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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亙與妤好是乘著冬青鳥離開良遮山的,翔於空中,看著身下這莽莽青山,風吹過二人的髮髻,也吹走了方才送行的哀離。
「你想好了。」妤好看著吳亙,神情有些擔憂。
「想好了。」吳亙平靜以對,衝著對方展齒一笑。
「有時候,你真像一個瘋子。」妤好忽然笑了起來,頗為欣賞的看著吳亙。
「不瘋魔不成活啊。」吳亙感慨的看著遠處,「其實真正的瘋子是你,竟然想著做登天殿的老大,統御昆天洲各家,這是何等的野心。也就是我,若是讓旁人聽到,只當是聽個笑話罷了。」
「只要你不認為它是個笑話就成。」妤好伸了個懶腰,軟軟的躺了下去,「此去白嶺行省,恐怕不太平啊。花家雖然上位,但暗地裡反對它的人也不少,如今花彥霖正忙著擺平一同起事的幾個家族,聽說還給你送了不少禮物。」
「哼哼,看似好意,他給我送了九千老弱病殘,不就是想讓這些人拖累我無畏軍嗎。無畏軍看似人多,其實糧草並不多,他也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想著送些人來耗費無畏軍糧草。九千不多,但一天天下來,得耗費多少糧草,關鍵我還不能把這些人族趕走。
不過他終究還是失算了,我連這些已成廢人的人也能收留,這仁義的名聲傳出去,整個昆天洲的人族都會紛紛慕名來投,就是那些活不下去的牧人也會想法子進入良遮山
。有了人,就可以開山,就可以耕作,就可能養護更多的人。」吳亙把玩著手中斷刀,面帶譏誚的看著地上連綿山巒。
「這也都能忍,聽說自打得了領主之位後,花家已經對張由不那麼熱絡了,倒是把這位長老給氣個半死。」一想到張由吹鬍子瞪眼的情形,妤好就想發笑。
「花家這些小手段都上不了檯面,可見族中並無高人。他擔心我無畏軍威脅他東面,自然不想我壯大。」吳亙輕輕搖頭,頗為不屑道,「當下我無畏軍連番大戰,需得沉澱一段時日,暫且由他吧。」
「你就這麼離開無畏軍,不怕軍中有變嗎。」妤好有些好奇的問道。
「有什麼變,誰變。」吳亙面色輕鬆,將自己的身體往冬青鳥的羽毛裡縮了縮,貌甚悠閒,「即使有一兩個人起了異心,也撼動不了無畏軍的根基。說實話,若是將來事成,我都想把無畏軍交給別人,自己做個富家翁,也省得整日裡操心這麼多。」
妤好仔細想了想,不由自嘲的搖搖頭,無畏軍五軍中,這些校尉和軍中高層,多是人族,都是吳亙的故交老友親信,若是真有人敢反,信不信這些人不用吳亙軍令,就會將反賊給剮了。
而且吳亙這個人雖然看著不像什麼正統的首領,但他天然有一種氣質,就是能容人得人,無論是那些謙謙君子,還是無賴潑皮,俱可以聚集在他身旁。在他的手下,很
多都是以前打生打死的對手,但呆的時間長了,都服服帖帖在軍中效力。
冬青鳥飛了兩日,空氣中漸漸多了些鹹味,這說明距漲海越發的近了。身下,始興村已若隱若現,吳亙坐了起來,面色感慨的看著這個自己在昆天洲的第一個落腳點。
冬青鳥直接落到了山頭,很快有人上來盤查。這些戍衛計程車卒大多都是新人,吳亙也未曾見過的。
急促的鑼聲傳到山下,有一名將領拎著彎刀衝了上來。一見到吳亙,上前緊走幾步單膝跪倒,眼圈已是變得通紅,「寨主,您終於回來了,哈山見過寨主。」
「快起來。」吳亙趕緊上前,一把將哈山拉了起來,重重拍了拍對方的臂膀,聲音微顫,「村中一切可好,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一切都好,咱無畏軍的地盤也大了,楚軍正本想讓我出去鎮守其他城池,但我實在捨不得始
興村,就留在了此地。」
「很好很好,走走走,回村看看,讓兒郎們不要聲張,我過些日子還得離開。」吳亙拉著哈山向山下走去,走了兩步趕緊回頭招呼道:「這位是登天殿妤統事,你們好生招待。」
