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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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蔡宗平，萬乾王麾下武者，今日的確圖謀不軌，但前次蠻人遇害，與我等無關，若有半句虛言，墜入煉獄萬劫不復!”黑影老者忍痛，一氣說道。

薛通當年殺神教教主，震驚世人的一戰，白虎、骨傀出場，成了數十年來萬乾武者津津樂道的談資，薛通再滅仙源老祖，萬乾修士人盡皆知。

他召出靈寵的一刻，蔡宗平立刻聯想起來，當即崩潰，鬥志全消。

薛通眸光閃動，半信半疑。

另三人見狀，也跟著發起毒誓來。

“萬乾王麾下武者?怎麼回事?”薛通問道。

“道長悉知，王朝統治需玄界支援，萬乾王不能僅靠聖盟，需平衡多方勢力，培植親信，我四人便是王上雪藏的修士。”蔡宗平服下傷藥，縛緊斷腿說道。

“你們這樣的人，一共多少?”

“二十左右，先天后天各半，平日絕不在外生事，王朝遇難題了才讓我等出面。”

“聖盟會不知你等的存在?”

“應有耳聞，但聖盟、王朝從未爭執，王朝不構成威脅，聖盟也就不放在心上。”

“這是你說的吧，新王二十多年前繼位，聖盟難道不防其野心太大?萬乾王修武麼?”

“後天中期，憑藉武力幾乎啥事都做不成，修武不過為了延年益壽，多享幾年人間極致而已。”

“聖盟每隔十年便會借武競大會的名義，試探王上修為，若武階成長太快，就會提高警覺，王上十分清楚此要點，從不引禍上身，在現規則體制下悠哉快活。”

薛通聽蔡宗平言語有些門道，不似為假，遂問：“蠻族遭襲系何人所為?”

“在下實不知情，蠻族遇害後萬乾形勢大亂，王上感覺機會來臨，薛道長獨闖武館之事傳到王宮，王上令吾等追殺...，進一步攪亂局勢。”蔡宗平戰戰兢兢答道。

“機會來臨?萬乾王想要什麼機會?”

“新王繼位，不滿聖盟消耗資源過多，但表面未敢伸張，蠻族遇害或能給聖盟帶來巨大麻煩，新王樂見其成，恨不得蠻族和聖盟大打出手，一個被嚴重削弱的聖盟，才更符合王族的利益。”

“新王動了腦筋，野心不小啊。”

“恕在下不敢揣測”

“散佈魏無恙是真兇，也是爾等乾的好事吧。”

“為把局勢攪亂，多牽扯些人進來更好，愈難查明，耗時愈長，獅部開戰的可能便愈大。”

“你們攪渾水，促開戰，其心險惡之至!”

“我等不知是薛道長，否則必稟我王，不攪渾水了。”蔡宗平討饒。

“爾等的搞法按理當殺，姑念留條性命日後有用，就暫寄人頭，靈石丹藥全部交出!”

薛通將四人靈石丹藥沒收，分了小半給羅渡、魯圖，說道：“須嚴守秘密，絕不可透露今日之事，將來大事辦成，晉升輕而易舉，若走漏訊息壞了大事，承擔不起。”

“獅部高層我自會相告”

羅渡、魯圖撿條命又得財，連聲應允。

“薛某放你們走!”

蔡宗平交出靈石的一刻已大致猜到，但期盼成真仍不禁欣喜若狂，他哆嗦言道：“薛道長大人大量，在下替...替弟兄們感激不盡。”

另幾人跟著道謝。

“回去後，停止散播魏無恙的假訊息了，我身份早晚被人查清，用不著你們說三道四。”

“聖盟得罪不起，王朝還是少打主意為妙。””薛通說道。

蔡宗平唯諾答應，與同伴駕騖船離去。

“怎麼，放他們走了?”羅渡不解。

“得了錢財，饒人一命，這幾人留著有用。”

“抓回東山寨關起來更好吧”

“那樣越搞越複雜”

“羅渡，少囉嗦，聽薛道長的!”魯圖喝道。

……

東良山一帶，大小十餘座山谷，獅部的人馬集結近半，武士人數達五千。

大族巫霍林，金獅、青獅軍團頭領接報，魯圖、羅渡帶了人族重要人物回寨。

金獅、青獅軍團乃獅部三大主力之二，青獅原先的正副軍團長，正是蠻族前次遭襲，隕落的先天武士，眼下的首領系新晉之人。

而大族巫霍林，更是獅部二號人物。

五人帳內等來了薛通一行。

“薛通?和老祖在萬乾王城殺了龔仁疇和公孫馗的薛通?”霍林似乎不信。

“白骨獸人雕在此，你睜大眼看看!”

