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 我是你最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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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做什麼，怎麼不往上走？”

“他似乎是在跟什麼人說話……”

“難道是進入了幻境？”

“極有可能！幻境一般來說並不算可怕，因為不會對肉身造成損傷，但厲害的幻境能夠滅殺神魂，不知道他能否過這一關了。”

“說是幻境，我看用心魔來形容更為貼切。以前我曾聽別派的人說過，仙神時代成就仙身是需要渡心魔劫的，應該就是在此處吧！”

心魔？杜靈妃看著此刻安然無恙的徐潛，她總覺得巨大的危機即將出現，雖然她並不清楚徐潛的心魔是什麼，但每個人都會有自己難以解開的心結，對於一些人而言，這個心結往往就是阻礙自身變強的最大障礙。

“千樹，我會去找你的，你等著我。”徐潛明知眼前的千樹只是幻象，但他依然珍惜這一次與千樹交談的機會。

他為什麼一直沒有前往獸人大陸尋找千樹？因為他沒有把握。千樹性情大變，當然是因為精靈魔的緣故，而此時的千樹無比強大，遠不是徐潛能夠對抗的。在他沒有把握找回原來的千樹之前，若是貿然行動，對自己對千樹都不會是好的選擇。

為什麼千樹會說她是千樹也是精靈魔？因為此刻的千樹是由徐潛的心而生，她只會說出徐潛覺得她會說的話，不會說出超出徐潛認知以外的內容。就相當於是徐潛內心認知的投影，得不到他所不知道的答案。

他過去與千樹閒聊的時候，千樹曾告訴他，精靈魔不是一個具體的神魂，更不是某位曾經的仙神，在他們精靈族的傳說中，精靈魔就是他們自身，就如同華夏的異能者血脈覺醒一樣，只是力量的傳承。力量會影響一個人的性格，這並非奇事，就如一些人會因突然得到鉅額財富性情大變差不多。

千樹說過，在很久遠的過去，精靈族曾出現過一次精靈魔，那一次差點成為精靈族的滅頂之災。

精靈魔出現在當時的精靈王身上，也就是千樹的祖先。精靈魔出現後，精靈王變得極為暴虐無情，發瘋似的殺了自己的妻子與孩子，只剩下一個兒子在外遊歷才倖免於難。精靈王一直殺戮，殺了差不多一半的族人，直到後來漸漸恢復本心，他才對自己所做之事懊悔不已。據他後來說，當時自己的意識非常清醒，但就是想殺人，有可能是自己無法駕馭如此強大的力量。

當時徐潛開玩笑一半問過千樹，如果是她成為了精靈魔，那應該怎麼辦。千樹只是回答了他一個字——等！

回憶結束，徐潛的思緒又回到了登天梯之上，“我會去找你，不會讓你等太久，希望你，也不需要讓我等得太久……”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令原本的青春偶像劇場瞬時變為了爛俗的狗血劇。

那是一身黑裙的女子，轉過身來後徐潛才發現，這名女子竟然還大著肚子，約摸著也有四五個月了。

“薇薇？怎麼是你？”問出這句話，徐潛頓時覺得自己白痴無比。這些幻象可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他不想安薇薇能出現？

“徐潛，你看，我懷了你的孩子……”安薇薇一臉的溫柔，還故意的挺了挺肚子。

徐潛全身一陣哆嗦，很快便反應過來只是虛幻。

沒等他說什麼，千樹冷冷說道：“你口口聲聲說來找我，我才離開多久，你就連孩子都有了。男人，呵呵……”

“千樹，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徐潛，我的肚子是不是顯得比較大，我告訴你呀，這可是龍鳳胎，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厲害麼……”徐潛整個人都傻了，真實無比的感覺讓他很容易陷入到劇情之中，明明知道是虛幻，卻還是會產生真實的情緒。

“徐潛！你是不是想說，只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呵呵，你如此薄情寡義，我就用這一槍，結束你我之間的過往！”千樹怒目而視，一槍刺來，貫穿了徐潛的肩頭。

