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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道會決賽如期舉行,經過昨日的角逐,二十強名單已經出爐。
夜鶯兒、夏漣、歐陽瀠嶸、江浸月、江疏月、曲羽衣、李夜笛、藺皓等人赫然在榜。
歐陽瀠嶸休養一晚,或因葉微霜治療之法獨到,此時又活蹦亂跳起來。
相比而言,融合期修士的決戰更博人眼球,畢竟仙靈丹和數萬星點的獎勵人人惦記。
諸如鬱律、夙沙清影、晗冰等均榜上有名,本日收官之戰勢必會更加火爆。
決鬥依舊採取抽籤模式以分攻守,勝者即為最終贏家。
燕辭坐在擂臺邊緣蕩著雙腳,他抽到二號守方,等候別人挑戰即可。
首輪上場的是藺皓,他選擇挑戰同在滴翠院清修的夜鶯兒讓人甚是抱憾,燕辭託著腮幫子嘀咕道:“有眼不識金鑲玉,這廝才是真正的鬼遮眼。”
藺皓翻轉雲水盂,胡天胡地朝下亂蓋,那情景猶如亂石崩塌,重重光影相繼滾落。
夜鶯兒戰意充盈,執流螢仙劍走如飛風,劍光閃滅不定,跟藺皓對撼。
雲水盂屬收服類法寶,銳性不足,噴吐的霞光在空中簡直是活靶子,藺皓見寶盂久不建功故驅使星塵鏡惑敵。
夜鶯兒每日觀戰,深知星塵鏡石化秘術的厲害,為避免法寶相接,只遠遠催動劍氣和摻雜諸多五行術法應對。
然而一心二用非其所長,數息後便被星塵鏡和雲水盂逼得險象環生。
夜鶯兒收束心神,抽隙急退,她貝齒緊咬,將流螢仙劍凌空拋起,纖指掐出玄奧法訣。
流螢仙劍猛地一聲嗡鳴,驟然迸射出千隻斑斕蝶兒。
“化蝶神通!這是流螢仙劍的專屬神通仙蝶流螢!”藺皓駭然道。
夜鶯兒嬌聲道:“不錯。”
圍觀弟子亦駭然,仙劍自有靈性,旋照期修士真火不足,難以將仙劍煉化由心,因而仙劍只能隨身攜帶或收置在儲物戒中,不能像融合期修士那樣吸納於法軀內。
原本要激發仙劍專屬特性的先決條件便是將此仙劍收入體內培育,另外還需尋覓相應的天材地寶反覆精煉。
尤為重要的是,仙劍相性必須跟修煉者體質、靈根相契合,同塵苑弟子所用仙劍多為星點兌換而來,想要尋到柄符合自身資質的仙劍極為艱難。
若想重新鑄煉,區區旋照弟子何來那許多靈材以供揮霍?
燕辭咋舌不已,夜鶯兒平日大大咧咧,誰承想竟隱藏極深,看來以後對這小母老虎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藺皓唉聲嘆氣,暗暗懊悔找錯了對手。
流螢仙劍幻化的眩目彩蝶悄然掩殺過來,滿場彩蝶翻飛,景象甚是華美豪邁。
蝶影看似凌亂,實則運轉時深諳八門之法。
藺皓走避不及,頓時陷入陣中,原先所見的美景杳如黃鶴,只覺四處煙鎖霧罩,昏暗如晦,身處其中極感壓抑。
只只彩蝶演變為暗夜中的流螢橫衝直撞,藺皓催動雲水盂施展剪水裁雲術。
玉盂中祥雲蒸蘊,飛出數道纏繞交接的水瀑,水瀑由粒粒細小的水滴組成,懸而未斷。
時見滿臺水珠倏滾,景象絢麗得無以復加,流螢綿綿不息被扯進雲水盂中禁錮起來。
夜鶯兒持續催劍而動,蝶舞螢遊彷彿竟殺之不絕。
藺皓再驅使星塵鏡釋放出璀璨的光輝,芒光過處流螢撲簌簌往下掉。
他見狀一喜,遽爾心頭一沉,那流螢落地後輕輕打個滾,依舊鼓盪著翅膀飛來,其餘流螢見了亮光,更加沒頭沒腦的亂撞。
單體撞擊力雖小,但有繁多的螢光狂湧足令藺皓難以支援。
藺皓選擇暫退以避鋒芒,剛抽空喘口氣,驀覺腳下一空,身軀赫然已踏至擂臺邊沿。
藺皓愕然,原本身處擂臺中央,何以退閃數步便到達此處?這蝶陣果然邪門!
