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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覺得見鬼了。

那麼大的事，他已經做好給沈意當牛做馬幾天道歉的準備了，卻沒想到看見自家妹妹是哼著歌歡快進屋的，彷彿之前的矛盾根本就不存在。

沈御本以為那是他的死亡歌謠，在他準備放棄面子硬著頭皮道歉之前，卻被沈意大手一揮赦免：“好了我知道了，我原諒你了，但不許有下次。晚安！我要去睡覺了！”

沈御：“……”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一定和聞闕有關係。

聞闕。

他的神！

沈御感動的淚流滿面，在內心堅定了這輩子只承認聞闕一個妹夫的想法。

＊

床上。

沈意翻來覆去滾了好幾圈，最終還是用被子蓋住了臉。

嘿！

嘿嘿！

聞闕和她表白了！那就是表白！他說他喜歡她！

沈意實在激動的睡不著，爬起來就給孟紫晗發訊息。

當然，詳細過程她沒好意思說，直接就說了結果。

孟紫晗幾乎是秒回。

【那很正常，誰能不喜歡你，只能說他眼睛沒問題】

沈意發了個可愛的表情包。

【你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的！（親親）】

【我又沒說錯】

【我們意意就是全世界最溫柔漂亮大方可愛的女孩子，最喜歡你了＾＾】

沈意捂了捂臉。

雖然知道這句話有太厚的友情濾鏡，卻還是忍不住被誇獎得飄飄然。

這就是好朋友。

哪怕客觀上來說她確實有一點點小缺點，但是她知道，在孟紫晗眼裡自己就是最最最完美的。

於是沈意回覆。

【我也最喜歡你了！最最最喜歡！！！】

孟紫晗很快回復。

【哦？】

【比喜歡聞闕還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很困難，沈意認真思考了一會。

其實在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有敢想過，聞闕居然是喜歡她的。

在沈意看來，她只是和聞闕門當戶對，所以成為了他的未婚妻。

聞闕只是……接受了家裡安排的聯姻，僅此而已。

如果到了一定的年紀，聞闕還沒有遇到能夠讓他真正喜歡的女生，他也能夠接受和她結婚，然後組建一個家庭，因為他應該不討厭她。

沈意一直都是這麼以為的。

所以她也很傻兮兮的在心裡祈禱過，不要突然出現太優秀太完美的女生奪走聞闕的目光。

她只想這樣安安穩穩，再長大一些，然後如願嫁給聞闕，僅此而已。

但如果有意外發生。

聞闕那麼優秀的人，應該配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子，如果他真的喜歡，她也能夠含淚退出祝福。

畢竟，她不想和喜歡的人當怨偶呀！

沈意一直都這麼想著，所以她其實並且能夠接受自己的未來裡沒有聞闕。

但是。

她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孟紫晗分開。

孟紫晗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

不會有之一。

經過深思熟慮。

沈意回覆。

【是的！最喜歡你！比喜歡聞闕還要喜歡你＾＾】

＊

孟家。

看著螢幕上的訊息，孟紫晗怔了許久，有些意外移開了視線。

因為她知道，沈意是不會對她撒謊的。

孟紫晗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一對擺件上。

那是一對說不上好看甚至醜陋的有點抽象的陶瓷擺件，是向來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沈大小姐親自捏了幾個小時泥巴燒出來的。

地上一堆泥巴胚，沈意渾身都髒兮兮得卻顧不上擦拭，得意洋洋舉著泥巴給她拍照炫耀，就因為她說了一句喜歡。

身邊長輩也不止一次吐槽，說她是個完美的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偶爾會跟著沈家那位冒失的大小姐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孟家是書香世家，向來以培養出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為榮，父母也曾委婉提議過，讓她和沈意減少來往。

可是對孟紫晗來說。

她覺得待在沈意身邊的時候最自由也最幸福。

＊

一覺醒來。

好吧，其實興奮到大半夜，根本就沒有睡多久。

沈意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的，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坐在桌前拿遮瑕膏折騰了許久，才終於遮住了瑕疵，順帶化了一個偽素顏的妝容。

沈御抬頭朝路上嚷嚷：“喂！你不走我也先走了啊！”

