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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菡,你看看,這些刀劍你想要哪一個。」吳亙一臉慈祥,如老狼哄騙小羊般,指著面前一排裝飾華麗的刀劍問道。
自收留了高菡後,吳亙由於一直行軍,始終沒有多與其接觸。這些日子因為要等水從月率軍過來匯合,無事之下便尋小姑娘玩來著。
高菡才六歲,雖然年紀小,但她也知道,面前這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人,正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大壞蛋之一。只不過與自家孃親分別前,孃親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寄人籬下,萬不可惱了此人。也只有此人,才能護下自己和哥哥。
剛開始的時候,她經常從夢中驚醒。夢中,吳亙化身為惡狼,四下追趕自己,要將自己給吞掉,所以每次見到吳亙都害怕的要死。..net
時日長了,高菡也發現這個人並不是那麼可怕,經常會扔給自己一些好吃好玩的,她卻是一點也不敢動。
自家哥哥原本也與自己一樣,對此人十分怨恨。可這些日子以來,哥哥經常與一個壞痞混在一起,嘴裡也多了一些自己聽不太明白的髒話,整日裡與人打架,按說受了這麼多的罪,應該是怨恨更甚,可如今哥哥反而是對這個壞人越來越有了好感。
有一次不知被誰給灌酒灌多了,哥哥也曾說了一句酒話,吳亙這個人,其實也不錯。
既然哥哥認為不錯,那就先不錯吧。高菡也漸漸卸下心防,畢竟年幼,玩心重,這些日子倒是與樂玉天天呆在一起,甚至擁有了自己的一匹小紅馬,而不是整日呆在馬車中。
「我不要刀劍,我想練氣修行。」高菡對這些殺氣甚重的刀劍並不感興趣,她本就有練氣資質,從小也修煉了一些吐納之術。
呃,吳亙仰頭向後倒去。得,這個自己真教不了,原本想著借傳授其武道功法,加深一些羈絆,沒想到人家不屑於學。
看吳亙一臉失望模樣,高菡怯生生道:「要不我學劍。」
吳亙看了看自己的斷刀,實在無法想象高菡拎著一把劍亂砍亂劈的模樣,「算了,你要練氣就練氣吧,等過些日子,我讓張武陽教你,他那手段也適合女子修行。」
收買失敗後,吳亙就領著高菡在城中閒逛,準備給她搶一些,不,是借一些衣物玩具,誰讓在這座城中自己最大呢。
正行走間,葉子明和卜七音從一處香料鋪中走了出來。自打覆滅聯軍、卜寬失蹤後,二人在軍中也沒有其他事務,整日裡晃晃悠悠,反正有吳亙養著。
「吳亙,你倒是難得有閒心逛街。」葉子明看到吳亙,立即打起招呼來。心中不免感慨,今非昔比啊,想當初吳亙不過是個小混混般的存在,如今可是兵強馬壯,放到任何一地,都是不可小覷的存在。看來磨刀門確實有眼光,這樣的人只要給他時間,定然會一飛沖天,成就一番大業。
「葉子明,聽說你又提前支取了俸祿,我說你二人能不能省著些花。」吳亙揹著手,氣哼哼盯著對面這個浪蕩公子。看其樣貌,倒沒有早死的徵兆,要知道,卜七音可是剋死過三任夫君,也不知道這葉子明是怎麼想的。
「哎呦,吳亙你是不知道,我一個人的俸祿要養兩人,怎麼能夠,話說你什麼時候也給七音發一份。」葉子明一臉幽怨,向吳亙伸出一隻手。
「卜寬可有訊息。」吳亙沒好氣的將葉子明的手拍落,無畏軍中高階之人太少,一直想將卜寬拉了過來,可如今他卻與陸烈一樣音信全無。
「沒有,卜鎮撫已是多少日子沒有聯絡七音了。」葉子明搖搖頭,他知道吳亙的心思,自家這未來岳丈恐怕真不好到無畏軍這裡來。雖然卜寬與吳亙暗中有來往的事並未傳出去,但這些投降的古家人見自己與卜七音出雙入對,還是有些懷疑的。
卜寬到此後,這些人肯定會問陸
烈的下落,到時當如何回答。
二人正在商談,卜七音蹲下了身子,「陸菡,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卜師。」
陸菡看著對方沒有半分波動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躲在了吳亙的身後。卜七音她自是認識,但打小看到對方就害怕,所以一直避而遠之。
「我一直想收你為徒,怎奈陸家不允,如今陸家沒了,你可願拜我為師。」卜七音似乎沒有看到對方的神情,依舊死死盯著高菡。
「她叫高菡,別瞎叫。」吳亙拉住了小姑娘的手,將其護在身後。這卜七音的樣子多瘮人,別把高菡給嚇壞了。
卜七音見對方不願意,只得失望的站了起來。
吳亙剛要帶高菡離開,忽然心中一動,轉身蹲下來對小姑娘道:「高菡,這位卜師本就出自你們陸家,自不會害你。她能練氣修行,你不妨拜她為師。當然不是每天都與她呆在一起,每天只須學一個時辰,你看好不好。這樣好了,學習的這段時間,我讓高經陪著你。」
高菡猶豫了半天,看看吳亙又看看面前的卜七音,終是點了點頭。
吳亙鬆了口氣,讓高菡拜卜七音為師也是為了加深二者的關係,免得萬一卜寬叛了陸烈的事,被軍中這些陸家的人得知後,再對卜七音下手。
四人邊走邊談,忽然卓克從城外奔了過來,「寨主,水校尉帶兵到了。」
