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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後,王延慶一言不發徑直走向立政殿。
太后早早地來到廳中等待,因為她同樣知道今日朝堂所議何事,她也同樣知道今日朝堂所議之事的重要性。
王延慶來到殿門未等宮女進去通報便直接走了進去,當他踏入殿門遠遠看到太后正坐在廳中等待自己時,他的腳步反而停頓下來。
太后見兄長頓在門口不願進來,心中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站起身來,一改往日的雍容儀態,眉宇間透出一絲隱憂。
王延慶見太后詢問般的目光搖了搖頭,而後低著頭慢步走入廳中。
太后對著兩邊的宮女微微使了使眼色,宮女們便識趣地退了出去,並將殿門關得嚴嚴實實。
“怎麼說?”
待殿門關好後,太后便急切地開口詢問,雖然看兄長的舉動與神態已將結果猜個大概,但她心中仍舊抱著一絲希望。
“新律......要施行了”
王延慶艱難地將這幾個字吐出,雖然他一直覺得即便施行也不會一帆風順,甚至各處受阻,但如今朝上將其透過,他心中仍然倍感壓力,因為他深深瞭解,這部律法的威力。
“什麼!?”王太后仍舊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吃驚地說道:“真就透過了?咱們這麼多人反對都沒用?”
“就差那麼一下啊......”王延慶自言自語道。
想起方才反對之勢如潮水一般湧來時,自己原本可以站出將這一切終結,可卻......想到這裡王延慶不禁有些後悔,可木已成舟,縱有千般萬般後悔也無濟於事。
回想起剛才朝堂上所發生的一切,王延慶又一次陷入沉思,他又開口小聲地說道,彷彿自言自語:“常之山竟然也表態同意......”
“常之山?他——”太后同樣剛到有些難以理解。
“常之山有幾次因為新律的事兒和聖上大吵,措辭都激烈無比,鬧得甚至差點撕破臉。況且先前常之山公然反對聖上提前親政......於公於私,他都沒道理贊成此事...”
“會不會是見大勢已定做個順水人情罷了?畢竟與聖上的關係終究是要緩和緩和。”
“不可能,若不是他站出來,公孫錯又怎會跟著表態?”
“公孫錯?”
“哼,這死胖子不過是怕常之山因此事得寵罷了,常之山話音還未落他便緊跟著表態,生怕趕不上趟似的。哼!四位顧命大臣有三位都表態了,逼得我不願贊同也必須贊同。”
“看來這私生子倒也有些能耐,你我不能小覷。”
王延慶點點頭以示肯定。
的確,他兄妹二人不曾想到英平會在此事上逆轉情勢殺他個措手不及,雖然常之山與公孫錯同樣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在他的計劃中,今日朝堂先匯聚反對之聲,待聲浪漸高之時,自己再千呼萬喚中出面,順應百官之意,又給英平幾分面子,做箇中間人提議新律一事過段時間待時機成熟後再行商議,到時候若是再提及此事便又拖他一拖,如此一來二去,即便新律施行了自己也能命人做些手腳加以阻撓,到了最後十有八九便不了了之。可如今情勢反倒變成百官統一口徑、翹首以盼,彷彿這是一件順應天意、眾望所歸的大好事,生米莫名其妙地被煮成了熟飯,這點讓他鬱悶無比——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英平那感人肺腑的發言,不說別的,這等鼓動性倒確實挺強。
見兄長神情凝重,太后心中亦有些擔憂,開口問道:“這新律當真如此厲害?”
王延慶回憶起新律中的一字一句,心中不禁冷笑——當他第一次看到這新律時,他便清晰地知曉,這是衝著他這一派勢力來的。但即便他知道其中深意,他又不得不承認,文君臣所著的這本新律的確是不出世之神作,若真行之有效,定然使大唐重新回到昔日光輝之中。
可惜啊可惜……這代價太大了!
這要犧牲王家一派,甚至連常之山、公孫錯都不能免受此新律影響,可以說英平這一招幾乎就是想將舊勢力連根拔起,這樣的代價他自然不願付出。不過經此一事,他倒是重新審視起英平以及他身後的那些人——
文君臣,這位儒生倒確實有些能耐。
如果說大唐是一顆古樹,那新律如同一把鋒利的斧子,不但可以將附著在大唐這顆大樹上那些長得太長以至於將枝幹都有些壓垮的樹枝一砍而盡,還讓新的枝芽得以接受陽光雨水茁壯成長。
不得不說,這一步棋確實高。
王延慶緩緩說道:“新律先是為繩,縛我等手足,而後其化為刀,砍我等手腳,最後化成一柄利劍,直刺我等心臟。到時候異己一旦剷除乾淨,我等就只能……只能成為他登上權利巔峰的墊腳石了。”
“看來這新律真是衝著咱們來的。”
“不錯,而且此番新律施行民間呼聲定然高漲。”王延慶一言就看出新律的關鍵所在,他繼續解釋道:“人人皆可透過戰功封侯拜相,大家族又同時受新律所制,這無異於將咱們的利益拿出分於那些黎民。”
太后點點頭,對兄長的分析表示肯定。
“我倒是小覷了那個文君臣,原本他不過是窮酸書生,和太學院裡那些腐朽儒生一般,沒想到來得如此犀利。”
“文君臣本是農家出身,後一邊讀書一邊遊歷天下,上入大魏將軍府、下嚐遍百姓疾苦,最後拜於寒門,此人的確不簡單。”太后重新審視起文君臣,她同樣覺得此人不簡單。隨後,她追問道:“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王延慶盯著地面沉聲說道:“如今之策唯有先順勢而為,咱們以不變應萬變。若要徹底解決此事,關鍵不在聖上。”
“文君臣?”
