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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華雷斯城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以安葬現任執政官的親哥哥——塞爾吉奧·羅梅羅。

陳劍秋讓卡米拉先回了羅斯威爾,而自己則繼續待在華雷斯城。

這裡的局勢尚未完全穩定,指望那個天天抱著阿麗亞娜遺像哭泣的羅梅羅,是不現實的。

他維持了這裡的駐軍。

另外,他還讓飛鳥弄了一大批的煤油燈和煤油爐過來。

他把這些東西免費地發放給了華雷斯周邊的市民,並且支援他們在這裡購買帶貨。

此時墨西哥的關稅相對於北邊的鄰居而言極低。

這樣一來,羅斯威爾的煤油又多了一條銷路,可以賣到墨西哥了。

同時,陳劍秋將一部分暫時無法在美國獲得身份的華人從羅斯威爾遷到了這裡。

這些華人,都擁有了自己的土地。

陳劍秋鼓勵他們寫信回去,把自己的老婆都接過來。

沒有家,怎麼繁衍,不繁衍,怎麼將族群延續下去。

他要讓華雷斯代替舊金山,成為華人進入美國的中轉站。

陳劍秋希望林肯郡、羅斯威爾、華雷斯三個地點在美墨邊境遙相呼應,構成一個三角形的區域。

這塊地方,說難聽點,鳥都不拉屎。

美國人不太願意來,整個西部還沒開發完全,他們更願意留在東部或者加利福尼亞。

新墨西哥州到四十年後,1921年,才正式加入聯邦。

墨西哥人也不太想管,他們更著眼於自己的南方,如果不是皇家大道的存在,恐怕連華雷斯這個邊境城市都不會存在。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裡發生的事情,也不會有太多的人關注。

陳劍秋原本打算這裡的事情處理完畢後,就趕回羅斯威爾,因為他收到訊息,阿爾布開克到林肯郡的鐵路,快要建成了。

他得回去佈置下林肯郡到羅斯威爾的地段。

然而,就在陳劍秋準備回程的時候,一個風塵僕僕的墨西哥人出現在了華雷斯城的市政廳。

這個人,是迪亞斯的信使。

他沒有去找待在自己家裡的羅梅羅,而是直奔陳劍秋的辦公室而來。

這個人穿著非常“美國化”,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外套,佩戴著領結,頭戴著一定高禮帽。

他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言談舉止和一個美國人無異。

所以,當這個人出現在陳劍秋的辦公室門口開口說話時,陳劍秋一度以為他是哪位美國的政客。

因為他的做派讓陳劍秋想起了斯科特。

“陳先生,你好,我的名字叫黎曼圖爾,從墨西哥城來。”他的目光囧囧有神,說話中氣十足,“我代表迪亞斯先生,前來和你聊聊。”

陳劍秋此時正坐在辦公桌上處理那些搬遷而來的華人的定居事項,看見眼前這個人,便放下了手中的花名冊,站了起來。

“歡迎你的到來,黎曼圖爾先生。”他說道。

陳劍秋沒有問眼前人是怎麼得知自己的存在的,黎曼圖爾也沒有特地提這件事情。

很顯然,迪亞斯對這個國家資訊的掌控,超出了他的任何一位前任。

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地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了。

“抽雪茄嗎?黎曼圖爾先生?”陳劍秋問道。

對面的人微笑著點了點頭。

陳劍秋轉過身,從辦公桌後面的櫃子裡,取出了一個木頭盒子,然後從裡面取出了兩根雪茄,並把其中的一根遞給了黎曼圖爾。

“您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在美利堅有如此成就的中國商人。”黎曼圖爾的接過雪茄,絲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我在美國待了很多年。”

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就顯得有些刺刀見紅:“只是,陳先生的志向,怕是不僅於此。”

陳劍秋取出火柴,替他把雪茄點上了:“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叫做‘在商言商’,意思是作為一個商人,會站在商業的立場上聊事情,不知道您和迪亞斯先生是怎麼想的。”

“我很喜歡和你這樣的人以這種方式交流。”黎曼圖爾吸了一口雪茄。

他並沒有像很多墨西哥土財主一樣靠在沙發裡,而是將身體前傾,一隻手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羅梅羅寫給迪亞斯先生的信上說,他願意效忠於總統閣下,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您也願意忠於迪亞斯先生呢?”

“我是一個商人,黎曼圖爾先生。”陳劍秋說道。“我會支援他。”

黎曼圖爾目不轉睛地盯著陳劍秋,彷彿要從他的表情上,讀出這句話的真假。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讀出來。

“陳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過加利福利亞的舊金山,有沒有去過德克薩斯的奧斯汀?”黎曼圖爾深吸了一口氣。

“舊金山我去過,奧斯汀沒有。”陳劍秋如實相告。

“那裡都曾經是墨西哥的土地。”黎曼圖爾說道,聲音低沉,彷彿說到了痛心之處,“沒有那個國土面積超過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大國子民,能夠有我們這種切膚之痛。”

陳劍秋沒有說話。

他沒來由地想起了香江。

黎曼圖爾怕是忘了,此時大洋彼岸還有一個政權,和這裡半斤八兩。

不對,好像還不如這裡。

“可是,幾十年過去了,你看看這條國境線北邊的土地上,那裡的鐵路縱橫千里,這種各樣的新發明層出不窮,充滿了朝氣和希望。”

黎曼圖爾繼續說道。

“你再看看你現在身處的這座城市,還停留在落後的腐朽之中,哪怕和僅隔著一條格蘭德河的艾爾帕索,都相差甚遠。”

“所以,我們需要變革!需要走資本ZY道路!我們需要鐵路!需要引進資本!需要你們來我們這裡興建工廠!”黎曼圖爾看向了陳劍秋,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只有這樣,我們的國家才能富強起來!”

“任何一個稍有實力的美國資本家都能做到這一點。”陳劍秋不以為然地說道,“而且,不用你們說,我也打算在這裡投一些錢。”

黎曼圖爾搖了搖頭:

“不,不,不,陳先生,很多美國商人不明白這一點,而且,我們需要一些和我們共進退的人。”

“所以,這是你的主張還是迪亞斯先生的?”陳劍秋瞥了他一眼。

有變革想法的人很多,但如果得不到實力掌權者的支援,基本都是空中樓閣。

“我代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你可以叫我們‘科學派’,而迪亞斯先生,和我們站在了一起,我現在是他的首席顧問。”

黎曼圖爾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封信,上面的落款和印章,正是迪亞斯。

“迪亞斯總統很快就會捲土重來,和我們一起。”他說道。

“每一個願意來墨西哥投資的商人,都將是總統和座上賓。我聽說,您是聖菲鐵路公司董事會的主席?”

陳劍秋沒說話,預設了這一點。

“我希望您能促成鐵路公司在墨西哥的投資,相信我,你的收益將遠超想象,包括但不限於補貼、土地還有礦產。”

不得不說,黎曼圖爾是一個合格的政客,他能把一件出發點很簡單的事情說得極富感染性。

不過陳劍秋很清楚這些允諾的含金量。

他靠著沙發背,單手託著下巴。

“黎曼圖爾先生,請你放心,我會考慮繼續在墨西哥投資的,我也會自始至終支援他。至於條件,我有空會和迪亞斯總統談談的。”

陳劍秋,他想要一個出海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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