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袍哥人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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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的話令么麻子兩人一頭霧水，因為他們根本不認識唐城，也更加不知道唐城所說的手下人死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見么麻子嘴裡支支吾吾的似乎是有話要說，唐城便伸手取出么麻子嘴裡的布頭，後者大口喘息之後，隨即衝著唐城瞪圓了眼怒道。“小子，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隨便喊一嗓子，馬上就有十幾個人衝進來，把你砍成碎肉。”

么麻子的威脅並沒有出乎唐城的預料，只是么麻子並不知道唐城的底細，如果他知道唐城面對上海青幫和南京黑幫的時候，也沒有低過頭，或許么麻子就會換一種口氣跟唐城說話了。么麻子的威脅，只是令唐城微微一下，隨即將那塊布頭重新塞進么麻子嘴裡，然後將視線轉移到了孫小川的身上。

“我猜你應該是中統的人，因為你之前跟他說話的時候，曾多次提到了南京、派遣和調回這幾個詞。”唐城的話令孫小川微微色變，不過他同樣被布頭塞了嘴，所以無法反駁唐城。“不用擔心，我不是你的敵人，我來這裡，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我不在乎你們是什麼人，也不在乎你們是為什麼人做事，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手下的死傷，你們誰來負責？”

唐城再一次提到手下死傷的事情，么麻子此刻已經快要被逼瘋了，他到現在還都不知道唐城是什麼人，哪裡會知道唐城說的是什麼意思。見么麻子和孫小川兩人都眼也不眨的看著自己，口中也支支吾吾的似有話要說，唐城略微停頓之後，才算是反應過來。“先跟你們說好，如果我取下布頭，你們敢亂喊亂叫，我不介意血洗了這裡。”

唐城當著么麻子和孫小川的面，從口袋裡摸出一枚手**放在桌子上，然後才在么麻子兩人滿是驚恐的目光中，伸手取下兩人口中的布頭。“你到底是什麼人？”么麻子問的很直接，在這之前，么麻子已經反覆思量過，確認自己並不認識唐城，他才會如此向唐城發問，如果是來尋仇的，總也該告訴自己究竟是為了何事才對。

“我啊…算是個警察吧！”唐城慢吞吞的拿出自己的警察證件，么麻子兩人看過之後，臉上齊齊露出疑惑，心說面前這貨哪裡像警察了。唐城只是給么麻子兩人看了自己的警察證件，但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收回證件的他看著么麻子。“兩天前，你手下的兩個人在城裡抓人，我手下的人正在監視一個可疑目標，只是湊巧和你的人撞上，結果被你手下的人開槍打死打傷好幾人。”

“我知道你是袍哥，還有自己的堂口，可是被你手下打死打傷的不僅僅是警察，其中還有兩人隸屬情報處。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一個結果，我的人不能白死。”唐城的語速不快，足夠么麻子聽清楚每一個字，只是看么麻子此刻的表情，似乎對這件事有著不同的意見。

“兄弟，這重慶城裡哪一天不死人，大不了我賠錢給你就是了！”么麻子本就是個街頭混混出身，他根本不知道情報處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麼。沒等孫小川說話，么麻子便搶先言道，話說出口，么麻子才發現唐城已經變了臉色。孫小川心中暗叫糟糕，作為中統一員的他對情報處可不算陌生，如果這件事真的牽扯到了情報處，么麻子剛才那句話可就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果然，么麻子拿錢抵命的話一出口，唐城的眼眸中便隱隱顯出血色來，沒等么麻子臉上那副滿不在乎的笑意散去，唐城抬手便是一拳，重重砸在了么麻子的面頰上。“嘭！”的一聲悶響，么麻子居然連同身下的椅子，被唐城一拳掀翻，不等么麻子口中的慘叫聲發出，唐城已經抬腳踏踩住他的脖子，么麻子只能像一條死魚般在地板上不住的抽搐身體。

孫小川早已經看傻眼了，唐城的突然暴起並沒有唬住他，令孫小川傻眼的卻是唐城的兇殘程度，一拳打翻了么麻子還不算，還要再踩上一隻腳。“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難不成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我活活打死在這裡？”唐城沒有鬆開腳，只是冷著臉看向面色蒼白的孫小川，眼中流露出的卻是濃濃的不屑之意。

唐城在南京的時候，跟中統打過幾次交道，在唐城的印象中，中統從上到下都是一堆飯桶，像自己老爹和張江和那樣的人，中統裡面根本就沒有。被唐城眼也不眨的盯著看，孫小川只覺著似有一柄鋼刀在自己的身體上來回的刮磨著，一陣深呼吸之後，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緒的孫小川這才向唐城開口言道。

