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朝堂之始，困厄初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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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

殷玄握緊了拳頭，骨節咔咔作響。

一個九品芝麻官也敢騎在他頭上拉屎？

他堂堂皇族子弟，落魄至此，還要受這窩囊氣？

殷玄身穿洗得發白的青色長衫，站在這陰暗逼仄的小吏辦公處，一股黴味兒直衝腦門，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惡劣。

他本是皇室宗親，奈何幼時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如今不得不入朝為官，希冀能重振家聲。

誰知這第一步就如此艱難。

“殷玄是吧？新來的？正好，這些卷宗都整理一下，明日交給我。”趙安肥頭大耳，滿臉堆笑，手裡卻抱著一摞比他還高的卷宗，輕飄飄地往殷玄面前一放，那堆積如山的卷宗彷彿一座小山，壓得殷玄喘不過氣來。

周圍的小吏們都停下了手中的筆，一個個像看戲似的盯著他，空氣中瀰漫著幸災樂禍的味道。

“趙安，這些都是積壓多年的舊卷宗，並非我分內之事。”殷玄強壓怒火，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低沉而有力。

趙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眯起細長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殷玄，語氣輕蔑：“喲，還是個硬骨頭？告訴你，這些事以前的新人都是要做的，怎麼，你是覺得你比別人特殊？”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圍的小吏們一陣竊笑。

殷玄一時語塞，他初來乍到，對這些所謂的“舊例”確實不瞭解。

他快速地掃了一眼周圍那些或嘲諷或同情的目光，心中暗自思忖：看來這趙安是故意刁難。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腦中飛速運轉，該如何破局……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也逐漸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殷玄身上，等待著他的回應。

“是嗎？既然是舊例……”殷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就讓我看看，這舊例究竟是怎麼寫的。”他一把抓起最上面的一本卷宗，拍了拍上面的灰塵，說道：“拿紙筆來！”

殷玄的腦海中彷彿閃過一道電流，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與生俱來的金手指——過目不忘。

小時候，他曾把家中的藏書全部背誦下來，那些晦澀難懂的經義，他都能倒背如流，這不就是他現在反擊的利器嗎？

他迅速翻閱手中的卷宗，紙張粗糙的質感在他指尖摩挲，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飛速掠過，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

片刻之間，他就找到了趙安口中所謂“舊例”的漏洞，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趙安大人，這所謂的舊例，我看未必吧？”殷玄放下手中的卷宗，眼神如刀鋒般銳利，直視著趙安。

“我剛剛翻閱了這本《吏部雜務錄》，第三百七十二頁明確記載，新入職的小吏，只需負責當月的文書整理，而這些……“他指了指那堆積如山的卷宗，“明顯是積壓了數年的舊賬，按例應該由你來負責吧？”

趙安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落魄的皇族子弟，竟然如此難纏。

周圍的小吏們也紛紛露出驚訝之色，原本幸災樂禍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震驚與疑惑。

這小子，有點東西啊！

難道是扮豬吃老虎？

趙安眼見自己的算盤落空，心中惱怒不已，他靈機一動，又想出了新的刁難手段。

他陰險一笑，清了清嗓子：“就算舊例如此，但是，朝廷新頒佈的《文書處理條例》你可曾熟知？其中第五條明文規定，新吏需熟悉所有文書流程，這些舊卷宗正是讓你熟悉流程的最好教材，怎麼，你莫非連朝廷的規章制度都要質疑？”

“新頒佈的條例？我倒是想請教趙大人，這第五條的具體內容是什麼？”殷玄心中冷笑一聲，這種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賣弄？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但腦海中卻快速地翻閱著自己記憶中的所有政令，如同一個高速運轉的搜尋引擎，尋找著關於《文書處理條例》的資訊。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周圍的竊竊私語聲也逐漸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殷玄身上，等待著他的回應。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我……”趙安本想隨意編造一些內容來糊弄殷玄，但看到殷玄那雙深邃的眼眸，他卻感覺自己如同被看穿了一般，硬生生地把話嚥了回去，他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手心也微微有些發涼。

“《文書處理條例》第五條，明文寫著‘各部門文書處理，應依照其職能範圍，不得越權’，趙大人，我說的可對？”殷玄的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般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趙安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沒想到殷玄竟然真的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新頒佈的條例。

周圍的小吏們更是目瞪口呆，這殷玄莫非是個掛逼？

怎麼什麼都知道？

看向殷玄的目光中，除了震驚，更多了一絲敬畏。

“這……這……”趙安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樑小醜，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狠狠地打了臉。

他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灰溜溜地抱著卷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

“牛逼！大佬！”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打破了辦公處詭異的寂靜，隨後，讚歎聲和議論聲此起彼伏，像炸開了鍋一樣熱鬧。

殷玄這個名字，迅速在小吏辦公處傳開了，大家都對這個初來乍到的落魄皇族刮目相看，紛紛猜測他的背景和來歷。

這小小的風波也傳到了七品官員孫浩的耳中，他一向膽小怕事，明哲保身，對這種事情通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次他卻對殷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個年輕人，似乎不簡單啊！

孫浩摸著下巴上的山羊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殷玄雖然贏得了這場小小的勝利，但他並沒有沾沾自喜，他知道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前方的路還很長，充滿了未知的挑戰。

他抬頭望了望窗外陰沉的天空，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這深宮大院，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他剛剛踏入其中，便感受到了那股無形的壓力。

就在這時，一個訊息如同驚雷般在辦公處炸響：“六品官員錢峰大人，前來視察！”

錢峰？

殷玄心中咯噔一下，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正是他父親生前的政敵之一，向來看不起落魄的皇族。

錢峰的到來，無疑給殷玄帶來了新的挑戰。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他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來了！來了！錢大人來了！”一個小吏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扯著嗓子喊道，打破了辦公處原本就緊張的氣氛。

眾小吏頓時亂作一團，紛紛整理衣冠，正襟危坐，生怕在錢大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殷玄也跟著眾人站起身來，心中卻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牢籠裡，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