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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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查藥品的計劃，有了軍統總部的核準，唐城也就有了能肆無忌憚行事的支援。要知道，現在的重慶已經是陪都了，原本都是平民的街道里，現在說不定隨便遇到個人，都是什麼官或者官的親戚之類的。現在唐城有了軍統的支援，追查線索的時候，即便遇上難對付的人，也就能搬出軍統的牌子來唬人了。

田中川一和繳獲來的電臺，都已經轉交給了軍統總部，唐城也就無心理會田中川一能招供出什麼來，他專心致志的帶人追查起那批藥品的來路。“隊長，人都已經交給軍統那邊了，咱們幹啥還費心巴力的追查藥品啊？”和善於分析的老福相比，趙大山現在越發的不喜歡動腦子了。

趙大山會這麼說，唐城知道他是在擔心，即便搜尋隊能從那批藥品上追查出有用的訊息，事後也可能會被軍統那邊要走，搜尋隊這番忙碌就算是白費了氣力。唐城聞言輕笑起來，“咱們抓來的那個人，口供有些問題，咱們廟門太小，這裡面有些事情是碰不得的，只能把人轉交到軍統那邊去。”

“好歹咱們也抓到了一個日本特務，還找到一部電臺，我總不能看著弟兄們白忙活了吧！現在城裡弄黑市生意的，大多有背景靠山，很多，都是咱們惹不起的！可咱們現在有了軍統的支援，情況也就不一樣了，最主要的是，這些倒騰黑市生意的傢伙，口袋裡都有錢啊！”

唐城故意在最後那個錢字上，拖了長音，不算很笨的趙大山馬上就明白了唐城的意思，臉上同樣浮現出一絲笑意來。唐城追查黑市藥品的行動，實際並沒有張江和想像的那樣麻煩和拖沓，搜尋隊在城外新建的勞改農場裡，就有超過四成份額是屬於城內袍哥勢力的，所以唐城一開始就準備透過這些袍哥勢力幫助自己查詢藥品的來路。

對於城中的黑市販子來說，有著官面身份的唐城，天生和他們這些黑市販子是死對頭。可城中的袍哥勢力，卻同樣屬於江湖勢力，而且這些同唐城有私交的城中袍哥，不少都或多或少的做過黑市生意。雖然重慶城裡的黑市混亂，而且規模不如上海天津這些大城市，卻並不缺少那些甘願為了錢，就敢於鋌而走險的猛人。

唐城要找的就是這樣一個猛人，短短兩天時間，和唐城私交不錯的城中袍哥們，就已經探查到了跟那些藥品有關的線索，而且不止一條。“唐爺，我大哥說了，你要找的那個人，花名叫老鬼。只是沒人知道老鬼的真名，不過有人看到老鬼，曾經多次在城南出現過。”來送信的這位，並不知道唐城還有一手素描畫像的絕技。

所以等著他親眼看到，唐城根據目擊者的敘述，就用鉛筆很快畫出一幅人像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唐爺，你是這個！”來送信的這位，這下是真心的服氣了，表情中原本的倨傲之色，不但早已經完全消散不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對著唐城豎起了拇指，表示出自己的信服之意。

唐城根據目擊者的描述，成功繪出老鬼的畫像，按照目擊者的說法，這幅畫像和真人幾乎沒有差別。“把畫像拿去翻拍，然後將洗出來的照片送去城內的所有店鋪，要他們注意這個老鬼。”唐城並沒有特別交代要注意城南那一片，因為這個老鬼已經好幾天沒有在黑市裡露面，唐城覺著這個人未必就一定會藏在城南。

唐城手繪的畫像才剛剛拿走，下一個送信的人就到了，來人還是城中袍哥派來的，同樣是說出了老鬼的花名。雖然這條訊息沒有前一條詳細，但唐城還是給了送信人兩塊大洋，作為酬謝。只一個上午，唐城這裡就陸續收到了十幾條訊息，其中超過半數都跟這個叫老鬼的黑市掮客有關。

“現在看來，咱們要找的人，應該就是這個叫老鬼的傢伙！”超過半數的訊息都指向這個叫老鬼的黑市掮客，令唐城暗自慶幸自己追查的方向並沒有錯。現在已經知道了目標的花名，和經常出現的位置，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就好。唐城相信，只要這個老鬼還在城中，早早晚晚都會出現。

實際上，唐城等待的時間並不算長，城東的一家店鋪掌櫃，就給軍營打來電話，聲稱在城東見到了老鬼。城東這間店鋪的掌櫃，恰好是老福的姐夫，從拿到照片那天開始，老福的姐夫就打發家裡的兩個兒子，整日帶著照片在外面轉悠。原本就是大海撈針的事情，可誰也沒有想到，老福姐夫家裡的兩個小子，居然就真的在大街上發現了他們要找的老鬼。

