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腳芝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神龜雖壽 第一百三十八章 隕落,執劍長安,雞腳芝士,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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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室內。
老人粗糙寬大的手掌落下,那股疼痛感與束縛感也隨之消失。
閣主頓時感覺重獲自由,她試著動彈了一下自己的身軀,忽然一陣絞痛從腹部傳來。閣主不可思議地低下頭,一根又黑又硬的‘巨針’不知何時洞穿了自己光滑的小腹。‘巨針’從背部刺入閣主的身體,從丹田附近刺出,隨後深深地插入地面。閣主試圖將這跟‘巨針’拔起,但卻是徒勞。‘巨針’一來插得太深,二來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一絲力氣,感到所有的內臟都被絞在一起,只要她稍稍一動便會疼痛無比。
忽然,半塌著的陋室屋頂被人掀開,看到眼前的景象,原本急切的四人都定住了身形,臉上皆露出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表情——
中原至強無敵的三位大宗師,一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個被巨劍刺入胸膛毫無生機,一個被一根黑色巨箭穿過身體生死未卜,而地上躺著一位昏迷的年輕人,口中不停地流著鮮血。
姬陽與神色凝重地看著自己的老師。感受到了弟子的目光,先生艱難地抬起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七郎。姬陽與會意,他此刻雖然很想上前去看看老師的情況,但他依舊選擇按照老師的指示,先上前檢視七郎的狀況。
見姬陽與上前,文和公子與劍葉石也從震驚中回過神趕忙上前,跑向老花農與閣主。
劍葉石看著這把比自己師父還高地巨劍,心中震驚無比——這便是師父口中的‘那一劍’吧…雖知曉其巨大,但未曾想到這把名為‘八方知’的劍會大成這樣!
或許這就是宿命,時隔二十五年,這把巨劍再次刺入了折鶴蘭的胸膛,就連位置都相差無幾。
劍葉石有些慌神了,就算他修為再高,可面對這種情形他卻束手無策。他伸手探向折鶴蘭的口鼻處,尚存的一絲微弱氣息令他心中稍安。看著師父胸前可怖的傷口,他第一反應便是將巨劍從胸口抽出。
想到這裡,他一隻手抱著折鶴蘭瘦小的身軀,一隻手便想將劍拔出。
“你若不想你師父當場喪命,便不要這樣做。”
姬陽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雖然他的心思至始至終都放在自己師弟身上,但見劍葉石欲直接拔劍,便開口勸阻。
難道他想誤導我從而讓師父錯過最佳救治時間?劍葉石警惕地看著姬陽與。他的手停在劍柄上,表情顯得極為猶豫。他本是不信姬陽與的,可看著姬陽與認真地在七郎身上進行救治,聯想到他人對姬陽與評價,似乎又不覺得他在騙自己。
“久聞陽與兄博覽群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醫、樂、射、御、書、數皆無師自通,在下懇請陽與兄出手相救!”
面對身受重創的閣主文和公子同樣束手無策,聽聞姬陽與開口,她忽然想起這位寒門三師兄精通醫術,便立馬開口相求。
劍葉石聽後遲疑片刻,而後‘噗通’一聲跪在姬陽與身後,鄭重、急切而又虔誠地說道:“還請姬先生高抬貴手!”。
說罷,劍葉石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生怕姬陽與不同意一般。
眼前的景象有些耐人尋味,方才還打得難解難分地兩人,此刻一人竟跪在地上相求於另一人,叫人看了好不唏噓。
姬陽與並未理會跪在身後地劍葉石,他依舊全力地處理著七郎身上的傷勢,劍葉石見狀心若死灰,但他依舊沒有放棄,不停地向著姬陽與磕著頭,只要他的師父尚有一絲氣息,他便不會放棄。
“姬先生——”
劍葉石的額頭已經紅了,上面沾滿了泥土。
文和公子在一旁同樣心急,閣主每耽誤一刻,她的生命便流失一點,但相比於劍葉石,她此刻卻依然沉住氣,因為她篤定姬陽與不會見死不救——老花農與閣主已造致命重創,即便救活也不過苟延殘喘,要想回到先前大宗師的實力怕是比登天還難,面對這樣的情形,姬陽與斷然不會置之不理。
“莫打擾陽與兄!待陽與兄處理完七先生的傷勢,定然會出手相助你我。”
劍葉石疑惑地看著文和公子,他雖然不知為何文和公子如此斷定,但他此刻只好不再出聲打攪,同樣選擇靜靜地等待。
果然,姬陽與將七郎的傷勢處理好並確定七郎已無危險後,便轉身來到折鶴蘭面前。他抬手把了把老花農的脈象,而後觀察了一下劍刺入胸口的方位與深淺,而後頭也不回地對著劍葉石說道——
“扶穩。”
“什麼?”
劍葉石還未反應過來,待他重新回味姬陽與的話時,心中不禁大喜,趕忙上前將自己的師父扶好。
姬陽與見狀,將折鶴蘭的衣服撥開,在他胸口上點了兩下,而後用手抓著巨劍,將劍從老花農胸口拔出,汩汩的鮮血從傷口流出,劍葉石心如刀絞,失去了巨劍的支撐,老花農無力地躺在劍葉石懷中。
“我已將其心脈封住,暫不會有生命危險,你速速進城找個大夫吧,按照我寫的方子去抓。”
姬陽與淡淡地說道,彷彿剛才只不過做了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隨後,姬陽與從地上撿起一支筆,他四下尋找卻發現陋室內所有的紙早已被打溼吹散。
劍葉石見狀連忙伏在姬陽與身前,說道:“姬先生,請你寫在在下背上吧!”
