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破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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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統總部整體南下重慶之前，張江和就已經調任重慶，雖說他現在只是管理搜尋隊，可張江和之前終究是擔任過軍統重慶站的站長。知曉這個對著他們一臉鄙視的中年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張江和，中統的這幾人不免心中膽怯，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因為他們惹不起張江和。

“叔，還是你厲害！”心中暗叫痛快的唐城，很是狗腿的衝著張江和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卻得來張江和的一記白眼。被張江和賞了白眼的唐城，到是也不生氣，目送中統的幾人狼狽離開，唐城便交代手下的隊員，將那個瘦子掮客帶回軍營。不管怎麼說，這個瘦子掮客是唐城在茶館製造混亂的藉口，所以人絕對不能放。

老於世故的張江和，隱隱覺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是他詢問過跟唐城來茶館的幾名隊員之後，卻沒有找出任何的破綻。心中暗自得意的唐城跟著張江和返回軍營，為了演戲演全套，回到軍營的他還特意去審訊了那個瘦子掮客。“叔，這是蔡黑子的口供，咱們手上那個黑市的案子，算上這份口供，就算是可以結案了！”

看到唐城拿來的口供，心中隱隱覺著不對勁的張江和，這才終於打消了對唐城的懷疑。雖然唐城在茶館抓人，看著有些突然，可是按照唐城以往在市區裡抓人的習慣，再加上這份口供，唐城今天的舉動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你以後做事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那麼衝動？中統不好惹！”

張江和拿唐城沒有辦法，但這並不妨礙他說教唐城，至於唐城到底能聽進去多少，張江和心裡也沒有底。“行了！我以後會注意的！不過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怨我！”唐城坐在張江和對面的沙發裡，雙手一攤露出一臉的苦色。“那幾個中統的傢伙，嘴上說我們破壞他們的行動，可我這邊動手抓人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第一時間就封鎖茶館的大門！”

“當時，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抓人，我現在想來，中統的那幾個傢伙，似乎是專門來跟我碰瓷的！鬼知道他們去茶館，究竟是去打麻將偷懶，還是真的因為有行動！”辦公室裡就只有自己和張江和兩個人，所以唐城不介意說一些中統那幾人的壞話，反正也沒有其他人知道。

果然，唐城的話，令張江和的表情隱隱出現變化，他仔細考量唐城的話語，對中統那幾人當時的說辭，也是心生疑惑。一直暗中留意張江和表情變化的唐城，見狀心中暗喜，於是繼續言道。“你看吧！他們找的藉口也太爛了！當時在茶館，我沒有心思仔細琢磨，現在想來，他們說的還真是有漏洞！叔，你說他們是不是還因為之前那件事情，故意來找咱們的麻煩啊？”

唐城早在南京的時候，就跟中統有過沖突，南下來到重慶之後，跟中統重慶辦事處的兩任主任，也發生過交集，只是過程並不友好。這些事情，張江和都是知道的，此刻聽到唐城重提舊事，張江和也是皺了眉頭，在心中暗自思量出現這種可能的機率。見張江和皺眉不語，唐城沒有繼續添油加醋的說中統的壞話，而是話鋒一轉，說起了此刻被關押在地牢的那個瘦子掮客。

“叔，我剛抓回來的這個蔡黑子，雖說不是什麼能人，不過此人對黑市非常的熟悉。我琢磨著，這貨就是被送去城外的勞改農場，最多也就是養養豬什麼的，其他的事情，他也幹不了！我琢磨著，這個人，能不能先留下來，這樣咱們對城裡的黑市也能有機會插一腳！”重慶的黑市規模雖說比如上海和天津那樣的大城市，可是隨著南下人口的增多，重慶黑市的規模卻一天天的在擴大。

因為城外新建的勞改農場，搜尋隊賬面上已經有了不少結餘，這些結餘放在賬面上，只是一堆數字，況且法幣還在一天天的貶值。唐城就想著，能否透過這個蔡黑子在黑市裡插一腳，至少城外勞改農場生產的那些糧食蔬菜和肉食，能夠黑市裡低價還來不少好東西。張江和馬上就明白了唐城的意思，只是這些事情，張江和平日裡很少關注。