沈意這才意識到有些晚了，連忙下樓，道：“我和你一起！”

到了教室。

摸了摸略扁的肚子，沈意思考著下課去買個麵包墊墊肚子。

突然間。

旁邊的椅子被拖拽開，一份三明治和玉米汁出現在了桌子上。

“哇——！”

沈意的眼睛都亮了起來，迫不及待開啟咬了一口，腮幫子塞得滿滿的，聲音歡快：“是火腿的！宋煬，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早餐！”

“還不是因為昨晚給阿姨發了訊息，某個人卻走了，我不想浪費才帶過來的，才不是給你帶的。”

宋煬這麼說著，目光落在沈意狼吞虎嚥的吃相上，有些嫌棄問道：“幹嘛，聞闕他不給你飯吃？”

沈意不理解，一邊大口吃著三明治一邊問道：“關聞闕什麼事？”

“咳咳。”

宋煬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別過臉道：“你昨晚沒去聞家嗎？”

畢竟以他對沈意的瞭解，她和沈御吵架，短時間內應該不想見到對方。

如果不回沈家，那麼自然只能去聞家。

“哈？”

沈意想了想聞闕母親那張嚴厲的面龐，拼命搖搖頭表示排斥：“我害怕他媽媽，還是不要了吧。”

太恐怖了。

聞闕的母親，古板嚴肅程度比她父親還要誇張不止一倍的程度，沈意最最最害怕的人，沒有之一。

這些年，沈意都是能夠避免見到聞闕母親就避免見到，因為她實在害怕。

在聞闕母親面前，她必須演出十二分的端莊溫婉，才能確保不被挑出半分過錯，但往往還是要被雞蛋裡挑骨頭找點毛病。

每次見面幾小時，她提前一星期就開始緊張去找孟紫晗進行名門閨秀緊急培訓，結束後也累得幾天才能緩過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沈意的錯覺。

她總覺得聞母似乎不太滿意她這個未來兒媳婦，對她的態度似乎格外差。

對此沈御很早以前就表示：“……就你這樣你站沒站像坐沒坐像吃個蛋糕一口吞的，她能對你態度好才怪了吧。”

沈意不服：“我比你強多了吧！”

沈御則是在這種時候齜個大白牙傻樂：“那又如何？我又不娶她女兒，她憑什麼管我！哈哈哈！”

每到這種時候，沈意也就啞口無言，只能憤怒給沈御來上一拳頭（避著聞闕母親版）。

但沈意也能理解。

要是她有一個像聞闕那樣優秀的兒子，要和她這樣的人在一起，她可能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但沈意注意到了，自己說完這些，宋煬的臉色很明顯好看了些。

沈意惡狠狠瞪了宋煬一眼。

她在聞母那裡慫成那樣他就高興了是吧！

宋煬：“……？”

他又惹她了？沒有吧。

絕對沒有。

對視幾秒。

宋煬選擇交完作業後就趴下睡覺。

沈意：“？？？”

他昨晚有寫作業嗎？哇塞。

＊

大課間。

或許是因為昨天才知道了聞闕對自己的心意，沈意實在有些不好意思這麼快就見到他，也難得沒有去找孟紫晗，而是自己鑽進了便利店，買了點牛奶零食往班上走去。

而在路上，她遇到了迎面走來的江月。

沈意本能想要錯開視線，可對方卻先一步主動揮手喊了她名字。

沈意用一副禮貌又疏離的語氣問道：“有什麼事嗎？”

江月有些驚訝，但在意識到沈意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之後，還是露出笑容：“我是想和你說，很感謝你和你哥哥，不止昨天，之前也是。”

“你應該親自和他道謝過了吧，沒必要再說一遍。”

沈意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而且他那個人心腸好很喜歡出風頭，這種英雄救美的事情趕得上就一定會去，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這樣，我知道的。”

感受到沈意的冷漠，江月似乎有些受挫，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從背後拿出了一個紙盒遞給沈意，道：“那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嚐嚐我做的甜點，也是我的心意。”

