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元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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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巡捕在槍戰現場，跟特高課來人發生爭執的時候，鑽進街道對面巷子裡的唐城，這個時候已經出現在另外一條街道里。摘下黑巾的他，不但脫下西裝換上了長衫，而且鼻樑上還戴著一副黑框的平光鏡。八成新的長衫、黑框平光鏡和手裡拎著的公文包，出現在另外那條街道里的唐城，看上去跟租界裡常見到的公司小職員並無區別。

上海租界裡像這樣打扮的公司小職員有不少，所以走在另一條街道里的唐城，並不會看著很顯眼。唐城並沒有直接順著長衫男子離開的街口追下去，而是徑自兜了個大圈子，繞過發生槍戰的街道，出現在下一個街口。長衫男子離開的時候，唐城已經暗自用系統技能鎖定住對方，只可惜系統技能的鎖定有距離的限制。

所以唐城脫險之後，第一個要做的便是在租界裡，找尋長衫男子的下落。唐城拎著公文包幾乎轉悠了整個法租界，最後不得已進入公共租界之後，這才聽到了系統提示。惠民診所！唐城按照系統的提示轉入這條街道里，只走了一半，就看到了街道中段的這家診所。按照系統的提示，之前被系統技能鎖定的長衫男子，此刻就在這家診所裡。

唐城並沒有進入診所，而是和其他路人一樣，緩步從診所門前走過。被特高課便衣特務圍捕的長衫男子，既然會出現在這裡，就說明這家惠民診所是上海地下黨組織的一處據點。找到上海地下黨組織在租界裡的聯絡點，這就已經算是達成了唐城的目的，所以他選擇了離開而非主動露面。

還有一天，才是去酒吧收貨的時間，已經在租界裡連番搞出事情的唐城，今晚打算歇一歇，好給自己找尋一處合適的落腳點。唐城現在落腳的地方，是法租界裡一個酒鬼的家，唐城花費了20塊大洋，才換來酒鬼家樓上的格子間落腳，而且酒鬼對外聲稱唐城是他遠房的親戚，好應對租界巡捕房的盤查。

雖說住在酒鬼這裡還算安全，可唐城深知狡兔三窟的重要性，所以入夜之後，唐城離開了格子間，直奔長衫男子跟自己說過的那家三元書店。唐城認定了這家三元書店是上海地下黨組織的另一處聯絡點，而且就在法租界裡，他主動找上門，就是想要利用上海地下黨組織的渠道，為自己在法租界裡再找尋一處安全屋落腳。

三元書店還沒有關門，書店裡還亮著燈，趕到這裡的唐城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先再書店所在的街道里溜達了一遍，確認這裡沒有便衣特務和幫會分子出沒之後，他這才折回頭來，重新來到書店門外。書店裡沒有顧客，唐城進門的時候，就只看到一個坐在牆邊暗自發呆的中年男子。

“我們就要打烊了，如果要買書，麻煩請明天再來！”唐城推門進來的動靜，驚醒了靠坐在牆邊暗自發呆的書店老闆，看到進來的是個富家子弟打扮的年輕人，書店老闆眼眸中的欣喜一閃即逝，然後語氣略顯生硬的招呼唐城。唐城聞言只是心中暗自發笑，書店老闆剛才的表情變化，早已經被他看在眼中，對方表情中此刻流露出的淡淡失望，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是那長衫男子的緣故吧！

“我不是來這裡買書的！”唐城眼也不眨的看著已經起身站起的書店老闆。“我下午的時候，遇到一個人，他要我來這裡找書店掌櫃。他說他是黎叔，還說書店掌櫃知道是什麼意思！”唐城話音落下，就看到書店老闆的表情出現明顯變化，或許是對方善於控制自己的情緒，只是頃刻之間，書店老闆的表情就又恢復了之前的那副樣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而且我也不認識叫黎叔的人！既然你不是來買書的，就請離開，我要關門打烊了！”這家三元書店的確是上海地下黨組織在法租界裡的一處聯絡點，書店老闆叫黃三元，是黎叔，也就是那長衫男子的聯絡上線。長期在上海從事地下工作的黃三元，怎麼可能因為一兩句話，就輕易相信唐城這個陌生人。

“你不相信我很正常，不過我這裡有辦法，讓你相信我！”被書店老闆拒絕的唐城，並沒有因此惱火，而是咧著嘴輕笑起來。黃三元正暗自皺眉，就看到唐城的右手向身後一伸一探，唐城的右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支手槍。“我這個辦法如何？如果我是特務，手裡握著槍的我，似乎殺你易如反掌！”

