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腳芝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月明星稀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個啞巴(上),執劍長安,雞腳芝士,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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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平一路東張西望,他巧妙地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待他來到頂層後,便很難再聽到底下的喧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雅靜的感覺。他小心翼翼地慢步於走廊上,這裡的安靜得很,以至於他不得不將腳步放輕。
走著走著,面前走廊出現一十字口,英平未有多想依舊向前走去,可當他半個身為置於十字口時,他如同老鼠看到貓一般迅速地將身子收回,而後背貼在牆上一動不動——
英平之所以反應如此激烈,是因為他的餘光瞟到左手邊走廊的盡頭一個屋子的大門敞開,此處乃是蘭秋坊的隱私之地,他一個大男人突兀地出現於此,定然會遭到質疑。
靠在牆上等了一小會兒,待英平確定無人發現他後,便轉身貼著轉角探出小半個腦袋,他這才發現,那個敞開大門的屋裡並沒有人。他閉著眼鬆了口氣,可馬上雙眼一睜,似乎發現了什麼一般——他辨識了一下方位,似乎那間敞開大門的屋子......
就是知唐的香閨?
英平的心跳徒然加快,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儀容,大大方方地轉身向那間屋子走去。
來到門前,英平停下腳步,只見房內燈火通明,主廳裡卻空無一人,一道珠簾將裡屋與主廳隔開。珠簾比較密實,從門外竟很難看清裡屋。
“知唐姑娘?”
英平小聲地試探一句,得到的回應卻依然是無比的安靜。隨後,他又敲了敲門,裡屋依然沒有動靜。
英平猶豫了,他站在門檻外面遲遲不敢將步子邁入。
昔日師父與三師叔的屋子無論怎麼上鎖,自己都能偷偷溜進去,可如今面對敞開的大門,自己卻怕了?
英平微微一笑以當自嘲,他故作鎮定地自我放鬆起來,隨後便漫無目的地掃視起屋內的一切。
正當英平四處環顧之際,正廳角落處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轉頭望去,只見一張琴靜靜地躺在架子上。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熟悉而又遙遠的聲音在心底迴盪,是那麼的親切、但又那麼的遙遠......不知怎麼的,八師叔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眼前……
是啊,餘音如今過得如何?他在那邊還好麼?粗略一算,那悅耳的琴聲竟已六年未曾聽到。
隨著這道記憶,山門的清晨一時間在腦海中迅速閃現而過,七郎掃地的身影以及他筆下不知所謂的奇怪圖案、樹葉焚燒清脆的刺鼻氣味、姬陽與和他的小藥筐、子春精心栽培的那些花花草草......
若現在還是在山裡、若所有人都還在,那該多好?
或許是出於對昔日寧靜時光的回味,又或許是對餘音的思念,英平竟鬼使神差地踏入房間走向角落。
英平徑直走到古琴旁邊,在短暫地注視之後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古琴,彷彿在路上偶遇久未見面的摯友那般。這幾位師叔中,除去葉長衫,就餘音的年紀與自己相仿,是以在大院生活時,餘音與他最沒有代溝,平日裡二人也經常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況且對於音律,英平也是極有天賦——可以說在大院所有人中,最能‘聽懂’餘音‘琴音’的就是英平。是以在英平入門後,餘音對彈奏的熱情更加高漲——妙曲得知音、談琴至天明。這樣日子也是好不快活,以至於那年餘音的忽然離開竟讓英平難過了好一陣子。
那一首首熟悉的旋律、那一陣陣悠揚的琴聲......
看著這具古琴,英平不自覺地坐了下去。他輕輕撫摸著琴絃,熟悉的感覺從指間穿過,直擊他的心靈。
如今再撫琴,聽者又何人?
一股莫名的孤獨感充斥心頭,在這種感覺的支配下,英平竟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在哪、忘記了在這裡做什麼......
手指在安靜的琴絃上猛地一撥動,一聲琴聲驚響,穿透整個走廊......
......
......