哈山趕緊給妤好施了個禮,一行人簇擁著吳亙回到了村中。一路走來,吳亙邊走邊細細打量,與離開時相比,村子擴大了不少,沿著山勢建了不少房屋,儼然已是一個小城模樣。
吳亙仍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自他離開
後,這座屋子就再沒人入住過,每日都會有人過來打掃。
重新回到熟悉的住所,吳亙也是心絃微顫,摸摸這裡,看看那裡,看著哪裡都親切。
在屋中坐下,吳亙衝著哈山吩咐道:「去,發信讓楚喜、哈豹、屈通他們過來,其他人就不要驚動了。」
「遵命,屬下這就去辦。」哈山一面讓人給吳亙更換起居所需,一面趕緊放出信隼,讓楚喜等人趕緊到始興村,同時嚴令村中人不得到吳亙屋子旁邊逗留。
「吳亙,沒想到你運氣這麼好,一上岸就尋到了如此險要之地。」妤好看著始興村的地形,不禁暗自驚歎,這哪是村,這就是一個武裝到牙齒的堡壘,處處都有箭樓暗堡。
吳亙得意的躺在自己那熟悉的躺椅上,上上下下晃來晃去,「呵呵,本寨主天賦氣運,要不然怎會打下這麼大的基業。」
不到一日,楚喜、哈豹等人都來到了始興村,一同前來的還有齊玥。
再次見到這名女子,吳亙也頗為感慨。當初她的相好百里蘇就死在自己手下,原本想著齊家會走到無畏軍的對面,沒想到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齊玥已不復當初青澀,婚後的她身體豐滿了些,只是偶爾眉間還會閃過一絲輕愁。
哈豹一臉傻笑,帶著齊玥到了吳亙近前,搓著手侷促不安道,「寨主,您來一次不容易,所以我就把玥兒一併帶來了,望寨主莫怪。來,玥兒,見過寨主
。」
齊玥眉目低垂,緩緩側身行了一禮,「見過吳寨主。」
「哪裡哪裡。」吳亙大笑著起身,走到了二人面前,「早就答應哈豹,要給你二人補個婚禮,只是軍務纏身不得脫。來來來,等今日議事完畢,就在始興村大宴一場。」
齊玥嘴角含笑,悄悄後退了一步,將自家男人讓在了前頭。
「寨主如此繁忙,怎好煩勞寨主。」哈豹聞言眼笑眉飛,臉上如綻開了花,能讓寨主親自補上一場婚禮,於他而言可謂十分重要。
說實話,與齊家結親,對他這個小村裡出身的人來說,還是有些自卑且不安的。若是沒有無畏軍這個身份,齊玥恐怕看都不會看他一眼。當初不顧他人反對與齊玥成婚,其實也是為了平衡自己那敏感自卑的心理,窮小子打拼多年終娶上了富家女,這說出去多有面子,放在話本里也是勵志的橋段。
只是在婚後,這種出身的差距還是給二人的生活帶來了一些摩擦。齊玥嫌棄哈豹粗魯不知風情,雖有實力卻無什麼名份,連個千戶家族的名頭也沒有。
所以,雖然沒有大吵大鬧,但哈豹過得並不是很開心。這次吳亙讓他當了校尉後,家中情形方才好些。所以,吳亙這次要補辦婚禮,他自然是喜出望外。
入夜,始興村頂著若隱若現的陰雲,到處張燈結綵,村中處處飄著酒香。楚軍正下了命令,再次大辦校尉的婚禮,宴席所需
均從公庫支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再辦一次婚禮,但有吃有喝還加上賞賜,所有人都是喜氣洋洋。
在始興村一處相對偏僻的大堂中,吳亙親自主持宴席,受了哈豹和齊玥的敬酒,又賞了不少新奇玩意。既然已經成親,沒了那麼
多規矩,眾人便都在吳亙的暗示下,紛紛上前給二人敬酒。
軍中本就粗魯,除了大口喝酒外,大夥逼著哈豹和齊玥來了不少諸如懶漢推車之類的惡俗把戲。哈豹尚且還好,倒是齊玥有些受不了,要不是吳亙見勢不妙制止,說不得當場就會翻臉。
第二日,吳亙從宿醉中醒來。一睜眼,妤好正翹著個腿,笑眯眯打量著吳亙。
「吳亙,你可真是心大。你的境界已快壓制不住,還如此胡鬧,就不怕雷雲將整個始興村給犁翻了。」妤好指著陰沉沉的視窗嗤笑道。