姬陽與見狀也不客氣,抬起手刷刷地寫下幾行字,隨後將筆放下,說道:“這裡有兩副方子,一副為外敷、另一副為內服。”
“多謝姬先生——多謝姬先生——”
劍葉石聽後連連道謝,說罷便揹著折鶴蘭欲離去。
姜長鳴見狀抬劍阻攔,擋住了劍葉石的去路。
劍葉石揹著師父,心中已無心戀戰,他用著近乎絕望與瘋狂的眼神看著姜長鳴,而後又回過頭略帶哀求地看著姬陽與。
姬陽與看了看姜長鳴又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地先生,而後對著姜長鳴點了點頭。隨後,姜長鳴將劍放下,任由劍葉石師徒二人離去。
姬陽與走到閣主面前,小心地檢視了一番閣主地傷勢。而後,對著閣主微微一鞠,說道:“恕在下無禮了。”
閣主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有勞姬先生了,請便吧。”
姬陽與同樣將閣主腹部的衣服撕開,光潔無比的平坦小腹與可怖的傷口以及黑色的巨箭形成鮮明的反差,讓人看了直起雞皮疙瘩。巨箭插入地太深,恐怕難以拔出,姬陽與在閣主小腹點了幾下後與文和公子一同將閣主的身子沿著巨箭慢慢拉出。閣主強忍著劇痛,任由自己的身子在巨箭上挪動,待巨箭完全脫離身子後,閣主便兩眼一黑昏倒過去。
文和公子向著姬陽與一揖,而後又向著先生一揖,抱起閣主的嬌軀,便向山下走去。
……
老人的喘息愈發的微弱,他強撐著一口氣,彷彿這是在彌留之際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留戀與不捨。
文君臣、姬陽與、子春與成達樑默默地站在一旁,七郎依然昏迷不醒。
老人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文君臣立馬上前,只聽見從老人口中傳來幾個斷斷續續的字。
“老…老么……”
“老師您放心,小師弟已無大礙。”
葉長衫完成那驚世一箭後便同樣昏了過去,伊依與子春在黑棺旁找到葉長衫時他已經倒在地上。不過相比於七郎,葉長衫更像是精疲力竭地昏睡過去。將葉長衫安頓好後,成達樑便一路小跑至院中,拉著子春急急忙忙向陋室走去,伊依則繼續選擇留下。
聽到葉長衫安好,老人露出會心的微笑。心中最後的牽掛已了,老人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絲毫沒有離別的傷感——
一百多年了,自己終於走到這一刻,守護了一生、為之付出了一生的中原,就讓年輕人去搗騰吧!
自打他有記憶以來,他便從未如此虛弱過。他渾身上下都毫無氣力,渾身每處都疼痛無比,此時他的眼眶深深凹陷,全身每一寸面板都在龜裂、蛻皮,頭髮與鬍鬚也同樣在脫落,他枯萎得已形似一具骷髏,談不上任何生機。
他,是如此的瘦骨嶙峋,面目可憎......
但是——
他,又是如此的美麗脫俗、不可方物......
忽然,一生過往皆在眼前閃現,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生動……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個鮮活的面容,有夥伴、有敵人、有至親亦有摯愛——自己的爹、娘、世懋兄、還有那些並肩戰鬥過的人...若是有緣,咱們馬上就能相見了......
對了…...還有清波…...
老者努力睜著眼,企圖看清眼前這一個個年輕的身影,但視線卻逐漸模糊。最終,老人放棄了努力……
不看了!走了!有朝一日終會再見,又何必留戀於一時?
老人的雙眼瞪得大大的,而後緩緩地閉上,神情顯得極為安詳。
他,終於走了......
眾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地感情,紛紛落淚。其中成達樑大放悲聲,他走到床旁抱著老者的軀體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叫人看了無不為之悲慟。文君臣與子春雙眼通紅地站在成達樑身後,靜靜地望著老人,與其作最後的告別。姬陽與依然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他默默地走出殘破的草屋,背對眾人仰面閉目,兩行熱流順著臉頰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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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璀璨的夜空中,忽然一顆原本極為明亮的星辰忽明忽暗,而後從夜空中劃過,最終落於西面……
楚宮中,一陣淒涼無比的琴聲穿透整座皇宮,此刻忽然百鳥齊鳴,彷彿鳴起一首輓歌……
楚江旁,鐵匠負手而立,忘著這顆星辰的隕落,他轉身向北望了望。隨後,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揮灑向濤濤的江水中……
魏宮中,一位鬚髮蒼白的老人忽然放下手中的掃帚,抬頭望向夜空。看著那顆忽明忽暗的星辰,他心中霎時間思緒萬千。當他看到這顆星辰最終還是劃過夜空落於西面時,他閉上雙眼長嘆一口氣。老人面向西面默默地低著頭,彷彿在以此寄託自己的哀思。
不一會兒,老人睜開眼、抬起頭,重新拿起掃帚,一遍又一遍地清掃起冷清的宮殿......
……
天門關外,北蠻大營中,一位披頭散髮、手持長杖的蠻人站在簡陋的大帳外,長杖頂端為一人頭骨,下面串著一大串漂亮的銀鈴,秀氣無比,與可怖的頭骨格格不入。凜冽的寒風吹過,銀鈴發出清脆的響聲,響聲格外空靈,彷彿能傳遍這空曠的荒原,灑向每一個角落。
聽到鈴聲,蠻人忽然感受到什麼一般,他猛地一抬頭望向夜空,那顆星辰同樣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死死地盯著那顆星,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待那顆星墜落、消失於天際之間後,蠻人忽然發瘋一般地狂笑不止。他笑得十分的猖狂、十分地放肆,並高聲喊道——
“山峰已絕我為頂——”
最後,他拿起長杖翻身上馬,最後消失於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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