螢光再次湧來,藺皓實不甘心,一咬牙便欲自爆星塵鏡,讓其跟那些可惡的螢火蟲來個玉石俱焚。
驀然,異變突起,點點流螢瞬間消逝不見,漫天的陰晦氣息蕩然無存。
山風依然輕柔,蒼穹依舊澄碧,藺皓驟生撥開雲霧見天日之感。
彩蝶翻飛,凝縮成蝶浪奔騰而至,藺皓急忙將星塵鏡往前封檔,蝶浪湧過,其身形如絲毫不受控制的被擊飛至擂臺下。
藺皓嘆口氣,心服口服拱手道:“多謝師姐手下留情!”
夜鶯兒微笑道:“承讓。”
燕辭在擂臺邊待戰,暗想被動挨打的滋味當真難受。
仔細觀摩對戰細節,其實月明千里術、瑤花三絕陣、仙蝶流螢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惜月明千里術是瞎打亂打,若能相融於某種獨特的法陣,才更顯神妙精微。
論道時主攻和主防的範例極多,卻多以防守者落敗而告終,可見若讓強敵先我著鞭,逃之夭夭無疑是最佳選擇。
亭廊縵回,清風細細,修剪精美的龍爪槐下,萬里峰和禹渡水敞懷對飲。
禹渡水捧著酒杯訝然道:“此女何人?竟在旋照期激發出仙劍專屬神通!”
萬里峰滿飲一杯,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機緣,何足為奇?”
禹渡水提壺斟酒,苦笑道:“禹某有眼如盲,竟未識得本苑英傑,可謂糊塗!”
萬里峰朗聲笑道:“師弟沉迷丹道,難以盡識良才也無可厚非。這妮子名為夜鶯兒,是滴翠院楚、葉伉儷之掌珠。”
禹渡水憶起舊事,恍然道:“哦,原來是降生於摘星城,身具地靈根的師侄,難怪方置碧玉年華便如此不凡。”
萬里峰淡然一笑,道:“鶯兒是本苑有數的逸群之才,其與燕辭師侄攜手,連浸月、疏月兄妹都了栽跟斗。”
禹渡水停杯伸伸懶腰,略感無趣道:“小輩間雞毛蒜皮的糾紛,偏偏弄得滿苑皆知,莫非還想請師兄主持公道?”
萬里峰失笑道:“若要問罪,鄙徒和令徒須先挨板子。為兄是擔心浸月借論道的時機尋燕辭晦氣。”
禹渡水笑道:“同門切磋較技,有何不可?論道擂臺是林漠和齊經緯師兄行裁決事宜,斷斷不會讓燕師侄受傷損。”
萬里峰突然道:“燕師侄的碧落劍意已初窺門徑,恐怕在座的旋照期弟子中,能經一戰的寥寥無幾。”
禹渡水登即愕然,奇道:“師兄如此看好燕辭?”
