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送一條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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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白雪皚皚的冰湖邊，一道粗壯的刀氣飛起，很快有無數細小的刀氣匯入其中，形成一股磅礴的刀流，斬在了湖邊的堅石上。頓時亂石橫飛，無數的石頭落於湖面，讓原本清澈透亮的湖水變得渾濁起來。

吳亙手持斷刀，氣喘吁吁的站在湖邊，身後的近百名士卒也是有些疲憊。這樣大規模的攻擊已是進行了十次，將湖岸邊斬出了一道深溝。

很快，有其他計程車卒上前，用手中臨時打造的鋤鎬刨挖著碎石，不斷擴大湖邊的溝渠。

冰湖本就位於山頂，一側就是幽幽深谷，吳亙準備在這裡破開一個口子，將湖中的水洩出，沒了水，看那怪魚還如何囂張，反正咱不缺的就是人。

剛開始挖的時候，由於天冷土硬，進展甚慢，而且吳亙發現，這些被挖掉的湖岸，第二天又會悄悄往上長一些，抵消一日的辛勞，看來這裡的陣法有自行修補湖岸的功效。

一氣之下，吳亙便將這種合眾人刀氣攻城的法子使了出來，一遍遍轟在這堅硬的湖岸上。縱然有陣法加持，但這種自主修補之力畢竟有限，湖邊終於出現了一條溝壑。在眾人的努力下，一條洩洪渠就這麼出現在了吳亙面前。

看著湖水漸漸浸過溝壑，吳亙揮手讓眾人離開，自己一人站在了溝壑之旁。忽然，吳亙的髮梢輕輕動了動，風從遠處飄來，湖面漸起漣漪，原本靜寂的湖邊，漸漸有了拍岸之聲。

吳亙知道，這是陣法遭損的結果，讓這片靜謐之地不再一潭死水。

深吸了一口氣，吳亙一刀斬在已經挖好的洩洪渠上。本就搖搖欲墜的湖岸頓時裂開，洶湧的湖水如惡龍般噴出，順著洩洪渠傾瀉而下。

山谷下，傳來隆隆的巨響，整個湖岸都在顫抖，站在湖邊的眾人俱是有些臉色發白。原來，大湖決堤竟然是如此的兇猛，在如此天地之力面前，人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吳亙躍回人群中，坐看滾滾湖水排空而去。

湖面一點點降低，終於，磅礴巨瀑化為涓涓細流，湖面也降下了丈餘，露出了嶙峋的湖壁和殘留的冰岩

「再挖。」吳亙看了看依舊幽幽的湖水，大聲下令道。再強大的陣法，只要一點點破去，遲早會有崩潰的那一刻。

不提吳亙熱火朝天的挖山掘湖，不顧大湖美景行這牛嚼牡丹之事，在鹿山主峰的某處冰岩上，有二人正盤坐於一處石臺，旁邊俱是粉妝玉砌，二人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在如此嚴寒之地竟然煮了一壺茶，正相對而飲。

此二人皆是老者，身著青袍，鬍鬚一黃一白，頗有鶴髮童顏之感。

「難不成真不管這浪蕩子，毀了此處勝景，棄了豢養多年的魚兒。」黃鬚老者忽然開口道，手中的玉杯冒出騰騰熱氣。

白鬚老者長嘆一聲，將手中玉杯放下，拈了一塊乾果兒入口，「如何管，打一場嗎，此子應已是察覺此地有異，仍不管不顧，可見他心中亦有底氣。打起來的話，我二人固然可勝，但為了幾條魚惹下如此大敵，豈不愚蠢。」

「看來你對昨日卦象仍是心有慼慼，此次變局，說不得就應在此子身上了。」黃鬚老者眯著眼看向雲遮霧繞的冰湖處，「話說，此次孟家就這麼被拾掇了個半殘，你就眼睜睜看著。」

白鬚老者冷冷一笑，「此許宵小，何須動嗔。我等只需坐看風起雲湧，靜待那雲捲雲舒，等他們蹦躂的再歡實些，再出手不遲，也好堵住某些人的嘴。」

「那倒也是，登天殿那些老頑固，頭腦亦是要換上一換了，倒不如讓這些小兒郎折騰的厲害些，逼得他們睜眼看看天下。」黃鬚老兒一臉愜意，饒有興趣的看著遠處，「說實話，我倒是真想當面會會這個小子，看值不值得在其身上押些注。」

「那就見見吧，不妨送

他一條魚作為見面禮。等得了魚兒，我自會喝止他，免得他真破了這處陣法。些許損傷，陣法自會修復。要不然，我倆辛苦養魚，卻被一個小兒給禍害乾淨，豈不是個笑話。」白鬚老者取出一個小巧的爐子，將地上有些涼的茶壺放了上去。手指一彈，爐中有藍焰升起。

「哈哈哈，我勸你快些出手吧，這小子似乎找到陣腳了。」黃鬚老者忽然大笑道。

冰湖邊，吳亙被牛超拖著，到了一處崖壁。由於湖水入谷的動靜太大，這裡被崩落了一大塊岩石，露出一根粗大的玉柱，柱上有形似蝌蚪紋又似捲雲紋的花紋。玉柱露出壁外的就有一人多高，不知還有多少匿於石中。