沈意想拒絕的，真的。

但是當她的目光透過紙盒上面的透明層，看見了裡面擺著的是黑糖珍珠的蛋糕，看起來還有芝士的那種，她是真的移不開視線。

沈意嚥了一口口水。

她在心裡暗暗憤怒。

恨自己這張不爭氣的嘴。

還有江月……她怎麼知道自己喜歡什麼的？肯定是上次宋煬告訴她的吧。

想到這裡。

沈意閉上眼睛，下定了決心。

她先是從江月手中接過了小蛋糕，又從自己提著的袋子裡拿出了一大半的零食牛奶都塞到了江月懷裡，態度很明顯——

這個是交換！

她可沒有白拿人東西！

江月則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歪了歪頭，由衷發出感慨：“沈意同學，你真的好可愛哦！”

“別以為說這種甜言蜜語就可以打動我！”

沈意依舊態度“強硬”的表示自己的拒絕。

中午。

食堂。

沈意先打量了周圍一圈，確定江月不在這裡，才做賊心虛般拿出蛋糕。

孟紫晗意外：“你什麼時候哪買的？”

沈意小聲回答：“……江月給的。”

孟紫晗有些詫異，剛想問些什麼，在看見蛋糕上的黑糖珍珠後無奈彎了彎眸子。

好吧，居然是這種沈意無法拒絕的東西。

那沒辦法。

三分鐘後。

沈意態度強硬的往孟紫晗嘴裡也塞了一口蛋糕，眼含淚光發出感慨：“……離譜，怎麼會這麼好吃？”

離譜，太離譜了。

珍珠放了這麼久，居然也沒有失去嚼勁，甜度恰到好處一點也不膩，這簡直是一份完美的藝術品！

糾結了一下午。

傍晚放學。

沈意一邊磨磨蹭蹭收拾東西，一邊用眼神不選偷瞟江月。

江月很聰明，自然意識到了沈意有話要和她說，也放慢了進度。

同學們都陸續離開。

教室裡只剩下了她們。

江月抬起頭，看向了沈意的方向。

沈意也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

沈意一個九十度鞠躬，實在憋不住，順從自己的心意喊道：“可以麻煩你明天再給我帶一個蛋糕嗎？我可以給錢……不，我可以拿宋煬的秘密和你交換！！！”

江月：“？”

宋煬的秘密？

她為什麼要關心這種事？

但是江月還沒來得及提出自己的問題，就見沈意已經因為覺得提出這樣的要求很羞恥撒腿跑了。

像是隻突然竄出來又消失的小貓。

好可愛。

江月忍不住這麼想著，唇角也上揚了些。

和她第一次見到沈意時的場景有點像。

那時候的沈意，也是這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在她生活裡的。

＊

雖然江月完全沒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知道宋煬的秘密，但她還是在第二天提了一個昨天同款的小蛋糕出現在了沈意的面前。

兩個人根本沒交流，卻默契的在大課間，同時出現在了昨天的地方。

對上江月期待的面龐之後，沈意在心裡默默和宋煬說了一聲對不起。

宋煬的秘密？

她知道的可太多了，挑哪一個說好呢……

怎麼感覺都不方便說。

糾結了一會。

沈意抬起頭：“我能換成告訴你宋煬的喜好嗎？”

江月：“……”

她總算找到時機了，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但是她為什麼要知道這種事？

沈意沒給她說但是的機會，立刻道：“宋煬最喜歡的顏色是金色，他不止把頭髮染成了那樣，他家裡甚至還有一件金光閃閃的龍袍睡衣！”

說完，沈意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江月。

見對方似乎愣在原地，沈意在心裡無奈認命。

好吧。

她就知道這個資訊還不夠換到那麼美味的黑糖珍珠蛋糕。

於是沈意滔滔不絕：“宋煬最喜歡的水果是香蕉，因為吃起來最方便不用去洗；最喜歡看的是動畫片，可能因為他也比較幼稚；最喜歡的電影是……”

說著說著，沈意突然發現江月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沈意也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以為她對自己說的這些不感興趣，只能將話語權交給江月：“算了，你想知道什麼隨便問吧。”

一道帶著些隱忍情緒的聲音響起。

“是嗎？關於宋煬的所有事情你都知道？”

“差不多吧……”

話還沒說完，沈意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

沈意緩緩回過頭，順著江月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後。

陽光下。

少年的金髮氣得似乎都有些炸毛，皮笑肉不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