知唐正用手撐著腦袋靠在梳妝檯前,迷迷糊糊之間她竟然睡著了。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好了,原因是坊中的琴曲舞藝全靠她一人,如今已有好幾個月沒有新花樣出來。
原本對於蘭秋坊這種地方,舞、曲隨便編一些也就行了,反正那些男人來這裡也是找樂子來的,可知唐卻對自己的舞精益求精,在她看來‘如果隨便編那還不如不編’,而她跳的那些舞靈感全來源於樂曲,所以她對樂曲的要求又很高,可謂吹毛求疵,哪怕琴曲中帶了一絲雜音或是丁點不和諧,她都會直接否定。是以這些樂師換了又換,也沒找到一個合她意的,這要再這麼下去,客人沒了新鮮感都到別家去了。面對此等情況,大東家雖未明言,但從桃孃的言語神態可以感受到大東家的不滿,在自己與外部的雙重壓力之下,知唐近日心中煩躁無比。
這幾夜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所思所想皆在琴絃之間。方才知唐進來不過是想梳洗一番,沒想到坐在桌前犯困起來。混混沌沌間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由於她實在是太困了,竟就這樣迷糊地睡過去。
而就在此時,一道琴聲忽然將她驚醒,她猛然抬起頭,方才的睡意霎時間全部消散——
是誰在彈她的琴?知唐不禁皺了皺眉,心中湧上一陣莫名的怒意。
對於自己的琴發出的琴音知唐再熟悉不過,就算是沒有親眼看見,她也知道這聲音來自她的琴,可如同對於音律純淨的追求,知唐對於自己的琴同樣有著‘潔癖’——
那便是誰都不準碰她的琴,哪怕只是別人站在琴的旁邊都不行!
所以,此時的知唐心中很是惱火,到底是誰如此無禮?擅自將她的琴絃撥動,莫不是今日來的那位琴師吧?
知唐起身正要走出去將那人呵止,可下一刻她的身形卻停住了,只見她的手伸在半空中本欲將簾子掀起,可此時卻忽然像受了何等魔力一般僵在那兒,帶著慍色的神情閃過一絲亮光,像是被什麼東西所吸引那般——
一陣婉轉悠揚的琴聲從正廳傳來,像湖水般清澈,又像絲綢般柔滑。
這聲琴聲竟是如此特別,讓人不忍就此打斷!
知唐將手緩緩放下,不自覺地將身子前傾。即便是知道這人是在彈著自己的琴,但她卻破天荒地默默忍受了這種行為。
琴聲綿延不斷地從廳中傳入,仔細一聽,琴聲之中竟透出一股濃濃的思念,這股思念或許是對摯友、或許是對愛人,讓聽者也為之動容,不自覺地回憶起離人故土,使人有種潸然淚下的感覺。
就在知唐沉浸於琴聲中的思念時,琴聲忽然微微一揚,將先前的陰鬱掃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釋然,像是看慣日落日出、潮起潮落老人一般,只是深藏於琴曲之下的那份孤寂與懷念令人唏噓不已。
知唐的心境隨著琴音起起伏伏,回憶起自己的過往,故鄉似乎是如此的遙遠,而自己早已將那顆心封藏,父母的樣貌早已忘記,這麼多年來身邊竟是連一個值得交心的人都沒有,她自己是紅塵女子,見慣逢場作戲與淺顯的男歡女愛,‘思念’二字對於她來說似乎從不存在——
或許說是不夠資格,因為對於自己的將來她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能被蘭秋坊保護得這麼好,完全是因為大東家將自己當成一顆珍貴至極的明珠,若是沾染了一點塵土或是有了丁點裂痕,那這顆明珠的價值將大打折扣……但既然自己被當作寶物一樣珍藏,那總有一天自己會被送於他人,成為別人禁臠。
對於美好的嚮往她又何嘗不渴求?
可那不過都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只是在每逢佳節或是喧囂過後的孤寂時會讓她短暫地陷於其中,但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對她來說終究是水中月、鏡中花,如同奢望一般……
思念...自己到底思念過誰呢?自己又值得誰去思念呢?
“你是何人!?”
一個少女的聲質問之聲忽然傳來,琴聲戛然而止。
......
英平忘我地彈奏著,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女子的質問聲,嚇得英平一個激靈,隨後整個人便定在那兒,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他鼓起勇氣慢慢回過頭,只見一位小姑娘站在樓梯口,看樣子一副丫鬟打扮。見不是知唐,英平緊張的心也稍稍平緩一些。
“問你話呢!你是何人?怎麼知唐小姐的屋裡?”小姑娘依然犀利地質問著。
看來知唐在坊中地位的確挺特殊,身為紅塵女子竟專門為她陪了一個服侍的丫鬟,英平心中想到。嗯...得想個理由應付應付這小丫頭,瞧她一臉警惕的模樣,莫不是以為我是色迷心竅的登徒子呢。
正當英平絞盡腦汁時,那位小丫頭忽然像反應過來,氣急地喊道:“你...你...你怎麼能碰小姐的琴呢!這要讓小姐知道了!還不得罵死我!”
英平迅速將手從琴上抽回,立馬站起身子欲離開位子。
知唐不讓別人碰她的琴?這要讓小丫頭逮著自己送到知唐面前去告狀,那可就完了!
正當英平準備找個時機離開時,小丫頭忽然用疑惑的聲音問道:“你......是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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