“嗯,還有恩相。”
提及尹敬廷,王延慶心中頗感無奈與糾結,他自然知曉此事之中有尹敬廷的大力支援。當年自己入朝為官便跟著尹敬廷,雖說自己父親亦是朝中重臣,但這位老大人卻一直對自己視如己出,況且自己妹妹嫁入宮中為後得以母儀天下,還是這位尹相說的媒。他不想與尹敬廷為敵,原本若是此事不了了之或是等尹敬廷退隱後,他或許會採取更激烈的手段來阻止此事,但如今老大人依舊在朝中主持大局,所以他不能。
王延慶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此事的關鍵,五成在文君臣,五成在於恩相,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若是缺了一人呢?”
“新律大有可能會行不下去。”
太后美目一寒,低聲說道:“那...芸月閣這條線...”
王延慶一怔,而後他迅速理解太后的意思,說道:“你是指...”
“以備不時之需。”
王延慶權衡一番,而後點點頭說道:“倒也是個辦法,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此計萬萬不敢祭出!”
“不怕一萬——”
未等太后將這句話說完,王延慶附和著說道:“就怕萬一!”
兄妹二人相視著點點頭,有些話不必說明,點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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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新鄭,芸月閣。
鳳天臨內已無昔日歌舞昇平的景象,羅幃靜靜垂下,裡面沒有一絲動靜,躺在裡面的人似乎正在沉睡。
羅幃外,婉雲正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等待著羅幃中人雖是發出的命令。
三年前,文和公子將閣主帶回鳳天臨的那一刻場景婉雲畢生難忘,那日文和公子遣散芸月閣及鳳天臨內所有人,原本婉雲也要被趕出,但閣主卻將示意將其留下。閣主被文和公子放置於床上,婉雲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閣主蒼白無力的面龐與先前離開芸月閣時判若兩人,尤其是她腹部的那個傷口,淤黑如碗一般大。婉雲哆哆嗦嗦地探上頭去仔細一看,竟發現有個兩指粗的傷口。
是誰!?是誰有如此能耐能將閣主傷成這樣!
自打那次被閣主收留後,她便示閣主為天,能呆在閣主身邊侍奉閣主她感到十分的滿足、十分的有安全感。婉雲心中焦急無比,文和公子從閣中找來無數郎中與大夫,見了閣主的傷勢之後都連連搖頭,直到最後連文和公子都感到束手無策。
眼見著閣主的氣息一天比一天微弱,傷口周圍的面板都已枯萎,昔日美豔的容顏不過短短几日便成老嫗一般,正當文和公子準備放棄之時,忽然有人寄了一副方子及一瓶丹藥,文和公子見了之後有些猶豫,因為這方子並未署名,不過從娟秀的字跡來看應該是位女子。
文和公子拿著丹藥糾結不已,婉雲那幾日一直服飾在閣主左右未敢離去,她見文和公子神色猶豫,便趁著她不注意偷偷將藥瓶拿走,先倒出一粒藥丸服下,待十二個時辰過後自己仍無任何反應後,便將自己服藥之舉告之文和公子。文和公子聽後用著異樣的眼神看著婉雲,而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藥瓶,最後趕忙將藥丸送入閣主口中,並讓人按照方子熬藥。奇蹟出現了,原本奄奄一息的閣主在連續服用藥丸後竟然漸漸恢復了生機,雖然仍是虛弱無比但總算是將命保住。
自此,鳳天臨中便只留下文和公子與婉雲二人服侍閣主左右,再無他人。
婉雲靜靜地看著正在閱讀中原各方線報的文和公子,這些年閣中大小事務皆有文和公子操辦,閣主不過是點點頭罷了。在婉雲眼裡,這位年輕的女子簡直就是無所不能,武能提刀戰英傑,文能提筆定四方,恐怕天下也沒多少男子能比這位女子強吧?