蠻族一見此雕，盡皆面色大變，立刻變得恭敬起來，獅部先天曾因對骨雕不敬，被老祖馬肯當眾活活掐死。

“請教薛道長，獅部該當如何?”霍林躬身道。

“依貧道之見，此事宜緩不宜急，大幅降低談判要求，象徵性收取賠償，持續調查，根據結果再做打算。”

“百餘年前的人蠻大戰，不可重演。”薛通說道。

幾人討論小半日功夫。

“報請酋長大人再定”霍林基本同意薛通主張。

……

獅部的鉅額索賠，從六千萬靈石，降至先付一成，用於撫卹亡者近親。

高益忠等人獲釋，活動範圍僅限塗原府。

這筆錢起初無人肯出，聖盟口氣強硬，一塊靈石不給，最後由萬乾王朝墊付。

一旦開戰，生靈塗炭，萬乾王朝如是解釋。

“或許萬乾王有意示好，擔心聖盟找其麻煩。”

“事情並未解決，暫時壓下去了而已。看誰耐心更好，真兇目的未達，不知能忍多久，而獅部復仇的烈火，亦不確定何時重燃。”薛通尋思。

青獅軍團陸續撤離，薛通在營地暫居。

月餘後收到資訊，聖盟先後抓獲數名參與藿香谷殺人的散修，據說皆系受人僱傭，而僱人者資訊不全，查詢進展緩慢。

“沒證據顯示聖盟與此事有關”

薛通居所附近佈置了極嚴密的警戒符，他洞內每日煉功、參詳六合陣圖。

……

一年過去。

營地的獸人又多了起來。

“道長，獅部實力達三百年最強，聖盟查了這麼久無果，我族勿需忍再這口氣!”

“再等下去，士氣受損，得不償失，我已得到訊息，青獅軍團正開拔東良山。”金獅軍團長說道。

“獅部成長良好，源於百餘年之和平，薛某勸不住你們，無力迴天，隨便吧。”薛通不打算再管。

他已更傾向於案子系蠻人所為。

“獅部臨靠虺部、熊部，俱為友好部族，兩部均加強了戒備，大酋長吉烈契甚至答應適時予以援助。”

“墨獅軍團亦已在北部紮營”金獅軍團長說道。

“好吧，你們好自為之，薛某但求與己無關。”

薛通當夜即離開東良山，乘鷲飛往嘉元。

他不確定當初血案是獅部的苦肉計，還是狼部的攪局術，或者是因大酋長吉烈契野心膨脹，而精心策劃的陰謀。

……

談判再度破裂，萬乾全境蠻人大批撤離，王朝和聖盟緊急求助嘉元、大盛。

“人蠻兩族之戰，唇亡齒寒，萬望相助。”

來自萬乾的使者，一夜間飛臨各地。

稷山。

“不是吧，真搞這麼大!”蕭玉兒說道。

“薛大哥啥時候騙過你，我回來時說後果嚴重，可笑你還不怎麼相信。”

“知道嚴重，不知道這麼快，這麼嚴重!局勢會如何發展啊。”蕭玉兒吐了吐舌頭，說道。

“萬乾遭殃，蠻族難說。”

“難說啥意思?”

“蠻族非鐵板一塊，狼巖二部野心勃勃，鷲兕兩部中立，熊、虺、獅結盟，這裡面變數極多，故謂之難說。”

薛通又道：“或許只有蠻族老祖馬肯，聖盟盟主蕭柏，才能化解危機。”

“你本家!”薛通開起玩笑。

“嗯，可惜玉兒不認識蕭大宗師。”

“認識了又怎樣?”

“那我就不要薛大神通啦，哈哈。”蕭玉兒玩笑回敬。

“唉，可惜此事幕後何人都不知道，難辦嘍。”薛通嘆道。

二人正說話間，執事管事來請，請薛通赴赤金峰議事。

雲霄議事殿。

鄭宣說道：“聖盟使者求助，各位議議該如何回覆?”

“平日與聖盟接觸少，勿需協助吧。”

“當年偏安萬乾的七煞、大月已基本同意，正商量細節。”

“仙源會什麼意見?”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薛道友呢?”鄭宣見薛通不語，乾脆直問。

“此事不管為妙，萬乾似一熔鼎，會將所去勢力燒熔炙烤，後果難料。既非本宗本國之事，沒必要多管。”薛通說道。

“聖盟使者說了，外邦武者只待在後方，煉丹、煉器、畫符、療傷等等。”

“大盛的情況呢?”薛通問道。

“鬼道場尚在考慮，展星閣、闕仙宮基本同意，兩宗對玄古神教不滿，想借機找些變數。”鄭宣說道。

“所以說萬乾已成熔鼎，錯綜複雜。”

鄭宣忽道：“聽聞敖武也有人去。”

薛通面色微變。

鄭宣續道：“多為散修，百年難遇的戰事，湊熱鬧的人很多，再說又是族間開戰。”

“雲霄宗願去也好，只是薛某已不宜在外遊歷了。”薛通聽出鄭宣想幫忙的意思，說道。

“鄭某早年萬乾待過，那裡民風和睦，獸人不安於人員物資交流順暢的環境好好發展，竟試圖侵佔萬乾，我輩人族，不可坐視。”鄭宣掀開蓋子，言明雲霄宗亦將派人。

“人蠻兩族間，真真是百來年一戰，表面似幾具獸屍引起，實則由背後勢力的野心引發。”魏庚說道。

“嗯，赤金峰過遠，大月和七煞在嘉元距萬乾邊境三百里的遼山，建立後方大營，薛道友同去吧。”

“此戰規模，可與當年駱千炎、龔仁疇、馬肯參戰的那次相比。”鄭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