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只有殺過人,才會有這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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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東城區警察局。
一間會議室內。
所有人面容憔悴,熬了一晚上,肯定有些頂不住,但肩上擔子重,沒有一個敢休息。
“小王,簡單說一下情況。”
溫可有抽菸的習慣,但猶豫了一下,將抽菸換成了喝咖啡。
被點到名的同事走到會議的正前方,上面正在播放關於凌晨別墅殺人案的細節。
“死者:卓妍。”
“女性,29歲。”
“職業:S市明智小學語文老師。”
“根據法醫的粗略檢測,死者的死亡時間在昨晚九點半到十二點之間,屬於一擊斃命,現場沒有掙扎過的痕跡。”
牆壁上播放的PPT將女人的資訊展現得很全面。
“查了死者的關係網嗎?”
溫可看向另外一名同事。
另外一名同事點了點頭:“經過調查,死者的生前關係很乾淨,除了校內的同事和學生,幾乎沒有其他的日常聯絡人。”
“死者的父母在三年前車禍去世,而死者又不是S市本地人,所以目前聯絡不到親屬。”
背景這麼幹淨?
溫可皺起眉。
溫可還在想事情,一旁的同事從檔案中抽出一張紙,遞到溫可的面前:“不過我查到,死者有一名前男友,剛分手半年,名叫莊棟,之前同樣是明智小學的老師。”
溫可揉了揉太陽穴:“聯絡一下,請來警局問一下話。”
同事有些尷尬:“溫隊,這個男的短時間內回不來,他人在外地,半年前因為工作調動,他已經從明智小學辭職了。”
“我調取了一下這個男的的近期出入記錄,這個男的自從離開S市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一次。”
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溫可知道這種命案急不得,越急躁越容易出錯。
“還有一件事。”同事又補充。
“死者已經半個月沒有去上課了,據校內老師說,死者請了一個月的假,理由是身體不適,需要看病休養。”
溫可在紙上寫寫畫畫,將所有關鍵資訊都摘取出來。
最後,溫可用筆尖點了點桌面,看向PPT旁的小王:“別墅主人的資訊呢?”
聞言,小王按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PPT轉到下一頁。
“14號別墅區的戶主叫安世。”
“著名心理醫生。”
“男,54歲。”
“不過目前已經失蹤一個星期了。”
溫可頓時坐直了身體,神情嚴肅:“失蹤了一個星期?”
小王點頭:“安世在S市也沒有什麼朋友和親人,所以一個星期前過來上報失蹤的是別墅的清潔阿姨。”
溫可沒有說話,只是盯著PPT上的安世照片思索。
一個54歲家庭優渥的心理醫生和一個29歲社會關係簡單的語文老師,會有什麼聯絡?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打擾溫可。
許久之後,溫可才開口:“還有其他資料嗎?”
小王搖了搖頭:“我們正在聯絡別墅區的負責人調取昨天晚上的監控,另外兇器上的指紋比對,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出結果。”
目前所有的進展就是這些。
溫可心中瞭然:“先散會,手頭上不忙地休息一下,接下來才是一場硬仗。”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溫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圈出來的重點沉思。
她的腦海中不由浮現早上陸遠的模樣。
溫可翻了一下自己的公文包,找出昨天陸遠的口供,一字一句地過了一遍。
她有一種預感,陸遠口中的中年男人就是安世。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就說明,昨天失蹤了一個星期的安世找到了陸遠,並且和陸遠發生了衝突。
想到這裡,溫可將安世的照片收到自己的手機裡,急匆匆地離開警局,開車前往陸遠的心理診所。
與此同時,心理診所內。
陸遠讓人把沙發搬走了,診所內的空間一下子寬敞了不少。
陸遠坐在椅子上發呆,腦中不斷閃爍昨晚夢中的片段,明明不想去回憶,但偏偏一閉眼全是那個畫面。
更重要的是,陸遠現在不敢睡覺。
他怕自己睡著之後,又一次進入到那個詭異的世界。
陸遠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乾淨得很,恍惚間,他看到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汙。
那個女人臨死前的模樣又一次出現在陸遠的眼前。
一瞬間,陸遠踉蹌著跑進衛生間,開啟水龍頭不斷清洗著自己的雙手,他的手乾淨得很,但卻又像是沾滿了汙穢。
陸遠精神恍惚,走路搖晃不定。
他知道,他病了。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陸遠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得了心理疾病,而且是狂躁症和精神分裂的前兆。
就在此時,門鈴響了。
門外,溫可安靜地等待。
過了很久,門都沒有開啟,溫可的心中頓時浮現出一絲不好的念頭,剛準備一腳踹開門,門居然開了。
溫可剛剛抬起的腿,顯得有些尷尬和滑稽。
不過在看到陸遠的樣子之後,溫可的尷尬頓時消失:“你怎麼了?”
此刻的陸遠面色蒼白,雙目無神,臉上和手上的水珠還在滴滴墜落,就像是剛淋完一場雨。
陸遠看清是溫可之後,讓開身位:“溫隊長,有什麼事嗎?”
溫可擠進門內,自來熟地攙扶住陸遠,而後愣了一下:“你診所的沙發去哪了?”
“賣了。”
陸遠咳嗽了幾聲。
賣了?
溫可神色古怪。
陸遠解釋了一句:“我的診所不景氣,沒有什麼病人,掙不到錢只能賣點傢俱維繫一下生活。”
溫可沒有多問,攙扶著陸遠在椅子上坐下:“你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才生,就算沒有多少病人,也不至於落魄成這個樣子。”
陸遠沒有接話,而是抬頭看向溫可,聲音很虛弱:“溫隊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溫可掏出手機,翻開安世的照片:“你昨天說的那個中年男人.....是他嗎?”
只是一瞬間,溫可感覺陸遠的情緒驟變,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陸遠不想看到這張臉。
一看到這張臉,他就回憶起昨晚自己頂著這張臉殺人的記憶。
陸遠死死的攥著溫可的手腕,用力之大,連溫可都皺起了眉頭,陸遠的反應只有在一些尚有良知的殺人犯身上才能看到。
恐懼。
逃避。
甚至是那種窒息感。
這種真實的情緒表現演不出來,除非是本人親身經歷過。
溫可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了起來,她現在對陸遠說自己殺人的事情,已經信了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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