城中吳亙的臨時住所中,水從月、薛信、張武陽征衣未脫,身上的殺氣咄咄逼人。
「如何。」吳亙看向水從月。
「還成。」水從月簡短的回了兩個字。
吳亙只得無奈的看向薛信,這些日子關於水從月他們的軍情一直就比較少,他不是事事通報的人,有事打完再說。
「丘林家整體而言還算好打,沒有了主力飛虎軍,剩下的都是些普通士卒,戰力不高,維持一下治安還行,打仗就差強人意了。
但麻煩的就是投降的城池不多,佔一半吧,剩下的都需要攻城。攻打主城尤為激烈,對方誓死不降,最後破城時,城中已是殘垣一片,丘林家的主支俱是自盡而亡。不過我們最後在搜尋時,發現了這個,應就是丘林家飛虎軍奔跑甚速的原因。」薛信邊說邊讓人呈上了一個盒子。
等開啟一看,裡面是一個殘破的石雕,上面是一隻飛馬腳踏巨鷹的圖案。這個石雕看起來平平無奇,並無半分靈力,若是扔在牆角恐怕誰都不會多看一眼。
吳亙疑惑的看了薛信一眼,後者一臉無奈,「寨主,從丘林家密室中找出時就是這個樣子,後來詢問了一下軍中飛虎軍俘虜,此物要想激發,要擺設陣法血祭,然後他們這些人攜馬對著石雕冥想,然後就會獲得那種奔跑甚速的能力。」
「是嗎,這玩意倒是個好東西,看來咱也能再造一些飛虎軍出來。」吳亙興沖沖上前準備拿起這個石雕。手剛接觸,吳亙忽然雙眼一翻,身上隱有黑氣滲出,自身體內的死氣竟然不受控制的躁動起來。
左手的黑色圓環緩緩轉動,右手的白色火焰亦是光明大作,死氣和晞光同時發動。此時的吳亙,一半身子黑氣繚繞,一半身子光芒大作,好似神魔一般。
雙瞳變得一墨一白,黑的純粹,就如永遠見不到陽光的地底,白的純淨,就像最清的水讓人看不到其本體。絕對的對立同時出現一個人身上,看起來有些違和,唯一相同的是,兩個瞳中俱是沒有一絲波動,只有冷漠、淡然、無情,彷彿剝奪了生靈的一切情感。
寧靜而深邃的氣息從吳亙體中傳出,這氣息是如此強大,似乎天生對生靈生成一層壓制,如山的威勢將眾人逼到了屋中各個角落,連水從月都連退了幾步方站穩身形。
屋中諸人不由大驚,他們是第一次見到吳亙變
成如此模樣,此時的他,已經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看到他,薛信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家鄉神廟中那巍峨高大的神像。
嘭,水從月如箭一般射出,試圖奪下吳亙手中的石雕。還未到近前,吳亙冷漠的掃視對方一眼,一道無形的屏障就出現在自己身前。
身處其中,水從月彷彿行於沙土之中,每動一下都頗為艱難。
「開。」水從月暴喝一聲,長髮無風自舞,雙手抓著空無一物的屏障用力一撕,終是向前走了一步。
「醒來。」水從月猛得向前擊出,這一擊竟然用了八成的力量。拳勢與屏障激烈碰撞,空無一物的吳亙身前驟然亂流大作,好似捲起千層雪。亂流不斷外溢,衝擊著屋中的一切。屋子嘎吱作響,顯然已是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
終於,吳亙的眼神動了一下,一絲微暖重新回到眼中。將手中的石雕一扔,雙手快速翻飛,一個金色鎮字在身上顯現出來。
慢慢的,身上的黑氣率先消失,白光也漸漸沒入體中,雙目恢復正常。
「吳亙,你這是。」寶象此時終於能喘過氣來,一臉驚懼的問道。
吳亙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身體一陣酥軟,長出了一口氣道:「無妨的,大遺洲遺禍。」說著盤坐於地,繼續穩固鎮字元。這些日子一路廝殺,對鎮字元的修補也就懈怠了些,沒想到一個普通的石雕竟然能引出死氣。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吳亙站了起來,衝著四周猶自難安的眾人艱難笑道:「沒事了。」
「真沒事了。」水從月冷峻的看著吳亙。
「真的沒事了,不信你們看。」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吳亙伸手再次抓向石雕,雖然身體仍是一陣顫慄,但終是沒有出現方才的異象。
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方才的景象委實太嚇人了。
「沒事就好,你自己小心些,我們接著議事。」水從月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撣了撣自己座位上的灰塵,安然坐下。
看到水從月如此鎮定模樣,在場的人也安下心來,雖然還有諸多疑惑,但吳亙不說,大夥自不好問。
吳亙感激的看了水從月一眼,面對如此古怪的異象,自家兄弟說沒事就是沒事,從不問什麼緣由。有這樣無條件相信自己的人在身邊,著實讓人感到心安。
很快,眾人定下了如何進軍蒼家的事宜,一場風波就這麼平靜過去,就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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