萬里峰默然不語,眼角的餘光瞥著遠處,忽而道:“謝老拿眼瞟來瞟去,這酒怕喝不下去了。”
禹渡水道:“老酒鬼成天惦記佳釀,再憋他一陣。”
抬眼相望,兩位峰主再次露出笑意。
所謂知徒莫若師,江浸月剛一登臺果然向燕辭叫陣。
燕辭站起身拍了拍灰塵,喃喃道:“早知你小子就這點出息。”
林漠捋著山羊鬍,眯起渾濁的雙眼道:“江小子燕小子,務必拿出點真本事來,不然都要被轟下臺去。”
江浸月洪聲道:“在下必全力以赴。”
燕辭卻笑道:“我倆不過是相撲為戲,聊增一笑耳。”
林漠眼蘊慈光,佯怒道:“休得絮煩,速速開始。”
江浸月投以輕蔑的目光道:“燕師弟,之前不慎中你詭計,此番可別抱僥倖心理。”
燕辭瞄了眼林漠,鸚鵡學舌道:“休得絮煩,放馬過來。”
江浸月笑之以鼻,焚情仙劍劍走龍蛇,一輪赤焰劍影飛旋著往外猛撲。
燕辭身形掠空還予顏色,兩臂舒張猝然一拂,九枚如鉤月刃狂擊而下。
江浸月冷笑道:“故伎重施!”十指法印急掐,劍影赤芒轉盛,浮浮沉沉在半途中幻化成條足以以假亂真的赤焰巨蟒,惡狠狠地攀身而進。
燕辭道:“咦,劍氣化形,看來不是紙老虎。”
其意隨境轉,控制月刃分解剝離,剎那間滿臺月刃狂閃,星星點點盡是刃光。
赤蟒尖尾擺動,展軀鑽入月刃最繁密之處,赤影翻騰時恣意磕磕撞撞,珠落玉盤之聲頓起。
月影婆娑,刃光似緩實急循跡圍攏,鉤尾彼此相扣迅速織就成巨大的囚籠。
赤蟒眼中冷光嗖嗖,信子吞吐不定,瘋狂擺盪著頭顱往囚籠撞擊。
可惜囚籠韌性極佳,在重擊下不斷變形,但月刃猶自牢牢相扣不斷收縮。
紅蟒兇性愈甚,以氣焰熏天之勢在籠中翻身打滾。
羶腥的旋風颳過,蟒軀驟漲,腹部憑空生出四隻利爪,平滑的蟒首上肉瘤交錯,一枚暗紅尖角凜凜生威。
燕辭愕然道:“化蛟!”
此蛟弓身奮力一彈,伴隨著裂帛聲徹底將囚籠撕為碎片,密密匝匝的月刃瞬間消失無蹤。
赤蛟怒吼連連,昂軀朝燕辭當頭咬下。燕辭飄身速退,指尖如相繼彈動,點出數縷罡風。
剛猛的指勁擊打在蛟龍眉眼處,擊穿了數枚孔洞,陽光從孔隙間透射出來,看似極其詭異。
赤蛟強忍疼痛,血吻怒張,無畏無懼的猛然咬落至其顱頂,那羶穢的氣息燻得人作嘔。
一道紫金異芒暴起,凌厲無鑄的殺意飈舉,鳶尾劍提柄上撩,未早未晚恰巧將蛟首劈分兩半,蛟龍未及悽吼便驟然化身一朵紅雲徐徐消散。
燕辭微愣,頓感不妙,驟覺另一股輝煌迅疾的劍光當胸湧來,那一劍森然肅殺,宛如死神掌中的鐮刀,視性命如草芥。
燕辭沒有再動他念的瞬間,湊巧在間不容髮的剎那稍微偏轉劍身。
“叮”
一聲輕響,鳶尾仙劍上的逆鱗扣住了襲來的劍尖,燕辭身如驚虹急退。
江浸月一擊未中,譏笑道:“好本事!連道化形劍氣都幾乎收拾不下,真讓人失望得很。”
燕辭脊背驚出數身冷汗,回念思之心悸不已。
若非鳶尾劍豎在胸前,那凜冽且蘊含災厄的一劍,足可絞碎其皮肉,飽飲其鮮血。
圍觀者同樣看得心驚肉跳,就連林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一劍若下去,青冥會饒過自己才有鬼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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