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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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實際他最後這番話，才是其中的重點部分，他的目的就是要坐實了日軍會對重慶實施空襲這件事。局座何張江和都不是普通人，唐城如果非要將還沒有發生的事情說成事實，其中諸多不合理的地方，就足夠令局座和張江和兩人起疑。喬勝的出現，和後面陸續出現的線索和新情況，恰恰給了唐城機會。

唐城連番說的這些情況，如果仔細琢磨，就不難發現其中還有不少漏洞，但如果按照唐城的思路琢磨下去，也還真是有幾分可能。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局座沉默不語，只是暗自在心中琢磨起來，他不是沒有察覺出唐城話語中的漏洞，但軍統在一個星期之前，就陸續接到日軍在長江以南部署機場的情報。

軍統總部才接到的新情報，別說是唐城，就連張江和都不知道。局座此刻在心中排除了唐城有可能接觸到這些新情報的可能之後，又掃了張江和一眼，確認張江和此刻也是一臉驚訝之色，他這才對著唐城開口言道。“剛才那些，也只是你一個人的猜測，目前就只有咱們三個人知道此事，出去之後，別到處亂說！”

局座並沒有馬上表明態度，令唐城心中隱隱有些失望，但局座馬上話鋒一轉。“你剛才說的太快，我聽的不是很仔細！這裡有紙有筆，你就在我這裡，把你剛才說的那些，全都寫出來！我可跟你說，寫的好有獎，如果你胡寫一氣，小心我收拾你！”局座的態度不算和藹，可是唐城心中卻莫名一鬆，心說這一關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局座讓唐城將剛才那些話，都寫在紙上，這並不是因為他沒有聽清楚唐城剛才說的內容，而是準備用這個作為報告，上報去南岸別墅。唐城不傻，馬上就明白過來局座的用意，所以裝著沒有看到張江和正衝著自己使眼色，上前兩步從局座面前的桌上拿到紙筆。在局座拉著張江和下棋的時候，唐城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徑自將自己之前說的那些全都寫了下來。

“你到底有多少把握？”一個小時之後，等唐城和張江和離開軍統總部大院的時候，一直板著面孔的張江和，終於還是沒忍住，還是問了自己一直想要問出的問題。之前在局座辦公室裡，張江和陪著局座下棋的時候，看似輕言慢語，實際心中卻一直在擔心唐城，他擔心唐城會因為此事觸怒局座。走在張江和身邊的唐城，聞言只是咧嘴輕笑，直到轎車出了軍統大院，唐城這才開口言道。

“叔，你可見過我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唐城這句反問，到是在張江和的預想之外。張江和聞言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從臉上顯出一抹苦笑，從南京開始一直到現在，張江和還從來沒有看到唐城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況且我家裡人可都在這座山城裡，我總不能拿家人的性命開玩笑吧？”唐城的第二句話，到是提醒了張江和，家人就在這座城市裡的唐城，是決計不會坐視這座城市出事的。

“我這麼努力的在城裡搜捕可能潛伏的日偽特務，就是想要保證家人，能在這座城市裡安全的生活下去！”坐在司機位置裡的唐城，雖然目不斜視的目視前方，可張江和卻總有一種，開車的唐城用後視鏡偷偷觀察自己的感覺。“實際上，就算已經失蹤的喬勝，跟城外的防空陣地沒有關係，追查此事的軍統和咱們，也沒有什麼損失！”

轎車裡此刻就只有自己和張江和兩人，所以唐城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怕被別人知曉，因為他堅信張江和不會出賣自己。“那你剛才在局座辦公室裡說的那些，都是假的？”果然，隨著唐城話音落下，坐在轎車後排座位裡的張江和，便馬上變了面色。在張江和的認知裡，還從來沒有人敢當著面的哄騙那位局座大人，張江和心中此刻更加擔心起來。

唐城根本沒有回頭，就已經從張江和那漸漸變得粗重起來的呼吸聲中，聽出張江和心中的不平靜。“你都在想什麼呢！就算你不相信我，那你也該相信老福他們蒐集來的那些情報吧！難道喬勝沒有失蹤？難道身為參謀軍官的喬勝，沒有接觸到機密檔案和資料的機會？城外村子裡抓到的那些人，你不是也都親眼見到了！我就不信，那個三姑的口供，你沒有看過！”

