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大膽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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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唐城都是在辨別和抓人中度過的，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唐城已經將跟裁縫店有關的七名可疑目標，全數抓了回來。“這其個人的當中，已經確定的日偽特務有四個，剩下三個應該是被他們收買的內線漢奸。”唐城說道內線漢奸的時候，表情中隱隱現出一絲冷意來，相較日本人派來重慶的潛伏特務，唐城更加痛恨那些為虎作倀的漢奸內線。

唐城抓到的人太多，張江和不得不打電話給於海光，臨時從重慶站借調來幾個刑訊手，專門幫著審訊犯人。入夜之後，軍營的2層小樓裡燈火通明，每一個人似乎都很忙，只有唐城飯足水飽之後，一個人懶洋洋的躺在後院果樹下的躺椅裡，一臉悠閒的仰面望著天，誰也不知道唐城此刻在想些什麼。

軍營的後院住著一些隊員的家眷，相較市區裡的房子，他們很多人似乎更願意住在這裡。後院住的人多了，生活的氣息也就多了起來，忙碌之餘的唐城非常喜歡在後院的果樹下呆坐發愣。軍營地下室裡的審訊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天際出現魚肚白的時候，在地下室裡待了一夜的白佔山，才面色疲憊的帶著一摞口供從地下室裡上來。

“白叔，勞逸結合才能幹好工作，你這樣熬夜對身體很不好！”提前為白佔山準備好早飯的唐城，主動為白佔山倒了一杯熱茶。雖說他不願跟白佔山深交，可白佔山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而且跟自己也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白佔山伸手接過唐城遞來的熱茶，只喝了一口，便一臉不耐的吐了出來，他要換成涼茶。

唐城沒有阻止白佔山，因為他知道，心急的人總是不習慣喝熱茶。忙活了一個晚上的白佔山，吃起包子來可是不含糊，唐城準備的兩籠包子，被白佔山吃了個乾乾淨淨。“舒坦了！”將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白佔山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雖然不知道吃飽了跟伸懶腰有什麼關聯，但唐城看得出，白佔山此刻的確是很舒坦。

“不要讓地下室那些人睡覺，我先去眯一會，等我起來了，繼續審訊他們，我覺著他們還有事，沒有倒乾淨。”吃飽喝足的白佔山說誰就睡，只是幾個呼吸之後，坐在他對面的唐城就聽到了呼嚕聲。唐城一臉無奈的看了看蜷縮在沙發裡呼呼大睡的白佔山，只得將一件衣服搭蓋在白佔山身上，然後拿著那些口供去了張江和的辦公室。

等張江和帶著早飯出現在辦公室裡的時候，唐城已經大概翻看過了那些口供，“叔，現在看來，咱們之前的判斷還算準確！裁縫店的確是這個情報小組的聯絡點，只是他們很小心，電臺和密碼是分開來的。那個化名黃月玲的女人，是他們中間專門掌管密碼的，裁縫店老闆是負責接收電文的。”根據口供，唐城對這個日偽情報小組的職能分工已經瞭解。

張江和聞言，心中微微楞了一下，將電臺和密碼分開管理，想出這個辦法的人該有多傻！從事情報工作的人都知道，有的時候，一份絕密情報的有效時長可能就只有短短几個小時。可如果電臺和密碼是分開管理的，即便透過電臺拿到了絕密情報，也可能因為沒有密碼而耽擱了絕密情報的傳送。

不等張江和心中的狐疑散去，唐城卻馬上得出一個令張江和更加驚奇的推斷，“依照咱們以往跟特高課交手的經驗來看，日本人絕對不會這麼傻，所以我個人認為，咱們破獲的這個情報小組，很可能肩負的並不是探取情報的任務。他們之所以將電臺和密碼分開管理，就是在防備這個情報小組被一窩端，而且我覺著這個叫黃月玲的女人不簡單。”

唐城早已經透過系統技能，從黃月玲身上覆製出三段記憶片段，在其中一段記憶片段中，唐城也已經知道黃月玲的身份不簡單，這個女人可不單單是情報小組成員那麼簡單。可系統是唐城身上最大的秘密，依靠系統技能從目標身上或許情報，是唐城屢屢得手的最大依仗。只是他的這個秘密，就連張江和都不能告知，所以他只能透過引導的方式，引導張江和來自行找尋出答案。