唐城說的沒錯，手裡握著槍的他，如果想要幹掉黃三元，的確是易如反掌。讓黃三元清楚的看到自己手中握著的手槍之後，唐城便重新將手槍插回進後腰的快拔槍套裡，然後反客為主的拉過一把椅子，大刺刺的在黃三元身前坐了下來。唐城釋放出來的態度，已經向黃三元表明自己並無惡意，略微愣神之後，回過神來的黃三元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先去關了店門。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關了店門的黃三元，表面看著是面無表情的，可實際心中卻早已經像是開了鍋一樣。唐城是陌生人，可他卻準確的說出了黎叔，而且還故意當著自己的面亮出手槍，證明有射殺自己的能力。這樣一個言行奇怪的年輕人，自然引起黃三元的好奇，而且他也懷疑唐城是真的認識黎叔。

唐城跟著黃三元去了書店後面的倉庫，兩人面對面坐下來之後，唐城主動開口打破安靜，將自己路遇長衫男子被追擊的事情，全都告訴給了黃三元。“我當時正好在那裡，看著情況不對，就出手救了他。他中彈受傷，可能是覺著自己無法脫身，就要我來這裡幫忙傳話。”唐城的話令黃三元心頭一驚，表情中馬上浮現出一絲哀傷。

“你彆著急，等我把話說完！”頓住話音的唐城心知對方這是會錯意了，便接著往下說道。“你放心，他並沒有被抓走，也沒有死。我幫忙幹掉了一部分追擊他的特務，然後看著他安全離開的，他現在應該是在公共租界的一家診所裡，好像是叫惠民診所。”唐城提到惠民診所的時候，暗自留意了對方的表情，見對方也是一臉的疑惑，便看出對方可能並不知道惠民診所。

“我來這裡有兩個目的，一個就是將他的下落告訴你，也算是我完成了他當時的委託。另一個目的，我想要藉助你們地下黨的渠道，在法租界裡找尋一處落腳點。”說出此行目的的唐城，根本不給對方婉拒的機會，便從口袋裡摸出一摞鈔票放在桌上。“錢不是問題，但我需要落腳點安全隱秘，便於隨時離開！”

看看唐城扔在桌上的那些鈔票，再看看唐城的表情，黃三元這下算是徹底懵逼了。伸手撓了撓頭，黃三元貌似無奈的對唐城言道，“我就是個開書店的，不是你說的什麼地下黨，所以，你的這個忙，我可能幫不上什麼！”表示拒絕的黃三元，伸手將面前的那些鈔票，重新推回到唐城手邊。

唐城挑了挑眉毛，隨即咧嘴輕笑，“怎麼？你是嫌錢少嗎？”唐城伸手，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摞鈔票扔在了桌上。“你們是不是地下黨無所謂，我知道你們有這個能力就是了！那個長衫男子，也就是自稱黎叔的人，是你們的人！我救了他，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欠了我一條命！如果黎叔被抓，他身上的情報落到特高課的手裡，或許你們欠我的命就不是一條了！”

“我不要你們還給我一條命，只是藉助你們的渠道尋找一個落腳點，嚴格說起來，這筆交易是我吃虧好嘛！”唐城這話說的到是理直氣壯，可他提出的要求，只是聯絡點負責人的黃三元，他根本不敢答應。可唐城卻不管這麼多，“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已經答應了！給你一天的時間，明晚這個時間，我再來這裡！希望我到時不會失望！”

“還有，我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為人大方，這些算是我送給你們的小禮物！”唐城進門的時候，手裡就拎著個公文包，跟著黃三元來了後面的倉庫，那個公文包也一直放在腳邊。現在唐城當著黃三元的面開啟公文包，黃三元這才知道，敢情這個不起眼的公文包裡，裝著幾支手槍，還有子彈和特務證件。

“這些手槍和證件，都是我幹掉的那些便衣特務身上找到的，我用不上這些東西，我想你們應該用得著！”沒有理會一臉震驚的黃三元，已經起身站起來的唐城扭頭就走，只是走到倉庫門口的時候，唐城停住腳步回身看向黃三元。“如果你做不了決定，我建議你將情況上報，找一個能做主的拿主意。順便說一句，我不介意跟你們合作，我的意思是說，你們提供上海特高課的相關情報，從我這裡換取武器彈藥和其他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