只是略微思量之後，張江和就同意了唐城的請求，畢竟只是一個黑市掮客的去留，張江和並沒有放在心上。唐城和張江和在辦公室裡閒聊的時候，脫險之後的許還山，這個時候，已經出現在一間店鋪的後院，和他一起的，還有今天約在茶館見面的接頭人。“老許，今天真的是太危險了！要不是那幾個警察臨時抓人，咱們跟可能就回不來了！”

接頭人老王的話，令許還山心中暗自回想唐城當時做出的那個手勢，他現在非常的確定，唐城突然在茶館裡抓人，應該是為了幫助自己兩人脫身。因為唐城他們動手抓人的時候，許還山也看到了蔡黑子，心中的預感告訴他，被唐城他們抓捕的那個瘦子，根本不是日偽特務。唐城他們的主要職能，就是在城中搜查和抓捕日偽特務，這是許還山早就知道的事情。

只是這些事情，許還山是不能說給老王知道的，所以他也只能隨口附和老王剛才的話語。“沒錯，的確是很幸運！中統這陣子動作不少，咱們都要小心行事！”僥倖脫險的許還山見見冷靜下來，他和接頭人在那家茶館會面的事情，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中統那邊有是怎麼知道的呢？

心中滿是疑惑的許還山，在幾個小時之後，終於得到解答，重慶地下黨組織的一名高層意外被捕，許還山今天的行蹤，就是那那名被捕的高層成員供述給中統的。“老許，你這幾天就不要外出了，還好被捕的人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和相貌，否則你們今天根本沒可能能順利脫身！”趕來傳遞訊息的交通員，仔細叮囑許還山，卻並沒有注意到許還山此刻的表情變化。

趕來送信的交通員，並不知道當時在茶館裡的情形，他還不知道許還山當時，已經跟中統的那幾個特務照過面，如果不是有唐城的攪局，許還山和接頭人老王，很可能已經被中統抓走了。許還山並沒有跟交通員，提及那幾個中統特務見到自己長相的事情，因為他知道一旦重慶地下黨高層知曉此事，自己就只能被馬上調離重慶。

繼續留在重慶，是因為許還山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在許還山的認知裡，和自己的生死相比，還沒有完成的任務更加的重要。第二天一大早，簡單偽裝過的許還山，就有出了門。才順著住所外的街道向東走出一個街口，許還山就忽然發現，自己身處的街道里，似乎多了不少看著面目可疑的路人和小販。

看出端異來的許還山，並沒有馬上掉頭回去，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此刻原地掉頭回去，很可能會引起這些可疑之人的注意。所以心生警惕的許還山，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跟在一箇中年男子身後，繼續順著街道往東走。許還山心中加著小心，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街道兩側的掮客，或許是覺著許還山不像是需要特別注意的人，所以許還山一直走過街口，也並沒有被人攔下。

如果是換做其他人，順利走過前面的街口，一定會稍稍放鬆警覺，可許還山卻不是普通人，走過街口的他並未放鬆警覺。站在街邊假作買菸的他，暗自打量身側左右，立刻發現街口這邊的街道里，同樣散佈著不少看著可疑的傢伙。壞了！這是要出事了！眼前發現的異狀，令許還山心中暗自叫苦，因為就在這條街道里，就有一處重慶地下黨的秘密聯絡點。

許還山這個時候，突然想到昨天交通員給自己送來的訊息，重慶地下黨有一名高層成員被捕。自己昨天的行動軌跡，很可能就是被此人告訴給中統的，今天出現的異狀，說不定也跟這個人有關。不知道這裡的秘密聯絡點是否已經撤離，發現端異的許還山心中不免有些暗自著急起來，只是眼前的情況根本不允許他傳訊給聯絡點。

並沒有想到解決辦法的許還山，只能順著街道繼續往東走，走過下一個街口之後，他這才停住腳步。就在他停步轉身的時候，他剛剛走過的街道里，就忽然想起了槍聲和呼喝聲。突然出現的槍聲，使得街道里的路人們紛紛躲避，就連許還山身處的街口這裡，也是人人閃避躲藏。

心中關切的許還山還踮著腳，想要看個究竟，卻被身後伸來的手臂強行拖走。“跟我走！這裡可能一會就要被戒嚴了！到時候，你想走也走不了的！”耳邊熟悉的聲音，令許還山聞言抬頭，正好對上一張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