吳亙抬眼一看,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屋外的天空中,如墨的烏雲正在不斷翻滾,不時有一兩道閃電躥出,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原本應是絢爛的早晨,此時宛若天已入夜。
趕緊盤坐於床,調息入定,壓制自己的修為。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天空的陰雲方緩緩散去。
看著心有餘悸的吳亙,妤好無奈的搖了搖頭,「以你當下的狀況,實是不應呆在此地,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吳亙撓了撓頭,從床上跳了下來,「收拾一下就走,斷不能再呆在始興村了。」
妤
好嘴向外努了努,嘆了口氣道:「你的人早已等候在門外,還是見見再說吧。」
吳亙走到窗前,探頭向外望去,楚喜和浣紗女坐在院中,看來已是等了一段時間,鬢髮上沾了一層露水。
見吳亙醒來,楚喜和浣紗女趕緊起身向屋中走來。妤好衝著吳亙拋了一個媚眼,扭著腰身向屋外走去。在經過楚喜身邊時,衝著二人友善的點了點頭。
看著妤好離去,楚喜面帶疑惑道:「寨主,這人……」
「登天殿的,我請來的保鏢,外人。」吳亙示意二人到堂屋坐下,三言兩語講清了妤好的來歷,免得楚喜誤解。
「寨主,我觀你已是破境在即,為何還要跑到佐衡路,可是有什麼緊要之事。」楚喜並未客套,直接開門見山。
「我準備到海上渡劫,計劃從衡門港出海,正好過來看看你們。」面對楚喜,吳亙自是直言相告。
楚喜眉頭微微一皺,拱手勸誡道:「寨主,破境之時最怕他人打擾。如今花家上位後,佐衡路並不太平。寨主要是悄悄到此也就罷了,如今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恐怕有心人早已猜到是您到了此地。不如還是返回良遮山吧,那裡畢竟穩妥些。」
吳亙心中一暖,衝著二人笑道:「無妨的,之所以把妤好帶著,正是為了安然渡劫,她有些背景的。」
「哦。」楚喜與浣紗女對視一眼,卻仍憂心忡忡道:「寨主,有件事需得稟報。安思
家做了佐衡路萬戶,定要防範其下黑手。寨主可還記得當年兩豨村遇襲一事。」
吳亙眉頭一挑,有些詫異道:「自是記得,我無畏軍六人歿於此事,為此我還殺了向黑塔家報信的百里蘇,還有裡通外賊的哈大。怎麼了,這裡可是有什麼隱情。」
「不錯。」楚喜神色嚴肅道:「百里家自打見過無畏軍真正實力後,此次交出人馬倒也痛快,前些日子,他們派人送來一封密信。說族中一名管家,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在安思家成為萬戶後,有一次與人喝酒喝多了後吹噓,說當日百里蘇之所以會向黑塔家告發寨主,乃是他攛掇所致。
至於為何會這樣做,他本就是安思家安插在百里家的一名暗子,乃是奉了安思家少主安思遠之命行事。這次安思家成為萬戶,他也要被召回做官。恐怕百里蘇至死都不曉得,真正讓他陷於死地的,卻是安思遠。
百里家本想殺了此人,但知道事關重大,便將人送到了我這裡。一審之後,果然如此。」
「想當初我在高垣城水雲
間時,安思遠是坊中常客。原本以為他只是一般的浪蕩公子,到水雲間尋歡作樂。現在想來,他應與黑塔家走動甚近,所以才會多次到高垣城逗留。」一旁的浣紗女補充道。
浣紗女這麼一說,吳亙忽然想起,當初與楚喜在水雲間旁的客棧相遇時,曾看到散場的客人中有一人背影相熟,
當初還以為是眼花了,現在想想,應就是安思遠啊。
安思家啊,吳亙輕輕轉著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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