「寨主老爺，你看這玩意是不是很值錢，這要是鑿下來能做多少玉器，咱發達了。」牛超手撫摸著玉柱，順手掏出了一個錘子，重重敲了上去。玉柱上隱隱有白光閃爍，起了一陣漣漪，錘子被重重彈了回來，正好砸在了牛超的頭上。

「狗一樣的東西，連你也敢欺負小爺。」牛超勃然大怒，抓起鐵錘叮叮噹噹砸了上去。

不出預料，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老話還是對的，牛超頂著兩個黑眼圈頹然坐在地上。這石柱果然有些門道，等閒的手段根本無法破壞。

「呦，還有我們牛大爺辦不了的東西啊。」寶象在一旁笑眯眯道，一臉嘲諷的看著牛超。

看著吳亙等人戲謔的眼神，牛超頓時有些掛不住臉，跳腳叉腰指著柱子罵道：「這是哪個挖過絕戶墳，敲過寡婦門，滅祖絕後的渾蛋立的柱子，生怕死後沒人給上香吧，還上一根香。有種把你的名字告訴我，等我寫在屁股上，天天用屁崩死你。」

到後來越罵越生氣，乾脆解了褲子，在玉柱上滋了一泡熱乎乎的黃湯。

正罵罵咧咧間，忽然玉柱有光華亮起，一道青雷射出，正好擊在了牛超的身上，將其擊得遠遠飛出。

吳亙等人心中一凜，趕緊退後了些，警惕看了一下四周，將蓬頭垢面、一臉黑灰的牛超扶起。幸好其人生得皮糙肉厚，慢慢緩了過來，長長吐出一口黑煙。

剛一清醒，牛超就不顧他人的阻攔，非要撲上去與柱子拼命，什麼時候牛小爺受過此等惡氣，被一個死物給欺負了。今天不給它點厲害看看，都不知道牛脾氣是怎麼寫的。

吳亙拎著斷刀小心上前，毋庸置疑，這根玉柱即使不是陣腳也與此處陣法有關，要是毀了它，說不得就不用挖渠了。

雙手持刀，吳亙站遠了些，暗自運氣，手中斷刀刀芒暴漲，準備看看能不能斬斷這根玉柱。忽然，吳亙神色一怔，詫異的看向遠處，旋即收了勁道，轉身走了回來。

「怎麼了。」寶象奇怪的問道。

看了看四周，吳亙低聲道：「沒什麼，咱去抓魚。」說著掉頭就向湖邊走去，全然不再管這根玉柱。

到了湖邊，吳亙讓眾人往後退了些，往湖裡扔了許多的烏梅，只留寶象幾個修為高的人站在湖邊，自己則貼著湖壁站在了湖面上。

眾人一臉疑惑的看著吳亙，不知他為何會突然作如此佈置。

過了一會，水面上忽然咕嚕咕嚕翻起了一些水泡，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水下。黑影向水面游來，露出白色的魚鰭。

豎寒魚，眾人頓時來了精神，沒想到這藏在水底的魚兒竟然主動露了面，各自攥緊了手中的兵器，伏下了身子，準備等吳亙一聲令下就衝了上去。如此絕佳機會，斷不能放過。

這條豎寒魚明顯不是方才那條，大大的魚眼看了看四周，悠閒的吃起了烏梅。吳亙悄悄緊了緊衣袖，雙腳猛得一蹬堅硬的湖壁，勢若脫兔般衝向半個身子露出水面的豎寒魚。

雙手往水中一插，電光火石間，吳亙抱起魚兒衝向了湖岸。豎

寒魚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等被扔到了岸上，方淒厲鳴叫，向著四周不斷噴吐寒氣。

一時間，湖邊上頓時寒冷刺骨，肆虐的寒氣籠罩於石上，形成一大片璀璨生輝的冰川，而那條豎寒魚，也是將自己凍在冰川之中。

吳亙抹掉臉上的冰凌，看了看四周頭上身上皆是結了一層霜的眾人，心有餘悸的對寶象道：「寶象，我覺著要是吃這魚，估摸著得多費幾車柴火。」

「真要吃嗎。」寶象看著面前一片冰川，猶豫道。雖說這玩意看起來確實是天材異寶，但這麼個冰疙瘩吃到肚裡，自己不得變成個冰人。

「走，看看去。」吳亙正準備上前，忽然神色一變，一個縱步跳到湖邊上，斷刀深深插入冰中，刺中了豎寒魚的魚尾。

仔細看去，這條魚兒竟然能在冰中移動，要是再晚些，說不得就會逃回湖中。

許是方才已經耗盡了全力，縱然受此重擊，豎寒魚並沒有再噴吐出那致命的寒流。吳亙趕緊招呼眾人將冰破開，拉著豎寒魚遠離了湖邊。

牛超蹲在魚的身旁，小心用手觸碰了一下魚身，「寨主，這玩意湖裡應不止一條，咱要不把湖全刨開，一人分上一條，說不得我就能打過樂玉了。」

吳亙瞪了他一眼，「如此奇物，能得一條已是幸運，怎能涸澤而漁，小心貪多遭報應。」說著，衝著遠處恭敬施了一禮。

湖邊濃郁的霧氣遊動起來，漸漸露出了一個豁口，通向了外面。

「走，此行已經圓滿，出山。」吳亙一聲令下，看都不看身後的冰湖，大步向外走去。