唐城剛才的這番話，引導性極強，張江和也不是笨人，只需要細細琢磨，就馬上明白了唐城的意思。“這個黃月玲保管密碼，應該不是普通的情報隊員，而且那家裁縫店已經開了快一年時間，其他抓獲的小組成員，也全都有正當職業，如果咱們不是從錢松林身上撕開一個口子，這個日偽情報小組的其他成員，咱們也未必能全都抓獲。”

“我判斷，這個情報小組，至少是這個黃月玲身上一定還有其他任務。市府的那個秘書，應該只是她的第一步計劃，如果有機會，我想她應該不會放棄現在的身份，選擇深潛。”張江和臉上的沉思，令唐城心中暗喜，他馬上抽出一份口供遞給張江和，那上面的一些內容，跟唐城剛才的推斷很是貼切。

張江和並沒有懷疑唐城，低頭看過唐城遞來的口供之後，張江和若有所思的開口言道。“這份口供裡，重要的內容不多，不過第二頁中間的這幾段，差不多已經能證明你剛才的推斷。這個黃月玲是臨時調入這個情報小組的，可偏偏她並不跟小組裡的其他成員直接聯絡，這也就是說，即便這個小組出了問題，也很可能不會牽扯到她。”

“沒錯！”唐城聞言，也是習慣性的用手指敲擊著桌面，“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咱們先盯上的會是裁縫店，然後是錢松林這個突破口。裁縫店是他們的聯絡點，雖然小組裡的其他成員沒有見過黃月玲，可裁縫店老闆這個關鍵人物，卻是咱們最先抓獲到的。她是唯一一個知道黃月玲的，不但是保管電臺的人，而且還是整個情報小組裡的關鍵人物。”

“我抓捕黃月玲的時候，明顯覺著這個女人，並沒有受過嚴格的訓練，跟咱們之前抓到的日偽特務有著天差之別。如果是換了是我，察覺危險逼近的時候，第一時間先想到的就應該是馬上轉移，卻不是像這個女人一樣，先急著回去燒東西。如果不是她緊張那兩本書和那幾張牛皮紙，咱們也或許還不能確定密碼就在她手裡，特高課怎麼會派這樣的生手來重慶！”

唐城最後這句話，明顯不是個問句，可是聽在張江和的耳中，卻是另一個意思。他並沒有想到，唐城這句話是故意說出來的，所以只是低垂眼簾仔細琢磨唐城的這句話。“你說，會不會有這種情況，這個叫黃月玲的女人，只是臨時調入這個情報小組，她實際上還有其他的任務，比如借用這個情報小組做掩護尋機深潛或者是接應隨後潛入重慶的其他情報小組？”

在唐城的引導之下，張江和一瞬間想了很多，尤其想到對方將電調和密碼分開管理的手法時，他做出的推斷，已經基本接近唐城探查出來的正確答案。唐城在心中暗自點頭的同時，也馬上出言附和道，“沒錯，不過我更加傾向於後一種情況，他們將電臺和密碼跟開管理的手法實在太過詭異。特高課以往的情報小組，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所以我覺著，咱們的推斷也應該更加大膽一些。”

唐城的話令張江和暗自點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咱們就必須要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了，一旦有大批的日偽特務潛入重慶，事情就麻煩了！”張江和此刻的擔心並非是多餘，特高課探知國府部門即將大批南遷至重慶，便已經派出大批的情報人員南下，唐城從學生訓練營裡抓到的那兩個女學生，只是其中的兩個。

“叔，不是如果，是絕對會這樣！”唐城這個時候，才將學生訓練營的事情告知給張江和。“如果不是我們當時就從那兩個女學生的身上，找到了毒藥和毒針，可能我也不會相信那兩個女學生是特高課派來潛入重慶的。重慶城裡的外來人口越來越多，各行各業的人都有，其中不乏有背景的人，日本人只是花錢收買一些意志薄弱之人充當眼線，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唐城的態度還是和之前一樣的直接，他一直奉行的便是發現一個，就馬上抓捕一個。如果按照軍統的行事作風，絕對會有人想著放長線釣大魚，那樣做或許能打掉整個日偽特務的情報小組，但同時也會出現情報外洩的可能，甚至會出現已經鎖定的目標擺脫抓捕。唐城從不在乎向上請功，也不在乎是否能全殲一整支日偽特務的情報小組，他在乎的只是儘可能的消滅潛伏進重慶的日偽特務，哪怕事犯了軍統的忌諱也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