文和公子此時正專注地看著手中信紙,婉雲看著她俊秀的臉龐微微發痴——若這文和公子真是男子該多好?就這麼與‘他’在這鳳天臨內廝守一生倒也不差。
似乎感知到了婉雲款款的目光,文和公子腦袋微微一側,兩位女子目光相接。
婉雲面對突如其來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一絲慌亂之色現於臉上。或許是看到婉雲慌亂的樣子有些可愛,文和公子忽然心生頑皮,竟對著婉雲颯爽一笑——
煮明朗朗如空夜璀璨,丹唇潤潤如玉珠潔雅。
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何曾見過此般俊朗而又明亮的笑容,一時間竟雙頰如晚霞般紅湧,像是喝了些小酒一樣。
看著婉雲窘迫嬌羞的模樣,文和公子不再與她玩笑,抖了抖手中信紙欲繼續看下去。
或許是信紙‘沙沙’之聲將閣主吵醒,羅幃內忽然傳出一些動靜,而後,一聲蒼老虛弱的聲音傳出。
“大唐......情況如何......?”
文和公子帶著信走到羅幃前,恭敬地將信遞於幃中。
這些年閣主不願讓他人看見自己的模樣,就連文和公子都難見閣主尊容一眼,或許除了婉雲,已無人清晰地見過閣主真容。也對,閣主先前修為尚在之時駐容有方,天樞強者用源源不斷的天地之息駐顏才得以永葆青春,可陋室之戰一箭穿腹,修為如今已不知散去多少,殘存的天地之息勉強能續得一口殘喘之氣,容顏外貌自然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大唐新律…...將要施行。”
文和公子低著頭儘量不去窺探幃中,她瞭解閣主,是以只要閣主一日不將羅幃掀起,她便一日不去直視閣主。
“哦?呵呵......看來...那私生子...倒還有些...有些能耐...”
閣主的精神頭似乎好了些許,面對大唐將要發生的一切她感到有些意外。
“在下以為,倒是文君臣文先生有些能耐。”
“哼...文君臣乃陳老八愛徒...他自然有的是能耐...”提及先生,閣主依然怨恨滿滿。隨後,閣主依然不忘北魏那邊,道:“我那好妹妹那邊有何動作?”
“大魏那邊未有任何動靜。”
羅幃中沉默片刻,而後傳出一陣笑聲,只是這笑聲似乎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笑得有些吃力。
“坐山觀虎鬥而後坐收漁翁之利...我那好妹妹...果然是老謀深算...”笑聲之後傳來幾聲咳嗽,待咳嗽之聲平復後,閣主又問道:“王家兄妹呢?”
“暫且還未有動靜”,文和公子稍頓片刻,而後帶些些許自信地說道:“或許用不了多久...王家就會有動作了。”
“哦?”閣主的聲調又提高了一分。
“在下以為,咱們要提前為王家準備準備了...”
“公子...如此肯定?”
“如此肯定!”
“那這事兒...就有勞公子去甄選了...”羅幃內再一次陷入安靜,經歷了方才的對話,閣主彷彿耗費不少精力。
“公子……”
片刻之後,閣主的精力似乎得到了些許恢復,她復而開口。
“閣主還有何事吩咐?”
“寒門四先生的身份...可有訊息?”
閣主的語氣忽然變得期待起來,好像這是唯一能夠激起她興趣的事情。在此等重創之下,閣主的精力一年不如一年,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死去,如今她對天下大勢已早不如先前那般上心,這位神秘四先生的身份便是為數不多能勾起她好奇心的事。
“四先生...藏得太深了...”
文和公子低著腦袋回答道,似乎對辜負了閣主的期望感到很自責。這些年閣主數次讓她去打探這位四先生的下落與線索,可卻總是無功而返。
“公子莫要自責,不過是本閣好奇罷了...”感受到文和公子的情緒,閣主出言寬慰道:“若帶著這樣的遺憾離開...還真是有些可惜呢...”
羅幃內外陷入沉默。
的確,芸月閣號稱掌握天下一切機密,可卻遲遲不能得知四先生線索,這位四先生著實讓人感到耐人尋味。自當年陋室之戰先生逝世後,寒門七子的身份逐漸代替先生展現於世人眼前。可讓天下人感到好奇的是,為何獨獨不見那位神秘的四先生?甚至連一絲傳聞都不曾聽到。是以就連北魏女相、芸月閣閣主這樣站在中原頂端的人都對四先生的身份感到警惕與好奇。
先生還真是高深啊,留了如此大的謎團給天下眾人,叫所有人都看不透猜不著,讓人好生難受,甚至有些賭坊開出賭約讓賭徒來猜測這位四先生的身份,由此可見關於這位四先生身份的熱議有多麼強烈。
“公子去吧,本閣乏了...”閣主的聲音重新變回先前那般柔弱。
文和公子向著羅幃內點了點頭,而後便轉頭向樓下走去。
此時鳳天臨內只留下婉雲,她呆呆地看著文和公子遠去的背影自己卻一頭的霧水,什麼‘準備準備’、什麼‘甄選’,大唐搞個什麼新律,咱們要選什麼人?什麼寒門四先生?婉雲被繞得雲裡霧裡,久久不能理解方才對話之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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