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5 第五章,消失點,映漾,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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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很吵。
醫生跑過來說你們安靜一點,沒有用。
警察問話被連續打斷,冷著聲音說你們保持安靜,也沒有用。
那對父母拉著自己哭鬧不止的小孩,反反覆覆地念叨著這個工作室有安全隱患,說自己的小孩被嚇著了,那麼小的小孩被嚇著是很危險的,這都是工作室的責任,得賠償。
塗芩看了一眼人群中哭鬧著的小孩。
說是小孩,但是個子比父母還高,看著應該起碼有十五六歲了,除了一臉眼淚,身上很乾淨。
姚零零也在盯著看,看了半天低聲說了句:“訛錢的吧,我看那小孩一點事都沒有啊。”
塗芩沒說話,又看了靠著牆的男人一眼。
肯定是沒有認出她,剛才那一眼到底對視上沒有她都不能確定。
不過挺神奇的,他看起來像是很不好惹的人,起碼是劉凌旭媽媽哭著控訴他是白眼狼的時候想到他的氣質會覺得那些傳言並不違和的人,居然也能被人訛上。
“你們能不能安靜一點!”接警民警在接二連三地問詢被打斷後終於忍不住了,“你家孩子沒有受傷,火災發生的時候已經被人拉出危險圈,現在躺在床上的人還在治療,整件事情都還沒有說清楚,你們能不能保持安靜?”
民警的聲音很大,那對父母安靜了一秒,更大聲地接了一句:“怎麼就沒有受傷了,你沒看到我兒子都哭成這樣了啊?”
“……”民警衝著那對父母看了起碼有一分鐘,揚聲:“工作室的負責人是誰,跟我出去記一下事件經過。”
謝齋舲直起身。
病床上躺著還在處理清創的金奎起身拉住謝齋舲,痛得齜牙咧嘴的對民警說:“警察同志,我們負責人身體不太好,您有什麼還是直接問我吧。”
“你這身體不是更不好嗎?”民警有些鬱悶地看著金奎。
這人半邊褲子都燒破洞了,露出來的面板紅了一大片,看著都瘮人。
“我嘴好,他嘴不行。”金奎衝警察咧嘴笑。
“其實沒什麼複雜的。”嘴不好的謝齋舲開口,嗓子有些啞,聽起來確實不太舒服,“開陶藝課用的是電窯,理論上是最安全的,而且燒窯的地方是禁止學員進入的,門口有中英日韓四國語言的指示牌,寫著非工作人員勿入。”
謝齋舲伸手比了一個半米高的長方形,跟民警說:“大概這麼大的一個牌子。”
大概是他說話的方式太奇特,那對父母一時半會沒找到反駁的點,沒有馬上回懟。
謝齋舲也沒給對方回懟的機會:“火災發生的時候不是開課時間,裡面也沒有上班的人,是那個小孩從工作室外面的窗戶偷爬進去,私自開啟了電窯,往裡頭丟易燃物品導致的火災。”
那對父母瞬間瞪大眼睛,一句你胡說已經噴出一個你字。
謝齋舲指了指那對父母:“有監控的,那屋子裡有三個監控,沒有死角地拍到你家那麼小的小孩放火的全過程,都在這裡。”
他遞給民警一塊隨身碟。
本來已經沒有再哭的小孩看到這個隨身碟突然又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做了就承認,不要發癲。”謝齋舲看著小孩。
小孩扯著衣服看他,嘴角一抽一抽的。
民警張嘴又閉上,最後還是沒忍住:“這些話你剛才怎麼不說?”
“我嘴不好。”謝齋舲回答,“而且我看他挺疼的,他們鬧一鬧能轉移一點注意力。”
民警:“……”
金奎:“……操。”
他就說不能讓謝齋舲開口,這學員父母是工作室那片小區裡頭最能搞事的,平時街坊鄰居都繞著走,他是想著發現得早損失不大,除了他也沒人受傷,這事大事化小,下週學員課還能繼續開起來。
結果謝齋舲這一通輸出,他覺得他們後續還是不要考慮開陶藝課賺錢這條路了,多認識一個人就多得罪一個。
“工作室有明確的拒絕進入的指示牌,小孩翻進去的那個窗戶是反鎖的,是他用撬鎖工具撬開翻進去的,應該算非法入室了吧?而且還放火,那一屋子的陶器都是要上架賣的,具體損失金額我會整理一下。”
“還有他的傷,火燒起來以後那孩子就在裡頭扯衣服哭,那麼大個子一個孩子。”謝齋舲把孩子這兩個字加了重音,“抱出去還一直在掙扎,金奎臉上都是小孩的抓傷,燒傷面積也挺大,具體算什麼程度的傷殘我不太懂法,但多少也能算個需要到醫院才能處理的傷,縱火傷人,醫療費誤工費和後續的費用我這邊也會統計一下,哦對,還有精神損失費,我都被嚇發燒了。”
謝齋舲奇蹟一般從兜裡掏出個水銀體溫計,遞給民警,說:“三十八度三,算高燒了。”
民警:“……”
“放火是不是得算刑事案件?這孩子快十六歲了,我也沒打算善了,這後續需要做什麼配合你們直接聯絡我就行。”
急診室都安靜了。
除了哭嚎得更兇的小孩,那對索賠的父母張嘴還想要說什麼,但是謝齋舲看過去以後,瞬間也不說話了。
刑事案件,縱火傷人,就這八個字,每個字都能把人嚇得噤若寒蟬。
民警覺得自己大概是理解了什麼叫嘴不好,拿著筆盯著表格看了半天才說:“要報警的話,我們去外頭錄一個詳細的記錄吧,除了你剛才提供的監控,火災現場也需要暫時保留,我們會有人去採證。”
“好的。”謝齋舲跟著警察走出急診室,走到一半,他回頭對著那對父母,指了指他們的小孩,“帶他去看看精神科。”
那對父母一直等到警察和謝齋舲都走出急診室,才回過神來,一聲怒吼衝破雲霄:“我去你媽的你才要去看看精神科!你這是誣告!我去你媽的!”
