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順藤摸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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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曾誠向唐城交代了，他所知道的幾個地址，按照上海特高課的部署，這些地方都有和曾誠一樣的軍統叛徒，在做著辨認軍統上海站成員的事情。得知特高課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裡，都有像這樣的監視點，唐城表面不動聲色，實際心中卻已經有些著急起來。因為白佔山在法租界的藏身點已經暴露。

因為曾誠剛才所交代的幾個位置之中，就有一個，在白佔山的藏身點對面。渴望能繼續活下去的曾誠，並沒有得到唐城的寬恕，被唐城直接用短刀割開了喉嚨。唐城從這間大埔離開時間不長，店鋪裡的屍體，就被一個不知情的客人發現。伴隨著這個客人的驚叫，店鋪外面很快圍滿了看熱鬧的閒人們，然後就有租界巡捕聞訊趕來。

已經離開這條街的唐城，馬不停蹄的趕去曾誠所說的下一處地點，短短一個小時之內，唐城連續搗毀三處特高課在租界裡的監視點。看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只剩下最後一個地點還沒有清除的唐城，心中不免有些著急起來。最後這處地點，就在白佔山的住所對面，唐城現在只擔心自己不夠快，白佔山會遭遇危險。

遠遠的在街口這裡停下腳步，並沒有馬上進入街道里的唐城，遠遠觀察著街道里的情況。看似平靜的街道里，來來往往的行人們看著也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可是停在街口這裡的唐城，卻是沒來由的覺著一陣心悸。雖然唐城並沒有看出問題，但他心中仍然隱隱覺著情況有些不大對勁！

唐城的判斷並未出錯，就在他清除第二個地址的時候，曾誠他們的屍體就已經被人發現。租界巡捕趕到現場沒多久，隱藏在租界巡捕房裡的特高課內線，就已經透過電話，將此事上報給了特高課那邊。得知佈置在租界裡的監視點出了事，上海特高課這邊不敢怠慢，就馬上將情況通知了租界裡的其他幾個監視點。

特高課這邊告知情況的速度已經不算慢，可他們也低估了唐城的速度，訊息才通知下去，唐城就已經找上了他們在租界裡的 第三處監視點。負責監視白佔山這裡的，是特高課的一個五人小隊，其中四人是日裔便衣，最後一個是軍統叛逃的叛徒肖光。雖然他們是最後接到示警電話的，可這支五人小隊卻有著不小的優勢，他們隔壁的小酒館，是不少租界巡捕常去的地方。

隔壁就是租界巡捕常去的小酒館，所以隱蔽在這裡的五人小隊，並不擔心敵人會找上他們。就算敵人找了來，光是隔壁小酒館裡進進出出的租界巡捕，就足夠令敵人望而卻步的。五人小隊的想法，如果是換做其他人，一定是會如同他們猜想 的那樣，放棄行動。可找上他們的卻是唐城，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想要靠著租界巡捕嚇退唐城，恐怕還是不行。

遠遠停在街口這邊的唐城，仔細觀察了幾分鐘之後，終於還是進入這條街道里，正想著要如果通知白佔山的他，忽然看到從身後走過去幾個看著像是租界巡捕的漢子，心中一動的他，隨即跟在了這幾人身後。唐城和前面幾人之間隔著幾米的距離，可唐城此刻一身西裝打扮，看著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子弟，所以街道里刻意注意唐城的人並沒有多少。

很快就走到了街道中段的唐城，貌似不經意扭頭的時候，就注意到街邊那家關著門的店鋪，看店鋪門外的地址牌，正是曾誠說的最後那個監視點。店鋪關著門，藏在裡面的人在做些什麼，外面的人根本不會知道。再往街道對面看了一眼，唐城確定白佔山藏身的店鋪開著門，便沒有再東張西望，只是隨著人流走向前面的街口。

唐城並沒有再街道里停下腳步，藏在街邊店鋪裡的特高課便衣們，便沒有繼續注意唐城。目不斜視的唐城走過整條街道，在街口這裡順勢左轉，然後從另一條街道鑽進街邊的巷子裡。進入巷子裡的唐城左右看著沒人，便從隨身裝備包中取出備用的衣物和假鬍子，很快裝扮成了一個留著鬍鬚的成年男子。

白佔山住的地方，並沒有電話，所以唐城想要馬上聯絡到白佔山，根本就不可能。唯一令白佔山躲避危險的法子，就是幹掉暗中監視他住所的那些特高課便衣，然後弄出些動靜來，讓白佔山自行發現危險。暗自在心中已經盤算好了的唐城，快速換好衣服之後，便踩著巷子裡的雜物，很快爬上牆頭。

