名單給約瑟夫換來的那筆錢，就藏在這個房間裡。

從馮海身上覆制來的記憶片段中，就有這間公寓屋的記憶片段，馮海一口氣付了半年的房租，唐城打算將這裡作為自己在上海的一個落腳點。仔細觀察過周圍的情況之後，唐城向上丟擲飛爪，然後順著飛爪下的繩索，很輕鬆便攀爬上了3樓走廊盡頭的窗戶。夜色已深，公寓樓的住戶早就已經進入夢鄉，唐城踮著腳尖，很快便移動到了馮海租下的那個房間門外。

公寓樓所用的門鎖，只是普通門鎖，唐城根本沒費什麼功夫，便開啟了面前的這扇門。馮海租下的公寓屋面積不大，可房間裡自帶一個衛生間，而且傢俱齊全，看著很是不錯。唐城按照記憶片段中顯示的內容，用短刀的刀尖，從床下撬開兩塊相連地板，就看到地板下的暗格。暗格裡是一個鐵質小箱，仔細感覺了一下箱子的重量，唐城臉上不禁浮現出失望之色。

鐵箱的重量很是可疑，依照唐城的猜測，這口狹長的箱子裡，應該不會有金條這種壓分量的東西。果然，當唐城開啟這口鐵箱之後，發現箱子裡只裝著幾摞鈔票和兩個檔案袋。唐城沒有理會那些外幣鈔票，而是先拿起了那兩個檔案袋，能被馮海如此隱秘藏在這個暗格裡的東西，唐城猜測應該不會簡單。

唐城開啟第一個檔案袋，發現裡面裝著幾張人員檔案，而且都是自己沒有聽說過的人，但無一列外，這些人都是軍統上海站的成員。唐城旋即拿出那份名單，跟這幾張檔案做了對比，果然在名單中，找到了檔案上面的這些名字。如果是換做其他人，或許會覺著既然名單已經拿回，這幾張檔案也就無足輕重了。

可唐城不是普通人，他反而是馬上陷入沉思之中，既然這份名單中已經有了這幾個名字，為什麼馮海還要單另藏著這幾份檔案呢？唐城再次翻看這幾張檔案，卻並沒有從檔案中發現異常的地方，唐城耐著性子又對比了幾遍，最後才發現異常出在了這幾張紙上。

唐城跟著張江和去過軍統總部多次，搜尋隊有時也需要從軍統總部的檔案室調取檔案，所以唐城對軍統檔案所用的紙張很是熟悉。和軍統總部的檔案用紙相比，這幾張檔案的所用紙張顯得有些脆，唐城忽然想起來自己上次從憲兵司令部弄出來的那些情報資料，似乎憲兵司令部用的紙張，就是這個樣子的。

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的唐城，此刻還有點猶豫，不過他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馬上又開啟了另一個檔案袋。看到檔案袋裡的那幾張檔案，用指肚覺察出紙張異樣的唐城，臉上瞬間變的呆滯起來。和剛才那幾張檔案一樣，此刻被唐城拿在手中的這幾份檔案，也同樣都是軍統檔案，這更加令唐城堅定了剛才的那個猜測。

狗日的小鬼子，居然也學會暗度陳倉的把戲！看著夜色已深，唐城只能暫時打消了聯絡軍統重慶總部的想法。第二天一大早，一夜都沒有睡好的唐城，早早的去了昨天去過的那家照相館。“這是早飯，快點吃，吃完就馬上聯絡總部那邊，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跟總部聯絡。”唐城無視了對方的臭臉，徑自將自己路上買的一袋包子塞給對方，然後擠開對方進入到照相館裡。

一刻鐘之後，遠在重慶的軍統總部電訊室裡，還未交班的夜間值班電訊員，再次收到了和昨晚一樣的電波訊號，聯絡程式碼依然是404。臨時誰在辦公室裡的局座，再次被秘書從睡夢中喚醒，得知那個404程式碼又在呼叫總部的時候，局座的睡意馬上消散不見，又一次穿著睡衣出現在了2樓的電訊室裡。

成功聯絡上軍統總部的唐城，等著電訊室裡的局座用暗碼表示身份之後，這才將自己昨晚的猜測，用暗碼告知給遠在重慶的局座。軍統總部業務技能最好的電訊員，就當著局座的面馬上翻譯電文，第一時間看過電文的局座，臉色顯得有些難看。軍統上海站幾次應對特高課的圍捕失敗，局座就已經意識到軍統上海站可能是內部出了問題，只是他沒有想到，問題居然會是如此嚴重。

“難怪上海站，最近一段時間，總是會被特高課實施圍捕，敢情是日本人已經在滲透咱們了！”作為局座的心腹手下，作為貼身秘書的喬年，也看了翻譯之後的電文內容。和局座一樣，喬年同樣從不會懷疑唐城的能力，所以他選擇相信唐城的判斷，因為馮海的反叛和那份名單的出現，就足以說明問題。

局座陰沉著臉沒有說話，暗自思量之後，他寫下一份電文，讓電訊員馬上發報去上海。照相館的閣樓裡，就只有唐城兩人，所以接收電報之後，再翻譯過來也都需要時間，等唐城看過電文明白局座的意思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唐城原本的想法是，既然已經發現苗頭不對，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搶先下手，將危險遏制再萌芽狀態中。

而局座給出的建議是按兵不動，或者叫視而不見，唐城馬上就意識到，局座很可能會利用這件事情，給上海特高課設下一個陷阱。反正不需要自己繼續參合進這件事情裡，唐城心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雀躍，為了能儘快返回重慶，唐城當然希望麻煩事越少越好。“這些錢，你留著用吧！我一直聽說，你們這些在外面站點的人活的不易。”

唐城離開照相館之前，將自己從馮海那間公寓屋裡得來的鈔票，給對方留下了一疊，和自己相比，唐城覺著隱蔽在上海的這些軍統特工，更需要這些錢。唐城這次來上海，先幫著漢斯對付約瑟夫，就已經能拿到一筆不算少的美金。昨晚從馮海那間公寓屋裡，還拿到了不少英鎊美元，這會給照相館留下的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

臨近午飯的時候，一直在租界裡閒逛的唐城，才終於去了漢斯的餐館。“我今晚就要提前進入虹口區了，如果一切順利，兩天後的中午，我會再來你這裡，你可要提前把我的那份錢和船票準備好啊！”唐城早已經把漢斯當成了真正的朋友，所以說話的時候，也就少了那份客套，雖說被漢斯甩了一個白眼，但唐城知道漢斯並沒有生自己的氣。

“你也別大意了！”甩了一記白眼給唐城之後，漢斯正色道。“我剛剛收到的訊息，你等的那個人，明天晚上會到達上海。憲兵司令部原本準備弄一個還有酒會，可那位根本不領情！而且我內線還說，人家自己帶著一隊護衛，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安排的人，只能守在外圍，根本就湊不到跟前去。”漢斯的話，令唐城陷入沉思之中，如果目標防守嚴密，自己想要成功刺殺目標，恐怕就得要多費些心思了。

“行了！你也不用擔心那麼多！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能力啊！”漢斯能提醒自己，唐城自然也不能無視漢斯的好意，所以唐城笑著回應起漢斯。“你放心，我已經提前勘察過虹口區的情況，只要目標是從碼頭方向過來的，就一定避不開我的襲擊。更何況，這一次並不是我獨自一個人的行動，我還有幫手也會參與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