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他們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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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進門時起，柳笙笙就聞到了一股農藥味，但院子裡種了菜，有農藥的味道並不奇怪，她也並沒有注意..

她是真的沒有料到李老頭會喝藥自盡。

「為什麼？多大人了還玩殉情？幼不幼稚啊！」

柳笙笙的心裡一堆疑問，她是真的理解不了這個老人。

都一把年紀了，愛不愛的有那麼重要嗎？

她看著小清，「你沒阻止他嗎？」

小清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心痛的感覺讓她無法呼吸。

「他是，喝了藥，然後才出來的，他剛才躲回房間是哭呢，他哭著給我留了這個……」

是信。

柳笙笙大步上前，拿過了信。

「對不起，閨女。」

「爹爹往後不能再陪著你了。」

「其實爹爹早該走了，如今爹爹對你而言，就是累贅。」

「千年人參何其寶貴，人家願意送，咱也不能拿，那是人情，爹爹沒用了一生，不能在走之前，還讓你一輩子欠著人家那份情。」

「窮不怕，咱骨頭得富。」

「爹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那農藥的瓶子切記收好，莫給孩童撿去耍了。」

「你也切莫難受，一年兩年，對如今的爹爹而言，跟一天兩天真真沒有太大的區別。」

「倘若你葉婆婆還在，那一年兩年，便是漫長而又幸福的。」

「倘若只有我一人，那我留在這裡到底是沒有意義。」

「你大抵不知，爹爹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年幼的時候，她是葉家最尊貴的大小姐，而我只是卑微的下人……」

「她如陽光一般耀眼，玫瑰一般奪目，自小，我就將她深深的埋藏在心裡，可望而不可及。」

「我曾發誓，我會一輩子守著她，陪伴她，她是我捧在心尖上的花。」

「所以就算她後面找到了心上人，我也只是默默無聞的守著。」

「她失去心上人的時候該有多痛苦啊，我伴在她身邊，都能感覺到心疼，可我身份卑微著呢，倘若不是她放了我自由，我哪裡能夠擺脫下人的身份，擁有自己的住處。」

「我發過誓要陪著她的，她想隱姓埋名，我便陪她來到這裡……」

「從年幼無知，到青春懵懂，後來人到中年，再到白髮蒼蒼。」

「而四季交替，我也早已習慣身邊有她，無論是下人，還是鄰居，又或是朋友，什麼都可以，只要她在。」

「閨女，望你理解，我真的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未來該怎麼過。」

「一生很長，足夠經歷許多許多事情，可一生又很短，只能相知相愛一人。」

「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是不怕錯過。」

「可人世間有多少人，一旦錯過便是一生。」

「我已經錯過了一生，來生，不能再錯過了。」

「我要去陪你葉婆婆了。」

「畢竟已經陪了她一輩子，這將是最後一次。」

「對不起，閨女。」

「爹爹真的不能遲到。」

「……」

小清淚流滿面的看著柳笙笙。

「他都沒有跟我商量，他喝了藥才出來，他就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痛不欲生，他卻抱著棺木不撒手，他太過分了……」

在看到那封信之前，柳笙笙有許多許多的話想要說。

可是看完之後，她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好像終於有一點理解了。

原來是兩小無猜，原來是相守一生……

今夜的風好冷，

柳笙笙不自覺的顫了顫，看著痛哭流涕的小清，柳笙笙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是靜靜的陪在她的身邊。

那一陪，就陪到了天亮。

大概是天矇矇亮的時候，外頭就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那一聲聲的謾罵就是坐在院子裡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都是你們引來的山賊，怎麼死的不是你們啊？真是晦氣！」

「自己出了事，還把山賊引到村子裡，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

「你們全家都應該給村裡的大傢伙道歉，李老頭！小清！你們滾出來呀！」

「……」

明顯是那些村民的聲音。

小清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口，一開啟大門，就看見了十來個村民正怒氣衝衝的堵在門口。

其中一個大嬸雙手叉腰，「終於出來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村裡死了多少人？整整五個啊！五條生命啊！都是被你姐給害死的！」

「就是，你姐自己被山賊綁架，竟然還把山賊帶回村裡來，害死了自己就算了，還害死了這麼多的村民，她怎麼能這麼狠心？」

「你家老頭呢？讓他滾出來給大傢伙個說法，他奶奶的，躲起來算什麼本事？」

「……」

小清哭的雙眼紅腫，看著那群兇巴巴的村民，愣是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柳笙笙看不下去，便走到了門口。

「你們也知道那些人是山賊，那群山賊凶神惡煞，見人就殺，不止你們的家人受到傷害，她的家人也同樣受到了傷害，你們不團結一致商量著怎麼反抗山賊，怎麼還好意思跑這撒野？」

雙手叉腰的大嬸怒氣衝衝的說：「要不是她姐姐把山賊帶過來，村裡能出這麼大的事嗎？」

柳笙笙毫不畏懼的瞪著她。

「第一，我並沒有看見她姐姐帶山賊過來，就算她姐姐真的落到了山賊手中，被山賊所殺，那麼她的姐姐也是受害者之一，她姐姐是這個村子的人，她都能被山賊抓走，說明山賊早就知道這個村子的存在了，沒必要讓她姐帶路！」

「第二，我知道你們心中有怒氣，你們不敢找山賊算賬，也不敢報仇，所以你們就想找個軟柿子捏，但我現在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訴你們，我們不是軟柿子，不是你們想捏就能捏的。」

「最後，李老頭已經去世了，葉婆婆也已經去世，我們這裡正忙著辦喪事，你們再敢胡鬧，我不介意讓你們也躺到棺材板裡！」

這一番話既是解釋，又帶著威脅，頓時讓門口的幾個村民都不敢說話了。

小清有些委屈的低著頭，衝著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

柳笙笙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對你個頭，你爹死了，葉婆婆也死了，這一切又不是你造成的，你跟她們說什麼對不起？」

說著，她又看著那群村民說：「每一個人的離世，我都非常同情，對於大傢伙的遭遇，我也深感痛心，但這一切分明就是山賊造成的，你們沒必要，也沒有資格找一個膽小的人來承擔後果！」

「如果說那些山賊是小清引來的，你們罵她沒有什麼不對的，倘若那些山賊是李老頭帶來的，那你們打他的屍體我都不會管，可是，這一切跟他們有半毛錢關係嗎？明明他們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