肖光是軍統上海站的叛徒，他被派進租界的任務，和曾誠一樣，也是監視和辨認軍統成員。不過肖光要比曾誠圓滑些，所以他跟小隊裡的其他四個日裔便衣，相處的還算融洽。長時間的暗中監視，難免會讓人心浮氣躁，肖光他們五人亦是如此。簡單吃過午飯的肖光，按照排班順序，正準備去替換守在窗戶後面的一個日裔便衣，就忽然聽到頭頂上的閣樓裡傳來聲響。

聽到聲響的肖光，第一個反應是愣神，而其他三人卻第一時間抽槍在手，肖光見狀，也是手忙腳亂的從腰後抽出手槍。相互對視一眼之後，小隊長黑藤衝著肖光打出一個手勢，後者會意的移動到窗前，替換下之前守著窗戶的那個日裔便衣。四名日裔便衣，隨即散開分成兩隊，手中已經子彈上膛的手槍，都指著頭頂上方閣樓的出口。

“是手lei！”五人中為首的黑藤忽然發出一聲驚呼，正半蹲在窗戶後面的肖光，應聲回身看去，只見一枚冒著青煙的手lei，正從閣樓那狹小的出口掉落下來。肖光被調入軍統之前，曾經是一線部隊裡的老兵，自然是知曉手lei在密閉空間裡爆開的威力和殺傷力，遠遠大過在開闊地爆炸的威力。

可是此刻正半蹲在窗戶後面的他，身側周圍並沒有可以用來充當掩護的物體，心中發急的肖光只能橫下心來整個人趴伏在地板上，還沒等他張開雙手護住腦袋，從閣樓掉落下來的手lei就已經爆開。“轟！”的一聲爆響，整個人都趴伏在地板上的肖光，只覺著耳朵裡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昏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其實肖光還算好，畢竟他的位置在店門旁邊的窗戶後面，雖然他身邊沒有什麼隱蔽物體，可手lei爆炸的位置距離他最遠。縱身縮躲在桌子後面的黑藤，只是護住了自己的上半身，左腿卻被爆炸的碎片擊傷，鑲入他左腿的手lei破片，差點就切開了他左腿的動脈血管。其他三個日裔便衣，也都有不同位置被爆炸破片所傷，其中一人還被傷到了頭部。

胸口發悶，眼前看不清楚東西的肖光，不敢貿貿然起身站起來，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原地趴著。爆炸的煙塵還沒有散去，桌子後面蜷曲著身體強忍疼痛的黑藤，就又看到一枚冒著青煙的手lei，再一次從閣樓的出口掉落下來。黑藤這一次沒有發出警示，事實上，分散躲避的其他人，都躲在原地沒有露頭出來。

“轟！”的又是一聲爆響，火光和煙塵再次瀰漫在店鋪裡，肖光這次很是不幸的，被一枚手lei破片打中左臂，好好傷口並不嚴重。黑藤幾人已經被連續的爆炸，弄的有些麻木了，躲在閣樓裡投放手lei的唐城，卻在這個時候，從閣樓那狹小的出口縱身而下。“別殺我！”連續的槍焰迸發之後，被槍口指著的肖光，馬上舉起雙手跪地求饒。

可唐城根本不想跟肖光廢話，只是輕輕釦動手槍的扳機，就將一枚子彈射入肖光的腦門。隔壁的店鋪裡連續爆炸，旁邊小酒館裡的租界巡捕們，先是各自縮躲起來，然後在隔壁槍聲停止之後，這才相互壯著膽子，各自舉著手槍，戰戰兢兢的從小酒館裡出來。可惜他們出來的還是有些慢了，等他們撞開隔壁店鋪的們之後，只看到了倒在地板上的五具屍體，至於行兇者，卻早已經不見蹤影。

“頭兒，他們都是特高課的便衣！”一個還算醒目的巡捕，忍著屍體帶來的噁心，小心的從幾具屍體的口袋裡，翻找出幾本特高課的證件。找到證件的巡捕面色發緊，“頭兒，牽扯到了特高課的人，恐怕這事不是咱們能參合的！不如咱們直接上報，看上面那些大鼻子怎麼說！也免得到時候，咱們被那些大鼻子當了替死鬼炮灰！”

日本人這幾天逼迫工部局的事情，巡捕房裡很多人都已經聽說了此事，這個時候，參合進眼前這件事裡面去，說不定就會惹來麻煩。“你說的對，咱們不參合這事！”這幾個租界巡捕中的唯一一個警長，暗自思量之後，隨即叫過一人低聲囑咐了幾句，後者立馬轉身離開，按照警長 都交代，回巡捕房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