“要不你們也去看看精神科,一般小孩有問題的父母都多少有點問題。”反正已經不是客戶不需要維護關係,金奎也破罐子破摔了。
急診室又是新一輪混亂,醫生叫來了保安,那一家三口又哭又鬧地被拉進了醫院調解室。
看完全程的塗芩和姚零零歎為觀止,一下子睡意都沒有了。
“哇。”姚零零低聲感嘆。
“啊……”塗芩也低聲感嘆。
“娘哎。”姚零零繼續感嘆。
“這人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在劉凌旭葬禮上昏過去的那個。”塗芩破壞了感嘆隊形。
姚零零瞬間瞪大眼,預判了塗芩伸過來想要捂住她嘴的手,躲開以後高聲感嘆了一句:“我靠!”
那邊圍著的人往她們這邊看了一眼。
躺床上的金奎也看了她們一眼,很快就別過頭去齜牙咧嘴地盯著自己被燒熟的腿。
所以肯定是沒有認出來。
塗芩更加確定了。
連她剛才第一眼都沒有認出金奎,他不是綠髒辮兒了,辮子剪掉了,現在後腦勺紮了一個揪揪,那麼兵荒馬亂的,這個揪揪還是油光水滑。
肯定是個假揪揪。
挺神奇的,他們居然也在墨市。
***
把那一家三口帶出去以後,急診室很快就恢復了秩序,出去回答民警問題的謝齋舲一直沒回來,那邊清創結束護士給金奎掛上了消炎水,電視臺記者又拍了一會深夜的急診室,也走了。
值班醫生看過姚零零的報告以後,給姚零零安排了一個急診病床,說她有點腦震盪,需要在醫院觀察一晚上。
姚零零對於自己就是跳了個臺階鬧到現在這個程度很鬱悶,她是個到處約稿拍風景照的攝影師,嘀嘀咕咕地在算這次自己得損失多少。
塗芩一通折騰以後已經徹底清醒,跟劇組請了半天假,低頭玩了一會手機,站起身跟姚零零說:“我去外頭吹吹風。”
“你敢去買菸你就死定了。”姚零零惡狠狠地瞪她。
塗芩抬手彈了下姚零零腦門,揮揮手走出了急診室。
她還真有點想去買菸,上次劉凌旭葬禮上報復性抽了半包煙後,她一夜回到解放前,又開始進入痛苦戒菸的迴圈裡。
不過她也真的不敢惹姚零零,這傢伙瘋起來會咬人。
醫院一樓二十四小時咖啡廳裡服務員在打盹,頭都快要埋到櫃檯裡,塗芩不忍心打擾,拐了個彎去了急診室後頭人少的那個自動售貨機,選了一罐紅牛,研究半天又買了一包清涼奶糖。
她手小,一手拿著手機掃碼,一手拿著紅牛就沒有多餘地手拿清涼奶糖了,也是缺乏睡眠腦子抽抽,奶糖掉到取貨口的時候她忘記把手機揣兜裡,兩手舉著用頭頂開那個隔板,伸嘴把那袋清涼奶糖叼了出來。
還挺有成就感。
她自豪地皺皺鼻子,站起身準備去對面走廊的凳子上先把紅牛喝了。
姚零零已經很自責了,剛才唸叨的損失裡頭頭一份就是她明天還得請假半天,新人編劇請假半天,都快念出節奏了,再讓她看到她在喝紅牛,估計還得加詞。
清涼奶糖是綠色包裝的,裡頭有小卡盲盒,她打算喝完紅牛回急診室和姚零零拆著玩。
心滿意足地剛一起身,就看到剛才空無一人的走廊那一頭站了一個男人,兩手端著一碗泡麵,嘴裡叼著一根火腿腸,和她四目相對。
像是兩隻叼著食物心滿意足的狗。
那一瞬間,塗芩都想要汪汪叫兩聲應景。
他的目標明顯也是她看上的那個長凳,那長凳旁邊兩米就是垃圾桶,正對著走廊落地窗,外頭有一棵巨大的銀杏樹,夜色裡能看到銀杏葉子用很優美的弧度一片一片往下飄。
塗芩盯著他。
他怔了一下之後對她禮貌地點點頭,彎了下眉眼,越過那張長椅去了另外一張椅子,那邊沒有窗戶,正對著二十四小時咖啡店。
塗芩多看了對方的背影一眼,這個彎眉眼的表情,讓她覺得他肯定認出她了。
差別那麼大也能認出來嗎。
挺神奇的呢,塗芩喝了一大口紅牛,看著銀杏樹感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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