搜尋隊在城裡的這些店鋪，不管是夥計還是掌櫃，都接受過一段時間的跟蹤訓練，老福姐夫家裡的這兩個小子，發現老鬼的時候，並沒有聲張。而是一個跟著老鬼，另一個馬上返回店鋪報告自己的老爹，後者問明情況之後，立刻就給軍營這邊打了電話。接到電話的唐城，也沒有耽誤時間，不但親自趕去城東，還帶了幾個抓捕小隊的隊員。

趕到城東的唐城一行人，按照街邊留下的記號，很快便找到了老福姐夫家的大兒子，只是令唐城沒有想到的是，他看到的老鬼此刻穿著一身國軍軍裝，而且衣領上還佩戴著上尉的軍銜標識。難道說，這貨是軍方的人？心中遲疑的唐城，並沒有下令馬上實施抓捕，如果對方真的是個上尉軍官，唐城就不得不暗自思量一番其中的利弊了。

被一路跟蹤的老鬼，這個時候，還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跟蹤，唐城看到他的時候，身穿軍裝的老鬼正陪著一個年輕女子，走進街邊的一家水粉店裡。重慶現在是陪都，從前方撤下來的軍人多如牛毛，所以身穿軍裝陪著年輕女子逛街的老鬼，並不會特別的引人注意。心中遲疑的唐城很快鎮定下來，既然目標身穿軍裝，那自己絕對不可以當街抓人。

當街抓捕現役軍人，尤其目標還是個上尉軍官，這絕對會給自己惹來麻煩。靜下心來的唐城立刻交代身邊跟著的隊員，先不要輕舉妄動，只需要繼續跟著目標即可。稍後從水粉店裡出來的老鬼，並沒有意識到危險正逼近自己，還是一邊走一邊跟身邊的年輕女子有說有笑。唐城等人一路跟著老鬼，連續走過兩條街之後，唐城終於看出些端異來。

看出端異的唐城馬上發動了洞察技能，果然，不但老鬼和那個年輕女子的身份，馬上被唐城知曉，而且他看著不對勁的那個長衫男子，也同樣顯出身份來。跑來大街上接頭，你們還真是會玩啊！早已經發動三倍目鏡技能的唐城心中暗自感慨，相隔20幾米的距離，唐城清楚的看到老鬼在身側年輕女子的掩護下，將一個紙團快速傳遞到了那長衫男子的左手中。

老鬼和長衫男子，只是擦肩而過，可就是在這一瞬間，兩人已經完成了紙團傳遞的過程，這手法和時機的把握，令唐城都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感嘆。已經用洞察技能識破對方三人身份的唐城，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自投羅網的長衫男子，看到唐城打出的手語，跟在唐城身後的幾名抓捕隊員，立刻放慢了腳步，將注意力都集中到迎面走來的那個長衫男子身上。

在三倍目鏡技能的加持下，唐城清楚的看到老鬼和那長衫男子傳遞紙團的整個過程，所以此刻的唐城，已經不會顧及老鬼可能是國軍軍官的可能。只要身後的抓捕隊員，在這裡抓了那長衫男子，也就等於是驚動了同在一條街道的老鬼。唐城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馬上對老鬼實施抓捕，絕對不會再給老鬼逃脫的機會和可能。

打出手語通知那幾個抓捕隊員之後，唐城便加快了腳步，和老鬼兩人之間的距離，很快就被唐城縮短到了不足五米。一直走在唐城前面的老鬼，這個時候似乎有所察覺，只是他沒有回頭觀望，而是示意走在他身邊的年輕女子回身檢視。接到暗示的年輕女子，口中突然哎呀輕叫了一聲，然後伸手摸著口袋的同時也停住腳步。

“哎呀！我好像是把錢包落在剛才的那家店鋪裡了！”年輕女子口中說著話，卻已經半轉了身，看著像是在跟身邊的老鬼說話，可不管是左眼的視線還是注意力，都已經轉向了唐城這個方向來。突然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大多數的跟蹤者或許都會露出破綻和異樣的反應來，可唐城卻渾然不知的繼續往前走著。

唐城今天穿的很普通，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年輕人，而且唐城跟那年輕女子視線偶然對撞的時候，唐城的眼神也並未顯出慌亂或者搖擺的異狀。更重要的是，年輕女子的注意力馬上就已經跳過唐城，因為她看到了那長衫男子，在街邊被幾個精壯漢子按倒在地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