“這位兄弟，我的確是中統的人，不過你剛才說的那件事，我並不是很知道內情。我只是委託么麻子幫我在城裡找一個人，可我並沒有要他手下的人隨便開槍殺人，中統是**部門，不可能知法犯法當街開槍傷及無辜，況且么麻子的手下並不是我們的人。”孫小川倒是聰明，他並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但同時卻把責任都推給了么麻子，先把自己給摘個乾乾淨淨。

孫小川的話令唐城搖頭髮笑，“那我可不管，至於誰的責任，那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來這裡，只是要知道那天開槍傷人的是誰。自古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何況你們殺傷的不是警察就是情報處的在編人員，這樣的傢伙，就該被槍斃才對。”話音停住，唐城這才俯身將一個勁翻白眼的么麻子從地上拉起來。

半邊臉已經高高腫起的么麻子看著慘到家了，往日裡的那股子殘暴悍勇之色早已經消失不見，孫小川此刻從么麻子臉上看到的只剩下無助和膽怯。“我剛才和他的交談，你應該也都聽到了，既然是你手下的人開槍傷了人，那這件事，我找你是找對人了。”唐城依舊在么麻子身前坐了下來，眼中戾氣更盛的他，令么麻子不安的在椅子裡扭動著身體。

“我給錢…很多錢…重慶城裡人命不值錢…我出三十根小黃魚…而且我知道汪海在城裡的落腳點…”么麻子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他願意花費大價錢換唐城放自己一馬。三十根小黃魚，對於唐城而言不算什麼，可是么麻子提到的那個汪海，卻令唐城不禁停住動作，因為這個汪海是比徐禿子還要出名的懸賞悍匪。

“哦！你還知道汪海？”就如同么麻子預料的那般，聽到汪海的名字，唐城果然停頓下來。么麻子聞言心頭大安，心說自己這次算是賭對了，王秉璋聯合守備團四處剿匪的事情，整個重慶城的袍哥都知道。三十根小黃魚只是死物，可汪海不一樣，對於一個警察而言，汪海不但是立功請賞的憑證，還是平步青雲的階梯。

么麻子自以為是看穿了唐城的底細，他卻不知道唐城此刻的沉吟，想的卻並不是汪海。“好啊，你先告訴我汪海在什麼地方落腳，然後交出三十根小黃魚，這件事，就跟你無關了。”幾息之後，唐城眼眸抬起看向么麻子，雖然臉上顯出笑意，可眼神中卻是無悲無喜看著一片平靜。

么麻子拜進袍哥會，為的就是權勢財富，不過這貨骨子裡就是個葛朗臺的性子，在城北立堂口這幾年裡，掙下的錢全都被他換成金條藏在了這間主屋裡。按照么麻子的指點，唐城用短刀撬開主屋一角的地磚，眼前金燦燦的一片，令唐城暗自欣喜，心說么麻子這些年的苦心經營，結果全都成全了自己。

為了讓么麻子安心，唐城還故意當著么麻子的面，一五一十從箱子裡只數出三十根小黃魚金條，其他的金條和大洋，唐城分文未動又給放回倒地磚下的土洞裡。么麻子和孫小川兩人見狀，齊齊送了一口氣，他們兩人這時才相信唐城沒有殺掉他們的意思。“行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汪海在城裡的落腳點了。”將地磚放回原位的唐城，回身看向么麻子。

孫小川到底是中統的人，嘴上說沒有唐城這樣的本事和身手，但也不是個笨蛋。么麻子是個草莽之人，自然不會留意一些細節，但孫小川不一樣，在唐城回身看向么麻子的時候，孫小川卻也在留意著唐城。在燈光的掩映之下，唐城向么麻子索問汪海落腳點的時候，眼眸中閃現出的兇光，被孫小川看了個清清楚楚。

“不能說…”心中頓感不妙的孫小川才喊出三個字來，絲毫沒有看出唐城殺心已起的么麻子，便已經說出了城東永惠客棧六個字。“噗！”的一聲輕響，根本不給孫小川任何機會解釋的唐城抬手一槍，已經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么麻子，就被唐城當著孫小川的面，一槍擊穿腦袋。

“你不能殺我，我是中統的人，南京那邊已經派人來了重慶，如果你殺了我，就算情報處也保不住你。”么麻子血淋淋的腦袋，看的孫小川胸口一陣發悶，如果不是強行剋制，可能他早已經吐了出來。不過這會，他必須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不過看唐城的樣子，孫小川的危險似乎並不管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