唐城頭也不回，只寥寥幾句，便讓張江和的臉色看著好了一些，雖然心中的隱憂還未全都散去，但唐城剛才說的那幾條，都是張江和親眼確認過的。“你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唐城沒回頭 ，只是笑著將一包香菸扔給了張江和。“既然我之前跟局座說的那些，全都是你確認過的，那麼你還有什麼理由，會覺著我在哄騙局座？”

只是拿出一支香菸叼在嘴裡，卻並沒有點著的張江和，聞言只是下意識的點著頭，可他馬上就又反應過來，隨即有些惱怒的取下叼在嘴裡的香菸，從車窗扔了出去。張江和的舉動帶著明顯的惱怒之意，用後視鏡裡看到這一幕的唐城，卻並沒有馬上開口說話，等著前行的轎車拐過了前面的街口之後，唐城這才開口輕笑起來。

“叔，你說你都這麼一把年紀了，咋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亂髮脾氣啊！”張江和鬱結在胸口的怒氣明明已經散去不少，卻又因為唐城這句笑言，瞬間又惱怒起來。只是還沒等張江和抬起手臂，想要去敲唐城的腦袋，唐城就已經把轎車在街邊停了下來。“這家的燒雞味道不錯，你先在車裡坐著，我下去買一隻燒雞回來！”

唐城自顧自的推開車門走了出去，張江和這才透過轎車的車窗，發現唐城把車停在了一家滷味店的門外。“哼！”坐在轎車裡的張江和聞著從車窗外面飄散出來的香味，口中頓感生津的他，衝著唐城的背影重重的冷哼一聲。雖說張江和此刻的表情看著仍是一臉不耐，可眼神中卻已經流露出一抹笑意，因為他知道，唐城下車去買燒雞，是因為自己愛吃滷味。

時間不長，拎著兩隻燒雞的唐城，重新回到車裡。坐在後排位置裡的張江和，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那兩隻被油紙包裹著的燒雞，可是燒雞散發出來的味道，卻早已經令張江和深陷其中。開車的唐城，心中暗笑的從後視鏡看著張江和，尤其看到張江和不時吞嚥口水的動作，更是讓唐城在心裡樂開了花。

轎車回到軍營之前，張江和沒有跟唐城說話，只是等轎車在軍營的小樓前停穩之後，先一步下車的張江和，卻徑自將唐城放在副駕駛座位裡的兩隻燒雞全都拿走了。張江和這種孩子氣的行徑，看的唐城暗自輕笑，停好車的他並沒有去打擾張江和獨自享受燒雞的樂趣，而是去了地下室的地牢。

唐城進入到地下室裡的時候，從賭場裡抓來的那些人，早已經離開，審訊室的木架上只固定著那個被唐城跟了幾個小時的目標人物。此刻被麻繩固定在木架上的這位，顯然是個嘴硬的，唐城一進門就看到桌上的審訊記錄還都是空白狀態。“他不想說，就別問了，繼續打就是了，我也很想知道，他能挺多長時間！”

進入審訊室的唐城，並沒有理會一臉難色的刑訊手，只是摸出香菸來點了一支，然後一臉平靜的在桌子後面坐了下來。有了唐城的命令，正一籌莫展的刑訊手頓時來了精神，詢問口供，他們或許不算在行，可是論及整治人的手段，這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兩個刑訊手只用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讓固定在木架上的這位，接連昏死過去兩次。

在短時間裡，接連兩次進入昏死狀態，這種經歷絕對沒有人喜歡，就算被固定在木架上的這位，接受過一定的刑訊訓練，不管精神還是肉體上，此刻承受的壓力都非常的大。“你這樣的人，我見過太多，刑訊一次，或許能咬牙堅持下來！可如果我要他們一直這麼刑訊下去，不知道你還能撐多久！又或者，等著你斷手斷腳變成殘廢的時候，才選擇開口，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唐城一臉冷漠的走到木架前，冷眼看著渾身血跡的傢伙，面對對方的怒目而視，唐城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出聲來。“生或者死，你自己看著辦！你拒絕合作，我也不會少一根毫毛，反正受折磨的人是你，最後死的也是你！”唐城冷漠的口吻，令木架上的這位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這和他預想的可不一樣。

唐城沒想真的現在就弄死木架上的這位，因為他還想從這個信使的口中，探查出一些有用的訊息。只是這位一直強撐著不開口，唐城不得不使用一些其他的辦法，首先打擊對方的心理，是唐城的第一步。只有對方的意識，出現較大波動的時候，才是唐城使用系統技能複製對方記憶片段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