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帝王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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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帝看向兒子，“老七，你是覺得父皇連個人是真瘋假瘋都分不清了嗎？”

唐羨心驚，知道他父皇並沒有相信他的話。

然而，他還是決定死守著這個說法，即便他知道自己在撒謊，也不想讓他從這裡打探到一點訊息。

“父皇，啾啾願意以命護著我，也曾經護著您，對咱們厲朝也是幫助良多，外頭那些不實的傳言難道真的比得過一個善良的小姑娘嗎？”

唐羨自問，如果傅啾啾沒告訴自己她的秘密，自己也不會太在意，就像他知道了，也只是震驚，並不想著做什麼。

“父皇~”

承德帝深吸一口氣，“何止啊。”

唐羨凝視著他。

“朕說何止這些啊，啾啾還治好了你皇祖母的眼睛，又幫朕多次解決的難題，朕怎麼可能忘了呢。”

唐羨聽他這麼說，心裡就踏實多了。

“父皇，既然如此，啾啾是人，是神，是鬼，是妖，又有何妨？”

承德帝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道：“罷了，朕不過是好奇而已，今日你這番話，讓父皇慚愧啊。”

“兒臣相信，父皇也有父皇的打算，只是事關啾啾，兒臣不得不站出來。”唐羨道。

“老七，看來朕是當皇帝當的太久了，沒辦法接受超乎於朕掌控的人和事，這種想法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也是壞事，不過，父皇也要提醒你一句。”

唐羨垂手聽著。

“你，成也啾啾，敗也啾啾，你們兩個情比金堅，眼下對你是好事，以後……也許會成為阻礙。”承德帝嘆了口氣。

他拍了拍唐羨的肩膀，“父皇沒能做到對你母妃的承諾，但願你，這方面做得比父皇優秀。”

“父皇……”唐羨知承德帝說的是什麼。

“我此生絕不負啾啾，母妃愛您，願意為您受委屈，啾啾那性子，我瞭解，我若是負了她，她必定會先殺我，再殺別的妃子，之後一個人瀟灑快活去。”

“哈哈哈……”承德帝朗聲大笑，這的確像是傅啾啾那個小丫頭做的出來的。

她自小就是被寵愛著長大的，哪裡肯受一點委屈。

“她獨自快活，兒臣不能忍。”唐羨笑道。

“罷了罷了，寧吃仙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若能一生一世跟鍾愛的人一起，也是人生之幸事，父皇最近常常夢見你母妃，夢見我們都白髮蒼蒼了……”

承德帝看著滿目的鮮紅，他甚至連給心愛的女人穿大紅的嫁衣的機會都不曾有過，“朕對不起她啊。”

“父皇，每個人的選擇不同，也許母妃並不這麼覺得。”唐羨道。

“可終究看著你們成雙入對，朕這心裡也空空蕩蕩的。”承德帝笑了笑，“朕是朕的老了，自古帝王尋求長生，可朕並不想長生。”

唐羨喉頭哽咽，“父皇，您是想去見母妃？”

“沒錯，如今江山穩固，你也大了，朕就時常想起你母妃，若是我能早些去見她，怕是她也不會孤單，你說，她還在那奈河橋邊等著朕嗎？”

唐羨其實也恨過父親口口聲聲說只愛母親一個人，卻三宮六院，一樣沒少。

可看著他如今不再那麼高大挺拔的背影，還有此刻形單影隻的樣子，唐羨的心裡泛起一陣酸意。

“父皇，兒臣並不知道。”

“罷了，還是讓她投胎去好了，出生再個富貴人家，嫁一個真心待她的郎君。”承德帝苦笑。

“去告訴啾啾，朕不疑她了。”

唐羨點頭。

這次事件後，承德帝病了兩日，太醫們精心調理著，倒也沒什麼大礙。

郭淑妃也在跟前盡心盡力的侍疾，太后也去過幾次。

傅啾啾也去了。

果然她一去，承德帝明顯氣色好多了。

她這一去，就說明她並沒有把那日的事情放在心上。

傅啾啾從唐羨那裡知道了來龍去脈後，不用唐羨多說，她也能夠理解。

自古帝王疑心病都很重，何況他的確沒有真的傷害自己的意思。

不過傅啾啾相信，承德帝還是相信了賀天臨的那本手札的。

但是也無所謂，一來死無對證，二來唐羨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賀家那小丫頭，再一次登門，是在傅家喜事過後的第六天。

用她自己的話說，是她覺得大喜的日子來鬧，不太好，加上她只針對傅啾啾一個人，跟別人沒關係。

傅啾啾笑了，“你還挺是非分明的嘛。”

“那當然了，你趕緊說我哥哥在那裡，不然我就賴在你們家裡不走了。”

小姑娘傲慢地看著傅啾啾，“對了，還有你說的那個私鹽的事兒，我想起來了，我爹說沒事兒了的，真的要發落我們家，早就發落了，何至於等到現在，你少嚇唬我，我不怕你。”

傅啾啾笑了，“賀姑娘，你說的沒錯，你們傢俬鹽的事兒已經解決了，不過你哥哥在哪兒，我真的不知道。”

傅啾啾撒謊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你問他的事情，真的找錯人了，你應該去問前太子。”

“前太子呢？”小姑娘又問。

“死了。”

“死了？那你讓我問個屁啊，你這不是在耍我嗎?”

傅啾啾挑眉，“這真的是我掌握的所有線索了。”

“你真的不知道嗎？”小姑娘的語氣軟了下來，“我真的很想找到他啊，他是家裡最疼我的人了。”

傅啾啾搖搖頭，“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他們都說我哥哥是瘋子，瘋了，可我相信他沒瘋。”小姑娘不知道怎的，居然對著傅啾啾敞開了心扉。

“那你就相信你自己的，不管別人怎麼說。”

小姑娘嘆了口氣，“我說了，沒用啊，罷了，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看著她搖頭走開了，傅啾啾派人跟上她，只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

她本沒什麼錯，只是想要找哥哥而已。

賀天臨是咎由自取，但是跟他的家人沒關係。

至於賀小姑娘手裡的手札，承德帝已經看過而且還釋懷了，便對傅啾啾沒有什麼威脅。

傅啾啾還在等那隻鳥兒飛回來，可一等就是兩個月，毫無音信。

鳥兒沒等到，她卻等來了一樁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