他怔怔的看向自己的傷口，沒有血，也不痛。

當他再抬起頭朝千樹看去時，哪裡還有千樹的影子，就連安薇薇，也在跟他微微一笑之後消散了身影。

就這麼結束了？

徐潛感到很疑惑，這樣的幻象對自己能造成什麼影響麼？就連“千樹”的那一槍，也並非實質化的存在，不說傷害，連痛都不會痛的。

管他呢，登頂再說。

拾階而上，他沒有敢走得太快，以免中了圈套。很快，又出現了一個人，那是——彤彤！

彤彤是徐潛記憶中的女兒，對這個女兒的情感，完全來自於記憶中的畫面。他們父女相依為命，住在狹小的公居倉中。為了在大毀滅來臨時保住女兒的性命，徐潛參加了喚醒使的選拔，最後幸運的被選中，彤彤也因此獲得了被喚醒的資格。

“彤彤……”

儘管是幻象，但徐潛對這樣的安排也很滿意，至少，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面的看到了彤彤。

“爸爸！”彤彤向他奔來，可跑到一半，小身軀便化為了點點星光。

徐潛心裡彷彿停跳了半拍，當他往前跨出幾步，再次出現的人變為了三個，竟然是達塔一家。

達塔一家是生活在獸人大陸大蘆村的村民，女兒小萌非常可愛，可惜一家三口都被山匪殘忍殺害，小萌死時懷中還緊緊抱著林巧妮送的小盆栽。

緊接著又出現了格瑞拉，大蘆村的村長，與徐潛相識於死鬥場的獸人，死前讓徐潛多照看一下村子。

還有一個不知名的老者，徐潛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就連對方的面孔，也只是匆匆一瞥。這人，便是賈韜的父親。他老來得子，後又喪妻，對賈韜傾注了無限的愛，在拍賣中心擔任護衛一職，是他的經濟來源。可惜，在一次防止異世界來人搶奪寶物的任務中，他死了。而殺死他的人，正是徐潛。

接著，又出現了很多人物。有葉總、禤敬廷、秦昭、柳青紗、李睿等一些對自己有所幫助的強者，也有韓芊芊、陳曉露、阮梅等有過情感或者肉體糾葛的女子，還有嚴可、光頭強、浣光等曾經要置他於死地的仇敵，以及李元希、林巧妮、奚九海、潘恩等朋友。

這麼多人一一出現，徐潛愣在原地，未能說出一句話，也沒能踏出一步。

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大家，大家也都在看著他。這些人的出現，令徐潛腦海中浮現了許多畫面，一幕幕如電影一般禁不住的跳了出來，無論是敵是友，無論是生是死，這些人，就是他活著的痕跡和見證。

“看到了他們，你是否感覺就像看到了自己？”一道清冷且熟悉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抬頭一看，徐潛心中駭然。

站在最高處的，赫然就是他自己！

“他們每一個人與你都有因果，是構成今天的你的因素之一。仙神，與凡俗涇渭分明，你若想成就仙身，就必須破紅塵，斷因果，視前塵往事為無物。這些人，就如世間任何人一樣毫無區別。你能做得到麼？”

“你說的什麼屁話！”徐潛怒道：“別以為化作我的模樣就能對我指手畫腳說這些莫名巧妙的話。沒有人哪來的仙？既然都是我的因果我的前塵，又為何要斷絕。沒有過去，又何來現在的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最真實的自己，我說的話，就是你內心的想法。生性冷漠，他人的生死與你毫無關係，對不對？你有沒有發現，隨著自己的修為越高，對世間萬物越來越失去了同情心。在你眼中，一切都是螻蟻，你可以饒有興致的看一群螻蟻搬運食物，但絕不會因為其中某一隻螻蟻的死亡而感到難過，對於人呢，也應如此才對，這才是仙神該有的態度，仙神俯視眾生，又如何能將他們視為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