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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安騎著驢很快就離開了古元城。
沒人攔著她,畢竟她留在古元城就是時時刻刻提醒著唐浩那七年的落魄和狼狽。
唐浩對她最後的情分大約也就是沒讓沈家和唐家一起要了她的小命了。
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沈平安整個人都舒坦了不少。
鬼知道她之前過的什麼日子!
唐浩修為尚在時,是唐家風光無限的天之驕子,唐浩一夕落魄,那些原本圍在唐浩身邊的人都鳥獸狀散了,就給唐浩留了個凡人老僕——還是個又聾又啞又瞎的,要不是沈平安,唐浩怕是得被生生餓死。
因為得照顧唐浩,沈平安基本沒見過外面的世界,如今離開唐家,沈平安是可勁見了個夠。
這就是,千萬年後,師尊熱愛的世界嗎?
沈平安順手給摔在她面前的姑娘扶起來,因為如今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她看著什麼都是帶了層柔光的。
“救我,姑娘救我!”
那姑娘渾身顫抖,說話聲音都哆哆嗦嗦的。
這姑娘話音方落,後頭的追兵就到了,只是姑娘奔逃多時,如今身上一絲力氣也沒有,只能軟軟的靠在沈平安的手臂上,一雙眼睛裡都是絕望的神采。
要被抓回去了嗎?
真的,好不甘心啊!
憑什麼她生來就要給人當豬玀?
“這位仙子,此人乃是范家家中逃奴,多謝仙子幫忙將此逃奴抓獲。”
領頭的追兵下馬拱手抱拳,說話倒是客客氣氣的。
沈平安不意外這人管她叫仙子,稱呼陌生修士仙子、道友皆有,她如今外顯的修為是築基期,這人叫她一聲仙子也不為過。
“逃奴?”
她勾起姑娘的下巴,語帶好奇。
姑娘唇都在發抖,“我不是!我才不是范家的奴隸!”
“此女三歲之時便被父母賣給范家,范家憐其年幼,將其和范家小姐一起教養,只是卻沒想到此女反而被養的心野了,昨日刺傷范家小姐,逃出范家,我等一路追到此地,還要多謝仙子幫我們一程。”
那人沒理會姑娘的辯解,只是一本正經的對著沈平安解釋。
“道友說她刺傷了范家小姐,那范家小姐如何了?”
沈平安換了個姿勢,一縷靈氣不著痕跡的在姑娘體內遊走了一圈,面上卻依舊一片平和的模樣。
只是這縷靈氣方才迴歸,她就忍不住在心底嘶了一聲。
這姑娘竟然是個變異冰靈根?
那人也沒想到沈平安關心的竟然是范家小姐如何,只是他也只是個築基,如今不清楚沈平安的實力,不敢貿然用強,只是斟酌著答道:“范家小姐如今還在昏迷中,生死不知,范家廣尋名醫,救治范小姐。”
“那感情巧了,我便是個醫修,恰巧雲遊到此地,這樣吧,我與你一同去范家,若能幫上范家小姐,也算是結個善緣?”
沈平安一笑,道。
變異冰靈根可不常見,這等好苗子必然不能被埋沒,沈平安見獵心喜,忍不住想趟一趟渾水。
那人面露難色,只是看到被沈平安單手拎著的姑娘之後,還是點了點頭。
“只是這逃奴……”
“我幫你捆了便是。”
沈平安說著,甩出捆仙繩,直接給姑娘捆了個嚴嚴實實。
姑娘眼中最後一絲光彩也跟著被熄滅,她眼神灰白的望著沈平安,好似被抽了魂似的。
范家就在離這個小鎮不遠的天元城內。
一行人很快到了范家。
瞧見沈平安,范家的管家愣了一下,而後很快面上堆起了笑容。
“這位便是範二說的神醫了吧,神醫這邊請,範二,還不快把逃奴關押起來。”
“不急。”
沈平安手腕一動,給姑娘護在了自己身後。
“既然是這逃奴刺傷了范家小姐,也不知她是否隱瞞了什麼,總得叫我見范家小姐一面,再與她對峙,細細盤問,方才能夠診斷出如何讓范小姐甦醒。”
沈平安笑眯眯道,她倒要看看,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麼秘辛。
管家面露難色,只是很快的,管家便面上表情輕鬆了下來,“既然如此,神醫隨我來吧。”
范家很大,但是又和沈平安印象中的修仙世家不同。
她印象之中的修士家族更重視的是如何提升修為,簡單來說,就是不注重享受——所以宅子都比較……不盡人意。
但是上頭疊加的陣法卻是會一個比一個精妙,為的就是更加方便修行。
范家宅子倒是氣派,亭臺樓閣,廊腰縵回,就是吧……
連個防禦陣法都沒有。
怕是隨便一個修士都能夠給這地方一波帶走吧?
說不定是人家藝高人膽大,不靠陣法呢。
沈平安在心裡嘀咕著。
穿過長廊,管家很快就帶著沈平安到了范小姐的院子。
片刻之後,沈平安看到了床上躺著的范小姐。
那是個很可愛的姑娘。
圓圓的像是蘋果一樣的臉蛋,又濃又密像是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因為受傷過重,如今姑娘唇色蒼白,面色也透露著一種不正常的慘白,看著實在是我見猶憐。
“仙子可看出什麼了?”
范小姐的父親,也就是如今范家的家主面帶憔悴,勉強露出個笑容來。
沈平安輕輕坐下,兩指搭在范小姐手腕處,表面看上去是在號脈,實際上卻是一縷靈氣已經悄無聲息的鑽了進去。
此女,並無靈根。
只是體內靈氣流轉,這些靈氣因為沒有去路,一直被困在范小姐體內。
而范小姐腹部丹田處確實是有道傷痕,卻不像是外力造成。
片刻之後,沈平安收回了手,看向范家家主。
“範前輩,刺傷范小姐的兇器,可有留存?”
沒人會沒事往人丹田上捅一刀,而且范小姐丹田上被捅的那一刀快準狠——卻不是奔著要她的命去的,反而像是要施行某種秘法卻因為施術之人學藝不精而失敗了。
“並無留存,當時這罪奴是用冰錐刺了婉兒一刀,那冰錐沒過多久就融化成水了。”
范家家主悲慼道,“許是冰錐上淬了毒,才叫我兒遲遲不醒。”
姑娘已經沒有辯駁的力氣,只是一雙灰敗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好似已死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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